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年纪
很多年,一样被雨淋湿,然后干透,体会凉爽和燥热的好,与不好,就如忽然长大的年纪。 水灵灵的麻雀飞落眼前,也许接触到地面的一瞬,才发觉人的走近,于是,望了望,复顿足飞上树冠。我一直是寻着路的,围着水洼绕来绕去,积水不断地甩进脚底,和着细沙土碾磨着。房檐垂落的雨滴敲打着头顶的伞,柔和的震动通过伞柄,传递至掌心。每每能够执伞走入雨中,几十年熟悉的感觉,仍是亲切温暖。 空荡荡的办公楼,只有我一个人的呼吸。院子里阴晴交错,除了金三顺可笑又可爱的身影,只有这个周日无人打搅。一切安好。 探出一只透明的杯子,雨搭上成串的雨水,便跳跃着争先恐后扎进去,旋即又纷纷扬扬溅出来。下意识的侧过脸孔眯起双眼,却忍不住又凑近去看。 五女山遮天避日的山林里,必不可少的溪水,从来都是潺潺的,直抵山脚。跳到水中石头上,只敢半蹲,遭遇礁石阻拦的溪水飞溅起来,很快,腿上便斑斑点点被濡湿了一片。 游走的除了脚步,更多的是情绪。投入一次,爱便多一点,方知抛却了人间繁杂,心才这般清爽脱俗。 曾在夜晚的大海中行进,难得的沉默了许久。船舷左右的旅人开始稀少,言语在风鼓浪翻里可以忽略不计,于我更是充耳不闻。不见了白日尾随船只的海鸥,我让眼神流浪于海面,随螺旋桨搅起的浪花,疾速翻腾,再速平息。世间万物,皆有绚丽与平庸,象初升又西下的太阳,青翠再枯黄的树木,哪怕是壮观雄伟的山川,亦会在地壳的变迁中改了模样,何况人生。 水,从屋檐,至泥土,渗入地下,汇集入河入海,复蒸腾,再落人间,它们终是完成了升华的,再变换亦是水。而我们呢,从年轻到年迈,肉体的由无到有,我们在不知不觉由孩童为人妻夫,为人父母,不知不觉就老了,只是这么几十年而已。不会象溪流,山川,树木,我们是看不到它们身后的,百年千年之后,鸣于涧,何于心。 几十年的光阴,我已度过二分之一,可以有理由去瞻前顾后了。往左,是纯粹青春好年华,我尽力了不少,也浪费了不少,也才发现,熟悉的人曾经的容貌只是现在,再回不去了。往右,最现实也最无奈,孩子要长大,我们只能继续衰老,捧不住夕阳,也拦不住四季。 刚又一阵小雨,伴着雾漬,似横亘在眼前的污玻璃,不过半支《海滩》。却发觉夜晚来临了,天边云的缝隙,不再有光线觊觎大地,大厦的臂膀也失去了彩色的炫耀。湿润的,少有践踏的地方,青草愈来愈葱茏,虽然忍不住念到秋黄冬残,可毕竟来年,它还要春风吹又生。 能真正抓住的,只有眼前,这刚好不大不小的年纪。会记得山间流动的溪,叮咚清脆,树上点滴晶莹的水珠,飞泻的瀑布,雨丝缥缈朦胧,画儿一样。想忘记的,和不曾忘记的,淡忘的,和一直牵挂不忘的,我开始乐于理顺,并不夹杂一丝偏颇,终是看到了生命中最光华最晶莹的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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