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6岁那年,姐姐正在恋爱,未来的姐夫为讨姐姐欢心,从城里搬回我家一台唱片机,并买回多片唱片。那时在乡重点中学读初二的我每周回家两次背一周吃的干粮,有次周六下午回到家,未进家门,就被我家传出的好听的歌声吸引了。唱片中应该有很多首歌曲,但我自始至终都在听一支曲子,那就是苏小明演唱的《林中的小路》。在此之前,少女的我也听到过几首爱情歌曲,但《永远和你在一道》(电影《婚礼》插曲)是一种面对爱人的不离不弃的强烈感情抒发,《心上人啊,快给我力量》(电影《神圣的使命》插曲)是一种矛盾彷徨脆弱无助中对心上人的期盼,《心中的玫瑰》则是逆境中灵魂深处对爱情的期待和呼唤以及忠诚。而《林中的小路》,苏小明那特有的磁性十足的深情歌唱,将我带入了一种如诗如梦的令我心陡生向往的爱情意境中: 林中的小路有多长 我们的爱情有多深 现在看来,跟数不清的五彩斑斓的情歌相比,这首歌的歌词似乎没有特别旖旎处,或许旋律对于现在的年轻人也听来没有什么特别婉转处,可别忘了,80年代初期的1981年,整个国家刚刚从清一色的革命样板戏文化中解放出来没有几年,爱情和爱情有关的文化还很少,莫说性,就是接吻的镜头影视中都很少见到,文学作品中也是。无论对多大年龄的人来说,“爱情”这个词还属于犹报琵琶半遮面的朦胧状态,而我那时候男女同学都拘束得很少说话,大家都十分拘谨,对爱情是有朦胧向往的,但绝对服从好好学习的革命事业,谁若被人传出谈恋爱了,那可是爆炸的新闻,他个人在众人面前也害羞。花季中的女孩子,最多在心中怯怯地幻想一下爱情的样子。就是这个时候,这支歌像一阵春风吹起了一池春水,一种如梦的向往随着歌曲的意境植入青葱的心田。 姐夫好脾性,在我的要求下,他一遍遍反复播唱着这首歌曲……我随着歌曲描绘的意境进入角色:月下,林中,轻风抚摸着头发、衣衫,青草的气息和野花的香气在安谧的夜色中弥漫,月光透过林隙斑驳地撒在林中,林中的夜色是一幅幽幽的画,我期待中的那人儿就牵我的手走进了这幅画里……朦胧的悸动,轻柔的絮语,我们纯情地对视,说着一些如梦的话……羞涩但期待着,会发生女孩今生的第一次,比如第一次的拥抱,亲吻么?这该是我为发生那些第一次勾画的最美好的背景了。 这幅画一旦作为爱情的梦想植入心海,就不知不觉生长蓬勃起来,从小有些执着的人对它情有独衷起来。 课余,回宿舍的路上,回家搬口粮的时候,常常哼唱着它,默默给自己一个默契:我若恋爱,就要这样的意境中酝酿。那个时候,毕业的前半年,有了朦胧的从没有泄露出去的初恋,他成了这幅画中悄悄勾画的主角。可那时候的孩子太懂事了,肩负家庭的希望,我们以学习为重,以谈恋爱为耻,就按捺着这情怀好好学习,直到八年后的一个夜晚,终于跟他走在我村子旁边的小清河边,偎依着他为他唱起“林中的小路有多长,只有我们漫步度量……” 上了师范后,同学们有时会结伴去老师家看电视,有次跟同学去了语文老师家,意外听到了这《林中的小路》,我说这是我最喜欢的歌,请求老师反复播放。如痴如醉随着哼唱,老师看到我入迷的样子,微笑不语。 再后来,红透八十年代初的歌星苏小明很少出现在舞台了,《林中的小路》也终于以过时的老歌淹没在满世界的流行歌曲中。有些老歌被新人翻唱过,但一直没有注意到《林中的小路》的翻唱版本。然而,这一点也没减少我对这首歌的美好意境感觉,就像人们永远不会淡忘自己的初恋一样,我好好地珍存着它给我带来的美好感觉。时隔多年再次哼起这旋律,感觉依旧。 相恋着的人儿们会感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无法预知穿越多年的情感会如何接受如何改变,年轻时候也想不到哪种热爱会经历了多年而感觉不变。25年,岁月或浓或淡地让这因为一首歌的情怀存在于生命历程里,爱情以与那情怀的不同调子一路走来,可那个属于林中的小路上的爱的梦想完好无缺,它就在那里,当初激起我爱情幻想的那里,我心灵的最深处。可见,人这一辈子,是真的可以且梦且行着的,不赖的鱼和熊掌兼得,只要你想,你可将爱的小路伸向远方,默默地……
并觅不得苏小明的歌唱版本,这应该是甜歌妹子杨钰莹的歌唱了,感觉相差很远,但毕竟得以重温旋律:
[本帖已被单纯女人于2006年11月22日19时33分47秒修改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