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文字\编辑:沐浴春风
父亲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他排行老小,他的母亲在我不满周岁时就去世了。他的婶婶就是我们姐妹心中唯一的的奶奶。奶奶生育一儿一女,就是我的叔叔和姑姑。父亲在外地教书,姑姑与我母亲姑嫂情同姐妹,形影不离。奶奶和母亲两个女人性情大不一样,奶奶生性木呐,做事慢三拍,母亲却是快人快语,做事雷厉风行,也许是互补吧,这两个善良的女人相伴几十年,感情一如既往的融洽、深厚。 奶奶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了,不知道自己的生日,连名字都是一个单字读为“训”。奶奶一生无欲无求,日子艰难时没有一句怨言,日子红火时也不会溢于言表。唯有看到子孙时,她才会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 我都过而立之年了,仍喜欢依偎在她的怀里,任她布满老茧的手抚摩在我的后背上,不单单是为了止痒,还是一种心灵深处的安抚,这种感觉是只能意会不好言传的。我这个急性子却能够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回答她简单而又重复的问题:在外面能吃好吗?都吃什么呀?干活累不累呀?孩子听话吗? 奶奶又是个奇人。奇在她一生不吃任何蔬菜。我真想不通她的大半生是怎么度过的,如何维持身体的营养平衡?啤酒作为新生事物刚刚生产时,我们觉得口味与泔水一样,奶奶却能接受。如今各种各样的营养品,都对奶奶的口味,姑姑多次跟我说感觉很奇怪,我想也许这正是冥冥之中上天对奶奶的一种补偿吧! 性情温和的奶奶,也有执拗的时候。比如,大年三十包饺子,她唯一信得过的是自己和我母亲的手艺,不允许我们随意下手包,顶多给她做集子擀皮当下手,还要特别加心,皮要擀的又圆又均匀。我印象中,奶奶最拿手的就是包饺子了,奶奶包得很慢,饺子背后的褶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艺术品。看她那股认真劲,真像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每次回家,奶奶都坚持要我们吃上她亲手包的饺子,我们姐妹几个不管爱吃不爱吃,都要满足她的心愿。 我调来远离家乡的地方上班、生活将近二十年了,很想让奶奶来住上一段,亲眼看看长孙女生活的环境,却不能实现。奶奶晕车,别说是坐火车、汽车,就连自行车都晕,我们那里还忍心让奶奶受罪呀。奶奶一生当中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八里之外的姑姑家,当然是步行去的了。所以,只有我们回去看奶奶了。今年春节后,婆婆、弟妹相继住院手术,我没有回娘家给奶奶、母亲拜年。前几天一接到妹妹电话,知道奶奶病重,我不想留下遗憾,马上赶回去。站在她的床前,大声地喊:“奶奶,我们回来看你了。”我明明看到了奶奶的嘴在动,可听不到她的回答,她已经没有出声的力气了。掀开炕被,我拉住奶奶的手,掌上的老茧曾经是我最好的止痒工具,如今已经无力再抚摸我的后背,只是手背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针眼! 我不知道这个默默无闻的普通女人的生命还能坚持多久,我有自己的工作也不能长期陪伴在她的身边,只能在异乡牵挂着她最后的行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