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小说 宫檐椒角之夙命--繁花剑雨舞天涯 正卷一 国风--周南 第九章 卷 耳
卷耳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
嗟我怀人,寘彼周行。
陟彼崔嵬,我马虺隤。
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
陟彼高冈,我马玄黄。
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
陟彼砠矣,我马瘏矣。
我仆痡矣,云何吁矣!
我有些想念齐先生,原因其实很简单,这些时太习惯齐先生在身旁,忽然离去,确实有些不自然。
我与涵濡之间自从那日之后间或有所改变,我偶然间得知涵濡依旧为梦魇所缠绕,于是便寻了个由子要他搬过来与我同住。涵濡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缠人的小孩,虽说同意搬过来,却依旧有一丝无法言表的疏离。即便是夜里虽然同床却也是一个床头一个床尾;父亲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问我是否已经下定决心承担,我回的极为坚决,父亲也便没有异议。
我一直很想知道涵濡沉郁的原因,却一直无门可入,虽说如今已经表明心志却也并非形影不离;这日下午处理完一些事情转回房中却并没有见到涵濡的踪影,问及嬷嬷才知道涵濡是被嫡母叫去。嫡母虽对我不慎亲近但却待涵濡极好,时常叫去抚慰一番,这也令我有些羡慕;我与涵濡均是自小便没有母亲在身旁的人,渴望母爱原本就是天性,他既得嫡母垂怜也算是一份福气;只可惜后来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福气那么简单。
涵濡既不在房中我留下也无意,思量再三决定出去走走。
今日父亲有些应酬并不在家中,连带着我也有些许空闲,从房内出来一时性起忽想出去跑马,却又不想搅扰他人故此便打发了身旁跟随的下人独自一人往三门上来。府里的马棚一向在三门之外,临近下等下人的住处以方便他们进出做事。平日里我并不往这边来,每每出门均是跑外出门的下人将车马备好停在二门之外,这三门之外的出入之于我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六七岁时因为涵濡好奇便与他一同从三门溜出去结果被嬷嬷教导了半个多月,连带着三门上的管事也挨了十几板子,故此这番兴师动众的举动便再不曾亲为了。
才转到三门上便见院场中有几个下人正在清洗着一些杂物,思及之前的过往恐引来些不必要的麻烦,我特意隐了身子指望着绕过她们出三门去马棚,不想却为一句闲话驻了足......
"喂李嫂啊你看那涵公子一天到晚的白晃晃的想吓死谁啊"
"我呸、什么公子...他也配"
"啊呀这话你也敢说,不要命了没看郡公和长公子宠他宠得紧呢"
"也不知道哪好又不是什么正经主子还一天到晚的穿身哭丧服"
"诶我听说他可是郡公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的!"
"真的假的?"
"我家小子是跟郡公出门的,听说郡公在外面有相好呢!"
"这话可不能乱说,要真是那国夫人就咽下这口气了?"
"国夫人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河,还管得了这些"
......
......
我听了不由得浑身颤抖起来,只觉得胸膛中有一股激流待要奔泻却找寻不到出口......强忍着这番心悸,我已没有了之前的心境,身体也摇摇欲坠起来,强撑着身子一步一步捱回自己的房中,却在才到门前时脱力的滑坐在地上......
他、涵濡真的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么......
"烈哥?"涵濡的声音在头顶想起,他才从嫡母那回来见我如此忙过来探看,进而俯下身来"烈哥安好?"涵濡一面说着一面伸出手来想扶我起来。
他是我的兄弟?
脑海里顺间升起这般杂念,我下意识的推开他伸出的手,意外于我的举动他的手没有收回,悬停在半空中双眼怔愣的看着我......
似乎那一瞬间天地也为之停滞,维持着之前的姿势没有丝毫的改观。
良久我重重的喘了一口气扯出一抹笑来"濡儿何时回来的?"
涵濡也在此时收回了手冷冷的看了看我"如果笑不出就不必了,比哭还难看"说完便起了身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濡..."我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在干涩的喉咙中发出任何破碎的声音,牵了牵嘴角我不由得叹息一声,这笑真的比哭都难看。
傍晚时分我几番踌躇终究走进父亲书房,父亲正在处理公务,见我进来才从文案中抬起头来"烈?"
"父亲"我恭恭敬敬的行过礼才走到父亲近前
"烈有事?"父亲看了看我示意我在他面前坐下
我却不曾坐下,思量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父亲,孩儿有一事想问父亲"
"何事?"父亲放下手中的公文定定的看着我
"嗯...关于涵濡的身世"我尽量平缓的开了口
父亲听了微微一愣平和的说道"过些时再说"
"父亲..."难道真的如那班下人所说?我不由得心内一沉顾不得许多,话冲口而出"父亲,濡儿难道真的是您的私生子"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我的脸上已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个嘴巴
"你...你说什么--"父亲有些颤抖的指着我,白皙的脸庞由于愤怒而升起一团赤灼的火焰。
看到父亲如此我不由得揪心,平生第一次被父亲如此对待我却没有半分的委屈,原因无他升起这般念头我终究还是对不起濡儿......
心念一起人也似被头顶的棒喝惊醒,我踉跄着退后了几步缓了缓情绪躬身说道"孩儿知错"
父亲似乎也从方才的震怒中恢复过来,愣愣的看了我半晌"烈、我失手了"
"父亲教训的是"我平静的接言
"你、终究还是在乎他的身世..."父亲有些颓废的坐回椅子上"该如何你是否已经想清?"
是的,该如何我是否真的想清?说为他撑着一方天地,可天地未撑信念却已动摇......是该理清情绪......
半晌我才开口"孩儿知错,孩儿告退"之后我深深的施了一礼默默的退了出去,原来我是这般狭隘的人,既然真心又何必在乎这些凡尘俗事......
涵濡的身世如何?若是真心待他何必在意,他便是他,岂能容我这般作践......
经此一番我又有何颜面去见他......
那夜我不曾回房,只在自己的书房伴着残烛直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