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其实王老太很好哄的，说好三点多就带她下楼玩，之前我会忙些，她就早醒来但不声响地在等着，等我走进她房间看她好好躺在那里的样子，一笑。于是就像满意小孩子的表现式的说“来，咱们穿衣服、洗脸梳头吃药然后去玩喽。”

    征求她的意见，穿了轻便的羽绒棉裤和养脚的棉鞋。早一眼瞥见母亲不知何时带来的小木梳和小镜子，尽管身体极不方便，但老太太爱美之心依然，每天早晨当我到了她的房间，就看到她的镜子和梳子放在床尾，母亲很在乎自己的样子的，也正因为如此，年前年后我着是费心用我能达到的剪发技术将她的已经有些变型的头部利用头发加以衬托，然后给她吹定型，让她对镜照照，就见她很满意的样子，似乎对自己的容貌找回了几许的自信。

   我每天中午和早上起床后，她都盼着给她先洗脸梳头刷牙，我做那一切也还仔细。看母亲虽然身子很是佝偻但依然爱美的样子，我心酸而又满腹怜惜。母亲年轻时候算是当地美人，未患此病时候的母亲，在老人们中外貌依然出色，比较有气质，我也总是给母亲买质量好些的、她喜欢的衣服。随着母亲身体的变型，她不再向我提起哪种样式的衣服好看了，但我想起母亲的无奈就心疼，还是会去给她买些新衣服，当然以舒适为主了，却一定要兼顾美观些。

   （6）

   每次带母亲出门或者从县城回老家，总容易赶上她大小便，她似乎怕路上无法入厕的感觉。这次也是，一切都装扮好了的时候，问她，她说憋，大便憋了许久了，只好再扶回座便器那里。她用不上劲，需要很久，我教给她一些有效的法子。总不能让便长期留存的，实在不能下来，我就会亲手去为她取。

   一切备好，我先将助走器搬下去，再回来扶她下楼。楼梯上不迭声地表扬着她“哎呀王老太，这么稳当了啊，今天走得这么好！”哎，还别说，一表扬，她那里真的走得稳当了许多。这病精神因素就是很重要，我家的王老太这样的老人更是。她在35岁的时候我父亲去世，此前从她富裕的家庭嫁到父亲家生育了五个儿女受尽了辛苦，她结婚的时候已经无父无母，加上姑娘时候生活比较富裕没有练就什么活计，嫁到贫下中农的我父亲家里，在那少吃缺穿的年代，可想而知会怎样受累。

   跟母亲生活在一起近18年，我知道，一直知道，她是没来得及成熟没有受过呵护，稀里糊涂就老了人了！

   母亲的行动不便，逼得我无论干什么都去想办法如何让她省力些做事情，大到如何精神层面的看待儿女的孝顺与否，小到大便、下楼梯、端碗用餐具等，一切都不同以前了，动作的可行性设计都是围绕一个主题：如何让她省些劲做好自己的事情。

   比如这下楼梯，凡了解母亲身体现状的人，没人相信母亲是被我扶着大步迈下来的，还常常一步到位，

    何时外面如此温暖的呢？我穿的是极薄的紫色线衣都不觉得冷。

    而母亲——王老太，直到带她重回阳光下楼推了助走器走在大街上，才知道她的情况大有好转。

    我乐了，何时腿上这么有劲的呀？

    嗯，有这样底气，今天我要带老太太做很多事情呢，最重要的一条是将她带进超市让她挑选她自己喜欢吃和喜欢用的产品。

    （困，但王老太今晚特精神，时不时去照顾她一下，就熬到很晚，实际上我不能早睡，因为她不睡了，我睡了她若磕倒没人管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