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银的月轮静悄悄地来到客栈的西角,漫天星斗犹如硕大的水珠,一阵风吹过,就将滴落下来。暗自滋生的露水洇湿了她的罗袜,一丝凉意由上而下蔓延开来,浸染了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她在夜色中轻轻叹了一声,右手缓缓将落霞剑抽离剑鞘。她的目光抚摸着落霞剑逐渐袒露的剑身。剑身在星月的光照下清凉如水,而剑刃划过剑鞘发出的丝丝声,让她想起了自己睡梦中的呓语。她的手腕轻转,落霞剑亭亭地竖立起来,十年的光阴似烟消逝,落霞剑却还是儿时的样子,儿时的个头。而她却以藤蔓的速度生长,成为肩担复仇任务的孤独少女。爹爹、娘、还有小白兔都已经走远了,远得看不清他们的身影,远得听不见他们的呼吸。他们就那样头也不回的走远,远得让她常常在睡梦中喊着那些名字,哭泣着醒来。 “为什么要杀死他们?” 母亲牵着她手返回那条黄色大道后,她怯怯地问出了这个盘踞心头的疑问。她迟迟没有得到母亲的回答。和风轻柔地拂过她的脸颊,撩起她的长发。大道两旁的原野布满各种颜色的小花,空气中浮荡着时而清新时而馥郁的香味。一只长尾巴绿羽毛的鸟,呼扇着翅膀飞过她们的头顶,化成天空上的小黑点,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那些人为什么杀死你爹爹?” 母亲的话语似空荡荡的回音游荡入她的耳际。她被吓了一跳,慌乱地收回铺展于田野上的目光。她几乎忘记刚才提出的问题了。她仰起脸:“那些人都是坏人吗?他们都像大恶人燕青天那么坏吗?那个小男孩也那么坏吗?” 这一次母亲的回答没有到来。 拐上曲折的小路,马蹄声隐隐传来,两个肩背弓箭、一脸落腮胡子的男人在众多奴仆的簇拥下迎面而来,高声说笑着掠过母女二人的肩膀,渐渐远去。当茅屋顶上随风摇动的野草出现在视线里时,她决定把一个秘密永远地埋在心里。这个秘密是她对母亲最初的反叛。当她在母亲的命令中挥出落霞剑,刺入那个男孩的咽喉时,她卸去了手臂上的一分力量。她希望这卸去的力量可以让那个面色苍白的男孩重新睁开双眼。 ※※※※※※ 爱尔兰的雪 * 我的博客 > [本帖已被月下飞鸿于2006年11月20日13时31分13秒修改过] [本帖已被单纯女人于2006年11月20日13时41分39秒修改过] [本帖已被单纯女人于2006年11月20日13时42分38秒修改过] [本帖已被单纯女人于2006年11月20日13时43分35秒修改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