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禅室诗词小集[胶东]红禅室主人于永森 撰小引余少年为诗词，浸淫时日亦久矣，而不可谓之成也。昔之所作，皆散而无理，亦惮以示人，又不忍弃之，所幸箧尚为多，瓿仍须覆；即已理者，亦韵时有所逸宕，难入方家之目。总之粗陋难免，微以豪放为得，世之君子，未必是之也。谨伙为小集，用存其稿耳，与世动荡，非我之所能左右也，一任之而已矣，不亦宜乎！丙戌冬十月廿五日红禅室主人于永森记于济南之我善养吾浩然之气斋 当日赠妻之诗四首庚辰春二月二十一日之韩资公司三莹觅同学未果，与某小姐攀谈颇洽，而始终不吐露其姓字，而为我之事不厌其烦，佳人如斯，谁之福邪？因赠诗四首，略偿平生痴气。一行将三月杏花天，猎猎春风柳未绵。剑胆琴心辜负也，年年芳草寄愁边。二翩翩羽翼此行藏，把酒狂歌孰擅场。今日逢君偏感激，中心恻恻竟难忘！三可怜地老又天荒，如水月华夜乍凉。未尽平生倜倘志，何妨相遇是荒唐！四为我殷勤无异词，书生惨淡赋新诗。愿君系此初情意，一若男儿抵掌期。小注：余平生为诗词，从未以示之于人也，而遇于我未来之妻也，心为之动而遂忘形，遂以相赠诗也，而后不复敢见其人者矣。后机缘凑和，居然成偶，婚后搬家，妻收拾旧物，出一纸云：“子尝记有此邪？”视之，则其纸已破损稍巨，而以胶带正反两面以保护之矣，则我当初之赠诗也，而我早已忘之脑后矣！当时之句，亦不记一语。妻抿嘴哂之，因记其诗及序如上，不易一辞，亦不惧当日之浅陋也。所谓深情，独妻有之乎！ 2006、5、11记于平度之红禅室 济南戏作偶然兴至南山近，不尽秋来芳草稀。羡煞满园多秀色，可怜暖梦唯远妻！ 有赠杨存昌师青青杨柳又垂丝，独去惜春横笛知！塘内鸭鹅或肥瘦，篱边花草焉雌雄？书观小院真境界，神照天涯有老师。遍地落花浑不扫，待携美酒赋新诗。 新二十四诗品序曰：司空图《二十四诗品》，颍秀别致，清之袁枚有继响焉。今余不嫌续貂而再三之者，期与拙著《红禅室诗词丛话》所倡“神味”说相表里，系统其说以示天下诗人，使知“意境”理论而外，别有新天也。诸所范畴，或独造，或撷取古之佳者，以示继承创新之义。率尔之作，未有心于争美于前贤也。泼 辣天真烂漫，左家娇女。未浸世俗，大美莫贮。譬如相思，唯予与汝。灵犀所至，坏笑无语。红颜之怒，何其可沮。所遇非人，拂袖以去！淋 漓有酒即饮，何妨微醺。惊艳美人，放荡其心。闻乐则舞，激剑龙吟。看花所至，形骸不禁。以狂以痴，亦古亦今。元气流布，自响鸣琴。烂 漫唯人所有，质有余也。如花逼丽，其态如泄。内全性情，外倩世冶。真金之色，难以掺假。浩然沛然，形神俱野。一旦识之，不可暂舍。本 色不惯虚套，老未失真。与花独语，以竹为邻。物我一体，何贵其身。避恶不及，锄草成频。我行我素，任舌纷纶。其为则也，无损于人。蕴 秀室无长物，幽兰缱绻。红尘世俗，斯人多蹇。虽曰逢艰，其秀难掩。譬如灵光，时时而显。自信若是，何须有辩。笑煞世人，看人每扁。灵 动山青欲滴，流水溅溅。长蛇吐信，天地色变。老僧袒怀，大荒参禅。美女如花，如露如电。芳心之动，秋波乍转。深幽之媚，微妙处显。性 情性好酌酒，对花每痴。时倚竹立，窈窕无思。客至登堂，议论参差。不枉物情，岂与人随。中心烂漫，唯有自知。吟啸所及，碧窗苔滋。传 神肴待者盐，蛹化生蝶。秋波妩媚，春风猎猎。若不胜焉，泪沾于睫。期于会心，若将魂摄。妙哉其味，妻不如妾。点睛龙飞，神将形挟。豪 放浑超物我，自臻至美。郁乎深情，行不由己。儒道取长，庸俗曷拟。气蕴于中，神无渣滓。荆卿无秦，纫针有技。其道朴素，圆滑赘耳。天 真得天之全，不因俗失。性情纯澈，皎皎其质。譬如日流，譬若月出。一举一动，情以为率。想象所至，安可自律。内力周流，贞正诚实。恣 肆酒须痛饮，情亦淋漓。兴来不禁，兴去犹痴。力透纸背，而后饶姿。静若处子，动不拒奇。月夜吹笛，忽然生悲。心狂神似，芳草离离。无 复蛹化为蝶，蜜可返花？其人云亡，其技永赊。创造之境，巅峰之奢。同一人也，时过亦差。吉光片羽，因是用夸。青出于蓝，日新为嘉。细 节不复其境，细节是尚。苟一得此，神为之漾。体之世俗，其美万状。主之以情，艺超于匠。熔铸一味，灿焉独创。凤凰涅槃，死灰之上。深 情情之深也，植根于俗。以雅为调，其叶未沃。罔事功计，无凭喜辱。心心之应，情情之笃。惜哉世人，离情何酷。人归于兽，唯其两足。虚 实以虚为蕴，实以为期。若不经虚，实亦有疵。譬如男女，其欲也饥。半推半就，情调方滋。虚实变换，乃出奇姿。翼以想象，可大兴之。动 静寓我则动，无我暂静。万物纷然，中心澈永。波谲云诡，花枝月影。神为之动，其态内逞。静常悟美，动观其境。美人不来，无须延颈。写 意壶觞独酌，素琴自挥。白云有态，水绕翠微。佳人调笑，青春胜衣。与物俯仰，情畅神归。每一刹那，转瞬已非。大匠之作，随处见机。诙 谐道貌岸然，秦汉衣冠。世道圆滑，严肃艰难。为人以正，作文以酸。譬如在众，戏谑遂欢。此中真义，笔底波澜。五色斑驳，流美盘桓。大 俗活水所自，莫坐枯禅。红尘世俗，大美存焉。有人有人，孰知其妍。熙熙攘攘，大道趋圆。万法归一，独得其全。与流与迁，肯为周旋。意 趣佳人端严，亦泥塑耳。必得其意，趣随以俟。苍苍者山，茫茫者水。动静殊态，两致并轨。广庭情隘，深闺趣始。鱼水和谐，中心自喜。朴 素唯人最美，难得朴素。本自楚楚，原自难喻。拈花粲然，门外不悟。白衣淡淡，而丽花树。裸裎惊艳，天地合趣。朴之为义，今其谁付?夸 张虽或变形，妙得神似。难会其微，苟不如此。情之所钟，西施莫比。潇潇碧竹，闲狂谁倚。为讽为刺，以反其美。非炫屠龙，无逞其技。野 性性情朴野，源于内心。水势所向，情不可禁。戴枷而舞，迹非外寻。淤泥弗染，其美愈深。勃发浩如，对面似侵。山势虽逼，不过萧森。最 佳茫茫大野，有一红颜。若无人也，景可全删。艳逸之女，秋水娇蛮。不知其白，挥墨亦艰。小节不拘，曷解连环。箭在弦上，不中为悭! 2004年12月作于济南之红禅室 后二十四诗品序云：余既作《新二十四诗品》，越两年，忽然又有兴也，乃复为《后二十四诗品》。诸语多仍前作，亦有相异者，参差互补，非所谓晚出者定能新前作之论也。丙戌秋九月廿六日胶东于永森识于济南红禅室之抱书而眠斋。泼辣气所自本，灿烂为根。美之极矣，态不长存。平居所养，一旦若喧。尤其女子，美不可言！内慧外秀，虽静犹奔。非犹泼妇，当街不尊。淋漓美若有味，必尽其致。中气沛然，久长其媚。物色勃郁，天人同肆。挥洒若琴，颓然如醉。美不胜收，制之以志。大江苍茫，泥沙不避。烂漫性本自然，心向天真。烂漫之极，其唯在人！锦上添花，却与为邻。花瓣香生，丽乃纷沦。超乎功利，其态自醇。不赖外物，色无点尘。本色性好饮酒，腰悬丽剑。临波照影，波色潋滟。攘攘以利，心实深厌！情衷世俗，必用针砭。微鳞出水，蛟龙或潜。人乎人乎，最第一念！蕴秀静女其姝，妖娆于内。分际拿捏，自以为妹。非涎其容，恋恋心肺！两美合一，以俗为淬。养情与气，其美能耐。动静所维，人所以粹。灵动女子之眸，流美情热。盼倩淑姿，妙非言说。若有思焉，忽然如泄！琴声泠泠，箫音呜咽。姿态恍惚，韵味独绝。秀色可餐，有人口拙！性情性为其质，情实人有。种菜灌园，为爱其韭。唯情损人，物不过偶。随分安性，动静无咎。惜乎世俗，法度掣肘。忘怀深情，唯其有酒！传神姿态之异，实仅仅耳。事以写人，其良可矣！细节磅礴，性情为始。无我之上，有我乃髓。神魂之间，超乎道技。酒饮微醺，何足去滓！豪放豪气郁内，外见冲天。将不可遏，发之自然。深情超逸，蔑仰于玄。锻炼世俗，与人为缘。琴剑风流，诗酒缠绵。所谓惊丽，豪兼婉焉！天真天真为本，物之极也。人以为始，终焉不假！活力由来，姿态俗雅。大雅大俗，藉此为冶。老子婆挲，童心如泻。瞥瞥世俗，自去来者。气韵气为生机，韵偏静美。得韵必气，问君知否？雪里芭蕉，特是韵旨。以韵为至，逸乃尊耳！卧游老死，经行身履。风味不差，仅得貌似！兴象兴之以起，象寄旨微。以活以灵，有始无归。若其归矣，象泥有违。内外虚实，庶其见几。兴兴不绝，象象发挥。兴其绝矣，象亦依稀！细节意境之造，情景是维。神味淋漓，细节系之。情景空中，细节兼时。空中易静，兼时动滋。譬如旷野，人为之奇。超唐越宋，念之在兹！诗画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在画为极，在诗尚亏。同为取长，分为雄雌。不可以妻，画中蛾眉。情为憔悴，之子云痴。纵横世俗，非画能持。含蓄含蓄不足，情爱喻之。心之焦矣，牵手为迟。情有所急，甚于画眉！爱则同体，孰善相思！扭扭捏捏，情爱尚疑。浑忘你我，含蓄何为！神味神是性情，味为世俗。大我豪放，中心如玉。神不可剔，味经荣辱。两者合美，龙飞莫赎！精神澡雪，深情沐浴。积极进取，于焉乃足！道技经俗曰道，空谈为技。修饰琢磨，愈不免鄙！大我云道，小我技耳。挥洒自如，道如流水。此之谓道，亦技一旨。最高之道，其唯志已！离即不离不即，神韵所高。周遭经行，终有分毫。不离以意，不即为韬。一针见血，神味乃绸！徒慕窈窕，梦而为谣。传之佳人，笑亦滔滔！平淡平淡在心，非止貌参。心貌两淡，犹然为憾。绚烂之极，乃即平淡。石榴结子，其内丽暗！淡为中途，成事为三。貌为淡者，其心已滥。妙悟妙悟本色，止堪入门。进焉独造，犹然再论。悟者其内，尚须俗蕴。知而后行，要言不烦。妙悟玲珑，世俗为魂。大我绚丽，人间道存！逼丽丽之极也，忽焉若逼。秀不可掩，人弗能克。为眩为晕，目为之黑！中心烂漫，不恃外饰。情其溶溶，灼灼其色。消魂之际，佳人粲织。风味佳人风味，偶然后知。深情为我，故故相思！兴趣之来，心念为谁？或有恍惚，奈何貌欺。越女燕姬，各有所宜。独嗜境界，安能兼之！意境意境云者，以意为主。情景管家，境乃为愈。境界少意，静多为苦。自矜身份，赁女为乳。情景多复，久而成腐。无我无我，何用为怙！心术才不妨高，气不妨肆。唯心所用，乃有其术。谬以分毫，差之日积。诗人诗人，唯心所施。正诚刚健，先贤所遗。杜子伟大，赖此为始！ 附注：相思非是佳境界，“含蓄”一品已明言之，此之所谓，特为余夫妇现时之情景而已。此虽是诗论，亦自是诗，故不能免于作时之情境也。 2006、10、17作于千佛山下 登千佛山归来忽然兴而作歌苍苍者山碧为水，青山在侧隔街市。车流欲拟天上尘，人间繁华天难比。吾子意气涨青山，一日一来非为佳人之罗绮。但有笑颜色如花，山花烂漫何必娇娇良家子。青山爱客客辄来，拂衣行时天暮矣。恍然身在青山中，青山遥遥已在指。去时未有归来计，归来徒将阑干倚。世俗茫茫有大美，忽然接之中心喜。郁郁饮酒还自惜，闷闷来风非是天然之淋漓。想我独立高台上，碧树红瓦有所思。遥对佳人避还觑，忽然破颜笑我痴。我痴我痴谁家子，青山独来欲吟诗。手摇一扇非风雅，风来风去随所持。佳人窈窕真如玉，其谁惘然深痛时。天下佳人诚多矣，终生能有几人得识之！念此心肠真惻惻，平生消魂却为伊！红颜易老花流水，及时行乐夫何疑！恣意相看敢有情，情之一字足以傲红尘。红尘谁是有情者，飘然超脱是我身？佳人之笑溅溅复吃吃，随意姿态无限烂漫真。腰肢恍似不胜抚，如此倩丽果有因？白白瘦尽身上衣，肩腴却披红丝巾。对面相看看不足，我心如醉竟为宾！归去归去有缠绵，青山每来岂惧艰难而苦辛！ 序曰：怀素草书，历代所赏虽不乏人，而真能会心者则唯唐人耳。窦冀、鲁收、朱逵、许瑶之徒，皆为作歌以咏叹之，而以李太白所作《草书歌行》为最精彩。嗟乎！唯豪放之人乃能赏且喜豪放之精神姿态及艺术也哉！有感于今世之人犹不甚以怀素之书为然，乏气而不能使人之秀见之于外，而作此歌也。至于文章，则既有《怀素书法之精神》、《颠张狂素优劣论》二作矣。诗云：昔有少年上人号怀素，摇笔为书放宕淋漓苦不足。宛如骄龙天上来，一往情深何所顾。翻笑庄生鲲鹏之逍遥，不过颠却北溟水。乘风假借非真力，中气亏颓顺势为绮靡。龙性婉转动态媚，以翼乘风姿态鄙。性情萧散在世俗，抱真怀素知所止。盆兰悠然颇自得，芳草漫天何离离！豪放乃真不羁子，以酒使气人多似。酒力所以催神味，情非热烈酒徒耳。萧闲固是世所贵，眷恋世俗谁人是！以俗为美性情神，若是挥洒味乃旨。无拘无束神遂畅，有情有意味而逼。气情兼到无所碍，形完神至无不克。无我之上之有我，境界到时人独立。万物皆能为我用，天人合一贵不袭。独立而朴素之人，其美何可以当之！惊风骤雨纵横疾，秀不可掩态若痴。春蚕抽丝丧其生，气有能补故能放。聚气盛大放乃淋漓而尽致，以情发之漾神想。观书消魂恍见人，神情风味依仿佛。见书犹能爱不足，何况当时人俊蔚！自古天工为极致，至是人力出其上。作势浑然为茫茫，用力无乎不莽莽。百兽避走群山奔，沧海涌起凤携凰。天女散花多姿态，宝塔玲珑艳光射！收发自如寻常事，法外有我不可借。虹见青天忽如电，剑姿澎湃微溅溅。游龙纠缠恣相戏，一气浑成乃真丽。神龙见首不见尾，似此境界犹有滞。沐浴玉体褪尽衣，澡雪精神遑含蓄！气盛所施无不佳，情为低昂舒驰之度皆无复。凤凰涅槃真境界，点睛龙飞在此处。生气满幅溢形外，世无赏者与谁语。俗世有赏毕竟鲜，盘旋舞蹈从此逝。娇龙媚凤成图腾，空留传奇纸上说！ 2006、12、10记于济南红禅室之我善养吾浩然之气斋 效龚定庵《能令公少年行》短歌行何蹉跎乎公！公岂不闻夫龙与凤，相思相慕相携相和游于莫见首尾之云渊中，骄如春雷举世惊，势若长箭去劲弓，越巅拔霄拂青松。何蹉跎乎公！公不见乎公之声名如洪钟，世人争为一睹俊逸潇洒之颜容，而公反而逍遥不顾如泛梗，漂流江湖莫知其所以终。公其著笔何匆匆，淋漓尽致而一扫万古之时空，笑傲樽酒美人之从容，长歌犹带东西南北沧海之虾甲与鳞腥！我知其所以为公之愁容，寂寞鼓荡神州东，得其性兮销其形，郁闷瑰丽措辞灵动而腴丰。蹉跎乎公，卖剑买琴兀乃太多情，眼波何在兮凤在梧而龙朦胧。人间尚有不甘寂寞之落花红，何必追踪云迹与水穷。公乎公乎！我来空山意气冲，试问谁之气味更与若人同！ 登临高塔眺云歌（通押）吁嗟乎哉！吾子之怀郁廖久沉沦，何意中天登此百尺之塔忽消魂！摧颓尘靡拔地起，云烟东溟俱在望中为沉沉。世俗万物真茫茫，无数生灵萎靡作低陈。远接渚树遮天半，东北群山偃然势若奔。天风浪浪拍我胸，直上九天杳杳而无痕，可以见仙子之鳞茵，可以听精怪之声闻。仙子飘飘见我忽然而停身，新晋权贵羽鸡亦作鹤立诧我人！为扯流霞欲加之，颜色如花却转红而去我若纷纷。人在高处多摇曳，千古壮志竦消磨。肝胆开张欲高歌，气有未聚奈之何！天宫巍巍而嵯峨，天狗狂吠定事多。天音缥缈金石和，天容变化雷电摩。我今有酒醉不得，混沌未凿有人悦。性情烂漫谁吟诗，江湖寂寞日迟迟。放浪云烟世人以为痴，鹓雏饱后笑我天地之大无所容尔锥！名满天下会有时，怅倚浮云卜归期。 武松打虎杀嫂歌序云：《水浒》一传，以武松之事最为精彩，余尝有文右潘氏而左武松之行，盖潘氏之出轨本非其愿，而实出于反抗之精神，以立其本身之精神境界及美者，在其个人境界自为佳事，然未能尽合于当时社会历史之大背景及道德境界，故武松之行为，实代表此种背景及道德境界之精神者也，余以是而责之者，以当时之社会历史背景及道德境界，已非大合乎民生之欲望及精神，故以是精神境界而杀潘氏，是武松之未能知其为误者也。然武松本人之经历，又实真豪杰而能反抗当时之秩序及道德者，而以自身之能力搏击统治之整个阶级，而大有必死之心，而足以为豪放之精神境界、行为境界，是又我之所极为敬佩艳羡者，此于前事不可混为一谈也。今复观其事其行，沛然不能遏胸中之气，乃为歌以发之焉云尔。诗曰：人云此酒三碗不过冈，况有吊睛白额之猛虎，雄伺掩于碧色淋漓之苍茫！行人一过为尸骨，其民情势汹汹甚仓遑。青天在上虽无极，丛林深密失斜阳。纵有壮士气力可以拔山岳，人不如兽身为殇！痛饮好酒十八碗，碗碗流荡浊玉光。半饮半洒乃为豪，囊中少银又何妨。酒入粗肠起慵懒，蛮力不可东西而躲藏！量大自是奇男子，豪气冲天乃为好儿郎！酒能以壮英雄胆，吾子豪放赖之见。天下不平事尚多，豪杰有酒乃可以为辗转。苛政杀人不见血，猛虎食人血烂漫！凌空骄扑若闪电，咆哮如雷如急湍！血性见人纵复跃，有食自来扫尾欢。青松皎皎干乍裂，大鹏已栖惊起乌云端。一扑一咬复一剪，三闪过后攒拳挥击疾。百兽之王颓然死，剩有余热为颤栗。高名非尽为猛虎，急民所恶其名自来何可止！身为草莽窜突者，高名却胜在青史。因之巧遇兄嫂在阳谷，如此相逢未曾有！阿哥短小为人笑，阿嫂貌美如花复如柳。四目相接两惊诧，两相怅惘谁人觉！英雄美人相惜不能为夫妇，人间情事真斑驳！男儿虽豪犹束缚，不如女子先横娥眉情窈窕。奈何世俗羁糜不可越，难以消受眼前娇。一旦情开不可遏，情急可以腆其颜。纵然事发受一死，犹胜浑浑噩噩生如删！早知相遇情事竟如此，人生何妨兄弟长南北！长如烟云过如驹，往者已矣焉可悔！长恨不能相逢未嫁时，君为阿哥妾为妹！今世犹有阿兄为阻碍，但愿他生相识任为配！ 2006、9、6作于平度之红禅室 看女生涯戏作歌日日抱女在街市，世俗风情恒在视。举首茫茫尽红尘，碧水青山何处是。心境止水我未能，神魂之间所思绮。若将束缚求解脱，想象境界少辙轨。看我唇边笑意每，傍人安能喻其旨。静坐兀兀道貌似，唯此不足去渣滓！中情如沸如炉冶，一毫不隔亲俗鄙。人间道路术方歧，其正与否当自履。人若能动在心衷，何必傲然炫其技！我观世俗众生多艰辛，常谅其心或可訾。各有艰难各有辛，百感五味原非抽象美。对剑寒芒真惭愧，非缘吾乃贫家子！贫不足道富贵于我若浮云，不失本色人知否。纵然使我衣着光鲜，挥金如土，左拥佳人颜色媚，右持美酒待脍鲤，不改赤脚踏地如飞箫横髀！其阅人以势利者，亦如豚豕乐于浊泥耳！但得大块吃肉大碗饮酒在江湖，所抛之骨亦不予翘尾犬，而以水煮出其髓，如是而已而已矣！ 注：丙戌夏看女于故乡，女才七数月，颇劳苦。久未饮酒，亦不大思之也，可为怪事！乃戏作此歌诗。 2006、8、6记于平度之红禅室 娇女诗（出韵）娇女未足岁，已能令人笑。置之辄涕泣，恋恋在怀抱。挑剔嗟来食，自以手指要。高兴颇欢呼，萎靡忽睡觉。肌肤胜冰雪，觉我渐渐老。侧首顾娇妻，容色减窈窕。憔悴为衣食，稻梁谋在道。每依楼头永，夕阳归山早。月色兼秋凉，世事浑渺杳。对此天真子，悠然气能浩。叹我七尺身，至今屋檐下。怅然极苍穹，独与群星话。 2006、11、4记于故乡 为徐子作短歌行序云：丙戌之夏六月廿五日，访徐国华先生于其居，既为文以叙之矣，而意仍有未尽，乃复为歌。时在于寅而妻犹寐，怀抱小女以成之。诗云：夏日炎炎青山远，一剑一箫暂相媚。于子驰突道间行，万物茫茫皆辟易。物我相得徒为始，各自为貌方极致。意气由来正中生，彼邪何足知其情！怀素意气最淋漓，无乃英气太害生！意有眷恋气沛然，物灵世味两相成。右军法书气味逸，精妙唯堪石鼓为双璧。收放自如出料想，但有豪气稍为隔。木秀于林尚葳蕤，人秀于世天地窄！意气为中情恻恻而复热烈，拂手挥毫为绚异。徐子八十犹好怀素书，使我中心不能置。登门论道未许客，忘情辩难如忘世。快意时发笑震宇，自信真使人逼丽！摩挲老眼惊我言，门外芭蕉叶叶碧。家居宛在画中游，苍苍碧碧浑无栅。袒腹到老能烂漫，秃顶何妨老名士！性与书画为琢磨，神气完时云满纸。点画挥洒见性情，淡墨着色真风味！不傲不矜在世俗，问君若是其可未？嗟乎哉！人生安得悠然而如此，又何必高居庙堂之上挥斥跋扈为肉食者鄙！小注：《孟子集注》载程氏语谓孟子稍有英气为憾，英气者盖所谓棱角也，其言甚为我所不屑，以人之最佳处为憾，其何可也。2006、7、27记于故乡之红禅室 高子赠画感作歌小序：丙戌夏六月廿二日，之西城打酱油醋各一罐，道经高登舟先生所，见有新作之画横于地上，审之则风格又有所变化，语之而笑，因以赠我。适隋守训先生在座，草书大家也，应请欣然而题唐人禅僧诗一首其上，归而歌以纪之也。诗云：猗乎而已哉！放眼青山吾子纵能快意发高歌，青山对面眼中之人将老可奈何！青山坦然其嵯峨，有酒无肴朱颜安得笑生涡？念此忽然转消魂，混沌天地何所追厥旨！三十而立至今立何所，欲归青山水波碧。仰头云烟氤氲而淋漓，遥看人间纷纷若蚁集街市。惜乎青山今亦尘喧天，妩媚吾子唯在高楼酣梦里。身在世俗濡大美，俗云柴米油盐酱醋茶一一而自理。酱油可以调味醇，醋之一事尤为女子之能技！酱有未继醋早空，因携两罐招摇道路作趋驶。道经高子之画室，探首一笑高子起。地有未干山水之小幅，尺寸可见风韵出其纸。浑厚似犹胜往昔，中心烂漫笔墨自然而然必然美！一舟荡漾碧波间，一屋为茅萧然峙。笔墨苍苍扫红尘，茫茫细物浑不在高子之远视。山势滚滚流生机，两木迎风而舞如国士。茫茫苍苍复荒荒，物色满山不见其人我在此！高子见赏慨相贻，意外得之心乃为喜耳！适有隋子擅作草，其傍题字愿亦侈。挥笔纷纷数十言，尽在我辈谔然之中而成矣！神存意气贵黄金，通体气完无渣滓。归来犹被云山奇字两相熏，吾道至今一事无成嗟徒尔！悠然回看烟水苍茫处，却笑人间繁华非邪是！浩歌发之满江湖，豪放之气孰可以当其之披靡！但得豪放之气所来境自高，惜哉世人多未足以而知此！ 2006、7、17记于平度之红禅室 后能令公少年行序曰：于子有慕于龚定庵先生《能令公少年行》之声情瑰丽博达穷奇幽怪横放恣肆之无涯际者也，倚而和之，而乱其韵，亦可以神交于古人而放厥旨哉！诗曰：蹉跎乎公！公今言愁愁不终，公之奇情丽想安可郗歔一销空！曾闻僧敲饭后钟，青山无人而子之意气凤与龙，公其堂堂而乾乾古之风，学书击剑不成牢骚满腹发丝桐，娇客来自四海五湖六合八荒九丘之三千大千世界中，尔乃各执洒扫隐纶功，一鳞半爪非真龙，入室方知道殊同，大道经天物所容，我辈只合漉酒抚剑横青锋，气所激兮光如风，又上复下兮如娇虹，岂若孺子不可教也故作玄虚咄咄而书空！豪放烂漫可以至巅峰，谑呼故是久未逢，醉倚红楼美人东，子之才堪天之工，一铸大器事朦胧，玉体机械百玲珑。嗟嗟真堪国士风，渺乎逝矣靡所踪，春月寂寞秋花红，赋辞招魂问潜龙，潜鳞暧昧神空濛，狂波飘去客舟蓬，依稀隔断不得长相从，举世皆醉醒独公，姿态何其窈窕竟与谁人同？道多豺狼路不通，吾子安知仙人去来果何从？下车不见桃源农，悠然忘机者渔翁，崚嶒谷云者药僮，煮茗煎药岩穴中，观棋不语衣裳冷，流云纷纭耳边风。归来涂鸦不觉夜半钟，秋风破窗压青松。醉墨蠢蠢皆欲动，点点狂洒皆心胸。心事梦里犹汹汹，商量却云且莫扰我安然一眠到天红。嗟乎已哉!安得与子把酒吟诗悦美人，破颜一笑世事从此可以有无中！ 秋雨梦为长歌行序曰：吾里产高梁，余常在外，而秋收之所能及者唯此，岁岁归家稍为父母助，今秋则见诸禾以旱而半枯者遍地尽是，虽有雨而时已不及矣，里之贤达者又不为民谋，风气十年不变，甚而自肥而惧嫉庶民之富，故于子伤生民之多艰也，乃为长歌以发之，而仿古人兴寄讽刺之义，亦不无有所望于当道者也！诗云：久携幼女在城市，一暑雨水颇丰足。老父老母六十犹种田廿亩，胶水两岸焦旱无雨禾半枯！东望烟台威海，西去淄博济南，其雨皆沃于此。人言碧水有潜龙，何况此地去海不过百十里。于子归家心忧煎，非徒为我父母也。仰看苍天着片云，安得大雨骤如射！烈日炎炎汗淋漓，老农忍见禾枯悴！口疮手茧足胼胝，呼天无力唾空费。前日报道有小雨，润地数寸未接湿。今日中雨半夜降，于子可以寝起迟。睡意全无听淅沥，中心忽然油然喜。卧闻父母有笑谈，想必老农颜尽欢。翻箱觅书一把看，竟得忙里一偷闲。推书抱枕忽小寐，精魂恍到九霄处。一龙舞爪布水疾，一龙妩媚在傍悄声语。舞爪之龙不敢息，妩媚之龙窈窕引我至水宫。龙宫深处水磅礴，虾兵蟹将散漫游其中。珊瑚树残无光泽，水深渐浊不起波。一龙颓废据上坐，却是东海老龙王。饮我龙涎嫌迟疑，告以岂敢快我一人之枯肠！天下汹汹皆为雨水忧，尔等何敢悠然自为谋。大龙小龙皆肃立，听我慷慨抒怀抱。老龙眼枯吟无泪，小龙啾啾若求告。龙女年幼犹烂漫，笑擎龙爪奇丽令我观。更有蹒跚龟丞相，悄以宝货媚我颜。七色琳琅盈满目，珍奇尽有不可数。叱之使退三千里，众龙无语仰望天。妩媚之龙尾逡巡，负我片刻上层云。天半已闻钧天乐，荡荡其声有人和。嫦娥体态最绰约，天宫浩荡广巍峨。琉璃光射灿星斗，天女佳人皆非世间所可有。玉皇昏聩殿上坐，嫦娥虽美舞袖破。众仙无一不著其容以沟壑，面皆堆笑如泥塑。太白金星和事佬，倚杖而行炫健步。二郎神已非昔勇，天狗噤声不敢怒。斗战胜佛早悟空，光芒似有还似无。凤凰生孔雀生枭，代不如前真须臾！至此乃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游龙，不过为人颐气指使之工具！归根究底谁人任，牵蔓捉瓜有凭准。玉帝闻言勃然怒，云汝人间天上愆孰愈？汝人之富贵者坐收其利不能言，上下所患同一腐！搜剔至于敲骨髓，生民碌碌尽为灰。虚恍为务，天岂不知，无如之何，此事亦奇！贪货或亿，头颅犹在！贪贿勾结，权钱买卖！衣锦还乡非能足，以势欺人心乃娱！威风八面乡里行，玲珑跋扈俨然人中英！是官皆富为先富？剩余价值却斥资产之阶级。代表其实是剥削，最广大法其如何！上行不难下达难，阳奉阴违有人欢！以民为蝼蚁，敲刮还相戏。官吏成众恶，言之民唾弃。如此江山如此景，乱起萧墙可立伺！汝人自造孽尚多，汝何人哉上天而言甚灼灼？汝纵多能多才人不用，汝欲隐居不可得！于今地价贵于金，欲辟一荒，以为茅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汝真做梦不醒邪！物假犹有其可用，人假其用适为反。海市蜃楼诚虚幻，此岂寻常之人终生可数见？未若人间高楼大厦遍地起，不谋穷人为富人！应有之义事亦难，欲行一步其人血口大似盆！诸如此类种种，不一而足之事，九九八十一天竟之难。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待汝归时，沧海桑田。父母妻子，几人能全？不如早去，犹得团圆！闻玉帝语我惊惭，落荒而逃大恨妩媚之龙速何延。归来两眼泪涟涟，出息犹然带腥膻。檐前细雨静滴，宇外雷声振振，于子嗟夫慨焉半日恍惚而无言！ 贺新郎·用稼轩、同甫应答韵吊二公于济南一怀抱何由说。许平生、几分俊气，追伊攀葛。我笑如公多情种，感愤心头堕雪！点缀着、丹心华发。见惯栖乌真名士，恣谈玄、身置云中月。愁破壁，扫狂瑟！ 曾经壮士惺惺别。料襟期、补天炼石，与吾稍合。醉望苍苍横泪眼，敲我铮铮瘦骨。算都是、人间痴绝。故国艰难秋惨淡，便将心、也换成顽铁！伤浊酒，掌中裂。 二老矣那堪说。况英雄、凄凉晚景，种瓜连葛。我欲吟诗公颔首，摇动盈盈白雪。劝竖子、多生毛发！因甚情怀横恼恶，算知音、惟剩楼头月。还照在，无弦瑟。
一霄好梦匆匆别。喜悲欢、茫茫数与，古之人合。得意休怜千金费，须道明朝朽骨！念到此、真堪愁绝。托梦愿公传我笔，要灵犀、快似腰边铁！歌浩荡，笛纷裂。 沁园春·剃须明志留须，怕见人言，乳臭未干。故梅旁独倚，商量此子；池边共映，斟酌朱颜。假手何须，扬眉定要，尔后君同我俱欢。如春草，为谢它野火，一焚翻妍。 当时却拟苔藓，因写句轻唇一哂焉。想丈夫处世，全仗奇骨；朱桓放胆，却捋人髯。生子当如，孙氏权者，最喜曹公道此言！休惧事，学帘边女子，可往无前！ 贺新郎白发今如此！问佳人、蛾眉频蹙，是何心意？我性非能于缱绻，未定山盟海誓。待细赏、惊天容丽。弱柳残花无意气，却谁人、能投公风味。俗子至，我慵起。 斜阳把酒莺声脆。正巷烟、黄云叠乱，远山横翠。休道登临多胜景，当日深情堕涕！于事业、言来徒尔。常笑赤松骑鹤去，亦弗须、梦蝶从庄子。心对此，蔑如耳！ 笑傲应如此。料青梅、当时煮酒，此时心意。我辈生来胸怀坦，何用欺人盟誓！是铁骨、自然清丽。空许柔肠三千丈，却从头、识遍人间味。歌未彻，笛声起。 一声乍裂豪情脆。爱狂红、嗔人意态，晚凉拥翠。谁耐男儿开怀饮，情未堪时陨涕。应念是、英雄犹尔。世道如斯难栖凤，况须怜、麟获悲吾子。其坎坷，一时耳！ 贺新郎·登山有作栖翼浮云杪。望青山、回环若嘱，宕延如笑。宇宙回春何烂漫，数点山花最好。摇曳际、清香孤傲。何处潺潺流水渚，似弹琴、人去声缥缈。冯指点，山河貌。 踏青携手归来早。坐芬芳、微黄碧草，迹侵古道。举酒狂欢倾意气，莫怕松间醉倒。且听吾、悠然长啸！休叹年华轻辜负，定他年、一展凌云抱。风猎猎，地之表。 贺新郎·有赠汝亦多情者！是良心、苍天可鉴，岂容掺假！磨难人间心非铁，一往情深如泻。俗世里、因斯高下。侠骨柔肠寻常事，算蛾眉、亦把冰山化。恩大矣，不言谢！ 拈毫泼墨伤心也！叹人情、古来冷暖，笔端难写。饿死唯能填沟壑，举目谁怜孤寡？弱为肉、安将仁借。一念忽来真境界，要弯弓、却把天狼射。金玉岂，二其价！ 贺新郎憔悴东风里。对名花、缠绵未解，喻情何似。世事悠悠难定夺，泪落清江和水。流不尽、相思滋味。玉管横吹狂意态，又痴痴、寂寞无由醉。如我者，亦伤矣！ 纫兰佩蕙联衣袂。要平生、冰清玉洁，傲然遗世。似凤犹龙鲲鹏志，何必因风而起！誓斩尽、书生狐媚。看尽佳人阅遍书，此风情、足快人间意。梅怒放，射红蕊！庚辰正月十七作 闲居翠盖齐天碧意笼，呼朋酌酒益诗工。笑看世界风云外，指点江山怀抱中。多病唯宜花草近，废书翻觉妙思通。艰难国事仍忧患，那计斯身达与穷！ 醉花荫·后园芍药开醉后小楼眠永昼，帘幕凉风透。酒醒恶心头，抛得诗书，来把繁花嗅。折尽昨宵今袖手，不折花仍瘦！最爱到黄昏，相对惺惺，两破颜时候。 秋兴数行涕下叶横飞，雁去斜阳故旧稀。生尚难为死安计，今犹未睹昨之非。蓬门不掩唯多酒，书卷频翻宁少讥。我亦弦歌幽静者，可怜心事每阴违。 蝶恋花一夜孤眠清耿耿，漫想伊人，怕惹相思病。但得此情如日永，闲看春水鸳鸯并。却忆当时缥缈影，脉脉无言，窈窕淑且静。最是啼痕羞见省，破颜又笑珠花映！ 蝶恋花春水碧波花照影，浩荡春情日日愁眉永。不到高楼人乍病，孤蓬缱绻何时定？鸾凤喑喑鴞雀侫，惻惻幽怀更自深深省。不见深堂捐画镜，莲花消瘦芳心冷！ 后秋兴四首(录一)满目江山坼九州，烽烟处处起王侯。民生方觉妻儿累，国破岂由阶下囚。仰落丹丸变高士，终随阳鸟入沙洲。而今冯吊古战场，终古高楼江水流。 登高有所思玉门关远冷城堞，西望中原涕泪多。土木煎心唯四海，疮痍满目总山河！战陈难掩形胜旧，陵冢犹堪云雨过。烟树高名两寂廖，牧儿安解大风歌。 有事十年吞炭费呻吟，冬日高寒情益真。扪虱推怀夜有客，捉襟见肘肋无人。舌常消瘦少开口，字愈见肥多染尘。绝顶何堪竟寂寞，一时深居梦来频。 有感彷徨游子剑空长，底日高名动故乡。踢毽小儿绕芍药，倚阑愁客对残阳。园荒不碍鸡无主，书废何须字作行。还嗟时奇亢龙蛰，苍生颜色益茫茫！ 秋日登楼书所见（出韵）山寒日落风来晚，人老楼高雁去遥。有病缠身常为客，无钱买酒不须肴。江湖借胆书生剑，襟抱消魂美女箫。今日稻梁皆虎穴，旧时门户已乌巢！ 无题爱行篱内问青红，酒趁微醺落叶声。每欲灵犀如暗箭，暂教佳句作哀兵。燕巢当户聊挂冠，鸭步盈庭似请缨。身世已然是蓬转，胡须何必拟苔生！书中蜗国凄凉事，四顾茫然不得行。 逢 江 南 女 子 诗吾子有事于济南，流连市街意气何其阑，道逢江南之女容甚妍，情不自禁而赞之而疑我慰安，何至于此乎我又非彼善谀之小人有所用心焉！青罗翠袖肌肤胜雪如玉寒，窈窕其形动静无乎不婵娟，更加吴音越语玲珑曼妙复缠绵，与言魂其宛在虚无缥缈间，深叹此佳人之丽何其蛮！秀发盈背溅溅之乌云烟，眼角眉梢秋波春山相属连，落落大方其兼小家碧玉大家闺秀之真传！问道父兄阿嫂翩然此地迁，孤身无寄何以度青春之少年，追随前来日尚暂，未字风情徒使我嗟叹而心酸！吾子身已畏酒气势如虹之旧调难再弹，对兹佳人安可无大块绚烂之诗篇！人云相逢即是有所缘，况乎数日之中见之已再三！ 小注：手机坏，修于文化东路之一所，而有此遇也。 2006、5、16红禅室主人于永森记于济南 课上挨佳人坐口占软语喁侬带清声，娇憨多态复有情。如此邂逅如此遇，定教他日忆曾经！ 携女至陇上观麦而作麦子青青花欲飞，春风猎猎沾我衣。麦香清新长势好，采得一枝麦蒿归。2006、5、7作于故乡 贺新郎·赠时祝华楚楚些儿意。是风摇、青青翠竹，暗香如蕙。抿嘴笑时庞儿俊，清极犹捎点媚。又一似、湘箫横吹。若个缠绵意态也，定他时、郎自无由醉！佳人对，可寒食。 半嗔半喜风情美。笑生涡、虎牙衬得，秋波深绮。如此幽花人未识，斯语难知真伪。哄俺个、村人摸鼻！人世定馀真情在，又何须、为爱掺心计！交不浅，略相戏。 贺新郎·李敖我素倾之矣！恨斯文、泱泱大国，解皮毛耳。万类欣欣何物我，于一能归为贵。不则即、同其形弊。我辈沧桑成洒落，要胸怀、宇宙而堪匹！仁智准，此风味。 性多鲁钝弗堪使。反阴阳、调和至理，皆非真己。或昧于刚柔之道，竟逞偏锋之力。若似此、安能如意！好女心肠豪杰骨，外于刚、内定柔之计。人者事，极斯已！ 李敖二章笑傲江湖五十年，滔天浊浪自岿然。战场牢狱艰难地，宝剑佳人自在天。浩气神州一岛小，狂愁故国鬓云斑。祢衡今日轮回世，彼未杀之知未贤！ 忧患方深历乐哀，掉头不顾劫灰回。书城拥酒名士卧，剑室生香鸾凤来。如入无人之境也，岂非天意所钟哉！性情摇曳真难事，我亦襟怀暂未开。 陈寅恪二首一如君风味不堪当，天妒斯人目瞽盲！幸有佳人微侑酒，不无遗恨独行场。乾乾证史谁若愚，恻恻题诗曾是狂。自在乾坤藏一粟，惨然一笑最荒唐！二真如圆满自堂堂，南国多风微有凉。偶托深心独憔悴，那堪行次小仓惶！看花不语影留壁，邀月同吟书满床。今日我观公意气，性情至处岂思量！ 沁园春·次稼轩韵老子平生，最厌斯身，著个形骸。借一樽美酒，横行肺腑；几丸丹药，涵养风雷。爱折狂花，偶赊宝剑，今日翻于故纸埋！其何故？欲精神澡雪，岂易为哉！ 可怜孤自无媒，频望眼佳人心意猜。更长眉微蹙，观人舞弊；佳诗时火，与子消灾。达者庄生，狂乎阮籍，终日弗停其酒杯！君知否？早愁盟贵体，酒醒归来。 归家万里云霄怅望微，旧时芳草尚依依。自弹灵曲娱神女，不解红尘忘契机。人世情伤麟久获，梧桐树老凤方归。独从微笑窥真旨，灯火千家见又稀。 海上一梦初成缘尽悭，独来海上洗凡心。蓬洲缥缈仙人杳，一粟横流碧海深。 交谊谁云未可期， 论文煮酒任由之。高楼醉眼狂歌竟，河汉苍凉惹梦思！ 烟台偎笛烹茶禅后心，平明望眼乱云阴。昔年曾是沧海客，今日遥添寂寞心。独有心情写黄叶，不堪高士认青襟。蓦然回首萧萧夜，疏雨沧凉绮梦深！ 青岛五章携来书剑未逍遥，感慨红尘意绪飘。如我悠然自在者，何时不醉海东潮！ 才看红日浴东方，小坐楼台书卷芳。莫道人间少知己，菊香无限待平章。 有人伴我岛城行，居住高楼最底层。阔论高谈兴正好，佳人来去少穿绫。 亦无美酒亦无肴，小室清明不受潮。夜半读书觉微冷，秋风随意正萧萧。 欲别青岛兴未穷，红尘遍地起秋风。问谁却是多情者，犹在回眸一望中！小注：自学考试而之青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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