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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花,更喜欢山野、草地、树林的野花。在我看来,再名贵的花卉,不管多么婀娜多姿也无法与随意生长的野花来比美丽,就因为那份自然独立和淡泊静美,不事争艳夺姿。 我想,大概是从小生活在农村,对野花足够熟悉和富有感情的原因吧,独爱野花,让我一直欣赏着野花的美丽。小时的房前屋后及乡野沟渠旁见过很多野花。三十多年过去了,虽说不是远离故乡故土,但也实在没机会亲近田野亲近野花了。可是,少时见过的那些野花却依然淡淡地盛开在记忆里,蒲公英,苦菜花,青青菜,打破碗碗花,老人指甲花,白茅芹,苻子苗……很多野花的样子和名字都存在我的记忆里。这样,喜爱出游的我在离开家乡的日子,不管在哪里都能辨别哪些是熟悉哪些是陌生。而每当看到一种新认识的野花,心中总有一种结识新朋友的感觉。 这次东北之游,我就结识了很多这样的“新朋友”——野花。我肯定是我儿时记忆中没有见过的,这为我的东北之行平添了一份浪漫和欣喜。 那些各种各样的野花生长在离海拉尔市130多公里的大兴安岭红花尔基森林和森林附近的山和草地上。我得以跟那些野花亲密接触,可以说付出了血的代价,因为在去红花尔基的前一晚,因为洗浴我不小心肋部摔得很重,自己都感觉肋骨和内脏可能摔坏了,以至于第二天坐在通往红花尔基的车子上,时常因为路面的一点振动而疼痛得控制不住喊叫。而海拉尔通往红花尔基的公路恰好修路,一路十分颠簸,可是对森林和野花的向往令我忍住疼痛坚持了这段行程。 当经历了无数次难以忍受的阵痛终于来到临近红花尔基森林的地段,忽然感觉一阵特殊的清新空气,连日来所有行程一直没有走出平坦辽阔的草原,可我那刻抬眼却看到了一副似曾相识的景色。哦,这太像去年国庆节去韶山的山路上那些景色,我甚至忆起了那空气的近似。傍山的蜿蜒公路,傍路的蜿蜒小河,河岸和山上闪烁地开着各色野花。一看到野花,我的眼睛瞪大了,打开车窗努力地在嗅起来……路太窄,离山太近,因此我嗅到了那些野花的清香! 黄,紫,白,红……各色野花竟入眼帘,我欣喜地望着一路的野花,为就要与它们的亲近而激动。这一路的眼神接触很好地酝酿了我亲近它们的情绪,就像就要赴约前对恋人的甜蜜向往。用心地记着它们的颜色形状,我想看看即将驻足的地方能否寻到它们的影子。记得有一种花朵很大的黄色花朵特别吸引我眼球,它太特别,花朵很大,独立地开在山腰或者小河旁的草地上,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我想亲近它嗅嗅它的清香,看看它盛开的样子。 在我难以按捺的渴望里终于到达红花尔森林,一下车我就和同行的女儿手拉手向森林跑去。在通往森林的公园内,我们奇怪地发现这里的花园里所有的花卉居然都是自然的野花!呵,这很新鲜,第一次见到野花组成的花园,这令我兴奋,不用说,森林的花儿还不知多么美丽呢。 哦,是的,是的,这满眼的小花都是刚才沿路邂逅过的,在感受着樟子松所形成的特殊静美林中气氛的同时,我把更多的注目给了野花,观察每一种花的颜色、花瓣并俯下身轻轻嗅嗅它们的味道。有时就那样静静地立着,看蜜蜂落在娇小的花朵上采花蜜。 林中有星星点点的蘑菇,并不杂乱的青草很悠闲地生长着,厚厚的干鲜草丛铺就了树林的软毯,柔情地跟我们相互接触。写意地踩着轻松的步子,眼神安闲地打量着林中的一切景致,注意还是最终落在野花上。我发现林中盛开最多的花儿就是黄色花朵,它有各种品种,有的单朵傲立枝头,有的满枝的花朵高低错落有致,有的米状的小瓣簇拥一起,嗅上去,味道却有些近似,心想这是同一生长环境又同一颜色的缘故? 可是我并不知道为何黄色的花朵这么普遍。想来是黄色的温和,明朗和平凡的亮丽?物竞天泽这是生物的生存生长规律,我想黄色野花也许是它自己和自然的相互融合和选择了。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在草原和南国的山野以及处于中原的故乡田野也是多见黄色花卉。我走近每一种黄花,若有所思地望着它们。 除了黄色和其他一些颜色的野花,我在这里还意想不到地见到了我最爱的那颜色——紫色的野花。如果黄色野花像外貌平平但给人感觉舒适大方的少女,紫色野花则像婉约内秀,风情迷人的少妇了。它没有黄色花卉的普遍,但也不是很稀少,只要你用心寻找,它总以一种丰姿绰约待你。喜爱紫色,一直觉得它给人一种隽永迷离和浪漫的气息。女人谁不爱花?而我独爱野花,因此这紫色的野花令我心生一种浪漫的情绪,忽然忆起最旖旎的心事总令我迷漫在一种紫色的氛围里……淡紫,深紫,与紫色有关的美好回忆一时间被这野花的清香唤醒起来…… 就那样一直微笑着,忘我地驻足在每一种野花的面前,感受一份份淡雅和美丽。也放飞着梦一般的情绪。哦……忽然忆起了什么,我感觉缺了什么,缺了什么呢?凝神静思我在回味,当穿过那片森林来到那几座青青的山前,我似乎若有所悟:山一直是我最向往的,几乎任何的高低青山都令我无来由地向往。我固执地觉得这北国的青山上定会有我寻觅的东西。 我决心忍着伤痛爬下那座最绰约的青山。就那样怀着一种冥冥的感觉,我向山顶爬去。很快,觉出了呼吸的艰难,因为我觉得摔疼的那部位似乎就是肺部,我一直怀疑伤了肺了,因此每一次喘息都是难忍的疼痛。可是啊,很快我就开始看到了我所寻觅的东西:许多没见过的野花一种一种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伸出左手使劲顶住疼痛的肋部,伸出右手很轻很轻地抚摸每一种新奇的野花,那份欣喜,那份心情不是能跟结识新朋友相比的,因为结识朋友并不一定一见默契并有一种灵魂深处的感应。而我与这些野花的接触却有这种感觉。那刻,静静的山上空无一人,满山的野花只待我一人。当我回眸一望,发现自己被簇拥在各色各姿高高低低,香气弥漫的野花丛中,我的眼睛湿润了,我放开了顶住肋部的那只手,双手摊开试图拥抱满眼的花朵…… 哦,白的,红的,黄的,紫的,砖红的,淡绿的;穗状,盘装,桃花状,喇叭状的,蝶状的,球状的;单朵竟放的,多朵簇拥的;伸展的,蜷缩的;次第开着的,一起盛开的;带刺的,平和的;浓香的,淡香的,药味的……不知何时眼泪似乎滴落在了那些不知名的花朵上…… 我感动于在我即将离开北国的时候居然得到了我的一种无言的寻觅,站在山顶,俯瞰起伏连绵的大兴安岭,远近的山脉和墨绿的森林尽收眼底,北国特别白的云飘荡在如明镜一般特别蓝的天空,心中涌出一种莫名的神圣情绪,我为能这样真切地独自一人独览这份北国森林的静美而心潮澎湃。静静地坐下来,嗅着满山清淡的野花芳香,我觉得这似乎是我跟野花的一种相约,一种默契,我相信我不远千万里来到它们的身旁,这是一种无言的召唤,这召唤它穿越了万水千山,持续了千年万年,直到我这样独自跋涉而来,终于被它们环拥在这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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