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夜宴》

 

看完《夜宴》有一阵子了，看完之后的第一反应是：网上恶搞的比较倒位，基本上把这部电影的“精华”全部评到了。所以并不太想写东西，但是，看到网络上仍旧《夜宴》声，声声不断，而且，居然有评好的。不禁可笑，忍不住想说两句。

凭着预感，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看《夜宴》，可是一位朋友对冯氏电影一直情有独钟，在她的诱惑下，我和另一个朋友跷班半小时，大中午空着肚子陪她一起享受这顿晚饭。散场后，这位铁心要看的姐姐忍不住长长出了一口气，道：“要不是心疼电影票钱，开场五分钟我就出来了。”

说实话，我也是。

大家已经评过的，我就不想再说了。说说大家夸好的地方。

有人言到 章女士会用背影演戏了。当章女士着了沉重的华服，僵直着被衣服压得无法动弹的上半身，一步步艰难地僵硬地迈向大内深处，迈向葛优的时候，我真为她捏了一把汗，实在担心章女士随时会来一小腿腿骨骨折，将自己壮烈地摔倒在艺术的台阶之上。随着音乐的声音越来越来，越来越紧张，我的哈欠也一个接一个的打起来，心里话，这路走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呀，小章同志，就算这衣服再美，再合你胃口，咱也不能把咱尚未发育好的小身子板给弄垮了，这不是典型的摧残祖国的花朵嘛。总之，章子怡的第一个出场，让我深刻的体会到一句话，衣服，你是女人生命中无法承受之“重”。

再说好评如潮的“越人歌”。好听不好听。说真话，颓废，颓废到极点。我感觉这并不是一首极为颓废的歌曲，而是一首欲罢不成，爱入骨髓，痛彻心肺的歌，里面有颓废，有绝望，但是这不应该是全部的表达。不过即使是这样，这首歌仍旧是很震憾人。但是，遗憾的是，冯小钢在这首歌曲的处理上，愚蠢得让人费解。这么美丽的能够击中人心灵深处那块柔软之地的歌曲，偏偏用来被旁白打断，真真的大煞风景。想来冯导想用歌曲的力量在最初直击人的心灵，又想用旁白的方式将《十面埋伏》中不交代前因后果的缺陷补上，结果，旁白倒是交代了一些情况，结果却将“越人歌”的力量腰斩。而旁白的介绍，却明明与电影中几个镜头互为重复，白白费了力气讨不着好买不着乖。冯导呀冯导，咱那点小聪明哪里去了，看不着两精豆子眼，光余下两大板牙了。

再说说台词。台词的可笑之处，在于其想揭示某些深刻含义，却贻笑大方。而这贻笑大方，从表面上来看，似乎是台词诗意化，西方化和加杂入冯氏精典搞笑的平民化处理导致的，以致某些人士就此直攻笑场者为不懂欣赏，水平不高等等等。其实这仅仅是表象，真正的可笑之处是：第一，欲盖弥彰的废话。“想我泱泱大国，以诚信为本……”此句精典的意义在于，此番话是历帝老先生想将太子致于死地的一个借口，厉帝先生似乎认为自己不足以服众？或者还是自己不认可自己作为帝君的位置？这么强烈的不自信表现在要处死太子居然还需要为自己制造一个所谓的“合理借口”上。如果按照中国历史的正常状态进行，找一个借口是应该的，但是也不能找这样一个“司马昭”之心的借口，这样一个欲盖弥彰的借口，除了将厉帝本人的险恶本性表现给群臣，让臣子齿寒心冷，借机起事之外，还有什么用处？如果所处的环境真如冯导所描绘的那般乱套的话，这举更是大可不必，谁也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当朝的天子想要杀掉前帝的孤儿，还要有什么理由吗？放到一个边远点的地方，再过几天，等大家都忘了他（这个遗忘的速度是极快的）赐毒酒一杯，天下就太平了。借口！有必要吗？可见，冯导为了安排铺张一些情节――表现塞外的冰雪天地的美景，真是大费周张，呕尽心血呀，这样的废话都用来堆彻与铺垫了，大众再不为冯导一笑，岂非对不起他老人家的心血？

这类的台词让我想到另一位废话台词极为者名的名导――张纪中。笑傲里面，　　吩咐手下扮魔教去劫杀五岳其他几派时，煞有介事，语重心长的哼哼教导下属：“注意，不要让他们认出是嵩山派假扮魔教”，酷毕！

第二，驴唇不吻马嘴，不知所云云。“终究是机关算尽，也耐何不了一颗纯洁的心”。这精典的一句，当真的发人深思。看着老优同志无奈而深刻的眸子，我不由得想，他会不会和我一样，根本弄不明白，这句话他是在感慨最后不管章女士怎么机关算尽，最终青女以死亡为代价得到了王子的爱情？还是不管章女士怎么算尽机关，到最后青女却替了厉帝一死？如果是前者，哇，旁观者厉帝做一个智者当真不错，或者让厉帝做旁白，上演一场心机与天真角斗爱情的戏，这句台词也对付得过去。但是让厉帝在他人代他而死的情况，第一反应居然想到的是别人爱情，而这爱情中的一方，却是他倾心相爱的女子，厉帝的宽容，大度，睿智在此时可见一斑，我就奇怪了，这样的君王，在自己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仍旧为别人的爱情而太息的君主，怎么会弑兄篡位？不对，这里面定有隐情！如果是后者，那就更让人不知所云。青女无意间喝了毒酒，与单纯的心与机关盘算有什么关系。就算是单纯无意间救了他，那也非青女本心，在这里用这样夸奖的口吻来说话，真是怎地一个晕字了的。除了笑之外，我看不到有别的方法来面对这句话。

第三，人人都会知道下面的台词是什么。精典举列：“还有什么比这（毒药）更毒吗？”“人心”。拜托，不要这么老套好不好。老冯你是不是不当中国人是有智慧的种群。玩什么大头蒜，这么掉牙的东西也能拿出来示众，比明星卸妆还让人看着犯恶。如果你真想玩智慧，就不要来炒陈年老货好不。这么精典到出现在影视里会让喷饭的对白你也能拿出来，还让人吃你的夜宴不？

再谈几处令人郁闷的精典：

精典一：人性的矛盾。

代表人物一：厉帝。厉帝弑兄篡位，聚嫂杀侄，典型的奸恶之徒。却为了章皇后一张美艳无比的面孔彻底动心。想起“嫂嫂淋浴的顺序我更加清楚”这句台词，不由得让人怀疑他杀兄的动机不是为了国家而是为了女人。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以将国家交给王子为条件，带了章女士远遁，以王子忧郁伤感性气质，必不但不会伤害他们，反而还会更加好好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以他对女人的细心和手段，不难叫章女士忘怀前尘过往，安心和他过日子，总比到最后不但什么也没有得到，还落了一个一杯毒酒到黄泉的结局要好。我不能相信，厉帝这样聪明的人物，会想不通这个道理。如果你说他以皇权为重，这就更可笑了，既然皇权为重，为什么这倒霉蛋在明明不用去死的情况，大义喝下毒酒，死在女人怀里？真是“情乎？权乎？朕当何以处？”

代表人物二：皇后。传说中的婉后似乎是一位爱情至上的女子，她为了爱着的太子，不惜嫁给杀掉她丈夫的小叔子，这样爱情至上的女人，怎么会有这样“自威”的凤目。她应该是一个温和婉约的女人。明明只有经历了太多的女子才能有这种深遂的眼神（且不谈章子怡是不是有这样的深的冶媚之功）。而一个女人，一旦经历了太多，大抵上都不再相信爱情，更不要提为了爱情甘愿付出一切。因此，夜宴里婉后的性格，令人莫明奇妙的不能理解。尤其是在经历了生与死的种种恐惧之后，婉后毅然放弃不可扶的阿斗---软弱的太子，准备自己动手杀掉厉帝，这就成了一位野心勃勃的超级女强人，简称超女。而在厉帝喝下药酒，死在她怀里之后，她却心甘情愿的将王位拱手让与太子，这又突然回归至爱情至上。而在最后她变态的抱着一堆红绸子布，在那里用调逗的口吻表态自己对王位对胜利的无限爱慕之时，这个女人，又是一位极自恋的变态女人。人性中并非不可以存在矛盾，可是当矛盾的各个方面成为反证的时候，假设有一方是真实的，那么其它几方则是虚假的。这几种互为矛盾体的个性怎么能几乎在同一时刻在一个女人身上共存？又怎么能这样至真至诚的共同表达？冯小刚先生看来并不了解女人。或者多结几次婚效果会好一些。

代表人物三：殷尚书。老殷最矛盾的特质在于，此老老谋深算，精于权谋之术，霸王之术也怀中有些，晚饭之前还和儿子商量要在紧要关头除掉婉后，自立为王。可是当紧要关头到来，除了婉后之外所有的人都死掉掉，这时候，面对没有根基，没有后台，没有势力，只有美貌的婉后，三代遗老，两朝重臣的老殷，连厉帝都因怕他家势力太大，准备饭结束后灭了他父子两人的老殷，居然愚蠢到跪下认这个女人做头子！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一跪，跪出来的是一条死路吗？对于一个狡猾的如同老狐狸一样的老头子，丧儿失女之痛会影响他的判断吗？此处处理当得大笑三声。

再谈一点关于殷隼与青女。有人说这兄妹“情侣”之间的处理让人不能理解，要我说，这还是冯导此片中最容易理解，解释起来也最能合情合理的地方。很简单，冯导认为青女这样单纯可爱完美的女孩，没有一个男人来爱她，对于青女的处理上，就显得过于单薄，可是再加一个人物，也太麻烦了，算来算去，出场的四个主角上，也只有殷隼可以当起重任。于是，就兄妹之间，好好的爱了一把。

最后的结局，真是可以值得大提特提的一笔。这个伏笔，冯导真是尽天才之做。不知所云到了极点。而且我还发现，章女士的身体承受能力不可小窥，从十面埋伏到夜宴，无一不显示了其身体的强性与韧性。中刀后面部居然没有痛苦的表情，就是有，也是淡淡的，也许是章女士认为中华民族已经痛了几百年，她要从自身上印证中国印象的翻身？

而那意味深长的一指，那无法相信的面部表情与目光，更是让人欲罢不能（大笑）。该死的人都死了，就算不死，在吃饭那会儿弄死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偏偏要到这时再动手，为了延长电影的时候，角色们真是辛苦呀。

这部片子，冯导无非是想用四段真挚的爱情故事加一段宫庭权谋打动观众，不论他是使用了哈姆雷特，还是作了中国式的艺术加工，他都无非是想表达这两层意思。然而，宫庭权谋中的主角一定没有爱情，有了爱情的只是宫庭权谋的牺牲品。夜晏里的人全是牺牲品，那为宫庭权谋也就不存在。如果宫庭权谋不存在，则附丽其上的真挚爱情也相对不能生存。因此，定论是。夜晏没有讲宫庭权谋与真挚爱情。也就是说，这里什么也没有上演。

写到这里，我发现我特佩服冯导。本身这是一个不管从哪方面着手，都可以讲得极为深刻极为吸引人的一个故事，却让冯导演绎的如此苍白贫乏。如此精彩的外壳，却让冯导填充的如此空洞。

能将精典拍成垃圾，冯导，您当真功力不浅。

最后，套用一句老话：宴无好宴。这顿夜宴，太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