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行为,常常是一种习惯,比如母亲的五个孩子,除了我自己,我几乎年年想着给弟弟妹妹过生日,但从没有给哥哥和姐姐过过,当然,他们都从没有给我过过。按说,从父亲31年前去世后,是哥哥和姐姐同母亲一起养育了还年幼的我和弟妹,我该想着他们俩才是。 人,通病了——在身边的东西不珍惜,一旦有朝一日有失去的担心,突然就感觉它是那么的令人珍惜得不想放下手心。 不错,哥哥结婚以前的七八年间,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主心骨,尽管他只有十几岁。或许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哥哥是那么懂事,父亲去世的时候他只有13岁,就已经辍学顶起了我们家的男劳力,跟16岁的姐姐和刚刚步入中年的母亲一起维持着我们这个六口之家的生计。我还记得哥哥的整个少年和青年时期收获到的那些个全村人的夸赞,也记得恢复高考制度后掀起的统考热中,我每次考了第一名全村张榜,哥哥的名字赫然家长栏带给哥哥的自豪。我现在想来,哥哥只有14岁,何以那样沉稳地面对着一切悲喜荣辱,不见哥哥张扬也不见他示弱,在我懵里懵懂的少女时光里,哥哥怎么长大成家的,沉浸于学习中的我记忆不很清晰。 哥哥对我们家庭成员和他自己的形象的变化始自结婚。 算起来,他已经结婚23年了,记忆中似乎他就没有过过多少安静快乐的日子。清官难断家务事,是是非非难说清,特别是这个缺了父亲管教的家庭。没有谁真的去无休止地计较得失,而渐渐地,哥哥从家人的视野淡出,他一家也搬出老宅,去了别处盖房子,从此哥哥跟母亲和兄弟姊妹的情谊越来越淡,淡到基本互不来往,这令人痛心,但为了彼此的生活安静,也都接受了。 可这个暮春,听说哥哥要跟老乡一起去遥远的俄罗斯打工了,本存在身心的永不会淡漠的血肉情整个唤醒,空前地关心着哥哥,为他想着点滴。走近哥哥的现在生活,才发现,哥哥的半生艰辛,该是因为跟妻子的冤家夫妻情。 做了别人的妻子十几年后,我走近哥哥的婚姻,看他的夫妻情分,从此开始心痛。 不错,他们应该是爱着双方的,看上去是,谁知道呢,像哥哥嫂子这样不算保守的农村夫妻,什么是爱呢?谁知道呢? 反正,凭我一贯比较敏感准确的判断力,凭一种对婚姻的辨识力的女性的感觉,我觉得哥哥最缺少的就是来自妻子的疼爱。 想起自己总是感情过剩见花怜花见草爱草,更别说世上那很多有缘相识相遇的人和事情,就在哥哥的生日农历的3月17日(阳历的5月3日)这天,想念身体有伤的远赴异乡打工的哥哥,滚着热泪心不由己地对哥哥说:下辈子,让我托生你的爱人。 是的哥哥,我的受苦受累了半生的哥哥,若我成为你的爱人,只有成为你的爱人,才能表达尽我今生对你的爱莫能助的疼爱,你也知道,你最需要的爱是只有妻子能给予的。我的脾气或许还是不够好,可我会切实疼你,让你感受到人世间只有夫妻才能给予的无与伦比的温暖,而绝不会因为钱物和家庭小事,让你倍受难为! 哥哥,下辈子托生为您爱人的话,我先做到这点吧,因为你终生为之苦着的就是这些,然后,我再让你感受其他的爱情要义吧。
[本帖已被一代天骄于2007年5月6日20时10分46秒修改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