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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丽女人——3.迷情长白山
[楼主] 作者:遥想当年  发表时间:2006/05/20 19:07
点击:284次

 

 

不知是哪位哲人说过:破坏总要比建设容易得多。

你要想让医生在你残缺的肢体上嫁接出一个肢体来,那要很难很难。可是你如果要他截掉一个肢体,却很容易很容易。甚至就连彭顺这样的伐木工人看过了云贞的手术后都说,这万八花得太不值,把个人胳膊顶根一拉就卸下了,人从此就残废了。他们放木排有时被绞索绞飞了胳膊,还不是用快刀将连着的部分一分开,包扎包扎换换药就得了。

在登记时,彭顺把云贞写成了自己的妹妹,可医生们发觉,在两个月的住院时间里,哥哥和妹妹一句话也没说。你要说妹妹是哑巴吧,可昏迷中分明说着很流利的朝鲜族话。时间长了,医生护士的眼光都是怪怪的。英姬以姐姐的身份护理着云贞,很专业,她本来就是学护理专业的,虽然不会治云贞的断臂,但护理却是行家里手。她和云贞也不敢多说话,怕周围的人识破她们的身份。半夜里,邻床的病人常常被她们的饮泣声惊醒,这些人以为她们是姐妹情深,总劝她们想开些。善良的人们,谁能想到她们哭得岂是妹妹的一只胳膊?那长眠在深山雪瓮里的两姐妹才是她们的永远的痛!

云贞的胳膊伤口愈合了,医生说可以出院了。出院后去哪儿?彭顺很为难,如果以前在山上住,那是权宜之计,没办法,人命关天。可这以后——,孤男寡女的,对人家女人不好。问老崔,这小子只是坏坏地笑,不知揣的啥坏水儿。在彭顺结账的时候,他看见老崔在和英姬地嘀咕着什么,英姬一个劲的点头。

当彭顺回到他们身边,英姬已经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利索。见彭顺回来就说了句:“顺哥,上山。”汉语发音虽有些不利索,但还是让彭顺听明白了。两个月的护理和这些汉、朝杂居环境的学习,英姬竟然也学会了粗浅的交流。

彭顺不解地看了看老崔,老崔笑笑,说:“回去吧,你也不要为你那笔相亲的钱犯愁了。英姬说,她嫁给你。”

彭顺耳朵脖子脸一个色,红红的,嘴里嚷道:“那怎么行?那怎么行?那不是趁人之危么?”

老崔说:“小彭啊!你人不坏。她们过来也是为了能吃饱饭,原想着嫁人来着,遇到你,不仅救了她们的命,还解了她们的难,英姬是心甘情愿的。”又瞟了英姬一眼:“今晚回去就入洞房,别搞什么仪式了,过两天我找几个铁哥们去你那儿聚聚。”

英姬站在彭顺的身旁静静地听着,听到这里,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竟冲着彭顺点点头,眼中流露的是一种渴求。

彭顺当然在心里一万个乐意,这些日子他看出英姬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姑娘。开始,他是出于同情,也许爱也是从同情就开始了。他喜欢她的漂亮,喜欢她的勇敢,喜欢她对姐妹的那份情意。也许他们的缘分,就从彭顺在雪凹里第一个抱起她那时就开始了。

他们回山了。彭顺。英姬。

云贞依着老崔的意见就留在老崔的在县城里一个朝鲜族朋友家,这样换药打针方便些。

临别,云贞抱着英姬痛哭了一阵,二人恋恋不舍地说了一大堆互相保重的话。

冬天进山,河流就是最好的捷径。这条河,就是彭顺他们从山上向下放木排的那条河。如果走山路,县城去采木场要翻过好几座山,而沿河上溯,只有四五十里,搭上雪爬犁,一个小时就可以赶到采木场山下的三回屯,那里到采木场还有个把小时的山路要爬。

河面的冰上铺着厚厚的雪,白花花的,有些耀眼。空旷的山谷回响着马掌钉抓进冰面的“咔咔”声,均匀而单调。

英姬坐在爬犁的中间,有些不安,她的身体微微发抖,可心底却偏偏升起一阵阵莫名的兴奋,越接近采木场越强烈。彭顺的脸一直在红着,低着头坐在爬犁的最后面。

到三回屯,爬犁返回县城。彭顺将两个装满用品的背囊一前一后搭在自己的肩上,左手把刚刚在路旁撅的木棍递给英姬,然后拔步向山上走去。

河水在这里的落差虽然大了些,河边的小路却不算陡峭,两人走起来还不十分吃力。英姬跟在彭顺的后面,有时在彭顺爬坡的时候,帮他推一推后面的包囊。不想却帮了彭顺的倒忙,每推一次,彭顺都会失去平衡,向前踉跄一下,每次踉跄过后,彭顺都会回过头说一句:“不用你帮忙,你自己小心。”可再一次爬坡,英姬看到彭顺吃力地登着有些发滑的路坡,又忍不住帮忙。

路上,英姬多少次看着彭顺的背影,在心里问自己:“这就是要和自己生活一生的丈夫?”等望见了采木场的那间小木屋时,英姬的心已经平静了。她从第一眼看到彭顺的时候,心里就有了他的影子,只不过一下子难以接受这么个现实:彭顺是个中国人。她没忘记自己是个朝鲜人,没忘记阿爸吉和阿妈妮,没有忘记那些同学和同事,甚至时常还想起连英的哥哥。这两个多月,英姬多少次被这个中国的大汉感动着。厚道、诚实、热心、能干的彭顺,时时钻进她的心里。当老崔向她说明了救治云贞的那笔钱是彭顺的相亲钱时,英姬就已经在心里把自己交给了彭顺。

东山里冬天的白天很短,太阳还在半空就隐进了西边高高的山峰下面。虽然,看着东面峰顶还是一片阳光灿烂,山谷中已经昏暗下来。谷中那伐下来的原木躺在那里与那一块块的山石都黑黢黢的,有些分不开了。林中偶尔传来公野雉的一两声咕咕的呼唤,还有过山风走过的呼啸。

小木屋里,彭顺和英姬已经吃完了晚饭。屋里那盏油灯早已点燃,灯光还是金黄色的。彭顺两腿搭在炕沿边,坐在炕头自己的行李上抽着烟,行李已经铺好。这是东山里人们的习惯,晚上把行李早早地焐好,等睡觉的时候钻进去,里面已经热乎乎的,劳累了一天的身子骨被那滚热的炕热热地腾上一腾,舒服透了。英姬则深深地低着头,坐在炕梢自己以前睡过铺位的炕沿边,行李没有铺开。

就这么坐着,谁也不说什么。彭顺脚下的地面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烟蒂,英姬深低的头始终也没抬起过,墙上那个熏得乌黑的电子钟倒走得有滋有味,“咔嗒,咔嗒”好像越来越快,越来越响。

忽然,英姬咳嗽了几声。

彭顺将自己才吸了一半的烟掐灭,说了声:“睡吧!”随手把灯熄了。一阵窸挲的声音,彭顺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屋子很黑暗,就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更静,电子钟走得更响。

彭顺躺在被窝里,脑子里很乱。他闭着眼睛,感受着炕的另一端的那个女人。虽然老崔已经跟他说得很清楚,但他始终有一种负疚感,他彭顺怎么会做这种趁火打劫的事?可炕的那端毕竟是个女人,这对不到二十岁就出来打工,还没有亲近过女人的他是一种实实在在的诱惑。

暗夜,是某种冲动的土壤,想象助长了某种冲动的欲望。彭顺知道,现在他只要拉英姬一把,这个女人就是他的了。但他不能这么做,他不知道英姬内心真正是怎么想的。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反正彭顺觉得好长好长,他已经感觉到累了。他感觉英姬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接着是一阵窸挲的脱衣声。还没等彭顺的想象从那一端窸挲的脱衣声走出来,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被窝已经多了一个人。一个光光的女人,是英姬。

几天后,老崔和他的一些铁哥们来了。还有云贞,她死活也要跟来。

这些朝鲜族的村民,非逼着彭顺和英姬按照朝鲜的民俗,举行结婚仪式。

好在老崔带来了一应仪式上用的东西:表示男方对爱情忠贞的木鹅,男女婚礼上的传统礼服,还有足够他们食用的打糕、冷面、白酒、菜肴。

那一天,英姬身穿鲜艳的朝鲜传统服装,头戴缀有宝石的黑帽子,脚穿白袜子和绣花鞋,脸上贴着用红纸剪成的三个5分硬币大小的圆圈,因为朝鲜人相信这样可以辟邪;彭顺也穿着用墨绿色缎子做成的用金色丝线绣了代表吉祥的图案的传统朝鲜服装,头上还戴着黑色丝质官帽。

婚礼上最传统的就是彭顺要搀着英姬走过铺在门口的一个麻袋,麻袋里装的是本地产的所有粮食:稻谷啦、玉米啦、小麦啦、高粱啦,等等。寓意是未来生活稻谷满仓,富裕安祥的意思。接着就是新郎官彭顺行“醮礼”,一个朝鲜族的小伙子递过来一盆清水,彭顺用手指蘸取水盆中的一点清水,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弹撒,然后用筷子把事先放好在碗里的一个栗子夹起来翻一个个儿。彭顺做得很笨拙,水不小心弹到了英姬的脸上,吓了她一跳。而那颗栗子也费了彭顺的好大劲儿,翻来翻去就是不能将它翻过来。据说这是在避邪,也是在暗示从此开始新生活,日子欣欣向上。

仪式结束了。老崔把木鹅塞到彭顺德怀里,要他抱着木鹅走炕边,把木鹅顺着炕头推到炕里。木鹅在他推送之下趴伏在他和英姬的铺盖旁。在朝鲜人看来,如果木鹅仰着身,则意味着以后会生女孩子,反之会生男孩。这当然是迷信,可是这已经形成了千百年来朝鲜人婚俗的一个特色。现在很少有人那么在意生男或生女了,可大家还是热烈地祝贺他。

在东北的少数民族最多的应该就是朝鲜族,他们聚居在黑龙江、吉林、辽宁的东部靠近中朝边境的地方。他们热情好客,能歌善舞,带有典型的朝鲜人的生活方式特点。

喝酒是婚礼高潮的开始,朝鲜族男人喜欢喝酒,往往尽兴。酒一直喝到婚礼的高潮——跳舞,有的还边跳边喝。大概所有与朝鲜族人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同他们跳舞是一件很累的事,他们可以一跳就是三四个小时。彭顺邯郸学步地跟着蹦跶了一会儿,他觉得比放了一天的木头都累。英姬用还很生硬的汉语唱了朝鲜传统民歌《道拉吉》,在座的都知道,她是唱给丈夫彭顺的,在座的只有他一个是汉族人。

那一夜,当人们散去后,英姬扑在彭顺的怀里哭了。彭顺明白,那是一种幸福。

开春了,山阳坡的草已经发绿了。有些结果子的树花蕾已经开始孕育,那些红松,樟松等常绿乔木的叶子绿色更翠了。山里的声音也多起来,春天是大大小小的动物发情的季节,它们高一声低一声,一声接一声的呼唤,使沉寂了一冬天的大山活了。

彭顺和英姬这些日子就象掉进了蜜罐里,甜甜蜜蜜的。他们形影不离,双进双出,无论彭顺是遛山,还是去山下购物,英姬都跟随着。两个人的交流也慢慢沟通了,虽然有时还需要通过手势,心灵的弥补,但已经没有什么障碍了。每天晚上,两人躺在炕上,总要绊绊磕磕地说上一阵话,然后相拥着甜甜地睡去。

有一天,英姬做了个梦,她和彭顺开着车,拉着满满的一车大米,回到了家乡。她看到瘦得已经打晃的父母,还有连英的父母,云贞的父母,禁不住与他们抱头痛哭,英姬将大米分给他们,这些濒临饿死的老人孩子都喜极而泣。英姬醒来见丈夫正在摇晃自己,不觉又抱住彭顺哭了起来。彭顺只好安慰她,将来等她安定下来,一定会去朝鲜看望自己的丈人丈母。知道是安慰,英姬还是笑了,她的心已经牢牢地拴在这个憨厚的中国丈夫的身上。

山上的雪开始融化了,雪水汇成溪流,溪流汇成江河。江河醒了,山上的万物醒了。

采木场开始了新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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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楼]  作者:单纯女人  发表时间: 2006/05/20 19:57 

跨国婚姻

 

 遥想的笔比较符合故事情节发展和特殊人物需要,欣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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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写我心,我歌咏我情
我梦抒我爱,我情言我志
 [3楼]  作者:鹰男  发表时间: 2006/05/20 20:04 

她的心已经牢牢地拴在这个憨厚的中国丈夫的身上
在东北的少数民族最多的应该就是朝鲜族,他们聚居在黑龙江、吉林、辽宁的东部靠近中朝边境的地方。他们热情好客,能歌善舞,带有典型的朝鲜人的生活方式特点。
为她们有了新生活而祝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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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翔需要体魄和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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