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出生的时候,已经超过预产期四天了。农历九月十二日,凡事讲效率的妈妈实在是跟慢慢磨蹭不起了,清晨起来,水都没喝一口就住进了妇幼保健院。妈妈原以为这样慢慢就会有要出来的迹象了,可是,慢慢不以为然。正好,那天下午保健院没手术安排。在同样急性子的张医生的撮合下,农历九月十二日下午两点二十八分,慢慢迫降人间。当时这小丫是极其不情愿的,外面的世界再精彩也吸引不了她,只管哇哇哭着闹情绪,一直闹到她明白这就是世道,方才有所收敛。说起来这已是她出生一百天以后了。
略通世道不可逆转之后,慢慢开始展现乃父风范:漫不经心地对待一切变化。偶尔把淡淡的笑容挂在嘴边。很从容,很淡定,很不以为然--世界嘛,不过如此而已,我玩得过来!于是,当春风江南江北岸都绿了的时候,这小丫一脸镇静地首次出现在了公路边,看车水马龙,神仙过路。看熙来攘往,世事纷繁。清澈的眸子里掠过一丝紧张,却很快归于平静。
在外婆怀里,在妈妈怀里,在爸爸怀里,一路悠闲逛来,逛着逛着,绿柳披拂,迎春花明亮地跳进眼帘。"咦?这是干嘛呢?"簇簇明黄触动了小女孩的心思,伸手去想抓一枝来学着春风的样子舞动。未果,却并不作罢,总是跃跃欲试,一天,两天,天天如是,却始终慢慢的,不慌不忙。
最后一丛迎春花也没抓到手里,天气的暖和突然让路两旁那些绿蔓都学着迎春花的样子,摇身一变,成了花枝招展。慢慢的眼里从此摆开了姹紫嫣红的春天。花是会说话的,已经会咿咿呀呀的慢慢就这么咿咿呀呀地跟花们交流,聊得兴高采烈,还会不时伸出小手去,亲切地摸摸小花的脸蛋,很多时候,干脆就捏一捏,像爸爸摸她脸蛋那样。偶尔撷得一两个花瓣归来,在房间里细细把玩,直至"零落成泥碾作尘"仍要细细寻找,一脸耐心,一脸什么都不在话下的神态。
突然有一天,太阳暖和过了头,坐在阳台上的慢慢,感到脖子有些湿润,额头也有些湿润。抬起头来和外婆交流一下疑惑的眼神。外婆说,夏天来了!慢慢半懂不懂,只突然对浴盆里的清水倍感亲切起来。那个中午,慢慢就在阳台上泡了回"温泉"。泡得"水漫金山",一片汪洋还不肯作罢。等外婆抱起来,才感到身上的力气都睡觉去了,那我也谁吧!这样想着,慢慢靠在外婆怀里,打个呵欠,就开始去梦里找她的力气们去了。
醒来已是黄昏,清风习习,不断从窗口探进头来邀约慢慢。这回,慢慢可是不再慢了,火急火燎往门口挣,只挣得抱她的人已经站在门外,方才恢复她那一脸恬淡的从容。调整好矜持的表情,慢慢又下楼清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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