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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史杂识之  《高祖功臣侯者年表》释读
[楼主] 作者:菜九段  发表时间:2007/04/27 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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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九段

当年作《秦楚纲鉴》时,经过对《高祖功臣侯者年表》的详细解读,发现楚汉战争的进程与现有认定有很大出入。由此产生了一个疑问,难道这么多年就没有人发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的巨大价值吗?最终果然发现有一个清人汪越作过《读史记十表》,以为其中一定有某种价值,至少可以减少历史研究中的重复劳动。然找到之后,大失所望,所谓读表,差不多就是在各表前加个评价类的读后感。可见古人作学问时也不老实,倘若不亲眼见到,还不知会感到多少遗憾。现仅将本人在做《秦楚纲鉴》时对部分《高祖功臣侯者年表》有关秦楚时段内容的史料价值意义梳理过一遍,现将本书其它部分未涉及部分略陈如下:

(平阳侯曹参)以中涓从起沛,至霸上,侯。以将军入汉。以左丞相出征齐魏,以右丞相为平阳侯。
案,此表漏记曹参击赵代之功。据《曹相国世家》,曹参击魏时为假左丞相。其封平阳侯时为齐相国,或此前的右丞相职仍然挂着。

(信武侯靳歙)以骑都尉定三秦,击项羽,别定江陵。
案,击项羽,可以涵盖靳歙作为汉的机动部队的一切事迹,但如列传所言,其于汉二年后击赵事,对汉的贡献很大,不入功臣表,似不能体现其战功。定江陵之事,本轮不到靳歙,只因先期作战的卢绾、刘贾战力太差,最终还得常胜将军靳歙出马才得以奏功。但这个功劳却让卢、刘二人封王时沾了光。 如在《荆燕世家》中,刘贾的击江陵,只含糊说“共尉已死,以临江为南郡”,好象共尉是因卢、刘二人而死;《韩信卢绾列传》提及此事时,甚至定义为“破之”。其实“破之”也罢,死也罢,均与卢、刘二人无关。

(广严侯召欧)入汉,以骑将定燕赵,得将军。
案,召欧之定燕、赵,时间不详。亦有可能是汉定天下后,定燕及反叛之赵。但其于汉六年即受封,此事迹当是楚汉战争时事。

(广平侯薛欧)入汉,以将军击项羽、钟离昧。
案,汉击钟离昧至少有三战。其一为汉二年汉击楚彭城前,其二为汉四年汉破曹咎后;其三为汉五年,楚汉决战前汉破固陵前。不详其为哪一战。是否为汉元年末与王吸同出武关,与钟离昧战于阳夏等地。
 
(堂邑侯陈婴)以自定东阳,为将,属项梁,为楚柱国四岁。项羽死,属汉,定豫章浙江,都浙,自立为王,庄息。侯。千八百户。复相楚元王十二年。
案,陈婴为楚柱国四岁,时间可上溯到秦二世二年项梁立怀王都盱台时。如果连续计算,至汉二年即满四年。则项羽死时,陈婴的身份不详。很可能是此四年指怀王被项羽放逐后,陈婴留下,至项羽失败的时间大致符合四年之说。有关陈婴定会稽等地事,在理解上易生歧见 。一、陈婴在项羽死后,定浙江等地自立为王。二、陈婴击定项羽死后在浙江为王名壮息者。就情理而言,陈婴不应该在属汉之后,再事反叛。如果他反叛,就不可能为楚元王相十二年。另外,陈婴在整个楚汉相持阶段亦无所见,他作为与项梁同期的反秦先驱,又是楚怀王的重臣,居然能在项氏治下达四年之久,或者极不得志。刘邦用其相弟楚元王刘交,则其才能非泛泛之辈。故《功臣表》其自立为王事,或可断为“定豫章、浙江自立为王庄息”者,其文或脱一者字 。如果是这样,则当时于项羽败后,尚有在豫章、浙江称王者。此庄息,在整个楚汉相持阶段都未见,不详其为什么人。估计是楚地地方官,在项羽死后,自立为王。而其人为谁已不可考。既然其名中有一庄字,或者为欲于鸿门宴击沛公之项庄,也非常可能。由此自立为王事,联系此前赵、代、魏、齐等地渠魁已降或禽,而上述地区仍然有继续抵抗现象存在,表明当时或者自立为王的事情并非少数。另,《水经注·赣水》言(豫章者)“秦以为庐江南部。汉高祖六年,始命陈婴以为豫章郡,治此。即陈婴所筑也。”据此,则陈婴之定豫章,为受汉令行动,不是自行妄动。杨守敬《水经注疏》,陈婴作灌婴。据称作灌婴者,为数不在少数。因灌婴亦有定豫章事,亦通。

(周吕侯吕泽)以吕后兄初起。以客从入汉为侯。还定三秦。将兵先入砀。汉王之解彭城,往从之。复发兵佐高祖定天下。
案,吕泽为吕氏在刘邦军事集团中最重要将领,甚至于其起兵之初都可能与刘邦是两股势力,《功臣表》的行文,就看不出其是否从刘邦起事。汉二年吕泽之先入砀,表明此年功臣表中其它人之下砀战功是在吕氏的领导下取得的。有关吕泽的情况可参考《略论汉定天下过程中的吕氏武装》。

(建成侯吕释之)以吕后兄初起。以客从击三秦。汉王入汉,而释之还丰沛,奉卫吕宣王、太上皇。天下已平,封释之为建成侯。
案,吕释之入关后未入汉,东还之丰沛“奉卫吕宣王、太上皇”。则吕公尚远在楚地,不在汉中。其人既未入汉,则其未参加击三秦战事,从击三秦,当为从击秦之误。当时封侯者均为战功卓著者,郦商以定汉中、巴、蜀三郡之功尚不得封侯,又岂能封吕公这样与破秦不相干之人为侯,此事费解。如此做法或者可以解释为因吕泽在反秦战事中功劳甚大,并未单独计功。为安抚计,封其父为侯,以使这支不可小觑且功劳甚大的部队安心。此做法在当时有前例可循。楚怀王收吕臣军自将,即封吕臣父吕青为楚令尹。吕臣为陈胜旧部,其出身为涓人,估计其早先家世并非豪门。而吕青居然跃居令尹高位,并最终受汉封侯,且传位给吕臣,其中的关键就是当时这种做法为世所共遵。因此,刘邦如此安置吕公,对于战功卓著的吕泽,也能起到安抚作用。

(留侯张良)以厩将从起下邳,以韩申徒下韩国,言上张旗志,秦王恐降。解上与项羽郄,为汉王请汉中地,常计谋平天下,侯万户。
案,以韩申徒下韩国为虚语。有关张良的反秦战事,《留侯世家》明言,“得数城,秦辄复取之”。则张良在反秦战争中没有值得称道的作为。张良的最大功劳应该是解鸿门之厄,并多争了汉中一郡之地。刘张君臣相得甚欢,据世家言,刘原本要封张良三万户,但张只领受留地之侯。刘封张三万户的理由站不住,当时排名第一的曹参也只封万六百户。张良的万户应该是为刘邦争得汉中一郡之功。其余的功劳,如刘邦所说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均无法坐实,存疑可也。

(颍阴侯灌婴)以中涓从起砀,至霸上为昌文君。
案,据《樊郦滕灌列传》,灌婴似乎是在秦二世二年,刘、项击李由时加入的。与此不合,二者必有一误。但灌婴在秦二世二年九月,沛公与项羽退保彭城时于砀加入,亦通。以《功臣表》的叙述方式,从起砀应当是秦二世元年的事。

(成侯董渫)兵初起,以舍人从击秦为都尉。
案,周寿昌以为,陈胜初起时之董绁,即《功臣表》成敬侯董渫也。渫、绁传写异。纲鉴案,成侯董渫与陈胜时期的董绁或不是一人。因为前者在《功臣表》中已明言是以客从起于沛者。所谓初起,一般可作元年解。如果是陈胜旧部,莫非其为章邯击败后,逃至沛。而沛公起时,陈胜尚未败。此事实不可作如此解。另考沛公部官职,汉元年之前,除此而外,并无都尉衔,估计可能是将以后的官职提前于初起时了。

(阳夏侯陈豨)以特将将五百人前元年从起宛朐。至霸上为侯,以游击将军别定代。已破臧荼,封豨为阳夏侯。
案,陈豨,《韩信卢绾列传》有传,称不知其始所以得从。实际上司马迁是接触过这条材料的,看来因头绪太多造成遗忘。陈豨从起事仅见《功臣表》,而刘邦起事之当年作战轨迹未到宛朐。则陈豨所从或为刘邦的友军吕泽部。陈豨入汉为侯,别定代,则汉二年出关击楚时或未从,估计是留在关中与章邯等敌对武装对峙。击代为汉三年事,各传记均不载。看来是把陈豨的功劳并给韩信了。而汉除了与楚对峙外,其余战事并非如现在认识的那样简单。

(隆虑侯周灶)以卒从起砀。以连敖入汉,以长铍都尉击项羽。有功,侯。
案,此连敖身份在有传的刘邦部将中均无。只有韩信入汉后有此身份。笔者以为此官职属于吕泽所独有(或其部以此官职命名者众多)的可能性较大。《惠景之间侯者年表》中有俞侯吕它父吕婴以连敖从高祖破秦,日后,又因与吕氏有牵连受诛。这人极可能是吕泽的部下甚至族人,该表又称此人功比朝阳侯。而朝阳侯华寄又恰好是以连敖入汉。所谓功比某人,往往表明两者经历战功相似,有较多的可比性。另外有连敖身份者还有郭亭、戎赐、广严侯召欧、祁侯缯贺(只是此人是在汉三年才加入的)。另有煮枣侯赤,“以越连敖从击秦”。其中郭亭《汉书·高惠高后文功臣表》就称其, “定三秦,属周吕侯”,因此可以将有此身份者定为刘邦的友军吕泽的部下。

(阳都侯丁复)以赵将从起邺。至霸上,为楼烦将。入汉定三秦。别降翟王。属悼武王杀龙且彭城。为大司马,破(项)羽军叶。拜为将军,忠臣侯。七千八百户。
案,丁复从沛公事其地点身份颇奇怪。丁为赵将,赵非沛公的行军路线,只有一种情况,即刘部击赵欲渡河部队时,丁复才能加入到沛公军中。邺为今河北临漳西南邺镇东,沛公的部队并没能北上远达此地,那么丁复自邺地从属沛公一事不知从何谈起。或司马迁在摘录档案时将丁复的籍贯与从刘地点弄混了。另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可能性,即沛公部甚至有部分人马曾渡河作战,否则,就无法解释丁复从沛公这一事实。至于丁复加入刘邦部的时间或有以下几种可能,一,沛公部大破王离军于成阳后,乘机过河追击;二,沛公部击杨熊军于白马后,乘机渡河骚扰。以上为沛公主力部队所为。还有一种可能性,即沛公部隶属的吕泽军、王陵军皆有单独的军事行动,当这些部队在东郡一带活动时,有可能渡河收编赵军残部。总之,丁复加入刘部的时间当是在沛公攻南阳之前。《汉书·高惠高后文功臣表》丁复的来历为以越将从起薛。基本上否决了其为赵将的可能性,但既然雍齿可以以赵将的身份重新加入刘邦集团,就不能排除丁复也以赵将的身份加入。以丁复最后的分封户数来看,其超过樊哙、灌婴等人的功劳,当无疑问。而以越将身份加入的摇毋余、蛊逢、吕元、华无害等人,则无法与他相提并论。此事最不可解。《汉书》与《史记》材料的出入还不仅于此,《史记》明言丁复从起之时间,《汉书》则回避之。原因在于,秦二世三年,沛公部无在薛事迹。这一回避,亦表明了《汉书》意改《史记》的痕迹。另外,丁复是以楼烦将入汉的。楼烦为边赵之胡人称呼,楚汉战争中两军都有楼烦将。丁复之楼烦将较能说明其原为赵将的出身。
翟王董翳应属战败后被俘,而非如《高祖本纪》轻描淡写地那样“皆降”。俘董翳者为丁的部下朱轸。丁复破项羽军叶之事,应视作汉五年事,《功臣表》的叙功顺序是将其事列于破龙且之后,而汉四年,项羽没有在叶作战的记录。只有汉三年,汉王出荥阳后,曾与黥布在叶一带活动。项羽生平在叶作战的记录,或即为汉王三年,但当时汉军拒战,故无败绩可寻。估计汉王回成皋荥阳一线后,叶地又入楚掌握。具体情况已难详。

[新阳侯吕清(《汉书》清作青)],以汉五年用左令尹初从。功比堂邑侯。
案,吕清即陈胜旧将吕臣之父,《项羽本纪》等记为吕青,因楚怀王并吕臣军,而封吕臣为司徒,吕青为令尹。《史记·功臣表》其继承人为顷侯世,《汉书·功臣表》为吕臣。陈胜死后,吕臣以仓头军起新阳,这大概就是吕清封新阳的依据。早先可能劝怀王不遣项羽随沛公击秦的诸老将中即有此人,而日后背叛怀王而从项羽者则肯定有此人。则吕臣以陈胜老将的身份,反而要靠袭父爵位,此事实不可解。 而其功比堂邑侯,则表明其封侯的理由与陈婴相同,但陈婴毕竟有定浙之功,看来这里的功比是为了突出了吕清在反秦战事中的作用。

(东武侯郭蒙)以户卫起薛,属悼武王,破秦军杠里、杨熊军曲遇。入汉为越将军。
案,依郭蒙受辖于吕泽一事来看,在当时吕泽或是一支相对独立的部队,其与沛公部的关系是友军,但又可能有独立作战的任务。《功臣表》称吕泽“复发兵佐高祖定天下”,殆非虚语。而有类似于越将军职衔的功臣还有越户将吕元、越队将摇毋余、越将华无害,这表明吕氏部队的职衔自成系列。

(汁邡侯雍齿)以赵将前三年从定诸侯。二千五百户。功比平定侯。齿,故沛豪有力,与上有郄,故晚从。
案,雍齿加入刘邦部的具体时间或有以下几种可能,一,沛公部大破王离军于成阳后,乘机过河追击;二,沛公部击杨熊军于白马后,乘机渡河骚扰。以上为沛公主力部队所为。还有一种可能性,即沛公部隶属的吕泽军、王陵军皆有单独的军事行动,当这些部队在东郡一带活动时,有可能渡河收编赵军残部。雍齿早年从沛公起丰沛,秦二世二年,魏相周市召其降魏,故叛沛公,以丰降。沛公数攻不下,至同年从项梁处得到援助后,始拔丰,雍齿奔魏。估计魏咎亡后,又远走赵。最终在沛公西击秦时重新加入。

(棘蒲侯陈武)以将军前元年率将二千五百人起薛。别救东阿。至霸上,二岁十月入汉。击齐历下军田既。功侯。
案,陈武至霸上事,或非追随刘邦。从《功臣表》叙述上看,在此之前,他似乎始终是一支独立部队,其“别救东阿,至霸上”,都是以独立身份进行的,但在反秦战事中属于积极作战的。其于二世元年独自起义于薛,或在项梁主政时别属于楚,而其别救东阿,似又非受楚节制号令。其可以确定的从汉时间是汉二年十月(据《月表》),而此言至霸上,极有可能是与诸侯联军同时进关。倘若是这样,其在项氏分封时的获益则又不详,其后来所属亦不详。或者他仍是一支独立无所属之军,故后来归顺了刘邦。陈武同时又是日后受特别嘉奖的十八功臣之一,其功劳或相当不小。从可以查到的陈武事迹来看,他似乎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功劳,之所以会有如此高的地位,或许与其在汉二年归降时的势力有关。汉王此前有令,以一郡或一万人降者,封万户侯。陈武或为此令的受益者。
陈武原为反秦诸侯之一,并随项羽军至霸上,项羽分封时未见其受封情况,分封后不详其所处何地,此时不知因何归汉。估计项羽失人心处甚多,故反楚者,不止齐、赵、汉、殷而已。
此人后又多作柴武,估计是与陈豨将军陈武同名有关。

(都昌侯朱轸)以舍人前元年从起沛。以骑队卒先降翟王,虏章邯。
案,别降翟王,也是丁复的功劳,则此人属丁复,亦为吕泽部下。《高祖本纪》称章邯自杀,据此,应该是被俘后被杀。系刘邦杀降的证据之一。

(武强侯庄不识)以舍人从至霸上。以骑将入汉。还击项羽,属丞相宁。
案,有关丞相宁,前人多无解。今人陈直《史记新证》称:“宁疑为陵字同音之误,谓王陵也。《汉兴以来将相名臣年表》:‘汉高祖六年,十月乙巳,以安国侯王陵为右丞相。’太史公以王陵后官之名纪述前事也。”案,陈氏所言有其合理之处。《史记》中以后地名记前事及以后职衔记前事者比比皆是。如汉三年,张良与刘邦论事就称其为陛下;刘邦、项羽未封王,其称呼中就有大王出现。故此处用后官称前事亦不为奇。而当时主持封侯,亦有王陵居中主事,称其当时职衔的可能性是有的。此可备一说。

(贳侯吕元)以越户将从破秦。入汉定三秦。以都尉击项羽。
案,集解徐广曰:吕,一作台。《集解》。贳齐侯合傅胡害《汉书·高惠高后文功臣表》)据《水经注·浊漳水》:“汉高帝六年封吕博为侯国。”则此人之名又有歧说。

(南安侯宣虎,以河南将军)汉王三年降晋阳。
案,宣虎以河南将军降汉事,不好理解。河南国已于汉二年并入汉,不当再有名号。宣虎的事迹为降不为从,则此前其为与汉为敌者。其降汉之地晋阳,时属魏,表明魏亦未于汉二年为汉尽得。是否会有魏豹侵蚀了部分河南疆域,难详。亦有这样一种可能,即,宣虎之为河南将军属于虚授之衔,非实有河南地。如平棘侯执,斩章邯所署蜀守。此蜀守亦虚衔,因为蜀为汉王封地,雍地不得至此。

(曲成侯蛊逢)以曲成户将卒三十七人初从起砀。至霸上为执珪,为二队将属悼武王入汉定三秦。以都尉破项羽陈下。
案,此人为吕泽部下前,应该是一支小股部队的首领。破项羽陈下,或为楚汉决战时事。又,索隐曲城圉侯虫达。虫音如字。《楚汉春秋》云,夜侯虫达,盖改封也。夜县属东莱。补注沉钦韩曰:《论衡·别通篇》“剑技之家,入斗战必胜者,得曲成、越女之学”。即虫达以剑术擅名也。王先谦曰:谥法,威德强武曰圉。《高惠高后文功臣表》作,曲成圉侯虫达。今人陈直《汉书新证》言:“汉金文录卷三,三十五页,有曲成家高镫。又有秦汉瓦当文字卷一,十九页,有曲成之当瓦当。”

(故市侯阎泽赤)以执盾初起,入汉为河上守,迁为假相,击项羽。
案,阎泽赤之为河上守事,不详其为河上塞之守,还是河上郡之守。以其后为假相来看,或为一郡之守。而其为假相,则又非必此年。亦不详其为什么性质的假相,但应该是一荣誉职级,如曹参于汉二年或三年拜为假左丞相事一般。

(祁侯缯贺)以执盾汉王三年初起从晋阳。以连敖击项籍。汉王败走,贺方将军击楚追骑,以故不得进。汉王顾谓贺曰,祁子留彭城。军执圭,东击羽。急绝其壁。
案,以缯贺事迹不可解有二,其一为所从,其二为击彭城。所从何人不详,如是曹参、韩信,尽可明言,不明言则会被误认为是从汉王,而汉王于战争时期未到过晋阳,则其所从,可能是陈豨。陈豨有定代之事,而定代必先定魏。无论曹参还是陈豨均无战晋阳事迹,则其所从无解。若其从汉确为汉三年,则其击彭城事不可能在汉二年汉大规模击楚时。而其后汉击彭城之事,或为汉四年灌婴或丁复部,则刘邦又不与其事。故此材料有缺失处,难以理解。总的感觉是,其人参加刘邦阵营时间过晚、职级过低,但颇受重用。或者其加入的时间有误。

(安国侯王陵)以客从起丰,以厩将别定东郡、南阳。从至霸上,入汉守丰,上东,因从战不利,奉孝惠、鲁元出淮水中,及坚守丰于雍。
案,有关王陵战东郡之事,似与沛公部击东郡尉事有出入。曹参击东郡尉部,只是大破之,而王陵则别定东郡,似已将东郡征服 。但在整个战事中,沛公始终以一支独立部队出现,且王陵的厩将身份也不似能独当一面。其中原委,或与吕氏有关。是否有这样一种可能,即王陵与刘邦之间有点别扭,故不愿意属刘邦,但他又确实加入了刘邦体系的反秦武装,在这种矛盾中,只有其所加入的部队是吕泽部,才能解释。他处记载王陵不愿随刘邦入汉为误。而吕泽部在反秦战事中的作用,几乎未能在史料中体现。但种种迹象表明,吕泽是积极参与了反秦战事的。
据《功臣表》,救孝惠、鲁元非夏侯婴一人之功,王陵亦参与其事。而王陵又于丰坚守,则丰似未入楚之掌握,实不可解。有关楚取汉王父妻子于沛,置之军中为质事,清人郭嵩焘有说曰:“高祖起沛攻胡陵、方与,还守丰;及引兵之薛,而雍齿以丰叛降魏;屡攻不下,而从项梁于薛。其后怀王徙都彭城,而沛公居砀,怀王因以沛公为砀郡长,遂西略地入关,未尝一至沛也。吕后尝从沛公隐芒砀山泽中,是沛公吕后居砀之日多而居沛无几。高祖入关而王汉中,吕后自当从入汉中,何至还定三秦,出关而东,始迎太公、吕后于沛?项羽之距阳夏,使不得前,岂专为太公、吕后发兵拒之耶?既能拒之,又何不可攻沛袭而掳之?其明年,项羽东攻田广,高祖引兵至彭城,阳夏之兵解矣,何以尚不一迎吕后,直至军败睢水上乃迎太公、吕后于沛,反使项羽遇而取之?证以当时情事,无一合者,而史公前后叙述井井,竟似高祖起兵至入关,太公、吕后皆居沛,未尝一与从高祖者。当楚汉之争,沛固冲邑也,果何所恃以自全耶?疑太公、吕后实从高祖军中,军败而相失耳。是时章邯尚在废丘,秦地未定,高祖引兵东行,亦不敢恃汉中为安,太公、吕后相从军中宜也。”(《史记札记》)此说分析天下大势固有合理之处,但太公及吕后确实在沛而不在军。此事有《功臣表》为证。建成侯吕释之、辟阳侯审食其、高祖兄合阳侯刘仲皆为留沛侍奉太公者。或汉元年楚阻击汉军于阳夏时,还没有决心与汉决裂,故对留沛之汉王家属未采取过激行动。况且,汉王家属在彭城附近,楚欲取之,如探囊取物,其不取较之于取,更能对汉行威慑之效。郭说解《史记》多高见,此说则不足为训。汉中为刘邦根本,章邯虽在,汉亦有安全之策可恃。萧何留关中,陈豨亦未随军击楚,谅苟延残喘之章邯无翻天之可能。从王陵事迹来看,估计汉败彭城后,并未完全龟缩到荥阳以西,而是与楚之势力呈犬牙交错态势。此状况不难理解,因为彭越亦是汉之势力,他的人马就从未退出梁地,当然是居于楚之腹心。果然如此,则王陵守丰或在丰附近作战便大有可能。《功臣表·考证》以为,“淮当作睢;于当作封。”《功臣表》的语言或有误,王陵守丰于雍,不详其解,封于雍又无据,或当作“守丰与雍”乃通。无论丰还是雍,后皆失守。

(鲁侯母疵)以舍人从起沛,至咸阳为郎中,入汉,以将军从定诸侯。四千八百户,功比舞阳侯。死事,母代侯。
案,有关母代侯事,前人多不解。今人陈直《史记新证》称:“高祖时封侯有一特例,侯母与妻,可以代侯。如萧何妻同之代酂侯,本表鲁侯涓母疵之代鲁侯是也。侯夫人本有印。金石索,金索五,二十页,有‘广阿侯夫人印’是也。若母侯疵之代侯,印文则当为鲁侯之印,不必称为鲁侯母夫人之印也。”纲鉴案,陈文可助此事之理解。

(任侯张越)以骑都尉汉五年从起东垣,击燕代,属雍齿。有功。侯。为车骑将军。
案,此骑都尉不知原属何人。楚人势力似未到东垣。可能是燕或旧赵的武装。如果是燕,自然无需解。如是赵,则表明至汉五年,赵地仍有未收服之抵抗。

(宣曲侯丁义)以卒从起留。以骑将入汉定三秦。破(项)籍军荥阳。为郎骑破钟离昧军固陵。
案,据《高祖本纪》,“(沛公)收军中马骑,与南阳守齮,战犨东,破之。”则沛公攻南阳时似乎已开始组建专门的骑兵,其统领或是丁义、丁礼、陈仓等人。而汉二年,汉军组建骑兵时,又明言人材缺乏,实不可解。只有丁义不直属汉王时,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那么应该考虑其属于吕泽的可能。联系到吕泽部在秦二世元年的作战范围,其拥有骑兵也是正常的。

(辟阳侯审食其)以舍人初起,侍吕后孝惠沛。三岁十月,吕后入楚,食其从一岁。
案,此言汉三年十月,吕后入楚,与其后所说一岁而归汉吻合。祁侯缯贺也有汉三年战彭城的事迹。则汉楚彭城之战的年代亦难言。

(蒯成侯周绁)以舍人从起沛,至霸上侯。入汉定三秦,食邑池阳。击项羽军荥阳绝甬道,从出度平阴,遇淮阴侯兵襄国。楚汉约分鸿沟,以绁为信。战 不利,不敢离上。
案,《汉书》从至霸上后无“侯”字。也许是对的。《功臣表》几乎是本传的翻版,可见其人乏善可陈。但其人此前无战功,定三秦亦不见有何战功。其能有食邑,可能是刘邦亲信的关系。此后周绁迎淮阴侯兵襄国,即楚汉相持荥阳时,从韩信处抽调军力事。

(厌次侯元顷)以慎将前元年从起留 。入汉,以都尉守广武。功侯。
案,据《秦楚之际月表》(二世二年端月)“沛公闻景驹王在留,往从。与击秦军砀西”。沛公以此年此时才有在留的事迹,而其部下元顷在上年就于此地加入到沛公部,其所从之人似不当是沛公。可析归吕泽。

(平皋侯项它)汉六年以砀郡长初从。赐姓为刘氏。
案,项它从汉,当为汉五年。事或在项羽死之前。其为砀郡长,则楚汉决战正好是在他的地盘上开始。据《樊郦滕灌列传》,此人于汉四年为汉将灌婴俘获,不知为何又继续在楚为官。按项羽的特性,应该追究他丢失彭城之过的。其情已难详。

(棘阳侯杜得臣)以卒从起胡陵。入汉以郎将迎左丞相军。
案,此亦是将韩信的部队调至汉王处的意思。只是这个左丞相,可以是韩信,也可以是曹参。曹参当时是假左丞相,其收左丞相韩信的部队至荥阳前线,故杜得臣所迎者,当是曹参带来的韩信部队。

(平棘侯执)以客从起亢父。斩章邯所署蜀守。
案,此人之功似在破三秦时,只是章邯任命的蜀守之职属虚设或实设,则未可知,估计当如今天台湾当局仍设什么四川省长之类。

(中水侯吕马童)以郎中骑将汉王元年从起好畤,以司马击龙且。后共斩项羽。
案,此人为三秦降将,因其为项王故人,估计是楚留在三秦的部队。

(杜衍侯王翳)以郎中骑汉王三年从起下邳。属淮阴,从灌婴共斩其羽。
案,此人当为前楚将。汉三年汉击下邳事迹,唯见靳歙,而靳歙从未属韩信。此事甚不可解。

(磿侯程黑)以赵卫将军汉王三年从起卢奴,击项羽敖仓下。
(宋子侯许瘛)以汉三年以赵羽林将初从。击定诸侯。功比磿侯。
案,上二赵将于汉三年降汉后,仍言其定赵,则赵地战争之持续时间或相当长。其中程黑击项羽于敖仓下,表明刘邦每每收韩信兵的具体事实。

(吴房侯杨武)以郎中骑将,汉王元年从下邽。击阳夏。以都尉斩项羽。
案,此人为三秦降将,估计与吕马童一样是楚留在三秦的部队。

(阏氏侯冯解敢)以代太尉汉王三年降。为雁门守。
案,此材料表明,直到汉三年,代地仍有汉之敌对势力。故史书上所言定代云云,不得以为代地以悉属汉。其为雁门守的时间可能是汉定天下后,亦可能在其前。因为汉王有令,以一郡降者,可封万户。而冯解敢以代太尉降,其功劳或不下于以一郡降。故亦可能膺任雁门守之任。

(安丘侯张说)以卒从起方与。属魏豹二岁。五月以执铍入汉。
案,此人原为沛公部下,大概刘立为汉王后,又与那些慕名者一样重新加入刘部。

(襄平侯纪通)兵初起,纪成以将军从击破秦。入汉,定三秦。功比定平侯。战好畤死事。子通袭成功侯。
案,清人张恕《汉书读》卷一称:“余读《功臣表》,于襄平侯曰纪信之子(吕后时尚符节),以父功侯。然而则信之功未始不录,史家未始不传。”不详其所据何本。此纪成死于汉元年,而纪信死于汉三年,二人当不是一人。另,《汉书》以纪成作纪城。

(龙侯陈署)以卒从汉王,元年起霸上。以谒者击(项)籍。斩曹咎。
案,此人为沛公入关后新加入者。有人说沛公距项王,沛公从其计,征兵关中。陈署即当为此时从军者。此人斩曹咎,与本纪所称曹咎自杀不同,当以此为实。

(高京侯周成)周苛起兵以内史从击破秦。为御史大夫。入汉围取诸侯。坚守荥阳。功比辟阳。苛以御史大夫死事。子成为后袭侯。
案,此言周苛以御史大夫死事为实,主持荥阳守城事为伪。周苛并非荥阳守军主帅,因为当时在荥阳的汉方高爵位者有韩王信、吕泽、孙赤在城中,前者为王,后二者为侯,均不可能听命于周苛。
周苛守荥阳或不得算大功,周成封于汉九年,其时刘邦欲周昌为赵相,以求自己死后周能保赵王如意不受吕后迫害。或者封周成之举或与这一政治目的有相当之关系,属于贿赂周昌,以安其心。但事与愿违,周昌并不能保全如意母子。与周成同等待遇的有郦食其之子郦疥,但后者原本就是汉将,且郦生之功又大于周苛,郦有反秦时下陈留有功,使沛公军获得了大量军需,由此壮大,且召其弟郦商从沛公,兄弟皆为有大功之人。周苛之死,甚至比不了纪信,而后者未闻嗣哲受封。故周成之袭封,未必与周苛有太大关系。只是前人即已如此说,今天也只得如此记。

(东阳侯张相如)高祖六年为中大夫。以河间守击陈豨力战,功侯,千三百户。
案,此人与须昌侯赵衍的职衔似重。而赵衍条有诛都尉相如,又与此张相如同名。

(堂阳侯孙赤)以中涓从起沛。以郎入汉。以将军击(项)籍。为惠侯。坐守荥阳降楚免。后复来。以郎击籍。为上党守击豨。侯。八百户。
案,据此,荥阳城破时,陷于城中的高官远非周苛、魏豹所限,孙赤时已为侯,而周苛此时无封侯记载。不止周苛,甚至于萧何都未封侯,文官中封侯者有郦食其、或许还要加上张良。论理周苛不当越过孙赤而为荥阳守军主将。更不用说此时吕泽极可能在荥阳城中。故有关周苛守荥阳而死的记载,或许真假参半。根据其子周成因周苛之功而受封,则周苛守节而死或没有疑问。可疑者为其未必是荥阳主将。

(祝阿侯高邑)以客从起啮桑。以上队将入汉。以将军定魏太原。破井陉。属淮阴侯。以缻度军。击(项)籍及攻豨。
案,“以缻度军 ”为击魏事,破井陉为击赵事,且表明出井陉有战。其记载次序颠倒。然其实则不可得。其人定太原,战功不少且不小,不知为何只授八百户。据此,击魏击代的顺序与《月表》、本纪有别。从地理上看,汉不得越过魏而击代赵。只有击定魏之后,才能进行下一步作战。

(须昌侯赵衍)以谒者汉王元年初起汉中。雍军塞陈,谒上。上计欲还。衍言从他道。道通。后为河间守。陈豨反,诛都尉相如。
案,传说中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示汉击三秦是有备而来,据此,则事成非常侥幸。此人除有指路一功外,整个楚汉战争无足称道。然此功非小,故受刘邦重用。另,此人亦与张相如条合参。

(宁陵侯吕臣)以舍人从陈留。以郎入汉,破曹咎成皋。为上解随马。
案,此吕臣当非楚怀王司徒。其与怀王司徒同姓名本就可怪,兼之其在功劳薄上的功绩,让人无法不认定其即为楚怀王司徒。楚汉战争期间,此吕臣数次为刘邦解追兵。所谓解追兵,无非是与追击者套交情,而能如此者,肯定是大有面子之人。在当时的情况下,有此面子者,也只有陈胜、楚怀王的老臣吕臣能办到。但以怀王重臣之尊,也不可能在陈留这个敌占区以舍人的身份投靠刘邦。此事甚为难解,姑举出以俟有识。

(汾阳侯靳强)以郎中骑千人,前二年从起阳夏。击项羽,以中尉破钟离昧。
会注考证:《汉·表》前二年作前三年;阳夏作栎阳。
案,若按《汉书》,靳强于三年起于栎阳,则是沛公入关后的事。且栎阳在咸阳东,沛公至霸上前,不得至此。果如此,则沛公会项羽于鸿门,不当带此新来之人赴宴。故此人的出身,仍当从《史记》。

(阳义侯灵常)以荆令尹汉王五年初从。击钟离昧及陈公利几破之。
案,灵常之叛楚,与利几之叛楚,不知谁在前。 若早于利几,则灵常参加了击败利几的战斗。若迟于利几,则灵常参加了平定利几叛乱的战斗。

(戚侯季必)以都尉汉二年初起栎阳。攻废丘破之。
案,据此,汉王都栎阳当有战斗。而此季必当是三秦降将。有关季必、李必之争,或难分正误。可参看《汉李必季必考》。

(高梁侯郦疥)(郦)食其兵起以客从击破秦。以列侯入汉。还定诸侯。常使约和诸侯。列卒兵聚侯。功比平侯嘉。以死事。子疥袭食其功,侯。
案,《水经注疏》杨守敬案:“郦疥所封之高梁即《左传》高梁之墟,《汾水注》载之其地不在此。食其号广野君,生前固未封侯。而史表云,以列侯入汉。此《风俗传》所由有异说欤?然表又云,以死事,子疥袭其功侯,未尝云改封。疑疥所封本为高阳,而误为高梁也。”案,此说亦颇有理,梁、阳,音相近。在当时,以其人之故地,授其人封爵,正是理所当然。如吕公封临泗侯即是此例。

(煮枣侯赤)以越连敖从起丰。别以郎将入汉。
案,《汉表》记煮枣侯起于薛,与《史记》异。班固毕竟是亲眼看过原始《史记》之人,故其记录应当尊重。且今《史记》已失其名,惟称靖侯赤。从起丰也好,薛也好,总之都是吕泽的战争线路。
此人或许一度脱离刘邦部,到刘邦入汉时重新加入。因其不言从入汉,而称别以郎将入汉。

(张侯毛泽)以中涓骑从起丰。以郎将入汉。从击诸侯。
案,此处中涓骑,似与曹参、周勃等人的中涓有所区别。可能是吕氏的人,因吕氏的部队有骑兵的成分。

附读《惠景间侯者年表》
(成陶侯周信)度吕氏淮之功。《惠景间侯者年表》。
案,此处言度吕氏淮有功,不详所指。若为吕后,则吕后遇楚军,留军中为质。若为吕泽,则吕泽时居下邑。下邑本就在淮以北,并在睢以北,其所度之方向或并非由南向北,完全有可能由北向南。由南向北,或可理解为汉败彭城,有救援之功;而由北向南,多半为汉向楚地胜利进军,则无功可言。故不详史表注出此事意义何在。其用心或是揭示封功时的任人唯亲倾向。

(樊侯蔡兼)以睢阳令高祖初起,从阿。以韩家子还定北地。
案,其所从时间不详。此人为秦县令,其在刘邦初起就追随其后,可疑。睢阳与阿原不相属,故睢令却从起于阿,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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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楼]  作者:单纯女人  发表时间: 2007/04/27 13:24 

老天,简直研究到汉的细胞了 :)

 

 汉学专家老菜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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