我声明一下,其实我不是专攻诗歌,甚至不是主攻诗歌的,这段时间以来我在烟雨的行为与其说是在捍卫诗歌,不如说是在捍卫一批人的人格尊严。当今诗歌作为一种文体,与任何其他兄弟文体一样,都可以骂,这不仅仅是诗歌的问题,是社会的问题,以及时代的问题。诗歌的问题实际上并不比其他文体严重,就拿烟雨的各种文体来看,引起共愤的,其实并不是诗歌,而是小说,是那些污人耳目的色情文字。然而那些"造反派"们为何没有在网站上对这类文字口诛笔伐,却恨不得把写诗的人统统赶尽杀绝?这种心态很值得研究。 但对于文学这种人类高级精神产品来说,怎样骂是很有讲究的,否则就难免沦为泼妇骂街,有损他们的"文人"风度,同时也难以掩饰他们貌似庄严实则滑稽的小丑面目。 首先是该骂不该骂的问题。这帮大肆声讨烟雨诗歌的人,他们挑选的对象往往是几个水平并不低的女生,挑选女生,也许是考虑到女生一般骂不出口,他们能够稳操胜券,但他们挑选到精华作品,虽然本意是想让人看到连精华也不过如此,那诗歌自然是该骂了,然而很不幸的是,他们并不能真正读懂这些作品中的任何一首,更无法从诗歌写作的规律上面去攻击,于是对诗歌的改良或者打倒,到头来无一例外地沦为了一场场疯狗咬人的闹剧,让经过者无不喷饭。 其实该不该骂,并不在于诗歌水平的高低,而在于其思想境界,道德规范问题,比如造反派们紧紧攥在手里的"核弹"--《一把好乳》等"黄诗",比如一些水平低劣却妄图用任意组合词组假充高明的"伪诗",但前者除了一些惊世骇俗的个体外,大多人是不敢也不屑于写的,后者虽然为数不少,他们却没有抓住,他们抓住的,很不幸的是无论道德情操还是文学水平均在自己之上的人,即使被骂者不还击,这种境界的高下之别也显而易见了。 然后是怎样骂的问题。怎样骂是需要相当水平的,不是你想怎样骂就怎样骂的,骂得口不择言,骂得屎尿乱崩,甚至骂得自乱阵脚,那是很让人鄙视的。骂一篇文章,必须将其读懂读透,读出真正属于自己的见解来,而不是随便捞一把弥漫在空气中的大众声浪,不加甄别就乱套上来;骂一种文体,虽然未必自己定要做个专家,但也至少应当对其艺术形式、表现手法和发展脉络有着清晰的认识,如果自己狗屁不懂却口口声声诗歌不值得自己去了解和研究,如果自己连这种"技术性很低"的文体都弄不好,只知一味骂人"孙子",只能证明你不但无知而且无耻。 看看这些在网上骂诗(人)的人,他们是些什么人呢?首先,他们大多是街头混混,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这是他们自己承认的),这类人往往家庭不幸,在人生之初,人性即已被践踏到最低限度,他们的生命中从来没有闪烁过人性的光辉,踏入社会后,就会以自己那严重扭曲的世界观来对待社会与他人。 其次,这些人几乎没有在诗歌上取得丁点成就的,多数人甚至分不清诗歌与歌词、诗歌与散文在本质上的区别,他们一再把自己被退稿的分行文字帖在别人诗歌后面,除了主题上多有讽刺诗人之意,也基于自己想把对方的"非诗"比下去的好胜心理,然而他们的这类文字说是歌词,又缺乏铺垫与高潮之分,说是古诗,又严重出律更兼语句拖沓冗长、不文不白,说是现代诗,又像是一只戴了镣铐怎么也飞不起来鸟儿,诗意全无,手法拙劣,徒增笑料而已。 这批人当中,有我很早就认识的,也有最近才认识的。其中一个叫逝者如斯的,是我在春天就认识的,开始我们尚能保持表面的友好,他不时会拿着自己的文章来请我指教,他的文章多半是一些低俗的调侃和失控的发泄,缺乏深层挖掘与清醒思维,对于他,我尽量考虑到他作为一个初学者的承受能力,在不伤及自尊的情况下指出他的缺陷,偶有褒扬之语,他便乐不可支了。但是随后我发现这个人的某些行为实在不像话,搞文学只是他接触网络的一个由头,上网捣乱、打击他人、借出位而出名才是他的兴趣所在。于是我不再客气,时常对他的文章进行批评和挖苦,在起初的几个月里,他一直不敢吭声,后来当他聚集起了一批专事破坏的网络流氓后,才敢于以集体的名义对我发起攻击。 被他们誉为"天才少年"并自称烟雨杂文前三名非己莫属的舒展,因其在打击诗人和诗歌活动中表现出丧心病狂的疯狗精神而成为他们的急先锋。这个人到底如何呢?这个人的"新诗"不用说是一塌糊涂了,他时常吹嘘的是自己饱读诗书,诗经、楚辞、唐诗、宋词、元曲无不涉猎(其实大多数弄文学的都谙古典文学的发展脉络),并以唐宋诗词来打压现代诗歌,这很容易让人疑心他是个古典诗词爱好者,但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见识了他的古典文学修养。有一次我在他群里跟人对对联,对联是即兴的,因而自然有不合律或词性不工之处,但他丝毫察觉不了,并且非常佩服,然而当我暴露了自己身份,他马上就大贬特贬起来,我还等他说出点名堂来好提高自己水平,但他翻来复去只说对联并不好,只是时间的堆积罢了(明明在群里对的,谈何时间堆积?)要有时间他也做得起。 就是这样的一帮人,纠集起来成天逮谁骂谁,认为谁都不是自己的下饭菜,甚至还各自自诩为杂文第一、小说第一、古诗词第一,讥讽张三形式老套、李四御用文人、王二浪得虚名。得,烟雨各项第一都被这个小圈子包揽了,别人在他们巨大的光辉下都成了侏儒小人、跳梁小丑,纯粹没得玩的了嘛。 要说这帮人年纪小,年少轻狂自古难免,但有的人都年近不惑,若非长寿,当已人生过半了,都半世人了还老子天下第一,你寒碜不寒碜呀?脸皮真有城墙转弯再加十二块水豆腐厚?就算他们中最年轻的,也已二十出头,如果真是天才,那也该出成绩了,并不以天才著称的托马斯曼二十五岁写出了获诺贝尔奖的《布登勃洛克一家》,既是天才,即使写不出这样的著作,达到个省级作家水平也应该是小菜一碟吧?年纪再大还天才个屁,通过努力庸人都成作家了。 一个很明显的事实:这帮人之所以如此痛恨诗歌,不在于诗歌如何不堪,--事实上最近烟雨的诗歌很有起色,不像其他文体那样,多半是黄色小说、骂人杂文、口水散文,--而是因为他们自始至终没有被诗歌所承认,对于这批坐井观天却个个自比才夸相如的人来说,这简直是一个奇耻大辱。 但就是这样一帮纯粹的诗盲,在对诗歌和诗人进行永无休止地疯狂攻击、辱骂和嘲弄的同时,居然还恬不知耻地一再打起拯救文学、拯救诗人的名义。诗歌是你等能够打杀得了的吗?文学得靠你等来拯救吗?一个连对别人人格最起码的尊重都不懂得,连对解读诗歌最起码的常识都不知道的人,也配拯救别人吗? 这些在文化和思想上面徒有破坏毫无建设的人,他们在网络上打击异己的手段并不高明和丰富,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在一个学术探讨的平台上进行置疑和商榷,对于别人的讲解、反驳,他们的反应是耍泼、骂人,进行人身攻击,露出"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本来面目,试图以他们所熟悉的流氓恶棍的行径吓退对方。 这些人其实是非常可怜的。首先他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他们生在了一个不适宜生育的时代,信仰的坍塌、道德的沦陷使得他们无法找到自己的精神出路,更无法从被弃的阴影冲突出来,他们一方面痛恨人性的陋习,一方面又不可避免地深陷其中,他们想要挣脱出来却无能为力,他们所有的反击不过是在制造更大的混乱与灾难。然而世上不幸的人多的是,别人为什么就不去把自身的不幸转嫁给他人?说到底这还是一个天性的问题,龙生九子各各不同,是好人没娘养也变不坏,是坏人有娘养也学不好。 这帮人一旦遇到敢于对其劣迹进行驳斥者,最常见的伎俩是骂对方为某某的走狗。其实做不做顺民是一回事,但至少不能因为社会黑暗就以暴易暴,如果可以因此而不择手段不问结果的话,监狱里的死刑犯也可以授予英雄勋章了,因为他们也是社会黑暗的受害者嘛,因为他们也在用自己的行为对抗着大众道德嘛。 说得不好听,就凭这一小撮人那点可怜的知识水平和思想境界,对扭转时风屁事不顶,能伤害的也就是几个无辜罢了。街头流氓用自己的屠刀,网络流氓用自己的口水,做的其实都是同一件事:危害社会。只有这样畸形的人生和变态的心理,才会产生出妄图颠覆当代文学甚至是社会意识形态这样离谱的想法。用一句歇后语来说,这不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吗?
二零零七年八月三十一日下午五点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