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剑雨舞天涯 正卷二 国风--邶风 第七章 简 兮
简兮
简兮简兮,方将万舞。日之方中,在前上处。
硕人俣俣,公庭万舞。有力如虎,执辔如组。
左手执龠,右手秉翟。赫如渥赭,公言锡爵。
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思?西方美人。
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这一夜难得安稳,等我再次睁眼时已是天明,扶疏有些气恼的嘟着嘴,看来除了我大家竟是彻夜未眠。
"公子"林兴有些不解的来到我身旁"公子昨夜为何?"
"昨夜?"我皱了皱眉扫视一番低声问他"昨夜很安稳?"
"正是"林兴默默点头,看得出他也不知缘由。
"长公子,丹阳司隶校尉求见"我正接了扶疏递过的清茶时屏藩从外面整衣而入向我行礼,他连夜做事,眼眶有些泛黑。
"快请"我忙起了身,对方毕竟有官职在身,而我尚未及冠并无朝奉。
待我拢了发那位校尉已在眼前了"丹阳司隶校尉王允参见燕公子"来人三十出头,身材魁梧、意气风发、微黑面皮,一看便是个长年军旅的人,司隶校尉手下一般有千十来人,隶属太守之下正经的朝廷俸禄,官职虽不高,却与各名门世家无甚关联,会在这里遇到其人也算意外。
"劳烦校尉"我客气的拱手回过去,懂礼的武人怠慢不得,何况对方的态势值得玩味。
"不知公子这是......"他看了看我这一行带了女眷幼子不由皱眉"如今不太平,公子为何出门?"他问得直接,似是无心又似是耿直。
"呵呵,烈倒有一问求校尉赐教"我不理他的话题,只自顾自起来,至于出行的缘由在尚未搞清状况之前暂不能说。
"噢,下官奉齐刺史之命在周边巡视"王允不敢怠慢照实回答,同时取出刺史的手谕。
"齐先生?"我不由得一愣,齐先生此次从京兆回环新领了个官职,那便是权倾江南的一方官吏,天下九州之一的扬州刺史,这个位子可是一品大员,在朝堂上有独立座席位次三公的差事,不过可惜他把府第开到我燕氏的震泽别苑去逍遥快活,让我几乎都忘了他的实际地位;不过能见他的调令还真难得。
"正是,请问燕公子有何吩咐?"王允依旧恭敬的询问,或者有几分齐先生的面子也未可知,我毕竟拜在先生门下,纵不是燕氏的公子他也怠慢不得。
"烦劳校尉护送我等一程"我扫了扫他心中忽然灵光一现有了计算。
"是,下官从命,不知公子要去何处?"王允恭敬的一抱拳等候我的差遣。
我有些慵懒的向后靠了靠,昨夜睡得还真不舒服,日后定要向齐先生加倍讨回;慢慢啜了口茶我轻描淡写一句"回无锡"
"啊?"还不等王允说什么林兴等人早惊叫出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公子、长公子!"那副表情就像我尚在混沌之中似的。
"少安毋躁"我向他们摆了摆手转向王允"若将军不便,只送出丹阳境内即可"
"下官从命"他倒爽快早拱手回了。
这里林兴等人看我做了决定也不再说什么,只拉了马匹扶了我等上车。徽容这时候也醒了,不过依旧有些不太清楚由着嬷嬷把他抱上车。我却做好了到车里补眠的准备,昨夜怎么说都有些紧张,可真坐到车里却毫无睡意。随意把这两日的情形在脑海里过过,愈发觉得恶寒。齐先生这个人还真是,我早该想到,就算齐先生肯用我兄弟二人做引子,父亲也未必愿意冒这个险,什么民变、什么暴乱,竟是他二人自编自演罢了,但弄得这么逼真也不辜负了南国两大才子的声名,却可惜了东夷和京兆这几股子人,想来云阳市口的一片滩涂,我只觉得胃似刀绞,如此也算得干净?不由自主的张了双手,世家公子的手、且尚未成年,细致得很,不知日后是否会变了颜色?那么京兆的也这般了?
"烈哥"我正思索时徽容突然挣出了季嬷嬷的怀抱凑了过来"我不想回去"他才恢复了精神就露了本性,一双凤眼上挑颇为不甘。
"徽容要去哪里?"我顺势把他拉进怀里,揉了揉他的发稍,他的性子与濡儿差得很多,若非有求于我断不会主动靠过来。这么疏离实是不该。
"哪里都好,只不回去便是"他摇了摇头思索再三却没有好的去处,想来在院子里过得久了生了厌烦。
"好"我按了按他的肩,软软的有些生疏的触感,这时的徽容才算是我的兄弟,让人亲近,我便宠他一次。随意挑起车帘我招手唤过林兴"林伯"
"长公子"林兴见了连忙提马过来应承。
"现到何处?"我看了看天色,已是正午,算算该出了丹阳境内。
"回公子已出了丹阳,要往无锡转道"林兴向四下打量一番这才回我。
"停车"我轻声吩咐过去,人已出了车厢,向王允处拱了拱手"不敢劳动校尉,就此别过"
王允见状回马过来插手施礼"燕公子,是否容下官再送上一程?"
"不必"我微微摇头"校尉公务繁忙,烈不敢多做耽搁,前面就是无锡的范围,校尉不必担心"我之所以敢让他回去也是想清楚父亲与齐先生的心思,纵没有驻军,也少不了各自的暗卫,既是如此又何必再劳师动众。
"是,如此下官告退"王允见我坚辞也就不再说什么,向我道别后便收队回去。
这里林兴等见王允离去方过来回话"公子,现去何处?"
我听了淡淡一笑,果然是随在父亲身边多年的总管只一眼就看穿我将王允打发掉的意图,我半掩了口打了个哈气思量片刻"去姑苏吧,不必惊动齐氏,只到震泽边上的渔村转转"
"是"林兴得了吩咐便调转了马头,而我早退回到车厢中,徽容见目的达成就窝进季嬷嬷的怀里找舒服去了,我皱了眉扫了他一眼不由自主的暗地里叹气,我这个作兄长的怎么这么失败,难不成在他眼中是洪水猛兽?如此想来还是濡儿可爱。
想到濡儿便揪心,我刻意回避有些疲惫的闭了眼思量着随后的目的地--姑苏的渔村;早有心去探访,听齐先生提起那里有位隐士不大见人,若能得他点拨或者有些进益也未可知;至于齐先生,有些似兄长便免不了生出几分较量的心思,我若早生十年,便作他半生知己;半生知己是么?齐先生有两位,一位是当年的文氏平侯、嫡母的兄长文希光,另一位则是京兆的安国公姬行。那么,我的半生知己又将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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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得苍天揽日月,共君把酒话生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