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被这样一个男孩喜欢着。他是她同学,高一届的同学,两家离的不太远。
整个春天,她突然沉溺于绘画中。炭素、国画、水彩、水粉、油画,一张接着一张,夜以继日,却都浅尝辄止。她对绘画语言没有多少天份,纯粹迷恋空白纸上,渐渐凸显的造型,最后跃然纸上刹那的成就感。
她知道他喜欢摆弄一台破相机,闲暇时便叫亲朋好友摆弄姿势,装模作样。然后独自在暗室里折腾。洗出来的照片,每每黑一块白一块。家人不吝啬赞歌,天才天才。照片嘛,大多被随手安置于某个暗无天日的角落。这些,都要是从她朋友那听来的,她的朋友和他,沾亲带故的,他们兄妹相称。
这样拙劣的照片,她也有一张,惟一的一张,他送的。纸张不太好,搁置一段日子,便黄点斑驳。但是,被她留着。照片上的她,以嘴唇为分割线,下半部分直至脖子暗乎乎的一片,以及,属于非洲人颜色的手。那天,她正在涂鸦,阳光从窗口探头而进,温暖地撒落一地。他解释说,他来找他妹妹,以为她在这儿,遇到这一刻乡村稚气的她,便捕捉下来。
在校大门马路对面流动的小摊位,她看上一幅木质原色手镯。佩戴这样的手镯,合适穿一件无袖的纯色小衫,不动声色却将腕上风情演绎万种。恰巧,他从旁边走过,停下来,说,听我妹妹说,你很喜欢一些纯朴的手镯。她回头看他一眼,浅浅一笑,什么也没说。
春浓雨绵之时,她收到一幅红豆手镯,他送的;还有一封信,他写的,洁净的信笺折叠成蝴蝶花。那天恰好是3。8节。
她没有接受他的红豆手镯,就像她不会接受他的爱情蝴蝶花。她甚至觉得她和他不太熟悉,基本上属于陌生人。她和他,还有几个朋友,一起喝过苦苦的咖啡,去过郊外踏青,爬过独立峰,还在法国人留下的老房子里缅怀一天。惟有,她和他从来没有一起刻意地单独呆过,甚至,俩人的对话也十分有限。
后来,在某年某月初春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她清理照片,那张黑白照躺在一堆彩照里,此时记忆再度翻转,转播一段她几乎遗忘的往事。其实一直以来,她觉得他的喜欢莫名而牵强。那样的他和那样的她,分水岭两边的人,几乎没有交集,又如何将喜欢牵连呢!
但是,有一天,她明白了。因为,她喜欢上一个人,一个与她没有交集的人。那种心跳的感觉,缥缈得无法握于手中的东西,铺天盖地飘然于内心的每个角落,不是因为近距离或是交集的经营。
偶然,在校友录那她看到他,这些年,俩人一南一北,再没有联系过,是她不肯,怕伤害。现在的他,过得很好,事业经营得风生水起。她给他留言,祝福留言,真诚的,但匿名。这样,她觉得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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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裁剪冰绡
轻叠数重
淡着燕脂匀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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