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泪水夺眶而出。顺着鼻梁,流入双唇,无声地,我悄悄吞下了它。腮和牙齿一样硬。 她没有看我,我相信。 我冲入候车大厅,肆无忌惮地奔跑,越过了检票口的封锁。 火车启动了,正以超过我的加速度前进。 万箭穿心,撕心裂肺,我崩溃得疯狂了。 冲刺的我停了下来,转过身,飞驰。 我选择了赌。 如果能够逆向上火车,那么我会回来,洗刷我的耻辱。 如果躺在了铁轮之下,那么用我的鲜血祭奠我的.......
走下列车的瞬间,我仿佛看见了昔日几乎掉入轨道悲怆的背影,那样可怜,那样无助.....
她瘦了,明显的感觉她的青春已不在了。 但那一刻,强烈的欲望告诉我,我非常地想占有她。 为了恨,或许,为了爱? 我的目光游离她的全身,象欣赏裸体一样的欣赏她。 我自己感觉到了下流,不过很惬意,很自在。 因为我知道,她的眼中我眼中的她,是神圣的艺术品,无论我怎样,或者无论她怎样,我让她坚定地相信,她都是高贵的。 她还是那样认为。 能够控制自己的人,才能控制别人。 能够控制自己欲望的人,才能满足自己的欲望。 从忐忑到尴尬,从尴尬到惊诧,从惊诧到欢喜,从欢喜到随和,从随和到以前的目光,我知道,她彻底地放松了,她的眼中我眼中的她,还是她。 我说出了对她的思念,和着噙在眼眶的泪水,抑扬顿挫。 她听得那样投入,好像伤疤在我的身上,而血是从她的身体流出一般。 欺骗人的最好方法,就是用你的真感情,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我确实无时不刻不在思念,思念这张让我痛不欲生的脸,思念这颗始乱终弃的心。 我放肆的回忆离别后的浪迹,没有夸张,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我佩服自己成功的伪装。讲到心底流血之处,我的脸上在微笑。 我的微笑,不算迷人,但却非常真挚。正是这蓄意的微笑,笑出了她眼中的泪水。 她也放肆,放肆地哭出声来,放肆地投入到我的怀抱放,放肆地说对不起。 我颤抖的双手轻抚她娇艳的身躯,我急促的呼吸吮吸她销魂的气息。 那一刻,我迷失了自己,是发泄,还是享受?是报复,还是拥有? 但我必须清楚地知道,是什么不重要,仅仅是开始。
我象从前一样,我们象从前一样。 并非,我以及我们和从前一样。
如果那张面孔不再出现,我想,我的伪装或许持续得更久一些,可能是永远。 他的眼神那样恶毒,比当初我看他时还要恶毒。 她看他的眼神与当初看我的眼神也不一样,负疚多于坚定。 当他摔门转身,提着行李离开的那一刻,她哭了,无声地。 我离开的那一刻,她没有哭,也许,我没有看见,只记得,那时,我在哭,或许她在笑。 而现在,我在笑,在心底笑,而他们,都在哭,在心底哭。 我生气了,但我很高兴,终于不在伪装,终于该扮演自己了。 所以,那么自然地咆哮,那么流利的唾骂,那么顺其自然的轻蔑。 一切都顺理成章。 她没有解释,她也不能解释,她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她任凭我的刁难,或者是精神上的凌辱。 她变了,彻底地变了,连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是的,她在崩溃,和我以前不太一样,我是瞬间爆发,而她,正一点一点地,慢慢地,崩溃。 终于成功了,终于达到目的了,我哭着笑起来。那声音自己听着都恐怖。 我本来应该高兴,但事实更痛苦。 是一种后劲的痛苦,一种没了希望的痛苦。 我已撕裂了她,也撕裂了自己。这一次,是自己撕裂了自己。
她相信我,但她不是傻子。她相信我还是我,她还是她,而现在,她承认自己是傻子。 我欺骗她,但我不是骗子。我骗自己我还是我,她还是她,而现在,我不会承认自己是骗子。
她曾经说:他说,你再次回到我的身边,是因为曾经的离开,我不相信,我相信你是上苍让我拾而复得最珍贵的礼物,我相信重逢是我们同样在思念中备受煎熬折磨下的屈服。 我差一点就感动,我差一点就放弃,因为,她说的时候,彼此的泪水让我分明地感觉,一份真正的感情,一份我期盼的感情。 这份感情,我精心呵护成长了,快要枯萎的时候,她放弃了,最终,我焚杀了它。 我为什么不感动,我为什么不放弃? 为什么她要做一个傻子,为什么我要做一个骗子? 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找一个替身代我陪护她与病魔作斗争? 为什么不给我一个让她解释的机会,哪怕弥留之际? 因为她爱我,因为她相信我相信她。 为什么伤病好了会再复发,感情愈合会再诀别? 因为真正的幸福,因为真正的痛苦,因为我爱她,因为她爱我。
她在笑,黑白的照片却洋溢着永恒的幸福,定格在墓碑上。 我却哭了,在她的墓碑前,伤心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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