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在不网络写字了,实在受着一个其实并不单纯的叫单纯女人的女人蛊惑,重新来到西陆这个地方,这个早已物似人非的所谓的文字集中营,无它,力必多的缘故。 以下发些旧字,算俺对这个不单纯的娘们的一个最终交代(仿佛俺曾强奸过她似的)。 ※※※※※※ |
很久在不网络写字了,实在受着一个其实并不单纯的叫单纯女人的女人蛊惑,重新来到西陆这个地方,这个早已物似人非的所谓的文字集中营,无它,力必多的缘故。 以下发些旧字,算俺对这个不单纯的娘们的一个最终交代(仿佛俺曾强奸过她似的)。 ※※※※※※ |
最严肃的一个主题:一部电视人物专访解说词 地球的旅者 背景
引言
苦斗
开拓 建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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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时尚的一组话题:杨澜-天下女人 近期导语一组 办公室不相信情绪
但,我们也会悲哀着悲哀--很多时候,我们被潜规则束缚着,我们要收敛起那些个性或非个性的东西,把自己弄成一个郁闷面儿,也不管你是否愿意,因为这就是现实,就是现实与生存的角斗。 职场,便是这样一个大角斗场,它的残酷便在于把你几乎所有个性都抹掉,重新烙上该场合所特有的色彩,譬如把你的什么露着肚脐眼的小背心扯了统一裹上该公司该部门该乌托邦等等所定制的长褂子短褂子乃至长褂子或短褂子以外再加上去的什么长的或短的背心,把你脖子上什么金的银的玉的等等挂件都摘了,统一挂上象征某公司某部门某乌托邦精神的标志...... 你可以委屈,你也可以悲愤,你甚至可以大喝一声直至歇斯底里,但是,但是,一当你走进这家公司这个部门这个乌托邦,再严格一点,一当你走进这间办公室,你的所有的这些情绪都统统地给我藏着掖着:你必须微笑并且微笑着,你必须想当然并且想当然地忙碌--你必须始终一贯地象只注入激情的橡皮人儿,绝不带走一丝云彩。 台人柏杨先生称中国是一只大染缸,什么人到了那儿便会便染上一定的色彩。这个色彩便是没有色彩的云彩,是你摒弃了个性、情绪的色彩。因为这是潜规则,这是不是规则的规则;这是一种约定,是你走进职场这个小社会那一刻起便不得不接受的约定。你可以选择职场,但职场绝对不相信你的情绪。
这是趣谈,不足以信,但乳房作为女人身体上至关重要的器官,却一直有着不同的命运。 古代中国,从后梁到魏晋南北朝,是女性精神最开放的一个自由时代,其集中表现在女人可以把自己乳房似掩非掩的露出来,引无数英雄竞折腰。这种审美趣味的诞生,使社会风气乃至伦理道德得到了空前的进化。欲盖弥彰这个词说的就是波波事件相反的一个例证。 男人对女性乳房的迷恋是自上古时代一直沿袭至今的颠簸不破的真理,这一情结最早源于母系社会的女性崇拜,乳房作为图腾历尽了数十万年,这期间乳房崇拜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从大量的挖掘器皿中可以很清楚地了解这一历史。现存陕西博物馆的周以前的许多陶或铜的器皿都镂刻着女性乳房,并且都做了变形夸大处理,有一种上古时代用以汲水的器皿叫做鬲,便是其形如乳房。 现代人对乳房的迷恋是欧洲在经历了中世纪漫长的禁欲之后对人性的最大的一次开放,更确切的一点是十九世纪影响世界进程的三部巨著之一的《梦的解析》这一理论的建立。佛洛伊德的恋母情结理论无疑成了男人迷恋女性乳房道路上的一盏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指明灯。于是乎,女人们为了迎合男人们的这种审美取向,纷纷把自己的乳房武装起来,有些本来就天生丽质的一下子成了忽如一夜东风来钱树万树梨花开,而那些体质孱弱的就有些囊中羞涩无以释怀的意思,于是变着法儿去制造乳房效应,几乎是一呼百应般拥进美容院或医院对乳房进行一场开天辟地地革命。 丰乳做为一种时尚已经有些如火如荼的迹象,它的积极意义便在于女人对于自身美的重构和再认识,这显然是值得称道的事情。但,我们也同时看到了,丰乳的过程在一定程度也是一种破坏,对女性身体、心理乃至审美秩序的一种破坏,它不同程度地把审美引入另一个极端。 男人爱大波波,几乎是一种天生的情怀,但,男人更爱的恐怕是一种有合的美感和基于自然状态下的女性乳房和由此引发的审美快感。
游,出去溜达也,自然即兴的样子,一派美好生动的景象。可有人,一定要游出花样,游出彩来,无端弄出些心惊肉跳的动静。这种旅游伴生很大的自虐形式,有些生存体验或探险的意味,已经脱离了旅游本身的自然随意的内涵。譬如徒步无人区、翻越永冻带、攀岩、漂流、荒岛生存等。这些活动本无可厚非,花自个儿银子,碍不着别人。但,一个本来稀松平常的人,一定要把自个儿弄得跟雇佣军似的,也不管自身的素质是否过硬,背着小包袱就往丛林里扎,其结果不是把自个儿弄的伤痕累累就是迷失方向,乃至一命呜呼。 自虐旅游,是对那种挑战自我,战胜自然的旅游现象的概括和界定,是一种模拟的说法,并不能构成旅游本身的全部要素。这种自虐式旅游,据说可以最大限度地体现自我,接近自我,进而达到谛听自己的心跳,感受生命的强大或渺小。
自虐式旅游也许找的也是这么一种感觉,极端纯粹的感觉,它大概是以旅游的形式完成的关于生命本我的一次体验或突破,有些行为艺术的成分,因深得年轻人的青睐,并且大有流行下去的迹象,才格外的不同反响。
但是爱情,若是总跟金钱捆在一块儿,大概也不太可能是什么杰米杨的汤。很多人称金钱为铜臭,近代有个矮个子的姓周的巨人就这么说过。既然金钱这东西是如此的臭,跟那阳春白雪的爱情搁一块儿熬,确实是熬不出什么美味。 借钱,在经济学上是最原始的资本运作手段。第一个发明这种形式的英国人,他在生前没有想到的是,这种以记账的资金运作方式把人类社会向一个绝对的高度狠狠地推动了,使人类社会最终走出实物交换这种原始商业漫长而又单薄的黑夜。 现代人的借贷已经无所不能,看着那些一夜之间从地球上冒出来的诸多商业银行,便很了然。借钱,本质上是一种商业行为,必须以记账的方式,用实物或信誉作为抵押。 恋人之间的借钱现象,大概多半已不再是什么商业活动了,这是显而易见的,因为这种借钱的抵押物或质押是:爱情。这又回到物质与爱情的范畴,很尴尬,但难以回避。 假以爱情做为一种担保,展开的一系列物质与非物质,商业与非商业的活动,是很难从客观上加以界定的,它的混沌之处就在于,这种担保本身的无效应或无时效。有很多这样的例子,最终导致爱情不再爱情,一对恩爱鸳鸯从此反目。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必须明白,借钱,始终是一种经济活动,也只能是一种经济活动,必须受经济规律约束,任何突破这种规律的借钱事件都是不明智也不经济的。几年前,有个美国人写过一本很了不起的书叫《爱情经济学》,盖他写这本书的时候,已经无聊地预见爱情与经济一旦挂上勾,恐怕就再也不是什么爱情也不是什么经济了吧。 也许爱情就是爱情,钱就是钱,如若一定要把两者混在一块儿整出一锅东北风味的大炖菜,不妨去看那本无聊的也是意味深长的《爱情经济学》。
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王府井东安市场一带最夺目的广告是:"肯德基,来自美国的家乡鸡"。想来中国人委实好糊弄,就一只所谓的美国家乡鸡一时间把小百姓迷的五眉三道,殊不知,这个美国家乡鸡,其实来自广东的某个养鸡场,不过是工厂化集约生产,楞是把一只大好的小鸡崽用灯光和饲料在45天的时间内催化成气泡一般,于是乎这个美国家乡鸡便满大街铺天盖地。 究竟有多少人依旧醉心于这样的一只人工鸡,但从这个跨过快餐业在中国迅猛地发展以及每年的几十个亿的税收便可窥豹一斑。肯德基的成功自然有它的绝招,譬如雇佣低廉的临时工便是其中最原始也是最奏效的一招,且可美其名曰:就业。 诚然,现如今的就业问题一点也不亚于18世纪欧洲经济危机期间所激化的矛盾,且有过之无所不及。肯德基先生肯定一番使徒般的情怀,它一方面在中国要多快好省的捞取高额的利润,一方面大肆地雇佣那些下岗的工人和还没来得及上岗的学生、儿童。因为这拨人力资源果真丰富到随时可以找到并随时可以解雇。 据说肯德基里是没有劳务合同的,或者即便是有一张所谓的劳务合同也是随时可以单方面修改直至作废。换句话说,有或没有都一个样,因为肯德基先生已经非常灵活地地善用"随时"这个词:随时雇佣并随时解雇。 肯德基里的"随时性"大概不可能是什么偶然,小时工是很多商人津津乐道的做法,它和长期工比起来,要简单的多,因为雇佣小时工可以不承担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要知道这两项保险曾经把中国的很多老牌企业弄的疲惫不堪甚至拖垮。 大概肯德基上校曾潜心研究过毛泽东的游击战术,并用一个美国人的心理加以美国式运用:把一个长期工干的事情用若干小时工去完成,这个简单算术问题所隐藏的巨大秘密便是,省略了各种社会福利费用以及每个新工人上岗后的那一段试用期。
之所以这种现场可以长期的存在并肆无忌惮地蔓延一个根本原因,是因为医患之间某种神秘性:一个平头百姓多半不知道自己确切的患上了何种病,也不可能知道将使用何种药物,不过是有病去医院罢了,任凭医生一张醉一支笔便虔诚地猛掏银子,觉得自个儿的这条老命仿佛拣来一般的便宜。于是乎,那些黑心烂肺的医者假以治病救人的幌子,把该用的和不该用的药物一应地开列一批一大批,因为患者总是相信,药吃的越多便是对治疗越有意义。 黑药事件多半就这么产生了,因为医生可以根据处方药物的多少向供药单位或个人索取一定数额的回扣。这是很客观的社会现象,医患关系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蜕变成买卖关系,在这里,医者便是最大的卖家,他向患者卖药是他大爷的治病救人般神圣,而患者买药也是一副唯唯诺诺的虔诚,因为这条老命全指望这一堆不知所以的瓶瓶罐罐了。 黑药,顾名思义就是用非正常的渠道进来,再以正常的手段兜售出去,从而形成了一条产供销一体化的现代营销链。在这里,医院、医者都是当事人,他们一个个心里明镜似的,不行的大概只有我们这些小百姓了,谁你让生病来着?你可以选择不生病,但一旦你不幸生了病,那么你踏实地把头伸出来,让黑药狠狠地宰上一刀。 也许黑药问题的症结,尚且不在药品的销售环节,医患关系的隐秘性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大问题,应该建立健全专门的咨询机构,使患者对自己所患疾病及其治疗手段进行专业的咨询指导,从而才能从根本上摆脱黑药的魔掌--医者的魔掌。
但学术问题,或者说真正的学术问题,跟"大学"的概念是有很大区别的,大学是因为有一个大的图书馆,坐进去东看看西翻翻,几年下来,似乎便有些学问了,但这个学问根本上还不是什么学术。 我们很多人,接受学问的方式基本上依赖这样的一种主动汲取和被动感化的途径。但做学问,肯定不是什么被动的感化,必须潜心地去汲取、去研究。学术的普及充实量不过是把那些深奥的道理进行简单的解说,或用通俗的手段对繁缛的学问进行积极的注释罢了,并不能从根上对该学问进行充分展开。当学术向卡拉OK一样满世界叫嚷之后,其中隐患恐怕连那些真正做学问的人都要糊涂的。如果学问可以向卡拉OK那样谁都可以嚎几嗓子,那么这样的学问就应该值得怀疑,因为学术之所以成为学术盖学术问题不是一般人所接受或掌握的。否则,完全没有必要去图书馆泡上个十年八年,只须斜靠在沙发上(你躺着也可以)叼根香烟或嗑着瓜子,打开电视机听于丹高谈阔论便学问的了得。 事实上,学术肯定没这么简单。于丹不过是自鸣得意地吹吹罢了,她之所以胆敢跑电视台去谈易经谈老庄,恐怕不是她本人需要不吹一吹就活不下去,也不是她骨子里就有强烈的表现欲,不露一手就要死人。关键因素大概还是媒体的作用,它们想当然地弄出这么一挡子节目,让那些想学问都快疯掉的家伙们,坐在电视机前想当然地速成一把,体验一下过把瘾就死的快感。但是我们应该真诚地告诉那些想学问的人,研究易经或老庄哲学,恐怕看于丹的演讲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研究历史也不是读几本易中天的小说所能达到的,否则社科院那帮研究员们便没有活下去的道理,他们因此要失业去肯德基做小时工。 学术不是卡拉OK,学术一旦堕落到卡拉OK,大概已经不是什么学术了。
很多明星在成为明星之前,过多把精力放在所谓专业的训练上了,忽略了自身素质的提高,简单说是忽略了文化课的学习。譬如一个唱歌的,不知道湖北在什么地方,一个打球的不知道中国的长城是什么时代的事情,而一个演电影的居然不知道山东和山西是以哪座山作为区划的。 其实这些都不过是一般常识问题,既然是常识,就是最最一般人都掌握的知识,又不是让他(她)们去学于丹和易中天,实在不必闹出如此噱头。 也许问题的关键尚且不在这里,盖明星多半觉得他(她)们是靠嗓子或脸蛋或身体吃饭来着,如此简单的定义恐会引出诸多歧义,譬如妓女也多半是靠脸蛋或身体吃饭来着。老老年间,娶媳妇儿也不全看脸盘子,还要看屁股和腰,能否生育等等。对照眼下的许多明星恐怕连做媳妇儿的标准尚且达不到,又如何去唱歌、打球或演电影了。 素质问题,是作为一个人起码的修为。但凡是做人,便多少要学点知识,丰富自己,使自己至少看上去象个人样。相当年,那些所谓的戏子们也是通过师傅的言传身教学了一身的真本事,才得以在舞台上靠那身真本事赢得观众的喝彩和尊敬。 说到底,明星的素质问题,是个不该被忽视的问题。明星是由戏子进化来的,反过来,若是明星们不加强自身素质的修养,有朝一日,怕是连戏子都做不了。再若是他(她)们自个儿不把自己当普通人,不去学习一般人都掌握的知识,一定要靠嗓子或脸蛋或身体去混饭吃,那么他(她)们就有蜕变成妓女的危险,并最终成为现实。
女人们多半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公地位,或者说对自身缺乏通彻认识,从制造"前女友"一词便可窥探出女性内心的某些慌张。男人们恐怕不太使用"她的前男友",因为很多男人知道"她的前男友"并不重要,因为当下,我是她男友,任何多余的顾虑和担忧都是信心不足的一种外露,除了把自己弄的毫无生气之外,别无益处。 "他的前女友"一定程度上是一颗炸弹,因为女人怀爱的时候也怀恨,她们一边爱着男友,一边对该男友的前任女友怀着敌意。这样一种复杂的情绪往往导致两人间的很不多不必要的不快,进而导致因这些无端的怀恨而自个儿也不幸成了"他的前女友"。 宽厚而坦荡的心态是一般的处世心态,引用到恋人之间尤为重要。执著是佛的戒律中最重要的一条,太执著便是一种无为无上的禁忌。客观地看待"他的前女友"便是放下执著、远离无为使真正意义的沟通融洽成为可能。女人因为怀爱才变得可爱,这种可爱便是放弃对"他的前女友"一词的介定,便是不再与一切假定的情敌斤斤计较。 中国传统禅宗思想注重身心行为的实证,与工夫见地的并重,它是一种学术思想,也是一种行为指南。把这个道理适当地运用到恋人之间的微妙关系上,会发现这个层面上偶合与偶断与"他的前女友"这样鸡毛蒜皮的事情比较要清晰的多。 归根结底,"他的前女友"臆想的成分太重,这种源于内心的虚拟情结会制造出许多模棱两可,可解与不可解的问题,其结果使一个怀爱的可爱女子便得很不可爱,这不能不说很一件很可惜的事情。
办公室里有没有真正的友情?
办公室是个等级划分貌似简单实质微妙的地方,人际关系尺度的把握充分体现了中国传统的黄老思想,那些表面上稀松平常的友善则最有可能潜伏巨大危机。同事之间的合作,大概也仅限于办公室那小小的方寸,方寸之外便是一个大大的雷池,逾越这样的雷池显然是不明智的。 竞争,永远是办公室里伺机而动的最大因素,职位的提升预示着某种尊严和待遇的改变,而在这样的一场变革前夜,大家心里各怀鬼胎。 诚然,同事之间必须保持一定的良好关系,因为在办公室这个大机器里运转,少了一个齿轮,这个运转均将无法继续。但齿轮的运转肯定只是一个简单的机械运动,若是你一定要将两只齿轮好到密不可分,这样的运转结果便很可怕。 所以,办公室绝对不是大龄青年联谊所,一旦你跟某某结了党,上班一起工作,下班一起喝酒打牌什么的,那么他的敌人也即成了你的敌人,而他的朋友却未必跟你做朋友。这种非线性的数学关系怕是数学所里的那些老研究员致毕生精力也弄不明白的。 尤为可怕的是,办公室里那种男女友谊,更是要不得,这种所谓的友谊一旦滋生滋长便注定招徕诸多是非和不幸:很多带回家的公事、很多无谓的争执,还有他的全部敌人和他(她)的部份工作--他(她)加班那天,你也得跟着加班;他(她)接到大信封,大概也有你一份,这叫"铲除党羽"。
建国初期,百废待兴,经济条件底下,人口是衡量一个国家民族的综合势力的硬指标。伟人毛老人家引用了中国古代一句经典的励志言:人定胜天,人是千秋功业成败的关键。于是乎全社会鼓励生育,且生育越多越光荣,可是不久就有人发现,人口的无限制的膨胀反而阻抑了生产力的发展。 马寅初,作为一个了不起的经济学家率先指出了这一矛盾(《新人口论》),但在当时并未引起足够的重视,从而导致了上个世纪60年代中国经济的严重滑坡。 历史的教训总是很惨痛,人口问题终于被提到议事日程,于是有了计划生育这个新的名词,并且定为国策。 应该看到,人口问题一旦人为进行干预,除了引起一定社会纷争的外,也确实带来了新的经济增长,并从初期的强硬手段慢慢演化成一定范围内的自觉行动,因为很多人从根本上已经认识到了计划生育是一件真正有益的事情。中国的人口增长在一段时间得到了很大的遏制,但也由此带来了一个新的社会问题:很多年轻人由于对后代缺乏应有的责任感,对生育问题到了消极甚至漠然的程度。 社会责任感是所有道德准则是最重要的一项法则,如果人一旦滑落到连繁衍后代的勇气都失却的倾向,这肯定是不容忽视的。 经济的发展曾经要求对人口加以控制,但经济提升的同时也使得全民生育观发生了质的变化,这个变化的直接后果就是整个社会观的迷失。面对这样的迷失,同时值得深思。
秀的无所不在大概也不是什么偶然,出人头地是人类骨子里的东西,与传统的道德观休戚与共。但凡人,天生都有那么点表现欲,这个欲有时候可以大到无形,网络败家秀便是其中最隐晦的一种形式。 台人李敖曾形容女人之间的攀比可以上升到你死我活的情景,从一件裘皮大衣到各自的宠物,从彼老公到此老公,从吃的穿的住的行的一直发展到"你的没有我的大",直落得个两个小孩比JJ的无聊境地。所以李敖说,女人最后的饰物不是脖子上链子也不是耳朵鼻子肚脐眼甚至那某某隐秘处的圈圈和环环:每人脖子上吊一根火柴,然后比谁烧的钞票多。 这肯定有些荒唐,但其中道理确实意味深长。 网络败家秀基本上有些空虚的迹象,她们一方面不厌其烦的往返于各种购物场所,把所购物品放到网络上去展示、显摆,一方面又装腔作势的抱怨:这件吊带裙淘亏了,花了十八张。其内心的沾沾自喜与优越昭然若揭。 网络败家秀已经到了职业的倾向。 难以设想,一个事业有成的女人有多少时间泡在网络上去兜售那些无聊的垃圾;一个贤惠的女人,她把时间都奉献给了孩子和丈夫,她也没有"剩余的爱"去制造什么秀;而美丽的女人多半是风景,几乎无一例外的被抢购或订购一空。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刻薄,"穷人"吃点残羹,也心存感激。美丽的女人穿梭在情人和非情人之间,时间就是她们的资本,她们已经不屑于网络那点过家家的小游戏,因为她们不必在网络上浪费时间就能得到更多的满足。
成龙也有替身
成龙,这个所谓功夫的化身,曾在无数影视镜头里使我们成人般的童话得找到了可寄生的冬天。但是成龙也不过是肉身凡胎的一个壳,他不太可能达到子弹穿越的速度,也不可能从100米的塔上跳下揉揉眼屎麻花惺忪的眼睛装的跟跟没事人似,更不可能砍上七刀而不流血除非他是僵尸。 成龙的功夫里肯定有一些是通过超凡的替身来实现的,否则他不太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制造如此多的铮铮铁汉形象--如若不是,估计骨头早被被打散了架,何来那般的生龙活虎? 我们大概必须相信,替身是一种需要,一种绝对职业的需要,就是用一种可以的牺牲去避免另一种不可以的牺牲。因为明星为了维系在大众心目中那种几乎神化般的形象,他们要服务于某种非政治的高大全,他们不允许有半点的闪失--他们把一切可能的闪失都转嫁到那些甘做替身的无名之辈。如若失手,伤几个一身蛮力的武夫走卒大概也算不得什么,或权当是一场真实生活的再现。 替身,是对公众迷信的一种有效的救赎,说到底不过是公众自个儿欺骗自个儿罢了,明知那些个不可能,还要假以无限想像,让心目中的英雄笑到最后。这种尼采式的酒神精神和中国式阿贵情结是成就替身这种职业的温壤。 于是成龙和成龙们在春天和无数春天一夜之间羽化登仙并成为可能。
分手,便是有不能在一起的若干理由,即便是所谓不得已,也是快刀斩乱麻的斩了,既然斩了,再弄留出个尾巴,岂不自寻烦恼? 当然,若是做不成夫妻便一定是仇人,大概也没多少必要,弄的一个个咬牙切齿的,不把你碎尸万段无以排解心头之恨,徒然磨损了牙齿上那点大好的珐琅质,也委实的可惜。 其实,分手说白了不过是一场旧游戏的结束和另一场新游戏的开始,结束的可能是一场本无华采的段子,而行将开始却未必不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故事。 假定双方分手之后都另结新欢,却仍以旧爱做朋友,新情人将作何想?弄得新欢无缘由地生出许多猜忌,更可能在这场拉拉扯扯中搞出一个对角关系来。虽然也不乏一些相安无事的特例,但这些故事总不免令人匪夷所思。当然,你若牛B的可以,也大可新旧交替或来个什么新旧对照,怕是终究要落得个顾头不顾腚,新欢不是新欢旧爱也非旧爱,枉费心机罢了。 说到底,爱情是全然自私的东西,也正是因为其自私的一面才保证了爱情的纯洁性和单一性,否则全世界一番乱爱,末了必定要生出许多事端。 相聚是一种机缘,分手便是着机缘尽了,到了穷途末路,再强硬地拉扯到一块儿是不够明智了。俗话说好聚好散,虽然有些淡泊与无情,却是急流勇退的最佳契机。淡泊是一种超然的心境,分手之后彼此珍藏一份回忆,也不失为一种良好的态势。所谓念念不忘或以拳相向,非要一刀砍出个血印来,到头来弄出许多积怨,怕是仅存的那点美好也荡然无存,这又是何苦来着? 分手,就是分开了,彼此便不做任何幻想,或美好或惨痛都将成为过去,彼此怀揣一份侥幸一份拥抱未来的信心要积极的多。 ============================== 不写字,肯定死不了人,但为着其它很多原因,有时候还得写字,譬如一条烟一瓶酒,或者就是娘们一个眼神 这确实有些恐怖 上面的这些鸟字,盖木头受了娘们眼神的唆使,给杨澜的破杂志《天下女人》炮制的每日导语,写着恶心,读着就更恶心 也无它,臆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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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无聊的一个话题:一块女人的皮肤等 关于蝴蝶或一块女人的皮肤 一块9cm的女人皮肤是不真实的,它仅限于你右眼的正前方,假使你已经闭上了左眼;你还会看到其它的,譬如蝴蝶爬在岗地上,平静的起伏。而当你睁开眼睛的全部,一块9cm的女人皮肤与蝴蝶,真实地对应在那里,并且那么恰到地结合在一起。 于是,你看到一个女人的乳房和乳房的局部。 你在观察之前,肯定没有想到这些。你在观察之后,才发现了身体的某些变化。这个变化告诉你观察是不全面--你总是希望深入之后再做结论,因为你的惯性决定了你急于深入,并且为此把两个客观的眼睛完全的闭上。因为事实掩藏着你假想的一切,你在假想里,便无其幸运。 我是在一个凌晨到来之前,观察到了蝴蝶的全部。虽然,那也不是全部,但局部的影像涵盖了你意识中的所有假想。这如同我们,对一枚果实的观察,它在梨形的空间里放大100倍之后成为某个雏形的生命。 接着让我们对一块9cm的女人皮肤做分析。 首先假定一块9cm的女人皮肤是孤立的,它挂在你右眼的正前方,一个无法生动的平面,象湖环绕在绿洲的周围。有时候,你是真的不知道湖与绿洲哪个才是主体,是湖点缀了绿洲还是绿洲激活了湖。但湖与绿洲并不因为你思维的混沌而混沌,它们本来就存在那里,成为一体。而之前,你可能在湖的外围,在很远的地方。 但湖存在着,就如同一块9cm的女人皮肤,它在你右眼的正前方是没有属性的,因为你缺乏对总体的把握乃至承载这块9cm女人皮肤更博大的生命的渗透。而一当将这块9cm的女人皮肤标识在一个独立的女人身上,并且因为位置和分布的态势,你会觉得一块9cm的女人皮肤是生命的,而且蕴藏着激情。 之前,那不过是右眼正前方的一幅画。 一幅9cm的蝴蝶,它蛰伏在女人的乳房上,并且使你看到了风景,相当的风景。 我对于风景的观察始终缺乏热情,因为风景本身有太多的热情。一方面风景一旦烙上了某种属性之后便不叫风景,它是女人乳房或乳房的一部分,而乳房很大程度上是静止的,也无论它承载如此大的活力和激情;一方面,风景只在处于被动的状态里,才有被鉴赏的可能--如果风景走出来,穿透你的眼睛,你便有可能会为匆忙登场的一切付出代价。 所以,观察并且深入一块9cm女人皮肤有时候也是很危险的。但因其窝藏着巨大的神秘性和蛊惑意味,我们往往会猝不及防地同时睁开了我们的双眼。 我们观察女人很多时候只是观察了一块9cm的皮肤。我们总是太过相信自己的眼睛,并且习惯用眼睛去代替大脑。一块9cm的女人皮肤是随处的、无时的、偶然的,而女人可能是唯一的,相对于你的眼睛或观察。 我在黑夜里曾经努力睁开眼睛,为的是让客体逃离意识,于是我看到了蝴蝶和蝴蝶的力量,它不仅是女人乳房的一部分,它更是生命的一种,并且因为某个女人也只为某个女人的存在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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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神经的一个话题:鸟向檐上飞 如果凝固今日的某个下午,百年后回头去看,你的感觉将不如想象中美好,那是因为它是真的;同样一个下午,如果容许它在100年的时光里面自由流动--从一张嘴巴到另一张嘴巴,从一支笔尖换到另一支笔尖......它将使我们每一个人变得十分怀旧,那是因为它已经不那么真实了! 木头并不想在这里谈论简单的道理,虽然这个道理并不简单。木头有种直觉:道理在形成之后和被说出的时侯已经死亡,我们应该守住最初的悸动,在说出之前形成我们的内力,贯入丹田,弥漫胸间......我们将和道理一样美好,并且充满活下去和广泛聆听的信心。木头的不慎是木头总是说出了不必再说的东西。 为什么? 我们象一个冲向疆场的战士,一场场血战结束之时,硝烟里满目皆是道理的遗体--既然有这么多的直接所见,我们怎能不变得深刻!而其它人没有类似地经验,他们永远在虔诚地聆听和努力地实践,以为这就掌握了道理!--你企图向他们指出道理? 你就大错特错,你可能谁也帮不了! 言归正传,现在我来提示一个被凝固的例证,如标题所示"鸟向檐上飞"。1481年前的吴均不慎写下了这个句子,结果,它被冻结在吴均名下的冬天里。当日中国南朝的绝唱,今天看来有多么地愚蠢!木头怎么也想不通,除了"檐上"和我们知道的树上、天空、窝里,笼里,难听点,还有锅里,鸟儿还能往哪里飞? 吴均在这首《山中杂诗》里接下去还有一句"云从窗里出",大评论家沈德潜说是"自成一格",这句木头不去说它。诗人没有静卧水底仰观天象的机会,那的确比观之窗里更有新意! 不安份的官员吴均在历史中苟活了下来,因素复杂。他的诗换个角度打量,木头为他一哭。他太老实,他不该那么去写,他受了灵魂的唆使想表现自己,结果成了"凝固"的一个活证。木头因此屡屡说,道理说出即死,说不得的,对说者和听者都没有什么好处!木头还说,与其让事物凝固不如放任自流的好! ================= 这个字源自一个女人用50天时间不间断写信,并且据说写给木头。在心脏免于崩裂前,我求她把这封信在未来30年发给我,假若我尚有30年可活。 一个游走的灵魂在50天里可以呐喊什么?50天不间断的尘埃,对生命本身便是一场虐杀。 木头曾经在很多场合很多文字里坚持说:女人一切喜的、悲的或不悲不喜的故事,都来自于另一种性别的折射、发现和赐予。女性意识中任何细微活动乃至生理和思想意义上的觉醒,都是在另一种性别或文明或粗暴或自觉或不自觉的参与、参照下发生和显现。那么女人的结构呢?当然毫无例外的是对照之下的一种物理差异。 我们可以举出无数证据加以说明。越是公众人物,她们的典型性越容易说明木头的观点。很想趁机展开,遗憾这儿不是大学讲堂,木头不可以过于卖弄。 如果不是这样,如果我们把女人世界分裂出去,愚昧地去寻找一个仅仅属于女人的天地,孤立地谈论关于女人的故事,没有人能够如愿以偿。女人将在这种"寻找"中被消灭,消灭掉的同时还有男人。如果不是这样,如果没有另外一种结构作为存在的前提,女性结构既不可名状,从而也丧失了起码的审美意义。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一个清一色的没有男人加入的女性王国,是男人没有兴趣,也是不可理解和探知的一片不毛之地;同样也为女人所不齿和唾弃。试问,有哪一位女性曾充当过这样的角色? 即便今天的所谓"同性恋",其中的每一个角色,在死去活来的热恋中,仍然酷毙地扮演着他/她的相反。同性结构里面,其实充满了两性间的柔情和蜜意;同性的性活动里面,携带的是两性的意识和能量。就是叛逆,也是对传统两性世界的叛逆。可见,同性河流下面,是激流冲击礁石和礁石对激流的回应。 难以想象,激流席卷激流,礁石撞击礁石的事情曾经真实地发生! 木头认定,未来3个世纪里面,在第三、第四种性别诞生之前,人类一切活动的真谛,包括科学技术创造、发明的微妙,及至国内和全球事务解决方案的某一个微妙的延伸,都可以在两性这方充满矛盾的的池塘里面--特别是在女人身上,找到新的、更加有用的解释。 我们不能忘记,男女两性是这个地球上的唯一社会组成(另一个是人类与环境的自然组成),其分工与合作,崩离与融合,猩猩相惜于反目成仇,萌发了有史以来我们所熟知的一切事态和变迁。由于超级链接和浏览方式的不同,由于作用终端的特点和认识的局限,我们很难一眼洞穿其后。但其中千丝万屡、层层叠叠的联系,正象构成一方池塘的所有要素,共同描画出一方池塘的典型风景。如果我们想要探知有关池塘的一切,我们就要对这些构成发问。包括映照池塘的天空?池塘有鱼和为什么没鱼?某一次捕捞为什么在这儿?浮萍为什么在无风的天气里也会上翻卷等等...... 但要记住:只有主要构成才是合理解答的捷径!可惜,许多人不懂!包括今天的一些杰出人物!他们永远向轨道以外索取不实际的繁荣,却不知道昌盛的秘密也许就在每一个女人的子宫里!说一句搞笑的话,那里可能是迄今最好的软硬件的集合,也是从古到今的最好的制度安排。有条不紊地创造了全人类社会,创造了东方和西方,诞生了男人,也诞生了女人自己(关心同性恋的人们应该由此发现了秘密的源头!)。 女性"大公无私"的结构,产生了"大公无私"的女性意识。透过这扇意识之窗,女性无夜不思无时不依的男性和男性社会逐一呈现。男性直接间接地造成了女性意识的全部内容和特点。我们把这扇窗户,叫做女人。象中国诗人苏东坡的一首诗中写道:夜来幽梦忽还乡,晓轩窗,对梳妆......诗人亡妻的精神面貌,正是在这种揪心的思绪中映射出来,此外,她的意义何求? 苏东坡是对的!木头是对的!上面那个50天不间断写信的家伙做为女人的抱怨,她也是对的!可见,某种宿命的力量是如此地广泛、深厚,无处不在,我们除了敬畏,岂能够心存侥幸和反叛! ※※※※※※ |
最又可能发不出去的字:独白系列(节选部分) 〖独白〗一:文字种种[提纲] 文革十年是汉语文字最堕落的冬天,任何一个历史都没产生过象文革那么多的专门语汇,也许将来若干年,有人研究文革的时候,根本不需要从历史唯物主义那样的老生常谈着手,只须列出一堆文革术语,对它们从内涵到外延进行一番解析,一部划时代的断代史就会活生生地重显在我们的眼前。
〖独白〗二:自由主义的困惑[提纲]
〖独白〗五:病[提纲] “上个世纪末我着实病了,病的很厉害!我的病与天气与你与我与他都没有太大的关系!我的病根深蒂固,与生俱来。 附《春秋》故事一则,以释病说。
能让你咬牙切齿的人或事肯定不一般,而一当你对某人某事到了咬牙切齿的份,你这一辈子怕是要与那人那事没个完了。
这个冬天以前,我和你们一样工作、上网;冬天就这样过去了。我曾经是个勤奋的人,在二十至三十岁之间,学习很刻苦,工作很卖力,就连爱的时候也很认真。为什么我们现在一提到过去都带点感慨的语调呢?我们年轻的时候,每一年的经历都能写成一本书,后来只能写成小册子,再后来变成薄薄的几页纸了。现在,我坐在老家的厢房里,西伯里亚寒流与孟加拉湾暖湿气流在这里形成了强对流云层;我被撂在这个春天阴郁的雨水里。昨天,我还在为所谓的工作奔波,并肩负所谓的使命,把人群缩略在视网膜上,据说很有些情怀的样子。 我却不那么充实了,也不够平静。一位法兰西政治家说过这样一句话:一个人在二十岁的时候如果不是激进派,那他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出息;假如他到了三十岁还是个激进派,那他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我早已过了三十到了不惑的年龄,并正朝着第五张蹉跎而去。也许我在二十岁的时候算个激进派吧。不承认这点恐怕不行。看看那些陆续辗转回来的旧物件、那些旧照片和旧文字、那些并不完全属于自己的瞬间,我是真没有勇气把昨天一下子抹去。 可是这些东西必须抹去,不抹去这些,我就会想入非非,我就去沉湎、沉沉地泯。 故园和故乡在汉语里是语意很近的两个词。但是两者之间外延却有着很大的差别。故乡依附怀旧的成分居多,而故园总有些失而复得的感慨。我时常把故园或故乡统称作老家,在这里我只引用回归的内涵。 在很多厄运将至的时候,我回到老家,在逆转的时候离开。 遗憾的是,我的体力已经大不如从前,这从前几天骑自行车去苗圃地的情形可以得到验证。区区五公里的路程,我气喘胸闷;回来后,我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有朋友电话安慰我,说别急,千万别急,正为我联系一家出版社,去做编辑。我躺在那里,有一种幸福的感觉,这个时候,能有一个人关心我的生存状态,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老实说,像小波先生那样淡泊的人现在不多。1997年4月11日小波先生因心脏病猝发辞世,妻李银河博士写了一篇十分感人的悼文《浪漫骑士。行吟诗人。自由思想者——悼小波》,相信很多人都读过吧。 一直在学习做一个淡泊的人,过去和现在;而现在,尤为重要。
这也许就是所谓坐牢的乐趣了吧。或者还不止这些,我在羁押期间,可以不用再写那些狗屁诗歌了,更不会为了讨好某个女人,写肉麻的文字,我甚至不必洗脸刷牙不必因为去见某人或被某人接见衣冠楚楚地很不自在;当我光屁股躺在单人床上的时候,可以尽情地打酣而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我也不必做饭,准时就会有两只馒头送过来——最主要的,我还不必洗碗。我可以看免费的报纸,看不用交电费的电视节目,而且还是彩色二十四吋…… 其实坐牢乐趣还远不止这些。而我认为最大的乐趣,可能就是思考了,而且是绝对的自由。当肉体受折磨的时候,人在精神上的释放也许是空前的。我曾经因为这样的空前释放在认识论上有过一些根本的转变。我不以为这样的转变是一种退步,就纵向的比较而言,这样的转变有时是积极的。 也许,我可能失去很多,过去和现在,但从一种状态到另一种状态的反复多次的适应将永远存在,而且必须时刻面对,以微笑的姿势。 〖独白之十二〗激进和盲从 我觉得,这是一种盲从。因为我是在阅读了那些书籍之后变得很激进的,不仅仅是思想,甚至包括某些正常的生活行为。这个可笑最早表现在我从一个农业院校的普通学生摇身一变成了某个经济类的特殊学生,再之后又从经济而文学而历史而宗教而哲学起来。偶尔我会意识到这个转变本身是个大的错误。遗憾的是我在1980年代初的时候,尚未意识到这些,否则我的所有人生轨迹完全可以重新写过。而事实上,我在这个转变过程中,一天天陷落了的,就像手淫那么不可避免。
很多年前,大约写过这么一行神经质的句子:知更鸟的早晨预示着所有的早晨。我的那只知更鸟叫的时候恰好是午夜,我于是想象这么一只不合时宜的鸟什么时候叫还不都是叫呢,一鸟罢了,毕竟不是人。倘或人半夜也叫起来,不是生理的快慰或疼痛,就是心理被更具隐晦的力量的所攫获,因其格外震撼自抑难禁。 但我确实听到过半夜叫唤的人,而且是旷久的。有人后来把他归结于精神失常,而日里与之偶遇,他着实的一副恭谦样,且每每先与人热情招呼,无一丝精神失常者惯有的迹象。我于是不得不想象他莫非是那种夜半才发作的精神分裂,并且是可以自愈的类型;我甚至进一步想象也许他每次发作时全无一丝的痛苦,完全无意识的不觉。他或者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去,而且是特辉煌的那种。于是我之想象因那夜半总叫唤的人每夜愈发深刻的叫唤而愈发生动起来。我开始确信他是没有朋友的,或者过去有很多朋友但现在没有,一个也没有。但他确实该有一个朋友,最好是异性的知己,一个可以照顾起居而他觉得纯粹的多余,即便只是基于最人道的关怀。 后来我因为生活关系到别处谋生若干又若干年,回来的时候,有一个当年特熟的朋友见我第一句便是:那个半夜叫唤的人死了,是叫唤之后,半夜死的,脖子挂在阳台的栏杆上,两条腿耷拉着。 我不知道一个半夜叫唤的人何以叫人回忆,但他的死又仿佛早在意料之中。夜里却是死寂般的沉闷,我开始怀念那个准时发出的叫唤,那个已经久远了的却依旧鲜活在我记忆里的叫唤。 一次酒席间,和朋友偶及当年那个夜半叫唤的故事,朋友马上接过话茬,说他的楼上也曾经住过这么一个人,也是半夜的时候兴奋异常,不过他不是叫唤,而是大声的背诵毛泽东诗词,且每背诵之前都要重复一句:毛主席问我今年多大了?后来那朋友颇神秘地告诉我,此人乃贺子珍的侄儿。 事隔多年以后,当我再次想起当年的那行关于知更鸟的句子,不免多了几分感慨。也许鸟终究不过是鸟,而人未必就是什么人。鸟的世界里更多的只是生物的属性,一种落花流水的更迭,那么人呢? 我在夜里也是想叫唤的,可是终没能叫。是之前我在梦的形式里已经叫过,或者我累了倦了,又或者我压根不屑于叫唤。因为该叫唤的都被那些想叫唤的人叫唤了,就像我们今天想漫骂的事实上都被七十多年前一个叫鲁迅的人都漫骂过了一样。必须低下头来承认,在某些事实面前,我们确实无法超越祖先,相对于历史的横断面,我们有时候不过是已经蜕变了的一批,只在特定的思维向度和时空向度里自娱罢了。而就在昨天,我也和绝大多数人一样自欺欺人的自娱,且意满自得的小模小样的功利、小模小样的得失。可是我现在突然不想功利了,也不想再有什么得失。因为该功利的我都功利了,该得失的我也都得失了。怒目主义也许已经不切实际,而乡愿也忒没个人样儿。而人是要活下去的,骨子里的那点出人头地的观点怕是早已根深蒂固。但是我们可以试着庸常一些,失业的时候不拿失业说事儿,吃馒头的时候绝不钦羡海参鱼翅的干活。 在过去的一年里我经历了人生的许多事情,一些可贵的人间温暖。而那时候我是作为游手好闲的典范,被一些朋友同情并且莫名其妙的关切。我甚至连文字都不想写了,并不是说我不能写了,我其实是觉得没必要再写了。文字多数时候是苍白的,在人类进化之初,它的使命已告结束--在所谓的文明时空里,文字是开放在心灵之上的罂粟。 作为一个时代的产物是可怜而又短命的。我曾经在黑夜里擦亮过自己的眼睛,但结果什么也没看到。我只听到一些流淌的声音,一些因为失血过度逐渐萎缩下去的叫唤,但这绝对不是宿命的,也不能用简单的因果关系去考证。伯罗奔尼撤战争是古希腊历史上最伟大的战争,但楚汉之争未尝不也是一场旷古的撕杀;华来士在断头台上面对英皇高举的斧头也只喊一声:自由! 感慨是渺小的自恋,事过境迁却未必是昨日黄花。知更鸟的早晨也许不是所有的早晨,但这个早晨肯定是新的早晨,绝不雷同的早晨。 〖独白之十四〗茅坑里的隐逸
后来为生计所迫,坐下来读书已不大可能,倒是这茅坑里的学问一直沿袭了下来,且每况愈下,竟至不读不拉的境地。初的时候多是些小儿科的晚报杂志,渐次有了一些所谓的严肃书籍,后来干脆把史哲也一并带进了茅坑。盛夏的时候,茅坑里苍蝇翩然舞蹈,无数小虫竟折腰,有一只约莫是舞累了的跳梁小丑终因力不可支居然一头扎在了《宋书·本纪第九·后废帝》上,成垂死状,想那一代昏暴穷途末路落入蝇口,也是死有余辜,活该他老儿死翘翘,确实莫大的讽刺。 诚然,茅坑里阅读终究是成不了气候的,如若不是,我们完全有理由把大学办到茅坑里来,就像上个世纪某伟人把大学办到农村田头那个广阔天地一样。茅坑里的学问至多是只言片句的图解,想当然的成分居多,截取的手段居多,消遣式的自慰居多。它永远不可能是系统的严谨的逻辑的--它有点明间哲学的意味,因其深入我心,我之拉屎,我之泰然,莫能与之争。 而茅坑里的学问,却又因其持久性、民间性这一特征还是为许多深得其中三昧的内业人士所乐道。时常的我在这个拉屎的学问中捕获一些颇具灵性的东西,譬如诗歌。与其说排泄是一种对生理的释放,毋宁说更像是一种对灵性和自由的向往。我坚持这个过程的神秘性意义远远大于其本身许多内在的固有的属性,它是精神的也实质的。试想,一个武装到牙齿的人,纵然他有三头六臂或者有回天之术,他只要活着,便无法拒绝排泄。他是离不开茅坑的,即便他的茅坑具备了五星级的设施,它依然只有一项也是唯一的基本的功能:排泄。 我对于排泄始终抱着积极的态度。如果某日因为太忙或者其它不便的缘故而不能排泄,我会耿耿于怀的。因为排泄的过程有时候其实并不那么单纯,在一般的生理意义之后,隐藏着许多鲜为人知的心理因素。茅坑里的阅读更可能是一种隐逸意义的行为革命。 前面提到的那本《宋书》,撇开前面的《本纪》和《志》直接读一读后面的《列传》,你会发现许多有趣的东西。 《宋书·列传第五十三》就是一篇关于隐逸的文字。 《易》曰:"天地闭,贤人隐。"又曰:"遁世无闷。"又曰:"高尚其事。"又曰:"幽人贞吉。"开篇就是一通拉虎皮作大帐的架势,这恐怕是《二十四史》的通弊,实不足奇。纲要之后,便是楔子:"夫隐之为言,迹不外见,道不可知之谓也。若夫千载寂寥,圣人不出,则大贤自晦,降夷凡品。止于全身远害,非必穴处岩栖,虽藏往得二,邻亚宗极,而举世莫窥,万物不睹。"老实说,我读这些东西的时候有点头疼,就像现如今某人谈道论佛,甚至不惜现身说教,恨不得把自个的心掏出来,日月可鉴一把。论者可畏,受者却未必有心,徒然一口的吐沫,是不是有那么点恨铁不成钢的感慨呀。某君辛苦,木头惟有敬畏的份。读《隐逸》的时候,犹如此。 再让我们看看《隐逸》里都举要了些何方神圣: 关于这个老陶同志,大家知道的估计比我还多。不妨先看一下,那个叫武康人沈道虔的家伙。《列传》里有一段是这样描述的:有人窃其园莱者,还见之,乃自逃隐,待窃者取足去后乃出。人拔其屋后笋,令人止之,曰:"惜此笋欲令成林,更有佳者相与。"乃令人买大笋送与之。盗者惭不取,道虔使置其门内而还…… 读了这一节,我看这个沈道虔怎么看怎么像傻逼。我若是有这样的邻居,根本不用自己生火做饭,等他老人家做好了午饭,径自抄碗盛了便是,怕是连让我盛饭的劳作都可免了的,没准他老人家差仆役给我盛好递到手上。或者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还可以捉毫在他家的墙上留言,他老人家虚心接受之余感激涕淋也未可知。又若是你是个拙襟见肘的家伙,一穷二白得连个老婆都娶不上,他老家看在眼里,愁在心里,然后既不咬牙也不跺脚索性把某某爱妾就那么送与你,乐得个不淫白不淫,尚可冠其名曰"拾香",此等美事,何乐而不为。 这显然是笑谈了,木头我是不大可能检那便宜的。毕竟沈大人骨头都烂成了灰,或者连灰都找不见了,早被那盗墓之徒洗劫一空后,把尸骨抛落荒野,让那无主的狗们叼了去。情景不免有些凄惨,而事实总归是事实。我在前面文字《因果关系》里提到了一个得失,殊不知,古代的这些所谓隐士,又有几人不是先得后失或者先失后得的?稍微读一点历史,便不难发现,这些名声显赫的所谓隐士多半出身名门望族,非王即侯,少不得也是一个户。那年景,小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者十有八九,只有那些大富大贵之人吃饱了撑得慌转念去做什么隐士,标榜清高罢了。 我是做不了隐士的,即便是田园既芜。这几日,去苗圃干活,抡镢头刨地,累的是一身臭汗,偶一抬头,确乎有那么点极目四野的感慨。然镢头真切的握在手里,若是不卯足力气锛下去,怕是真的会田园既芜了。劳作间隙,才想起已有几日未拉屎了,等不及就那么钻进林子里喷薄了一把。虽未有茅坑可承载,又未有可供学问的史籍可消磨,但偌大一片林子做茅坑实在是件奢而又奢的事情。此等拉屎也许才叫真正的隐逸吧。 还是喜欢蹲在茅坑里拉屎,那种"拉读"的形式,纯粹但别样的排泄。如果再给我一支纯正的香烟,染我悠然地吸上一口,我会试着学一回老陶潜渊明同志:"归去来兮,请息交而绝游,世与我以相遗,复驾言兮焉求。" 十多年前,有两本书很是热了阵子。一本是宝岛出生的娘们在美国写的大约叫《中国人你为什么不会微笑》,另一本是土生土长的大陆爷们写的好象叫《中国可以说“不”》。老实说,写者很过瘾,读者也过瘾。过瘾之后,大家好象都学会了微笑并且说“不”,一时间满世界一片滑稽的微笑和吵嚷闹的“不”声,潮水一般浩荡;又仿佛沉睡多年一朝觉醒的感觉,砸烂旧世界的决心如日中天。
前不久,一个当年一起做梦的哥们写了本书叫《我们仍然仰望星空》,瞧着这书名便多少明白他老兄做梦已经不是过瘾那么简单了。他不知道,说“不”的人相当一批因着音道炎的缘故,一部分仍然往返于医院和逍遥宫做积极的治疗,另一部分可能已经病入膏肓,只能呆在梦的深处继续滑落,偶尔会惊诧地:今夕是何年?
不!
但是,我年轻时候就这么没必要而且还是荒谬地干过。我的老师十分严肃地告诉我,一个学习东欧经济的人如果不研究点乌托邦主义,就像一个妇科大夫不研究女人的性欲那么可怕。我一张老脸吓得煞白,一边吭哧吭哧地把老牌的资本主义和不老也不小的社会主义读了个遍,一边又无比虔诚地把女人的性欲来提高,以至于我在后来不明不白地成了半拉子妇科大夫还浑然不觉,这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无庸讳言,那确实是个生产妇科大夫的年代,而真正的妇科大夫却把一个农村大嫂摁在手术台上弄得浑身是血长达六小时之后十分坦然地向家属报告新生儿窒息死亡。这绝对不是我这个业余妇科大夫的想象或杜撰,也不是《原野》中得某个片段。 乌托邦主义曾经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体系中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就象傅立叶的科学社会主义和托洛斯基的修正主义一样,乌托邦主义是用预言的形式对一个时代的起源和基础所做的断层式幻想,它在成为一种哲学体系伊始曾经发挥了很积极的作用。可是,后来被很多民间哲学家研究再研究之后,蜕变为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的一个关于“性欲”和“性高潮”的学科。那些刚刚摆脱封建桎梏的无产论者们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方面兼收并蓄,恨不得一夜之间把资本主义这门课全盘否定,一方面又把咽下的尚未消化的馒头吐了出来,说这是毒草。他们好象有点健忘的迹象,一边把马克思主义哲学作为改造世界观的框架,用来检验人的正与反、红与黑、好与坏,一边又想当然地抽走其中某些灵魂的东西,譬如唯物主义。一时间,黑格尔太反动,休谟更是反动透顶。首先是一个唯物论者忽略了物质的起源,然后是一批唯物论者集体漠视事物的对立与统一。矛盾论叫的最响的年代,社会矛盾愈激化。屠夫们不敢随便用尖刀放倒一头猪或一头驴,是因为他们不懂得辩证法,他们不知道猪或驴其实和人一样都是有生命的阶级,有什么样的阶级就有什么样的猪或驴子。至于放倒一头猪或驴子究竟是用尖刀、电棍还是绳索,还需认真看书学习,弄通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 我在求知的年龄,因为乌托邦主义的深远影响,曾义无返顾地投身到火热的革命实践中,并且是一个猛子就扎进一万八千海里的海底,由于用力过猛的缘故,把一张大好的老脸蹭得惨不忍睹。 但是乌托邦主义的深远影响却是不可估量的。有谁在年轻那会儿没有过点乌托邦的想法?学有所成、飞黄腾达、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再娶个全世界最美丽的女子。想想,这要求也不过分,从生理到心理朴素地关照一下好像也没什么不妥。问题是,这种虚幻的东西有时候会把人弄的很不成样子。 乌托邦主义多少有点与生俱来的倾向,它在时间里滑落很远,远到无法想像。 事实上,我们中绝大多数已经学会等待,学会在静止的时间里聆听,并且经常地弄些似曾相识的旧梦来鼓舞自己,于是很欣喜的样子,继而连哈欠都不必过渡,告诉全世界说看到了生命里的光亮。 大概可以理解,努力理解,因着我们走过的日子,因着我们的快乐和痛苦。 悲悯主义是乌托邦致命的痼疾,它在一定程度上把生命的意义导向另外的极致,那是我们努力回避而始终无法回避的。
我对一个叫烁烁的女人说,一方池塘中的风景也许不是唯一的风景,就像山峦上那层暖色,它们在早晨和黄昏各不相同。但就其实质而言,却都是一样的,它们只是被阳光从不同的角度温暖过。之前或之后,它们仍然必须学会在黑暗中长久地等待,直至新的一天开始。 烁烁好像一直在尝试着某种开始,烁烁不知道,存在自然中的风景会被一场突袭的潮湿所浸染;烁烁也不知道,一方池塘中的风景其实并不完全是池塘的风景,它只是外界的风景在池塘中的一个折射,就像女人本身是没有故事的,女人的故事很大程度上只是男人故事的一个折射。如果把这种折射适当地延伸,女人便有可能展开另外的故事,而且完全可能闹得有声有色,这大概正是男人为之好奇的地方吧。 烁烁最近就闹这样的故事来着。为此,我大概还不能绷着老脸,端起教师爷的架子,然后一副苦大仇深地痛击。老实说,我对于风景始终缺乏应有的热情,并不是外界的风景不够完美,也不是风景本身不够投入,是风景之所以成为风景这个事实本身令我困惑。我在昨天和前天,陪同京城来的朋友去塞外草原,他们是看风景的。那地方曾经是一部著名言情片的外景地,叫百花坡。四周是葱郁的森林,中间却留下了一块开阔的草场。这个季节草地上野花放的肆意,但都不是什么心悦的东西,那紫色眩目的叫断肠草,剧毒,若是不慎食之,绝对不是断肠天涯般浪漫,而是命断黄泉了;黄色的小灯笼似的叫野罂粟,虽然一时半会儿要不了你的小命,却可以令你周身麻痹,终生不得善果。但就是在这样一方风景中,曾经有一批青年男女在那断肠草和野罂粟中撒欢似地闹着爱情,轰轰烈烈地,据说连国家父母都不要了。这肯定只是戏的一部分,不会是什么生活,也不太可能是生活,否则,这草地上的风景当是另外的样子。 我的那帮专此看风景的朋友,觉出这山坡的美,这草地的美,并且十分喜孜地摆了姿势弄形弄影一把。当然,我是不大可能学那狗屁男女空穴来风般地掀起一场无由来的爱情新高潮,毕竟这是很奢侈的一件事情。而事实上风景与我确实隔着相当的距离,就像烁烁习惯皱着眉头抱怨现实太残酷,然后一副受害者的样子,那情形怕是八辈子的苦水都让她一人品尝了。 也许烁烁是对的,当她在人流中由于拥挤而迷失,完全有理由去欣赏另外的风景,她甚至不必囿于一方池塘的狭窄,在池塘的对面自个儿造出一块新的池塘来。因为她急着做自己故事里的主人,她不太满足平白让男人去折射;她说女人若是不能拯救自己,不妨就去拯救男人。烁烁跟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一样想当然地以为,男人是需要拯救的,而且是神圣的。 我见烁烁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快乐的小母亲,而且很生动的样子。可是不久烁烁就告诉全世界,说她其实是不快乐的,因为她学会了思考。烁烁会在相当的忙碌间隙给我发一则短消息,传递她生活中翻天覆地的变化。她说她和朋友聚餐,并且喝酒;而喝酒之前发现酒盒里有一只精美的打火机,于是就有意无意地摆弄起打火机来着。这好像是很平常的事情,一个女人偶尔由于好奇,摆弄几下打火机实在没什么不妥。可是烁烁觉出了其中的不妥,因为她在研究打火机的同时,很不小心地把自己的唇须而不是胡须给烧了,这个不小的变故让烁烁一下子想起了一个喜欢抽烟的家伙。烁烁后来很小心地告诉我,这个抽烟的家伙是我,并且很不好意思地问我抽烟的时候有没有把胡须给烧了这挡子绝非稀松平常的事情。我说抽烟和烧胡须肯定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虽然其形式可能一样,但究其实质而言,却有着本质的不同。我知道烁烁对我这种哼哼哈哈的回答一点也不满意,因为烁烁希望我也跟她一样偶尔抽烟的时候顺便把胡须给烧了,以示合理和公允。否则,这件事情也许会折磨她的一生,并且为此而大伤自尊。 其实,烁烁的担心完全多余。因为我不会因为她唇须少一根或多一根的缘故觉察出她跟过去丝毫的不同。其次,一个人的变化,肯定与唇须无关。可是烁烁总是对自身的一些事情耿耿于怀,这不得不令我陡升些许担忧。一个人偶尔看到自己的不足是很正常的,但是总是因为这样的不足而不能自拔就很不正常了。烁烁给我们一些青春的气息,使我们在僵硬的生活里看到了风景,这是我很想表达而又不便表达的事情。 这个早晨烁烁给我发来一则消息,说她在南面某个地方玩的很开心,开心之后想起了一个据说不太开心的家伙。我一边敲打着键盘,一边就有了些快乐的心情。毕竟很多人都有那么点虚荣的心理,而我大概是这虚荣里比较虚荣的代表。其实,我之不快乐原因很多,首先是那帮来自京城的家伙,以工作之名到处寻找风景,我跟着寻得辛苦,然后我的一系列工作与生活计划全盘打乱。南方的老太因为屁股上冒出一个不大不小的肉瘤的缘故正躺在床上龇牙咧嘴的叫唤,我电话的时候就有了丝丝幽怨,而我正打算结束手头的工作开始另一场渴望已久的生活。可是此刻,我不得不放下一切,去陪那帮寻风景的家伙早餐。就在昨晚,我被迫喝了很多的酒,很多很多,多到我没有脱衣服就躺在床上睡了一宿。我在夜里迷糊地做了些飘忽的梦,我看见烁烁拿眼坏坏地瞅我,而我正紧盯着她手里的一瓶冰镇的矿泉水有些难以自禁。 我确实有些难以自禁的苗头,我总是在工作中间无原由地想起某件事、某个人、甚至某些虚幻的风景。我一方面极力排斥眼前的风景,另一方面又为一场尚未登场的空前的风景所困扰。 我知道风景本身其实并无特别之处,风景只是一种存在,一段缩略了的故事。也许这个故事昨天或前天就发生了,它在不知不觉中会把你卷了进去,然后给你一个角色,一个你无法拒绝的角色。烁烁最近就在结构这样的故事,有些力不从心的样子。但烁烁终究是快乐的,因为她看到了别处的风景。 我也会有别处的风景,但是此刻我要去应付的却是那些寻风景的人。我在这个早晨看到了窗前的山峦正被一团暖色所包裹,像一块硕大的布幔,一块被幸福浸染着的布幔。我开始确信风景的存在,确信那些快乐的心情,那些因为风景而快乐着的人们。 烁烁是对的,她从思考的焦虑中挣脱了出来,从一方池塘的风景中找到了可以关注全景的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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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木兄弟玩文字 已经玩到了如此境地,呵呵. 诙谐中其实不乏庄重,读来叫人兴味盎然呢 |
最低潮的字:完全第一人称 完全第一人称
譬如,一个叫老木的,偶尔也研究宗教,在很多恩恩怨怨之后很模样地宗教;乡里有很多奶奶也研究宗教,她们的手势和眼神都很说明问题。时间始终不是唯一的,因为你终止不了思想,哪怕你用彻底的夜晚去专注一个女人,甚至一生。所以平常的日子总是显得很珍贵,我总是不止一次地告诫,忘记。 人的一生都是阶段性的,快乐也是阶段性的。有时候会想,如何活着快乐? 两年前,我的舅舅死了,猝死,七窍流血。他活着的时候,待我很好,而我一直没有用对他的好来摆平某个事实。现在,我很难过,经常难过。但是这个难过很不值钱,没有任何意义。人的感情在死亡面前,一文不值。他养育了我,卖了一架子车的鸭蛋供我上大学,并且把他的狗皮袄子脱下来加在我身上。后来很多人骂我忘恩负义,也有骂薄情寡意的,我都接受了。我过去很喜欢述说,象那个叫Kate Purcell的爱尔兰女人,只不过她用深入骨髓的嗓音,幽幽地穿越苏格兰高地,我顶多是唠叨,相当的猥琐。唉,老木啊,生活就是生活本身,本不需要太多的解释,人最自由的状态,大概就是过上没有意义的生活。 那么,什么又是有意义的生活呢? 很多人觉得我活的不错,有一个小朋友还说我嗓门大,她恰恰错过了我沉闷的之前的四十年。老木肯定不是战士,首先他陷落过,像过沼泽,像十多年前,流落在一个叫莫尔道嘎的地方,在一个早晨和瘴气里,一条腿陷在沼泽里。其实,这是很幸运的事情,因为我很快明白另一条腿应该踩在什么位置上。很多年过去,却说不清楚,那条腿确实该在什么地方,就跟生活一样,多数时候不知道自己处在什么位置上。但,由此并不能断言自己的麻木和无知。 我的无知,是读了一些书。我得说,一个人但凡有了一点知识,就无比的狭隘,就要以他的微妙的见识和智商,来挑战这个世界,偏执的要求这个世界按照他想像的完美方式运转。我在二十年或三十年前,是个不错的人,因无知而读书,尔后愈加无知。我的祖母是个可以洞察生死的奇怪的人,她一边喝着稀饭一边哲学性地预言祖父活不过65岁。我们大家当她是老怨的那种,因为据说祖父和祖母年轻时候冤案颇多。后来祖父在65岁那年死了,死掉了。这个老奶奶现在已经老的腰杆子成直角,她还是不含糊地预言我不得平坦。她在我三十岁的时候所有预言后来都一一得到验证。 我是不太相信命的,后来又相信了。因为很多问题解释不了,很多道理都是不成立的。我在读书之前,有很多的不明白,现在更加不明白。就像祖母的预言,是你用任何哲学都完善不了的。 今年初,我做了一些比较错的事情,导致我在工作方面的窘迫。严格说,做错事情还够不上错误这个概念。叫疏忽更妥帖。错误是个很大概念,老木的错误就是一个大概念,大到什么程度,没有人给出定义。错误的损失往往是巨大的,我的损失就是丢掉一批称作人格的东西。人格很可怕,很吓人。我在过去若干年里是靠人格支撑着的。有些人开始很敬佩我,再后来就慢慢鄙视了。有人就说老木很残忍,自私并且残忍。我认了。有人说老木除了残忍和自私以外还是残忍和自私。我也认了。我知道,我真的没有杀过人,也没有强奸过良家妇女,更没有把雷管扔人家窗子里。我唯一的一次犯罪冲动是想用石块砸碎我的一个老师的脑袋,但是他在未受到袭击之前就自个儿把自个儿的脑袋弄的不好使唤了,当我若干年后看到他的时候,他瘫痪在躺椅里流着口水。 我也知道,恶毒是内心里最大的障碍。我总是无法克服这些障碍。老木曾经很真诚地爱过女人,但又很真诚地离开了。这么说,很恶心、很恶毒。借口多数就是谎言,谎言基本就是借口。人,多数只能自己摆渡自己,除了一些牛的不真实的那几个人之外,一般都是一边摆渡一边憋屈。老木的毛病就是不断忘记,老木的优点也是不断忘记。在忘记与被忘记之间永远没有平衡点,这是显而易见的。在任何人的心中,生命的空虚感好像是不可避免的。我的空虚感就是在一个叫Kate Purcell的爱尔兰女人歌声里,断续地写下这些字,它在一定程度上是很积极的。 而我也不否认,你们是否比我更加的空虚? ※※※※※※ |
最操蛋的一个短篇:刘家庄逸事(节选) 0 不久前刘中国还兴致勃勃地从竹园子里收集了一批月经带,旗帜一样鲜红地挑在小竹竿上到处炫耀。那天刚放完学,刘中国就举着满旗杆飘扬的月经带早早地立在了村东的老坟堆上,癞子王家驹他们几个就在下面一边扔土坷拉一边用小汗衫罩着头高呼冲啊冲啊的往上攻。 陈玉秀从地里掰完玉米,挎着藤筐两个滚圆的大屁股挤来挤去地正好打那经过,就看见癞子王家驹他们几个一窝蜂冲到了老坟堆上占领了制高点,同时把那迎风招展的月经带连同刘中国一脚踏在了地上。 陈玉秀撂下藤筐,晃荡着肥硕的奶子嚷开了:狗日的癞子你欺负俺家中国呀,话音未落人已经爬上了老坟堆顶,不由分说给癞子王家驹就是记响亮的耳光,癞子被这突如其来的耳刮子打懵了,没等反映过来就地瓜一样地滚了下来。 这边陈玉秀拉起了儿子刘中国,硬是拧着耳朵把刘中国拉下了老坟堆:你个孬种!跟你爹一样没本事。还没骂完,便松开了刘中国的耳朵折回去,再次爬上了老坟堆,从那灰土堆里拣起了一串鲜红的月经带,拍打拍打胡乱揣进了大襟褂子里。 下面癞子王家驹却骂开了:打倒地主婆陈玉秀!打倒老骚×陈玉秀!打倒偷人的陈玉秀!陈玉秀骚×!陈玉秀偷人! 口号很响亮,比批斗大会还热闹。 陈玉秀却领着儿子刘中国到了自家门口,把刘中国狠狠地推了进去,门哗地一声从里面就栓上了,只听见里面传来吧嗒吧嗒的鞋底声和刘中国杀猪一般的嚎叫。 1 刘中国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才明白什么是地主,因为那天语文老师把刘中国狠狠地甩了个耳刮子,然后让他站到了教室的外面,接着给同学们朗读课文第七页《恶霸地主刘文彩》。刘中国还没来得及习惯地从嘴里冒出句:妈的×,语文老师已经迅疾蹿出门外飞起一脚把刘中国踢翻在地。 之后的三天刘中国再也没来上课。 刘中国躲在家里,然后在大人上工的时候偷偷溜到了村东的老坟堆里,在最最东面的岗子上正坐着一丘浑实特别的坟冢,边上矗着一块高大的石碑,字迹有些模糊而且还是繁体的隶书,刘大海辨认半天只认出了这样一行字:先考刘□儒之墓。中间有个字已经掉了,但刘中国知道那个字应该是个“谦”字,那是他的曾祖父。 每年清明,刘中国的爹刘小国就拉着他到这座坟冢前烧纸磕头,末了,刘小国跟孩子似眼泪鼻子一大把地嘤嘤啜泣。后来刘中国从批斗大会上或者是老人的闲聊里似懂非懂地知道,埋在里面的那个人曾经是刘家庄最大的地主,他就是他爹刘小国的爷爷。 那天刘中国就趴在那石碑旁试图学他爹咿呀来着,不知为什么,努力了几次眼泪还真掉了下来。刘中国事后一直很纳闷,那天为什么会哭呢?是为那躺在里面的死人吗?还是为挨了语文老师无原由的一顿揍?是为了从此了不能上学了还是为了玉米地里娘陈玉秀赤身裸体着躺在大队书记周保田的身子底下? 刘中国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不过后来还真的哭出了声,已经不是他爹刘小国那咿咿呀呀了。 刘中国是放声大哭。 哭完之后,刘中国突然意识到语文老师根本不象是什么苦大仇深,一脸的坏相,经常挨着班上的女生坐在一起,而且挨得还是那么的近。 刘中国没想到的是自己三天后又走进了教室,尽管是是大队书记周保田领进来的,多少有那么点莫名的耻辱,但他还是十分得意地冲坐在后面的癞子王家驹他们几个露出胜利的微笑。 那天,周保田领刘中国进来之后,那个语文老师就走了,接替他的是一个上海知青,女的,两小辫子俏嘎嘎的,肚子微微地向外隆着。 这是刘中国回到座位之后很快注意到的。 新的语文老师很快察觉了刘中国的眼神有些异样,马上伸手抻了抻那件紧绷绷的小褂子:同学们好! 后面的癞子王家驹他们几个哄堂大笑。 2 刘小国是刘家庄出名的囊包,人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写一手好字,算盘也打得特精,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老婆陈玉秀。据说儿子刘中国长得很像大队书记周保田,那下垂的腮帮子和有些上挑的眉梢是姓周家的独有的形象特征。偶尔,刘中国和他姐刘中华走在一起,有人便在后面指指点点:这姐弟俩长得可一点不像呵!于是就有人接过来:怎么像呢?不是一个种呀! 那话开始还是窃窃私语,后来就成公开的了。刘中国懵懵懂懂的,曾就这个疑惑大胆地也是试探性地询问过他姐刘中华,结果得到的答复是一记清脆的耳刮子,于是刘中国才觉得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或者就是很悔辱的事情了。
刘小国和一帮四类分子在水库劳动那阵子,有人看见周保田每天早晨从陈玉秀的房里出来,也不避人,大摇大摆地披着中山装就度到村头,吭咔就是一口浓痰,一边急促地敲打着那只年代久远的铜铃一边骂骂咧咧地扯开了嗓子:日你妈的都给我起床上工!
刘家庄很大,但是居住得很集中,一百多户人家都窝在沟里,外出就一条路,边上有一处高大的土堡,相传是刘小国爷爷的爷爷修的,日夜有人轮番把守,以防土匪突然袭击。 现在那土堡已经改成了大队的牲口棚,陈玉秀每天就在那里干活。早晨起来后陈玉秀就扛着锹锨什么的去那里清扫牛棚,先用粪簯把牛粪担出去,再铲些干土进来垫上。那时候阳光多半会透过土堡上方的小窗户洒落在陈玉秀圆滚滚的身子上,周保田骂完社员的祖宗八代后就走了进来,一句话也不说伸手就捏了陈玉秀的奶子,摸摸掐掐地免不了就在那饲草堆里与陈玉秀再度温柔。
水库一年后修成的时候,四类分子刘小国才回到了刘家庄,不久刘中国就出世了。 刘中国出生那天傍晚,有人看见刘小国蒙头坐在村东的老坟堆上拉二胡,也有人说刘小国根本没拉什么二胡,在他爹坟前哭得稀里哗啦。也许大家对刘小国拉不拉二胡和哭不哭其实并不关心,大家很想知道的是大队书记周保田有没有去刘小国的家。 接下来总算有一件事情让全村男女老少欢呼雀跃了一把,那就是大队破天荒在刘中国出生后的第二天、在不是年关的时候杀了头肥猪。大家正排队等在那里分肉,大队书记周保田却走了过来,吩咐屠夫把奶酥(有猪奶子的那块肉,据说产妇吃了下奶)和下水给刘小国家留着。
3 刘家庄,这个山沟里的小村落永远在宁静中充满了刺激。 佃农周保田十五岁还光着屁股,土改的时候却参了军。有老人说周保田那伢子打小就是个邪种,不会有什么出息的。及至周保田复员回来做了刘家庄的大队书记,那几个说周保田没有出息的老骨头们不是一个个病恹恹地就是相继翘了辫子。有人就说,周保田命硬,乍一回来,就克了一大批,日后大家都得小心着,没准又克着谁呢! 刘中国八岁开始读书,如果是半道上碰到周保田,周保田会从口袋里摸出五分钱或者一毛钱塞他书包里。于是,刘中国就觉得周保田比他爹还要好。 如果不是那天放学后去偷大队的玉米棒子,周保田的高大形象会一直保留在刘中国心的里甚至延续相当长的时间。 那天放学后,本该立即回家的。可是受了癞子王家驹他们几个的蛊惑,刘中国走着走着就和癞子他们几个一起岔到了玉米地里。癞子他们几个就在地边上掰玉米,刘小国在地边转了一圈,却一棒也没相中便往地中间钻,钻着钻着就听到了一阵在夜里依稀听到过的也是十分熟悉的声音。鬼使神差,刘小国居然朝那声音的源地径自地走了过去,于是他看到了令他一生都无地自容的一幕:大队书记周保田正骑在他娘陈玉秀光滑滑的身子上,呼哧呼哧地冲撞着;陈玉秀一身肥嫩的白肉在周保田的身子底下跟着不停地晃荡,头发杂乱地散着,嘴里还呜呜地叫唤,象是很痛苦,又仿佛不是。 刘小国脑子轰的一声,立在那里,整个人都僵了,想动又不能动弹,迈不开步子。 就在这时,他清楚地看见大队书记周保田莫名其妙地发出一声喉叫,然后颓然地倒了下去。 刘中国一急,哇地哭出了声。 周保田和陈玉秀几乎同时发现了刘中国正站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那天晚上,刘中国死活也不愿意和父母睡在一个床上。老子刘小国正自纳闷,陈玉秀已经在女儿中华的床上为刘中国铺好了被褥。 这是刘中国十二岁那年发生的事情,也是刘中国第一次与父母分床睡觉。 4 新来的语文老师对刘中国很好,这是刘中国自己觉得的,因为她没把他当地主羔子对待,在复习《恶霸地主刘文彩》没揍他耳刮子,也没有飞起一脚把他踢翻。 癞子王家驹却不这么看,他说新来的语文老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比地主羔子还要羔子,是资本家羔子,后面的那句话,癞子王家驹说半天也没说囫囵,反正一句话——癞子王家驹说,她也是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坏羔子! 当然这样的话,癞子王家驹也就在放学的路上和大家讨论讨论,因为他很快发现新来的语文老师上课很生动。什么叫生动呢?癞子王家驹给大家是这样解释的,就是上课的时候给讲故事,城里的故事,还有古代的故事和外国的故事;最主要的,作为一个早熟小男人的癞子王家驹还发现了一个大家都可能发现了可就是谁也没有胆量说出口的秘密。 新老师的奶子很大! 刘中国马上走过去附和:就是就是,奶子圆站站的。刘中国用还用手不失时机地比画了那么一下,这也是刘中国与癞子王家驹之间在意见或看法上唯一一次达成一致。刘中国就觉得他与癞子之间原本并没有多少原则意义上分歧,只不过是自己的出生略有所不同罢了,可这不是他自己的事情,应该怨不得自己的。 想到这里,刘中国象是突然拣到一块从天上掉下来的热腾腾的馅饼,把玉米地里的那点伤心早忘得一干二净。 刘中国进一步凑近癞子王家驹神秘地:癞子,竹园子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刘中国一边说着,就把拉癞子王家驹往竹园子拉。 刘中国在竹园子里不停地找着,癞子王家驹跟在后面直唠叨:日你妈的刘中国,你找你妈的个×呢,找鬼呀! 刘中国不理会也不恼,顾自地找着,终于在一个背静的地方,在一棵小竹竿上,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刘中国小心翼翼地把那东西取了下来,递到癞子王家驹的面前,看,就这个。 一条长长的粉红色的带子,两端各有一根细细的绳子;表面是一层橡皮一样的东西,底下衬着花布。 这是什么东西?癞子王家驹好奇地问。 刘中国得意地:不知道了吧? 癞子摇摇头。 刘中国更加神秘地凑近癞子的耳朵:女人用来绑在×上防止流血的。 癞子王家驹一听说×马上来了精神,进而有些不解地:这东西怎么绑在×上呢? 刘中国卖了个关子:改天我带你看看就知道了。
癞子王家驹于是就觉得孬种刘中国其实懂得很多很多的也很了不起,虽然自己比他还大两岁,但就月经带绑×上这挡子事情,真的第一次听说。
夜里,癞子王家驹象个小特务似地跟在了刘中国的后面,一前一后地猫到了新来的语文老师的窗户底下。 刘中国轻手轻脚地用根小竹枝很熟练地挑起了老师的窗帘,癞子马上把头凑了过去,但刘中国连忙用手把癞子的头按了下去。 癞子王家驹顽强地抬起了被孬种刘中国死死摁着的好奇的脑袋。 他们没看到他们想看的东西,可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男人正骑在新老师的身上并擀面团似地揉着老师的大奶子。
癞子和刘中国几乎同时惊叫起来,因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大队书记周保田。
5 癞子和刘中国第二天没去上学。 一早两个家伙背着书包装模做样地离开了家,走着走着,就发现有些不对。癞子告诉刘中国,说咱们不能上学了,昨晚的事情老师肯定已经猜到是我们两个,今天没准又要罚站呢。刘中国一想也对,就对刘癞子王家驹说,咱们去南沟躲一天再说。
南沟是刘家庄的南面的一条深山沟,依旧属于刘家庄的地盘,只是很少有人涉足罢了。癞子夏天的时候去过一次,刘中华也去了。一进沟,迎面便扑来一股阴森可怖的潮湿的气息,太阳很少照到这里,到处长满了苔藓,一不留神就可能摔进沟底。越往里走,光线越暗淡,并且时不时地会林子深处传来一两声凄厉的尖叫。癞子王家驹说那是鬼,孬种刘中国说白天没有鬼的,那肯定是什么凶猛鸟兽。
那天天气很好,癞子王家驹和孬种刘中国来到南沟不久就看见了疯子大琴在那里放羊。
说到疯子大琴,刘家庄的人都知道,好好的一个闺女夜里在家睡觉,睡着睡着就爬了起来,磕磕绊绊地就往村东老坟堆跑,回来后人就疯癫了,经常当着路人把衣服脱个精光。有人说这是中邪了,也有人说那不是中邪,是梦游的时候岔了经了还得梦游一次把那经再岔过来。大琴娘领着大琴去公社医院治疗了一阵子,也没见好,说是得去县上的专门医院花很多钱也未必有效的。大琴娘一想也罢,权当白养活了个闺女,领着大琴就回来了,在南沟盖了间木屋,又弄了几只羊由着大琴去疯癫,隔三差五地去送点吃的、穿的,好在大琴并不是所有时间都疯,不发作的时候跟健康人一样,而且打扮得满那么回事。于是有人建议大琴娘,过两年干脆找个老实人家把大琴嫁出去得了,免得夜长梦多。
癞子王家驹和刘中国在南沟百无聊赖地转来转去就转到了大琴放羊的坡上,两个小家伙几乎同时都住了步子:大琴正一丝不挂地坐在那里捉头发里的虱子。 癞子一把把刘中国摁住了:别动!先看看。 两个家伙就那么蹲在坡下面,贪婪地瞅着大琴白花花的肉体。 后来癞子好象有些沉不住气了,火烧活撩地,拉着刘中国跟侦察兵似的开始一点一点往坡上爬。 大琴看见了他们并且咧嘴冲他们直笑。 癞子王家驹终于在距离大琴不到一米的地方站住了。 癞子王家驹看见疯子大琴的刚刚发育的小奶子地很好看地贴在胸脯上,好象被什么树枝之类的东西刚刚划出了几道细细的血痕。癞子拣起地上的一根小棍棍,试探地用棍子碰了碰大琴的奶顶子,生怕触电似的,大琴却咯咯地笑,仿佛羞涩似地用手罩着。癞子王家驹就用小棍子碰大琴另一只奶顶子,只看见大琴突然把只手放在地上了,并且两条腿一点一点地拉开了。 癞子王家驹和孬种刘中国几乎同时看到了他们昨天晚上没有看到的东西。 大琴那里黑乎乎一片。 癞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棍子伸向了那个地方。 接着癞子很快地脱掉了裤子,猛地把大琴掀倒在坡上松软的杂草里,学着昨晚周保田的样子骑到了大琴的身上。 就在这时,刘中国裤裆里的那个小把戏也高高地昂起了头。 大琴躺在地上笑得更欢了。 多年以后,刘中国才意识到,所有的罪恶也许都是从那天开始的。
6 癞子王家驹和孬种刘中国,从南沟回来已经是傍晚了。他们从疯子大琴那里得到了他们有生第一次性游戏,充其量只是游戏。 癞子很快发现骑在大琴身上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刺激,后来换孬种刘中国上去,得出的结论也大抵如此。两个家伙简单交换了一下眼色,夹着尾巴兔子似地滚下坡来,因为他们发现大琴那地方被他们弄出了血,鲜红的,象月经带。 他们在坡下的沟里睡了一个下午,这有点大意,因为他们醒来的时候看见疯子大琴正蹲在他们边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 疯子大琴显然已经穿好了衣服,她蹲在那里的时候,看上去一切没什么不妥,很象一个年长的姐姐正专注地凝视着两个因顽皮而困倦的弟弟。 癞子还没完全从朦胧中清醒,孬种刘中国却已经站了起来,并用脚狠狠地踢了还在伸懒腰的癞子。 癞子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当他的目光碰到疯子大琴的瞬间他看到了一股不寒而栗的力量,一种试图要洞穿一切的震撼。这个目光使疯子大琴看上去更象一个成熟的女人而不是那疯疯癫癫小闺女。 癞子王家驹起身的时候差点没有站稳,几乎是踉跄着逃走的。 他看见孬种刘中国已经快到村口,一缕炊烟正在刘家庄的上空飘荡着,夕阳的余辉洒在村东口的老坟堆上,光彩夺目。
关于中午刘中国没有回家吃饭的事情,似乎谁也没有在意。因为就在那天傍晚,刘家庄发生了一起轰动全县的事情。 大队书记周保田死在了新老师的房间里。 癞子和刘中国赶过去的时候,公社派出所的人已经把房间封锁了,而且作为唯一证人的那个新老师已经被带走。 那天傍晚,刘家庄出奇的宁静。几头散放的猪悠闲地甩着尾巴,不知谁家的公鸡没有按照惯常的习惯早早钻进鸡舍,却蹲在村口的老榆树上发出咯咯的叫声。 刘中国经过的时候,仰头瞅了半天,终于辨认出这是自家的老公鸡,前天被大队书记周保田捉去送新来的语文老师的。 刘中国拣起了地上的一块土坷拉,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向那老公鸡扔去,那公鸡扑棱了两下,掉下了几根洁白的羽毛。 刘中国走过去,拣起了羽毛,回家后就夹在语文课本第七页《恶霸地主刘文彩》里。 陈玉秀走过去:什么东西? 鸡毛。刘中国懒懒地应着,同时看见娘陈玉秀眼睛仿佛红红的。 7 周保田死后,公社还特地为他开了一个追掉会,孬种刘中国依稀地记得公社干部还把一块匾送到周保田的家里。 那天晚上孬种刘中国做梦就梦到疯子大琴了。第二天早晨刘中国还是没能憋住把这个梦告诉了癞子王家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癞子王家驹也说他梦到疯子大琴了,而且那地方还在流血,泉水一样往外涌。 8 刘小国去水库工地不久,陈玉秀就病了。 9 老师走后,孬种刘中国和癞子王家驹突然觉得很无聊,两个家伙用竹竿弯成了弓,用高粱秸杆做成箭,箭头则是一根铁钉。 那天晚上,疯子大琴的娘,把两只弓箭送到了大队主任家里,并且扬言还要送公社送县里省里一直到中央。 10 自从大队书记周保田光荣之后,公社一直没有给刘家庄委派新的大队书记。据说没有合适的人选,还有的说,周保田死的蹊跷,至今阴魂不散,有人在一个大雾的早晨看见周保田正站在村口那棵挂铜铃的老榆树下,头埋得很低,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因为大家都知道周保田活着的时候都是亢着头走路的。 那个冬天,关于周保田的讹传很多,最后有人说周保田“走怏”(人死后还魂可以在夜间行走,而白天继续回到墓穴里去的一种迷信传说)了;也有人说,那不可能,“走怏”的人尸首必须完好如初,而周保田在入土后的第一天夜里就被野狗用头撞破了棺椁,脑子内脏都被扒出来吃了。 这样的话题在冬天的刘家庄成了茶余饭后以及许多落寞的夜晚村人唯一的消遣。 大队主任来孬种刘中国家的时候,陈玉秀刚从村东老坟茔回来。 11 孬种刘中国也一直呆在家里,有几次癞子偷偷跑过来还没说上两句话,就被陈玉秀恨恨地骂了回去。孬种继续和姐姐刘中华一个床睡觉,只是每人一个被桶,不过偶尔夜里孬种还是忍不住钻中华的被桶里,那脚慢慢地就伸进中华的裤裆里,于是孬种再次陷落在一片温暖与淫湿里不能自拔,而中华对此仿佛早已习惯了。 正月十六是刘家庄小学开学的日子,那个上海知青一直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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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费解的一个中篇:1989年以后的欲望长度() 1989年以后的欲望长度 □0一枚荚果标本需要攀缘20米 我奶奶说臭椿这东西长的很快,春天到秋天,从墙根就压在房顶上,风一吹,不是它把房瓦扫了就是房瓦把它折断。 三儿把奶头从阿san贪婪的嘴里拔出来,阿san一阵绝望的干嚎,他总是无休止地陷落在吸吮状态里无以自拔。我奶奶说,三儿的奶子是肉奶子,很好看,但没水。就象臭椿,挺拔然而脆弱。 爷爷躺在前房的过道里咻咻地咳嗽,持续很久,我用另一只手递过去一杯热水。我看见泪水挂在爷爷的眼角。 □1艾略特躺在第三层右起第四本里 三儿一到晚上就开始怀念北方,她说这儿太潮湿,被子跟土霉素一样。我用温存压倒她的不适。 爷爷的身体时好时坏,咳嗽,最后咯血。尿里也有血。 三儿是北方人,三儿说北方人豪爽,于是三儿掏五毛钱给我买了一合"北京"香烟。三儿连忙说,抽吧抽吧,你离不开这个。那时候我跟三儿在一条破街上溜达,三儿装模做样地背着学生包,手里一本杂志,封面上陈冲媚人的大眼睛。我说,三儿,还是把杂志放包里吧,受刺激呢。三儿继续弹着步子跟在后面,半天才回过神来,在我后面三到四米的地方:毛驴子!你给我说说清楚,到底什么意思? 三儿穿"回力"鞋出现在宿舍门口的时候,我惊叫起来。她有一只鞋子没有系鞋带,鞋舌就那么耷拉着,一扇一扇的。 □2苏格拉底在雅典娜雕像后面憋坏了 我和三儿用了一个夏天的时候测量我们之间的距离,有时候是三十五分钟,有时候只有二十八分钟。后来得出的结论是,鞋子与距离关系密切。一般来说,三儿穿皮鞋的时候,三十五分钟居多。于是三儿在婚前相当长的时间里,和我一样只穿"回力"鞋。 1986年秋天,我和三儿在一条破街夜晚的林荫道上,走了五十多天。三儿说,再坚持两天,后天立冬。 我和三儿用最无聊也是最有效的时间完成了我们的初恋和结婚。三儿说速成有什么不好,节省了许多时间来学习。我连忙点头,是是是。速成,多么诗歌的语言。用微分方程来做解析几何就是比较经济。譬如你看见前面有一座上,山在垂直的高度上兀立,你便少了对比,空中的飞机还不是最直观的参照,也没有哪一棵树可以达到那样的高度,所以你觉得山很近很近,近得触手可及。可事实上,那山在30公里以外,你的视线在遥望的时候失去了梯度,或者说你排除了很多干扰,那么你是和山在遥望的刹那间主观上贴近了。 □3拿破伦在滑铁垆战役前一个月从马上摔了下来 三儿在向妻子这个角色转换过程中曾经历了坚苦卓绝的斗争。三儿说我更适合恋爱期的成长,就象青春期乳房与喉结的悸动。三儿说她之所以迫于转型是对秋天之后漫长的守侯和在这个守侯中莫可名状的恐惧。 三儿在生活上是那种背行军锅的类型,这一点,与我爷爷有点相似。三儿更象是爷爷的孙女而不是孙媳妇。三儿对行伍生活充满了渴望,有一次一边奶着阿san一边问爷爷:我能当兵吗? 爷爷就是这么豁达。但是爷爷很暴躁。这一点,三儿不止一次地唠叨,说我是完全地承袭了。三儿说你比爷爷还暴躁,爷爷至少是豁达的,可你暴躁还狭隘。 1986整整一年,我和三儿几乎都在南北之间奔波,那一年爷爷病重。后来三儿在夏天开始的时候,告诉我,月经已经两个月不来了。 □4高更在大碗岛上用粗线条对莫奈彻底嘲弄了一把 我的老师总是指责我在某些方向上的偏执,他说细节只不过是一盘散沙,素材是无数细沙的团粒结构,如果缺少一个明确的主线,所有结构都将崩塌于形成的刹那间。而我始终强调方向的唯一性,主线只不过是方向其中的一根脉络。如果前进,也只是在方向的指引下,所做的圭步意义上的皈依。 古小娥,我的学长,一个留校的小讲师,走过来把手拍在我的肩上:不要激动。 我扶古小娥回她宿舍的时候,在研究生公寓拐弯处,碰上了武教授。他惊诧地打量着我,陌人那样的走过,走过去五米或者十米,回过头来:你的论文必须在一个月内完成!我没时间了,我要带新的研究生! 三儿一周给我写一封信。先是报告爷爷的身体状况,说近日可以出来晒太阳了,按摩对缓解神经疼痛很有效,几乎不再注射杜冷丁;奶奶的面条很好吃,虽然没有炸酱面好吃但还是好吃;儿子(她一直坚信是个儿子,不久确实也验证了她的预感,如同后来她几乎所有预感都被一一验证一样)在肚子里一点也不乖,踢我;想你;帮我找点资料吧,你不能太自私,我在为你们家贡献青春,你不能无动于衷...... 我的论文进展缓慢,我荒废太多,很多参考书读三分之一就被我扔了。全是狗屁,毒害我,门都没! 我出了门,买了几斤苹果和几包口香糖,去敲古小娥的门。三下,门就开了。
1986年冬天,由于古小娥的帮助,我的论文顺利地通过了答辩。在这一点武教授终于用专横和狭隘把他的学生队伍统一起来,在夜空旷里,他笑得跟赢政一样的放肆。他把手中暗红的烟蒂一点一点向古小娥的胸口摁去,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那个寂静。 三儿写一手飘逸的钢笔字,如同她的形体和长而敏捷的手背。在三儿那里,字体就是流淌的情绪,当她兴奋的时候,某些笔画占一格半,想象一个热烈的伦巴;而忧伤的三儿,字体会一下子圆钝起来,象一只圈缩的小狗。 古小娥问我要走是吗? 三儿象个受气的小媳妇躲在房里迟迟不肯出来。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三儿正在对照书在织一件雏形的毛衣,满那么回事,头也抬,读书也没这般用功。 儿子迟迟不肯出来。大夫说你们的预产期不准,至少还有20天。 爷爷站在客厅里,身板挺得毕直。父亲也站在那里。 古小娥在我回校不久,真的离开了学校。那时候我正忙于另一个学位的学习,时间在图书馆里一天天增长。古小娥找到我,说要走啦。她说,请你吃了很多饭,这次你得请我,要不就没机会了。 □6安拉在麦加城外顾众曰:摩可莫耶阿麦德 1987年春天,古小娥离开了学校。 三儿和阿san已经回到了北方,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带孩子。尽管阿一直不与合作,最后还是在我一片啸傲江湖的狼嚎声里纵情舞蹈。 夏天的时候,爷爷再次卧床不起,一次比一次厉害,疼痛难忍。每天一支杜冷丁对他已经不起作用。我抓只奶瓶,背着阿san就南下。火车咕咚咕咚地反复,阿san听得沉迷。 爷爷最后还是走了。 爷爷的葬礼很简朴,依照他弥留之际的要求,没有火化,并且埋在了老家乡下他父母的墓穴里。爷爷在小的时候没有来得及和他的父母一起生活,他们走的太早。现在爷爷终于扑进了他们的怀抱。 □7惠特曼在美州大陆上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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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在意的一个长篇:殷村(节选) 殷村
殷村是黑水河上游唯一的村子。 殷村人世代耕读,自殷辅出道后,陆续又出了几个秀才。后来村人在村子后面的坡上修了一座庙,叫文王庙,据说门楣上那“文王”二字就是当年殷辅荣归故里时亲书,遒劲苍迈,透着豪气。 日子过得本来满殷实,五十一岁上却突然落下了疑症,治疗了月余,也不见好转。那日殷辅躺在病榻上迷迷糊糊地不停地唤着殷村。于是家小赶紧差了一顶四人大轿,翻山越岭,日夜兼程,走了七天七夜终于在黎明时分把殷辅抬回了殷村。 那是个冬天。 二 殷老六是殷辅十八世孙,是殷辅的三小姐入赘的后代,殷姓,血缘上算是殷辅的传人了。 土改的时候殷老六才八岁,按照政策殷老六被戴上了地主的帽子。 那天,殷老六挣脱了母亲的怀抱,晃悠着,然后慢慢地居然在地面走开了。殷老六对着他爹的棺材笑着咧开了没有牙齿的大嘴,最后挪到棺材前,拿起了那个唯一属于他的红色的丧棒,母亲赶紧上前制止,可是已经晚了。殷老六死死地攥着那根丧棒,把丧棒前那红布包头塞进了嘴里,并固执地一直坚持到把他爹安葬了才撒手。 这段故事是八婆告诉我的。 三 殷老六读到小学毕业,就再也不愿意去了。 殷老六撂下书包就习惯地掀母亲的蓝咔叽布的对襟褂子,把脸猫了进去,嘴熟练地叼着母亲干瘪的乳头,腾出手来攥另一只乳头。 老六吸完奶,脸红润地沁出一层细密的汗,说娘我不上学了。 学校就在村后,拢共十来个学生,是用原来的文王庙改建的。其实很简单,把门楣上那块写着“文王”二字的木牌用白漆刷了,重新写过:殷村小学。 后来老六爹翘了辫子,殷诚竟也蔫了,终日坐在老六娘用麻袋片缝制的垫子子上,木然地看南山的日头。 晚饭的时候,殷老太把老六不愿意上学的事情和殷诚说了。殷诚不语,慢条斯理地吃着面条,吃完了说, 给老六断奶! 四 老六十二岁的时候开始断奶。 晚上殷老太把自己的门拴得死死的,老六在外面哭着,娘,娘,娘呀。 每晚老六在母亲的门外哭到半夜,最后累了,也困了,殷梅就抱着老六去厢房睡觉。夜里老六迷迷糊糊地爬到了殷梅的被窝里,伸手就摸殷梅的奶子。殷梅睡得正熟,被弟弟这一抓弄得钻心的痛。 早起母亲问殷梅,昨个夜里怎么了?殷梅说老六说梦话呢。 这次殷梅没有打他。 五 冬至那天,殷村下了一场大雪。 来人是给殷梅提亲的。 老六娘和殷诚仔细询问了那户人家的境况,说只要不嫌俺是地主,人老实,殷梅也算有着落了。 后来殷诚和老六娘一合计,说这样吧,把人带来我们看看。 躲在里屋的殷梅掩着门,从门缝里偷偷看着来人,可是那人是背对着殷梅的,没能看清脸。 腊月二十六那天,殷梅出嫁。 老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六 1962年,外面来了一拨人轰轰烈烈开进了殷村。 先是开会,没日没黑的开会,后来开着开着,就把殷诚和老六娘揪到了台上。有人用毛笔在殷诚的脑门上画了"×"字,在老六娘两边老脸上也画了"×"字。第二天,殷诚和老六娘头上就都有了顶用纸糊的长筒帽子。 再后来,殷诚被放了回去,说他的腿是被日本鬼子打断的,殷诚是抗日学生,是同志。但是老六娘肯定是地主婆,解放前她娘家是个商人,殷家有几片山、几顷地,就连黑水河也是殷家的,实在可恶,要坚决斗争到底。 不久开始去后山刨殷家的祖坟,黑压压一片,都是殷家的。其中就有殷辅的。 那天,殷老六也去了,远远地站着。 就在殷家祖坟被扒的那天晚上,地主婆老六娘病到了,直翻白眼,殷诚一边爬到嫂子的床前,一边让老六通知殷梅那几个已经出嫁的女子。 草草地埋了地主婆之后,殷村突然沉寂了,死一般的沉寂。 那拨人从殷家祖坟里挖了不少陪葬物品,不久都撤了。 这是八婆告诉我的。 七 十一 殷老六自从去了二叔的西厢房之后,有事没事总爱往那钻,殷诚也不赶他,老六就这么在边上看着二叔写书。 眼看到了夏天,殷村一滴雨还没下,地里棒子一茬一茬的枯黄,火烧似的。 干旱引起恐慌,水,成了殷村人的生命线。 第一锅炸药三天三夜后熬了出来,殷村人把眼睛都盯在炸药上,那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点炮那天,殷村男女老少都从家里走了出来,八婆也爬到门口。 十二 在这场骤然的暴风雨里殷村很多人家的房屋被刮跑、冲垮,殷家的西厢房和前屋倒塌了,好在人都没事。 君卿起来很早,天马虎亮的光景。 那天上午,君卿不停地往茅房跑。殷梅也不便再问。 那些日子老六总是在后晌起床,简单地吃了饭,然后修房。殷梅和君卿和石灰,砸石头,老六一块一块地垒。几乎找不到帮手,殷村人各自都在修自家的房子,八婆也戳了跟拐杖在边上喋喋不休地瞎指挥。 西厢房修好的那天,君卿倒了下去。 那天八婆来的时候,君卿已经认不出人了。八婆号了脉,皱了眉头,便让殷梅去拿草药。夜里,老六把熬好的汤药硬是撬开了君卿的嘴,才灌了下去。八婆让老六出去,老六有些不解,八婆用干瘪的眼睛狠狠瞪了老六,老六才怏怏地出里东厢房。 君卿终于睁开了眼睛,八婆舒出一口气,说没事了。 君卿病愈后,回了娘家,一走月余。 十三 君卿离开殷村不久,老六猛丁染了重疾,甚是蹊跷,迷迷糊糊一睡竟是六七日。 八婆说,兴许老六是惊吓着了,这伢打下娇养,经不得风雨。殷梅一边应允着说就是就是,一边又有些疑惑,说难道老六就这么一直睡下去不成?八婆沉吟良久说事到如今不妨用一用老法子,有无把握全看老六的造化了。殷梅忙一边催促,八婆你还不赶快下药呀!八婆接过来说不是我不下药,是这药没法下;药倒是现成的抓,独缺那药引子。殷梅不解地望着八婆,什么药引子就是爬刀山跳油锅,我也要去觅呀。八婆不屑地白了殷梅一眼,说那倒不必爬什么刀山也不必跳球的油锅,这药引子是处子的初红和女人的新乳。 八婆说眼下去急抓处子的初红恐一时未必奏效,偏方必定是偏才叫偏方,倒是不妨挨家挨户去打听个虚实;至于说女人的初乳,倒是现成的有,后山庙里住的死鬼老水女人前月刚生了遗腹子,是我亲手接下的,我去跟她说说,一准应了。八婆说这事说办就得办了,耽搁不得,说着就颤巍巍地起身往后山去了。 晚上,老水女人还特地收拾了一下,用吐沫梳了头,还换了条刚洗过的汗衫子,把家里三个孩子简单安顿了就赶了过来。 老六终于醒了过来。 老六继续躺在床上,脸色红润,目光迷离。 十四 殷梅告诉老六说他这病多亏了后山老水女人,说等好着实了,去谢谢人家。老六似乎想起了什么,但就是想不真切,一闪而过,很是可惜的样子。 按照殷梅吩咐,晌后老六扛了一袋白面去后山谢老水女人。老六很想问清原委,殷梅说你只顾送过去就是了。老六便不再多问,扛了面粉就上山。 老水女人不在家,上山去砍柴火去了,家里两个大伢子在看着一个吃奶的伢子。 老六一点点走近,然后卸下了老水女人背上的柴火。 老六回来的时候,殷梅一眼就看出老六衣服上沾了很多草屑,而且头发凌乱。殷梅很快明白了什么,竟然忘了问老六吃过晚饭没有,就悄悄地掩了门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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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木,让我们在黄河的怀抱中感受中国的知识分子好吗?_再品河殇
[本帖已被三窟书屋女行僧于2007年7月15日13时8分48秒修改过] [本帖已被三窟书屋女行僧于2007年7月15日13时3分30秒修改过] |
慢着,一霎没及时叮嘱
就这样回帖形式发了,改为主帖好不?你的宝贝怎能埋没在回帖啊 ※※※※※※ <img src=http://photo.xilu.com/pic.aspx?id=200611012304836 border=0> |
最不象诗歌的诗歌:动机(外一首) 【动机】
我必须用一个秋天吃你们剩下的生活,从唐玄宗的 我必须把被洪水拖走的道路修复,用记忆里的 不要惊扰稻田里的谷子,让它们陷入沉重 如果秋天把温暖带走,也请把我带走,如果 我将用整个秋天来写这首诗,用一个朴素的动词
【让我睡去】 我知道你们永远不会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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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发了,中饭还没吃,一批审核中,据说 如果能把那些审核中的字放行,就好 也许会陆续接着发,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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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木,还记得刘小波三个字吗? 那是我们夫妻最好的朋友,他和他的妻子. |
单纯有办法把老木的文章转换成系列作品吗? 要是发成主帖讨论起来更好 |
老木,你现在天天还在紧缩眉头思想否? 招架不住,来得太快了,发散思维,疯狂的写手,我也得补饭去,要不低血糖了. |
老木不老,一颗心在腾腾地跳,这是一颗智者的心 苏哥拉底式的狡猾和柏拉图般的聪明,做啥工作?89年的心会有归宿,太阳终究还是亮的,给自己希望比让自己失望好. |
给他留言了
他似乎不想张扬,就想这样放在回帖,呵呵 ※※※※※※ <img src=http://photo.xilu.com/pic.aspx?id=200611012304836 border=0> |
调侃着的深沉的沧桑 !
读老木的佳作,有一种沉沉的感觉压抑在心头. 不忍卒读,怕被那沉甸甸的感觉碾碎了心! 不容不读,有一种依稀相似的心绪在里面! 问好老木,人生就得这样,咀嚼着沧桑,笑对人生! ※※※※※※ |
很爽 文字是把双刃剑 老木运用的出神入化,成熟圆滑不失趣味 让小弟大看眼界,获益匪浅
※※※※※※ 想不到,狮吼功还有一招大喇叭 |
[原创] 轮回 轮回 秋 花叶坠霜 蝶翅寂寞 风,在季节的黄昏不经意飘来 仅有的艳丽在轮回中消隐 土地呼吸残存的芳香 花蝶的游戏 玩转出季节最后的绝唱 未见雪的白色 已见春的重生。。。。。。 (旧诗) ※※※※※※ 终极论坛欢迎您的到来! http://www.zjzz.bbs.xilu.com/ |
这下……
我倒!!!!!!!!好久不见 [本帖已被单纯女人于2007年7月16日11时6分57秒修改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