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路上 清明之前的今天早晨,我还在床上迷糊着,儿子打电话问我:"爸,我们给奶奶扫墓去吧!"我愣了一下说:"还早呢。今天才3月31日呀!"儿子说:"你不是说过早清明嘛。再说清明那天我们要上斑的。"我想儿子能记得赶在清明之前给去世十三年的他奶奶扫墓实属不易啊。事实上这些年来一直是两个儿子早早提醒着我这个当爹的。对于他们的这份孝心,我深感慰籍。是啊,我再也不用发愁我百年之后孤独的躺在郊外的荒原上没人理睬啦。 不一会,儿子开着骄车来接我,他说:"毛毛(小儿子)叫我们先走,他后面就来。" 一路上看到来来往往的各种车辆,还有许多骑着抹摩托和自行车的男男女女,他们带着祭品和精制的小花圈,顶着寒冷的北风,吃力地向墓地驰去。他们大都是一些年轻人,看到这一情景,使我又一次感到由衷地欣慰。 记得父亲三十几年前去世时,我接到哥哥从吉木沙尔县打来的电话,急急忙忙买了火车票,又从乌鲁木齐转乘汽车,赶到父亲身边时已是他老人家停下人生脚步的第三天了。他静静地仰卧在棺木里,面露一丝愁容,可以断定他一直在期待着我的到来。 第五天出殡时,正值一场大雪降临,人们无法分清哪是天,哪是地。几十个人抬着棺木,不断地喊着,叫着,哭着把父亲送到墓地。面对白茫茫的雪原,看着父亲将要永远安睡的墓穴,我禁不住地哭出声来。那还是一个闭关锁国的年代,父亲不仅没有见过电视,甚至于不知道美国远在大洋彼岸,并不在我们的隔壁。 十三年前,我远在广东办事,母亲又去世了。家人打电话给在珠海的表弟时,我却在深圳,电话打到深圳时,我却回到了广州。当我得知这一噩耗时已是第三天出殡的日子。我只有面向西天痛哭一场。我恨老天不长眼睛,我恨哈密没有机场。 自从失去双亲,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清明、七月十五、十月一、除夕去墓地拜望母亲;隔上几年去吉县看望一下我的那个一字不识,却又带着皇家血统的可怜的父亲。 从墓地返回时,我异常伤感,情不自禁地默默想着我的归宿,我的洞穴,我的墓碑。 哦,一句话突然跳跃在眼前。是的,我去黄泉时,一定要既在老框架里生存,还要有一点新的突破。那就是在墓碑正面的下方雕刻上我的墓志铭: "这里安睡的是一个已经化为灰烬的,不知疲倦的,一直向西飘荡的灵魂。因为他知道西边也有一块令他向往的大陆。"
是啊,那地方也叫西陆! (2007.3.31.) ※※※※※※ 再弱的光,也是刺向黑暗的剑. http://ydsyy.bbs.xil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