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之间

“安静的清晨，喷香的清茶，各捧喜爱的书籍，平和的聊天，真是难得的享受。”—— 一位外地的朋友在我家呆了一个夜晚大半个白天，昨天走了。今天在邮箱里丢过来这几句话。

想想一笑。

昨天早上听见她起床，我觉得还早，“绵”在床上不想动，待我起来，看见她已经把净水器里的水烧开，给自己泡了一杯茶正在窗下读书。看见我起来，她冲我一笑说：“你们这儿好安逸，真凉快！”她是重庆人，这几十天把重庆人热惨了。再加上这些年她都在为她文革冤死的父亲写传，而现已清稿，据说已有出版社愿意出书了。我想这会儿她的心该是清爽的，说这些话也是由衷的。没有多少寒喧，我就独自去买早点和中午要吃的菜，她既是高血压，又是高血脂，头天她就打招呼，说是吃简单点，要吃藤藤菜。我就听她的，早餐买的豆浆花卷，午餐买了一把藤藤菜用来清炒，一把小尖海椒做醋溜牛肉丝，（这是我女儿喜欢的，冰箱里有现成的牛“腰柳”），一把小白菜外加一块豆腐用来煮汤。

吃得简单，空闲时间就多，看她专心专意地读她带的书，头晚也说够了想说的话，也就不想找话，我为自己泡了杯茶，抓了一本正“热看”着的书蜷在沙发里读起来。有时我们也放下书，有一搭无一搭地聊两句。其间我见她茶凉了，起身想给她倒了另续水，她忙说：“不，不，这么香的茶！”下午她就走了，我去送她，她旅行袋重，我们就一人提一边提带，一边走一边还是有一搭无一搭地聊，一直到公共汽车站。看着她上车，看着车开走。

这是一位相交了二十几年知根知底的朋友，过去她来，也许我会吆三喝四，把认识她的朋友们都招拢来大嚼一顿。现在不同了，记得上次她来前就告诉我，“不要惊动别人，就咱俩清清静静摆回龙门阵”。因此这次，我问也没问她，一个电话也没打，我们就这么清清静静过了这一天。

“有朋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说”是“说”，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友情的积淀，早已此“说”非彼“说”了。我想再过一段，邮箱里的那几句话也许她也不会给我丢了。

老朋友之间向往的就是这杯清茶。过往之间，不亦说乎。

                                      2006-09-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