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31日 活着,以生命的名义 昨夜,看了四川电视台关于四川省抗震救灾的大型特别节目《以生命的名义》。当主持人采用真情讲述和现场人物访谈的方式,再现四川汶川大地震中一幕幕感人的场面时,坐在院子里的家人全都唏嘘不已。 我逗用衣服将头包住(怕露水太重)的小侄女:"晨晨,这次开学之后,如果学校让你们捐款,你捐不捐呢?" "我当然要捐了!"小侄女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连头都不回一下。 "可是,你也是灾民啊,灾民怎么捐给灾民呢?"我继续问。 "我是灾民,可是,我没有他们受灾严重,那些小朋友比我可怜!"晨晨依然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你准备捐多少?"母亲插嘴。 这次,晨晨犹豫了。她转过头看着她奶奶,问道:"我想把猪罐子(她的存钱罐)里的钱全捐了,可是,我还想留12块钱下来,可不可以?" 母亲似乎有点吃惊:她这个小孙女,平时谁想向她借一块钱都不干,现在却愿意把存钱罐里的一百多块钱捐出去,可为什么又要留下12块钱呢? "我答应爸爸的,他下次回来的时候,给他买生日礼物!"晨晨没等所有人问出来,补充了一句。 "如果学校没有让你们捐款,你还捐吗?"老公也故意逗小侄女。 "我可以让同学们自己捐啊,别忘了,我可是大队委!"晨晨自豪地说。
终于有时间静下来写前几天的日记。 上午,一位新疆的朋友打来电话,再次谈到他希望助养和他的朋友希望领养孩子的事情。 朋友提出助养一个灾区孩子事情,是地震刚刚发生的时候。他的要求并不苛刻--一个上七年级的女孩子。如果孩子的家长和孩子本人同意,朋友可以无偿地为这个孩子在新疆办理入学手续,孩子愿意呆多长时间都可以。并且,在此期间,孩子来往的交通费用,以及上学期间所需要的一切费用,他都愿意无偿承担; 然而,尽管我经过多方努力和多方打听,事情终没有一个完美的结局。其中,最大的原因就在于家长舍不得将孩子送到异地他乡! 至于朋友的朋友希望领养孩子一事,希望更是渺茫。原因在于,都江堰这个灾区,受伤或者死亡最多的,基本上都是孩子;而即使有一两个孤儿出现,也呈现出僧多粥少的局面--想要收养孤儿的爱心人士太多! 母亲出院之后,身体状况明显好了许多,但比身体状况还要好的就是母亲的心情。这两天,只要有人问及母亲住院的事情,她都会一次次不厌其烦地重复:"共产党就是好,我住了几天医院,没有花一分钱的医药费,连吃饭都是免费的!因为我是都江堰的灾民啊!"母亲说这话的时候,我知道她是发自心底的感激,因为我可以看到母亲每重复一次这样的话,她的眼睛都会潮湿一次。好的心情才是母亲身体很快恢复的主要原因吧,我这样想。 这天下午,都江堰防疫工作站的一个人员来找母亲,目的是了解母亲患病的原因及过程;两个小时之后,成都市的防疫工作人员也找到了家里,再次向母亲问了同样的问题。我不知道,防疫站的工作人员是如何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内就了解到了母亲患病的事情,并通过母亲身份证上的地址找到找到了我们家,也许,他们是怕母亲所患的疾病是灾区最怕发生的传染病吧?但是,即便真的如此,我也为他们的办事效率感动,更为他们把民众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而感动! 晚上七点多钟的时候,社里通知母亲去领救灾粮和救济款。具体发放标准是每人每月300元钱、24斤大米, 6斤面粉。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母亲和小侄女就用自行车载着发放的粮食回来了,当然,是分做两次载完的。 晚饭是我做的,材料就是刚刚领到的面粉。我本不喜欢吃面条,但今天的面条吃起来却觉得特别的香,不但我觉得香,家里所有人都觉得香。 不自觉地,又想起朋友从手机上发给我的一条短信: 活着真好, 莫在意钱多钱少, 汶川的震波, 分不清你是乞丐还是富豪
活着真好, 莫计较权大权小, 汶川的楼板, 不认识你头顶着几尺官帽
活着真好, 莫为身外之物世态炎凉烦恼, 汶川的废墟, 掩埋了多少豪情壮志, 俗事纷扰
活着真好, 请记住这汶川的纷纷秒秒, 幸存的生命, 再次演绎了爱的伟大 情的崇高 请记住我在此时此刻为你祈祷, 珍惜这份情 这份爱, 你会活得更好
6月1日 余震,好象没有发生了 今天儿童节。一个在往年本来很平常的节日,在今年,因为地震,因为地震中那些死去和活着的孩子,这个节日多了许多绚丽的色彩。又想起以一个朋友的观点:所谓以人名定的节日,大多是为了保护弱者。比如儿童节,妇女节,重阳节等。我不知道朋友的话是否有道理,但我希望,在所有的节日里,过节日的人都是快乐的,而在所有不是节日的日子里,更能享受着平凡的快乐。 洗完脸,大着胆子找镜子,惊喜地发现脸上溃烂的皮肤因为昨天用的药而有了明显好转,禁不住"狠狠"地拥抱了老公一下。这事,还得从前些日子说起。 地震之后,由于连续几天东奔西走寻找避难的地方,而且用水和卫生状况也非常糟糕,致使一向特别娇气的皮肤变得疙瘩丛生,稍不小心一挠,先是红肿,再就是感染发炎。结果,没过几天,我的整张脸就变得惨不忍睹。自己尝试着用药,结果越用越糟糕,但更糟糕的是自己的情绪--哪个女人不爱惜自己的容貌呢,即使是在这样艰难的时期! 然而,在现在的震区,要想找个专门看皮肤的医生无疑是白日做梦,勉勉强强找了一些在灾区进行医疗支援的医生,治疗的结果仍然是一如从前。 "皮肤烂了就烂吧,我是你老公,我都不嫌弃,你还怕什么?"老公安慰我。 可是,这样的安慰,对我来说不但没用,反而更增我的烦躁心里。但是,在目前的情况下,我又能做什么呢?我总不可能连班都不上坐个飞机跑到外地去治疗吧?想到这里,我忽然心升一计。 "老公,我好疼,好痒啊!"每过几分钟,我就装着一副楚楚可怜疼痛难忍的样子到老公面前哭诉,有时,还真流下一串眼泪--虽然是装的,但疼和痒却是真实的,只是程度没有我装出来的那样严重罢了。 "那怎么办呢?"一向不屑于解决生活中麻烦事的老公不得不开始认真对待我的病情。最后,他掏出电话,给他原来在西京医院工作时的朋友打了电话:"是德强吗?我老婆脸上的皮肤溃烂......" 我不知道那个叫德强的医生给老公讲了什么,只知道老公打完电话后,跑到镇上给我买了一瓶药水--炉甘石洗液,然后让我抹在脸上。半天过后,他又根据我脸上皮肤的变化给德强再打了一次电话,然后再到镇上买了一盒药膏--百多邦。我按照说明,将药膏抹到脸上,到晚上的时候,再抹炉甘石洗液。就这样,一天的时间,我的脸就好了一大半。 "怎么样,我们西京医院的医生就是厉害吧?德强原来是学药的,后来改学医的,所以,他对药的研究,比许多医生都强得多!"老公很得意地对我说。 看来,"药到病除"这句话果然不假,只不过,那必须是对症的药! 奇怪,这两天怎么没有感觉到余震? 没有余震的日子,我以及周围的人,似乎都有点不习惯了。
6月2日 文字,许多时候总是那样苍白无力 到目前为止,我的《亲历汶川大地震日记》已经写了三万多字了。有朋友对我说,关于地震的文字,现在网上铺天盖地都是,我写了又有何意义?还有朋友说,我的文字,只是站在自己一个很小的角度,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写地震,价值不大。 关于我的日记,我想说的是:我从没有想过借这些文字来出名或者发表,我只是想真实地记载下自己的这一段心路历程。面对地震,面对地震之后的一切困难,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体会的--物质的匮乏和生活的艰难尚且能忍受,但对于那些把精神生活看得高于物质的你我之流来说,这种痛苦和艰难更远远甚于物质的匮乏! 我希望,通过我的日记,我能尽快调节好自己的心理和身体健康,然后,再即将来临的复课的日子里,我才能以积极和坚强的心态来帮助我的学生,教他们如何来认识这场灾难,同时,给他们进行健康的心理疏导。虽然,无论是网络还是电视,都认为灾区的孩子需要震后的心理辅导,但是,我一直认为,一个没有亲身经历这场灾难并从这场灾难中顽强走出来的人,无论他是多么优秀的心理专家,他的辅导与实际效果都是有一定差距的。 老公说,我的日记有许多地方写得过于悲观,有的地方,将这个社会的阴暗面暴露太多,所以,他帮我把有的文字删除了。我理解老公希望我生活得非常阳光的心情,也考虑到目前的现状,所以将日记的有些内容删掉了。在这里,我想说的是,地震后的都江堰,我看到的比真实的状况要好,我写出来,比我看到的还要更好。所以,我为自己的文字的苍白无力而悲哀。 6月2日中午,老公让我陪他到一个寺院看望一个朋友。虽然非常害怕出门,但因为与老公有约在先(我脸上的皮肤好了就陪他去寺院),我还是头顶着烈日出门了。 有几条线路通公交了,但车非常少,我和老公在烈日下等了近一个小时,才终于上了开忘蒲阳镇的公交车。因为市区实行交通管制,公交车一直绕行,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有机会看到地震和余震之后的更多的真实。 大街上仍然有运送救灾物资的车辆和抗震救灾的车辆通过,但与前几天相比,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悬挂着 "搬家"二字的车辆; 大的街道干净,整洁,有序,但一些小的小区,还没有拆除完的建筑或还没有被运走的垃圾仍然让人不自觉地想起地震那一刻的悲惨和恐怖; 公交车所经之处,几乎所有没有坍塌的建筑都被震得裂了口子,而农村的房子几乎都没有了房顶; 蒲阳镇上,中午两点,找不到一家可以卖熟菜熟饭的地方; 写到此处,连续两次较大的余震让我无心下下去了,心还在跳,如同房子还在不停地晃动。 我吓死了。 吓死我了。
6月3日 如果没有地震,那该多好 上一篇日记是6月3日上午写的。事实上,那段文字,应该只是我日记的很小的一部分。但是,当我写到我感受最深刻的地方时,连续两次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而且,非常清晰地听到屋子里的桌子椅子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我终于吓得夺门而逃。而因地震造成的心理恐惧,在刚刚勉强恢复两天之后,再一次更为强烈地表现出来。即使是在我敲打文字的此刻,我的心始终都还是悬着的,大脑都还是混浊的,没有哪一刻,我没有感觉地面在晃动。 在6月2日那天,当我离开那个昔日繁华热闹如今却满目疮痍的小镇时,内心的悲痛是他人无法体谅的。然而,就在这样的镇上,我却没有看到一张绝望的脸,没有听到一声无助的哭泣,我所能看到的,只是一副副平静的表情,只是一个个沉默着不停地忙碌的人。是的,与地震前相比,这里少了欢声笑语,少了麻将火锅,少了闲散与慵懒,但与地震前相比,这里多的是冷静和理智,是为了活下去的坚强和刚毅,是为了重建家园而必须艰苦奋斗的不屈不挠!一直到今天,那个镇上挂着的一副醒目标语仍然让我在落泪的同时更感动于镇上人的顽强: "只要人还在,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是的,只要活着,还有什么奇迹不能创造出来呢? 这一天,当我回到母亲家之后,整整一个下午我都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状态。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帐篷里太热不敢呆,屋子里凉快些但太危险也不敢呆;坐着的时候觉得闷想站起来走动,走动的时候又觉得太累想坐着;不说话呢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无处可依,说话呢又觉得对方太烦只是徒增郁闷。就这样,一直捱到晚饭过后,情绪才稍微平静了下来。 "到外面散散步吧!反正家里太热,还不如出去走走。"老公对我说。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黯淡了下去,夜幕开始降临。同老公走在乡间小路上,我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多长时间了?是8年还是9年?我没有在乡下呆过任何一个晚上,更不要说在夜色下的乡间小路散步了。在已逝的日子里,我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每周只有星期天上午可以休息半天的生活,我象一台老掉牙的旧式机器,尽管随时都有报废的可能,但仍然坚持运转着。到了最后,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工作而生存还是为了生存而工作,而所谓的生活,早已在不知不觉之间离我越来越远。 乡村的夜晚空气是清新的,甚至可以闻到农家院子里栀子花的香味;乡村的夜晚同时又是宁静的,宁静得可以听到久违的蛙鸣声。 "如果没有地震,我们在这样的夜色中漫步,那该多好!"我感叹。 "如果没有地震,今天星期二,你该在学校上晚自习,我该在学校加班,无论怎么样,我们都没有可能在这里散步!"老公笑着说,"也许上天见我们太累了,借这次地震让我们好好休息一下呢!" 沿着乡村小道,我们绕到了距离我家不足200米远的公路--213国道上。公路上的车与白天相比少了许多,但速度也快了许多。夜色的笼罩下,坍的墙,塌的房,断的梁全都看不见的了,能看见的只有一束束从帐篷里射出来的灯光。间或,能听到公路旁边哪家人的电视里传出的声音,那些与地震有关的报道,忽然之间又将我从那些飘渺的想象拉回现实。 靠近镇的公路一旁,平板房的修建正在加班加点地进行着。就在一周之前,这里还是一片废墟,而现在,矗立在这里的却是一排排整齐的平板房。不由地想起以前看到的那些烂尾楼工程,建了许多年都建不起来。看来,许多事情,并不是不能为,许多时候,只是不愿为而已--许多事情,只要愿意去做,认真去做,还有什么事做不成呢?
6月4日 关于一些问题的思考 也许是昨晚出去散步受了点凉,整个晚上我一直噩梦不断: 先是梦着一个被压在楼板下的学生抓住我的衣服不停地哭:"老师,你救救我,救救我!"那个学生我不认识,但我知道他是被压死了的。一个已经被压死的学生怎么还在这里呢?我吓得转身就跑,却怎么也挪不动脚步。于是,我被吓醒了。 醒了之后的我过了很长时间才平静下来,带着恐惧刚刚睡下,接着就做了另一个更为恐惧的梦。 我梦见我的那个同事,一个在这次地震中被压死的女教师,微笑着朝我走来,并邀请我去逛街。同那个学生一样,我知道她也是死了的,所以,我拼命躲避,然而,她却扭住我不放。好不容易摆脱了她,一转身,却发现周围的人全都成了那个女同事,全都穿着美丽的衣服对我露出美丽的笑容。于是,我再一次被吓醒。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问了几个朋友,也不得要领。最终,只好带着这种不安的情绪开始一天的生活。 下午,一个外地的朋友带她的女儿到都江堰的光亚学校进行IB入学考试,我陪同前去。在我们同光亚的卿光亚校长谈话的短短时间内,光亚学校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其中,大多数是向卿校长询问地震以来网上炒得很热的"范先跑"或"范跑跑"事件的。本以为,对于此类问题,作为一校之长的卿光亚会回避,但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卿校长的回答却既幽默又诙谐(出于对这个教育家的尊重,我略去卿校长的回答),让我不由地从心底升起对这个教育家的尊重--在我眼里,他就是个了不起的教育家。 再回到我的梦来。我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为什么会梦到那个不认识的学生和熟悉的同事?也许,在我的潜意识里,对于这次地震,作为一个普通老师的我,关于教师,教育,学校,学生之类的问题思考甚多吧! 在地震来临的一瞬间,教师是该先救自己还是先救学生? 在地震来临的一瞬间,教师是作为人的本能占先还是作为教育者的责任占先? 当教室开始晃动乃至倒塌的时候,如果教师放弃学生而先顾着自己逃命,我们该不该谴责?如果我们谴责他们,那么,我们又是否思考过他为什么会这样? 地震来了,教室塌了,学生死了,我们究竟该把什么问题的思考放在第一位? 如果没有这场地震,教育的有关问题是否会暴露出来? 我们现在在谈灾后的教育问题,而这个问题,又是否能忽略一个地区灾前的教育问题而孤立地进行思考? 晚上给一个朋友发短信,本想在短信里谈一些让自己难受和揪心的事情,然而,很多短信,只要涉及到了一些敏感的词语,都发不出去。不是我太悲观,也不是我太阴暗,任何一个人,只要没有亲身经历这场灾难,是体会不出灾难究竟带给了灾区的人什么样的影响;同样,作为一名教师,对学生,对教育的那份复杂的感情,是任何没有当过教师的人体会不到的。在这场灾难面前,更是如此。 所以,我最后想说的是,有些事情是我听到的,我不敢说,有些事情是我看到的,我不能说,而有些事情是我明白的,但是,我只能装做糊涂。
6月5日 生活总得继续下去 早上刚开手机,学生就打来电话。询问什么时间复课的问题。这样的电话,我每天要接到许多个,而同样的回答,我也必须重复许多遍: "学校现在正在加紧搭建平板房,至于什么时间正式复课,等有结果后我会电话通知你们的。你现在在家要抓紧时间时间自己复习。同时,你和家人要注意安全!" 机械式的回答重复次数多了,言语中的真诚似乎也打了折扣。然而,我却明白,一个几千人的全寄宿学校,教室被毁,食堂不能用,寝室成了危房,要想复课,谈何容易! 当然,除了询问复课时间以外,学生的电话也包括别的内容: "老师,我们家的房子塌了,什么都没有了,我可能读不成书了......." "老师,地震后,我爸和妈打工的厂子也垮了,现在他们又因为钱的问题吵架,每天都这样,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老师,因为地震,家里的东西全部被埋了,我妈每天都哭,我现在都不想读书了......" "老师,我爷爷和奶奶都被压死了,我特别害怕,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他们被压在房子下面的情形......" ...... 从内心来讲,我不愿意也害怕接到这样的电话,因为电话里所说的事情,作为老师的我,许多时候都是我无能为力的,而且,也不在我的职责范围。但是,我也知道,对于那些孩子来说,遇到事情,首先想到的是找他们的父母,而如果遇到的事情与他们的父母有关,他们能想到的也许就是除了父母以外的最亲近的人了。也许,在孩子心里,作为老师的我,是他们在内心无助时的最大依靠吧? "一定要坚持下去,我们连地震这么可怕的事情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事情挺不过来呢?无论怎么样,生活总得继续,明天也许就和今天不一样了,你说是不是?"同平常一样,我给学生的回答总有些冷酷和不近情理。因为,我不喜欢用一些虚假的语言来掩饰一些残酷的现实。 中午,下班回来路过都江堰广场的老公打电话告诉我,市里一些商店正在甩卖商品,那些商品都是从地震后的残骸中抢救出来的,让我去看看有没有我们目前需要的。 我乘车到了昔日繁华无比如今却只剩被残桓断壁的幸福路。六月的阳光已经很毒很烈,而城市的街头却一派凄凉。偶尔,有玻璃或砖头从尚未垮塌的建筑物中掉下来,"啪"地一声脆响,引得行人纷纷躲避。 逛了一圈,我们买了一个电磁炉,一口锅,两个盆子等生活必须品,同时,在地摊上买了两件体恤,一双鞋,然后,在一个小摊上,各吃了一碗凉面离开了。 生活总得继续下去。因为我们没有在地震中死掉,因为我们选择活了下来,所以,我们就必须坚强地活下去。尽管,我们的生活无法再回到从前,尽管,地震带给我们的伤口也许要用一生来缝合,我们也必须活下去。 "在这个世界上,别人可以帮助你一时一事,但没有人可以帮助你一生!"这句一直伴随了我几十年的座右铭,在地震后的今天又再次激励了我。 ※※※※※※ <img src=http://vipbbs.xilu.com/bbsupload/818y/XWL.gi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