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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清明节,我们怀着沉重的心情,又一次来到了父亲的墓前,来祭拜你,给你捎来了你生前喜欢吃的水果和肉食,还有你喜欢喝的酒,吸的烟,为你送去了纸钱,元寶你好好收下。香烟袅袅升上了天空,纸灰在不定的风中慢慢升腾,带着我们的思念化为乌有,空气中只留下低沉的哭泣。 父亲,去年的今天你的儿女和你生前的朋友一起把你葬在这里,想让你的亡灵早日上天,你生前不愿意休息片刻,现在你就在这里好好的休息吧。我回了咱们的老家,从祖坟上取了一些土,放在了你的墓地里。我们的老家是一个很古朴很有灵性的地方,那里麦苗禾秀,树木长的很粗壮,往村子去的路还是土路,两边的树都参天。我一直都在寻找你的足迹,都在想你在这里怎么生活,怎么学习。咱们家的祖坟很大,并且一直在长,按老年人的说法,祖坟往大里长,是在关照后辈人。老房子已经拆除了,新房子也有些年数了,院子不大,房子盖的很高。房子院内打扫的也很干净。想着老太爷看着父亲这一般年纪差不多的孩子学习,谁如果困了在打嗑睡,他就用铁的烟枪头照着头打过去,打的头上要痛好一阵,起个包,保证你再也睡不着。父亲小的时候上的是学堂,战乱的年代,经常东躲西藏,一直没有间断过学习,听我叔说:父亲不是很聪明的,但父亲很勤奋,在52年的时候,考入了北京地质学院。另外一个叔伯考入了天津一所学院,当时整个县城考上大学的才五个人,我们的家簇就占了两个,在当时在整个县城引起了轰动,也被载入了郸城县的县志,我爷爷也很荣耀,在他三十多岁的时候有了父亲,把我父亲捧的很高,他身上很热,害怕烫着我父亲,用手撑把父亲托起。父亲说:当时大家都想考入北京,他也很高兴的考入了首都。生活条件艰苦,学习也很努力,父亲得了一种病,休学了一年,在家里我爷爷配的中药调理好了,后来又转入了北京石油学院学习,后来听他说:有一次考试完了后,他考的好,就到外面买了一瓶啤酒庆祝,他说是喝的最好的一次。毕业后,分配到了西北中国最早的油田从事地质工作,在秃山僻壤貧瘠的戈壁滩里工作了26年,成为这个单位的矿长。父亲出生在大地主的家庭,爷爷又被打成右派,在讲成份的年代里,父亲很少说话,只是默默无闻地干工作,看见父亲刚毕业的相片,父亲很削瘦,头发很浓密,顴骨很突出,单眼皮,眼睛不大,但很精神,将近1.8米的个头,显得很帅气。在我的印象里,父亲工作很忙,也很少回家,单位离我们家住的地方很远,记得一个星期回来两次,星期三晚上回到家里,一大早又去到工作单位,每次回来都要检查给我们布置的写大字的作业,小的时候贪玩总是忘记写,到了父亲要回来的时候,总是跑到车站远远站在那里看父亲回来了没有,如果没有回来,我们就高兴的又继续玩。看见你回来了,我们撒腿就往家里跑,回到家里急忙把纸墨笔砚拿出来摊开写字,你进门看见我们写字你也不说什么?现在想起来是多么的后悔,没有好好按照你的意图学习。星期天的时候,你总是在家里抓我们的学习,你那深沉严厉的表情,总是让我们胆怯,也不敢靠近你,看到旁边人家的小朋友在外面玩,我们的心慌着也跟着他们走了,却只能呆呆地坐着,不敢出门去玩,有时候学校放假,母亲嫌子女在家吵闹,总把我送到你那,我整天呆在你的办公室里不敢出门,有时看着窗外别的小伙伴在山上爬山玩,我只能透过窗户看着他们玩,自己一点也不敢出去玩,坐着学习累了,思绪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小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怕你,看见你那严厉的神色,每次都让我胆颤心惊,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晚上和你睡在一张单人床上,我总是很捲曲着身子紧贴着墙,不敢碰见你一点。跟在你后面去到食堂打饭,感觉象个要饭的一样,总是低着头,吃着自己眼前的菜,不敢去看你,害怕你又说我的不是。那时候也不理解你,当时你是油矿的总工程师,工作的压力很大,现在想起来真后悔,小时顽皮不懂事,给你添了麻烦,也没有真真把时间充分的利用。 父亲你一直想把我培养成对社会有用的人,我却每次都让你很失望,我变的逆反,消沉,而又悲观厌世,没有一点进取心、也没有一点责任感,象个硕鼠一样躺在你的遮阳伞下享受着你带来的阳光雨露。如今你走向了天涯,我却只能孤伶伶地望断天涯路,悔恨的泪水只能象泉水一样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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