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到底有没有保质期（连载－十四）

     文／自由的心

第十四章  风马牛背后的别有洞天

    曾经听梁子说起商界朋友说的那句话：人到达了一定境界，满目之内可谓遍地黄金。

    左飞意识到，这种境界不仅需要智慧与资本，更重要乃是关系以及对关系与信息的有效利用。没有后者而言的遍地黄金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生活中各自独立成篇的风、马、牛诸等，看似发生的毫不相干，可是，如果一旦站到一定的人生高度，你就会柳暗花明般地晓得这风马牛背后的别有洞天。
    而要达到这样的高度，芸芸众生只怕是鲜有此等机会，难怪很多人要拼了命地将脑袋削尖。

    左飞自己介入到出租车事件之中，还要从地市两派权力之争的渊源说起。

        90年代中期地市合并后，省会原属委地与市委的头头脑脑进行了好几番的明争暗竞，双方在朝中都不缺关系，但是，地委的一派因内部之间“铁”板一块而渐渐占了上风，原市委的一帮人马因为难以抱团儿而悔之晚矣。原地委的李九月接任市长是双方较量的阶段性标志，原市委“公仆”们的地位就渐渐多委以虚职而难免愤愤不平。之后，两派之间表面的较量尽管不再那么张扬，但暗中的过招几乎就从未中断。
    出租车“消失”事件，仅仅是其中擦出的一个漂亮火花而已。

    如果不是担心这样一个漂亮的火花无法按期绽放，半个多月前，左飞是不会贸然从事那一次的冒险行动。

    当时，得知一直暗中较量的龙戈与洪生两大黑帮准备火并的确切底细之后，左飞立刻想到了数码摄像机内的一幕幕画面，计上心来，却心生一股凉气。
   他一边把玩着手里的一对玉勒子，一边暗自思量着。这对一圆一方的玉勒子还是自己在省城真正占稳脚跟之后，远在古城手眼通天的舅父甄理亲手送给自己的，他不敢确认这样一类信物在这个连情人都不敢相信的网络时代的江湖中是否还真的有信可言。（注：勒子，一种柱形的玉制饰物，有方圆两种，官名为“勒”字左加“王”字旁，多佩于腰间或胸前）

    洪生这一方的二把手曾经有求于自己，左飞有把握在电话中就可以解释清楚，想必洪生也不会糊涂到底。    可是，面对早有耳闻却素未谋面的龙哥——省会西部坐镇一方的黑帮老大，这样一招险棋，自己的确没有胜算的绝对把握。

    而且，在这种与黑道擦边的事情上，想起来还要把梁子搭进来协助一把，左飞感到有些对不住，可是事情实在紧急，迫不得已，毕竟，摄像机内的“风景”要求口风极其严密，除了梁子他还真想不起来谁更可靠。
    多年来，自己的秘密只要托付给了梁子，梁子往往会严守到最终成为其本人的秘密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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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8点左右，左飞的约见电话很突然，语气却异常果断。梁子的车迅速赶来，左飞上车后就飞快地驶向位于省城西郊的“易水山庄”。
    “易水山庄”依山而建、内有甘泉，号称“方圆九百里龙脉之所在”。虽说地处远郊，交通却异常便利。
    记得管子强曾经说过，这里在年后好像设了赌局，采用一种会员制，背景与来历不到一定级别的人物休想轻易地进去，山庄的经营者姚金萍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赌局的开设者则是本地黑道上的实力派人物“龙哥”——据说是多年前从古城闯过来的一位颇具传奇色彩的人物。
    对“毒赌”要彻底远离一直是左飞与梁子共同的认可，梁子实在费解：左飞此刻为何要卷入到这里呢？

    左飞在路上缓缓讲明了来意。梁子起初以为是在听故事，可是越听越感到不对劲儿了。
    尽管清楚常常不露声色的左飞每每有运筹帷幄的惊人之举，却实在搞不清楚左飞为何要招惹上这种事？一场计划中的火并难道真会由左飞的试一试就能平息？自己到底又能做什么？此刻的梁子被冒险的刺激与追求安全的本能兴奋地脉搏狂跳不止。

    在左飞的示意下，车停在了与山庄正门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左飞交给梁子一只黑包，叮咛道“东西收好。如有意外的动静或一小时后我不出来，你就赶快离开。东西很重要，一定要保管好！”梁子的脑海里不禁涌现出来港台片中的腥风血雨，目光中充斥着关切与担忧。

    “放心，我不会有事。”左飞有如挟带着一股旷野之风毅然走向山庄的正门。

    树冠掩映、院门巍峨的易水山庄在夜色之中，因为左飞的故事陡然添了一层神秘。若在白日，山庄的视野很开阔，不远处可见田野的青黄，如今只能闻得小麦即将成熟的芳香。

    左飞的背影消失在大门之后，每一分钟都让梁子感到漫长而焦急。一刻钟之后，梁子忍不住拨打了家中的电话，一无所知的林筱一那亲切的问候与易水山庄的诡秘寂静，使他宛若一块待加工中的烤肉，一面是冰冷的钢铁，一面又是炽热的烟火，衬托中的煎熬更加不是滋味。

    半小时后，山庄的大门终于徐徐开启，开出来一辆车。警觉中的梁子在灯火下陡然看到了打开车窗玻璃后的左飞。然后，左飞与一个人向梁子的车并步而来。
    按照事先的约定，梁子打开了车内的灯。
   二人坐到了后排座上，梁子依言递过来黑包，此刻他看到，庄园内又开出来三辆车，分别停在自己的三个出口方向，也就是说，如果有什么不测，自己的车已经难以顺利脱逃。

    梁子从反光镜中看到了来人向他投来警觉的一瞥。
    “请龙哥放心，这是我的义弟。”左飞显然是在介绍梁子。
    车内的灯熄灭了，另外三辆车中立刻分别窜出来几个大汉，那些人中警觉一些的已经炒起了手中的家伙——梁子猜测到那一定是枪，本能地立即再次开启车的内灯，龙哥打开车窗，一摆手，众人各自复原待命。梁子的车灯再次熄灭了。
   
    左飞从黑包中取出来的是一架数码摄像机。

    梁子虽然看不到画面，但是，听着听着，就听到了一个女人很浪的叫床声音，而且显然很放肆也很刺激，期间还有一个男人的笑声。后来就夹杂着龙哥活生生的冷笑与咒骂。
    梁子的想象力搞不清这种N级片一样的东西，又怎么能够和平息黑帮的火并有多大联系。很快，摄像机的声音停了下来，梁子依言打开车灯。

    “龙某是个粗人，请少东家代向甄老板问好。”
    “客气了，龙哥这样肯赏面子，今后，只要小弟能，定然会行个方便。”
    “客气、客气，今后，少东家你，还有这位兄弟，这地面上若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事情，尽管开口，龙某的为人讲的就是个义字。”

    左飞开始拨打着手机。“怎么样，托你的事说得如何。这边，龙哥可是个明白的爽快人。……”
    ……“好吧，我这就叫龙哥接话。”顺手将电话交给龙哥。
    “洪贤弟爽快……险些遭了这臭娘们儿的道，伤了你我兄弟的和气。……好好好，他日一同来好好答谢你我兄弟共同的恩人。……”

    尽管刚才的场面多少有些箭在弦上，不过，在梁子看来，一场预料之中的火并似乎就这样简单地平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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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料中期待的火并竟然在关键的时刻悄然平息，这让姚金萍的如意算盘彻底地落了空。

    此刻，暂时的宁静与不安已经渐渐笼罩了她的那颗始终摇曳的“芳心”，她再也不甘心要在温泉别墅中隐居。她重新评估了自己的内在实力之后，开始决定要向新靠山诉苦。

    自从偶然结识了省内的“新贵”后，她将自己的风情万种淋漓尽致地发挥到极至，没料到能够将两人的关系在短时间内发展到如此亲密的地步。

    因此，她就开始日益生出要疏远洪生与龙哥的念头，这两位老大表面上好像是在为自己争风吃醋，其实还不是在为了争抢地盘背后的实际利益暗中较劲。
    在男人堆里经历了多年的摸爬滚打，“一怒为红颜” 在姚金萍看来，纯属男人的借口，感情是虚的，利益才是最最实际的。当初她非常满意龙哥能够在易水山庄设局，结交了更多的“达官贵人”，而且还让两股势力暗中别扭上了劲，当她巧妙地煽动洪帮的一个弟兄在龙哥的场子里挑起事端并成功扩大了事态发展之后，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来了个外出远行，其实是迂回隐居到了郊县的温泉别墅，一方面可与“新贵”悄然尽享鱼水之欢，还可以静观洪、龙两派的出色表演。
    她滋生出到国外定居的念头，是在靠上了“新贵”之后，洪、龙他们在姚金萍眼中越来越象流氓与累赘，搞不好还会坏了自己的好事儿。

    如今，尤其当她得知在龙哥的地盘上搅局的那名弟，兄竟然被洪哥自己人断了两根手指之后，已经开始沉不住气，于是无形中也就加紧了对新靠山的压力。
    “新贵”这才意识到当初获得的情感放松开始变味，最终还是很快就明白了这个女人的不一般，只是暂时还没有好办法摆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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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公安战线从政多年的舅父甄理曾不止一次夸左飞具备良好的从政素养，其中的一条：就是面对女色却能够很到位地把持住自己。左飞是在一次陪朋友到易水山庄玩的时候，开始知道这样一个媚眼含情四处抛撒的姚金萍，不过印象模糊得很。

    左飞诧异的是后来在“良宵度假村”的一次私人聚会。那次算得上政界精英的聚会，涉及的圈子其实非常有限，除了自己身份特殊周围没有红颜相陪，每个人都是暗香相佐，显然都不是自己的原配夫人，不过，大家彼此心照不宣，男男女女之间竟然都没有丝毫尴尬与不安之意。他看到了一直对“新贵”形影不离的赫然就是那位姚金萍。
   
    摄像机内的镜头，是前两天在“温泉宾馆”的偶然杰作，他在合适的机会下创作并保留这幅作品是下意识的，属于天知地知我知的绝密。如果不是因为猜测到洪、龙两派的火并必然会牵扯上易水山庄乃至赌局、以及相关各方的诸多利益，并最终会影响自己后续的大手笔，他断然不肯将这样的风景轻易示人。

    不留一点后路的事情历来就不属于自己的风格，左飞也是在之后感到自己的险棋有些贸然行事，虽然有梁子这样靠得住的人协助，但是那场火并的平息更像是另一场胜负难料的赌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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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望总是象动人的诱饵，充分地吸引众生的注意力，而忽略了就在脚下不远处的陷阱。

    左飞虽说来自古城，表面来历上看似属于地委，而内在的渊源却是市委一派的。
    只有原市委派的核心人物迟显韬清楚左飞的少谋深算后的真实用意，迟显韬作为甄理当年生死与共的亲密战友，自然免不了要对左飞多加关照，只不过因为派系之争，他需要暗中支持才有利于左飞的仕途更加平坦。    于是，左飞平时基本上慎地重保持一种不偏不倚的中立姿态。

    其实，他一直伺机试试身手，试图通过自己的“黑手笔”给与对手以颠覆性的打击。
    当热衷于搞形象工程的张市长提出建立“八最”大都市的口号之后，左飞预感到了反击机会的终于来临。

    因为南环大桥的拆迁与投资巨大，市委领导们很头疼资金问题。因此，当一位无法推断出确切来源的高人推荐了一项建议：要求出租车的营运手续统一归公，定期缴费的方案后，立刻引起了各相关方的关注。

    左飞这步意在深远的手笔，是有感于到加拿大之后某地的类似管理政策，这番本地化后的举措如果能够在省会推行，在国内可谓首屈一指，完全可以树立这个以善于推广各类经验而著称的“左家庄”在国内的新形象，同时还可以加强对出租车的控制，又为南环大桥集资。后者的作用简直就是及时雨，前者的辐射作用更是让仕途得意的人心驰神往。因此，立即得到当时市长李九月的支持并落实执行。

    擦出“火花”之后的莫名其妙就在于，李九月一方已经无法确切得知，谁是这一提案的始作俑者，当时，这一提案成为一些人物争相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好点子，如今烫手的山芋留在手里却推不出去了。暗暗叫苦的同时，也成分领略了始作俑者的诡秘手法：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巧妙却又大智若愚地让你防不胜防。

    玩水而不知深浅的人难免要呛水甚至要溺水的。
    因此，姚金萍之死并没有让左飞太感意外，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姚金萍的死就发生在出租车营运手续新政策出台的前夕。他也曾经感觉到有一丝疑惑：莫不是有人要混水杀鱼？果真，自己的高度也是实在有限呢？这是左飞最不愿想到的一种结果。难免滋生的自负让他更愿意理解成为：这很可能是恰恰的巧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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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梁子家中慢慢品茶的左飞已经意识到了梁子的好奇与疑惑，他让梁子知道得少一些不是信不过，而是另一种深层次的关照。
    如今，出租车事件已经走上了CCTV的“晚间报道”,他确信下一个就是 “焦点访谈”。

    暗自欣赏着自己深谋远虑的大手笔已经慢慢揭开帷幕，在自己信得过的环境里，算得上年少得志的左飞忍不住要生出一些豪情与得意。

    已经淡出了官场的梁子宛若被蒙在鼓里，难怪要对左飞的一反常态要好奇并担心。
    当梁子得知，左飞已经为自己的汽车在三大保险公司重复投保之后，感激之余不由地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山雨欲来风满城）

另:（手拙的自由发文的时间底线是5天，因为8月7、8、9日不可抗拒的工作任务，再次突破时间底线，特此向对发文保证期有疑问的各位朋友表示真挚的歉意！并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