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夜

（组诗）

文/漂之雨

1.杀人没有假期

节日加班 夜班

为三倍的日工资 卖身

买些烟酒类的个人需求品

倍增的机会很少 节俭

乞求 以及可能的杀人

夜的欲望黑得出奇

适应平日不出门的杀机

散步或行使

手头很紧

很难想象夜的富裕

穷则思变 于是乘长假

某一夜 某一时段的黑

伺机杀人

2.夜班可以杀人

前后溜达 于梦中

为保证三倍工资的到手

夜 很黑
没一个行人

风 躲得远远的

大海 于某个看不到的地方

抗议或淫威

变电间 里外通明

指示灯警报器 以及

杀人不见血的伦理

围着杀人的人 围了个

水泄不通

我很想杀人

我被围在浮尘中

上不着天 下不着地

该杀的和不该杀的

一起飘浮在世俗的夜空

3.孤独的上半夜

指针转得很慢 心跳加剧

杀人！杀人的夜

杀人的刀 滴着褐色的血

念念有词的上半夜

没一处可容身

打开窗 打开夜的孤独

手舞足蹈的魂 蹁跹

上半夜不准备杀人

上半夜的月光下 磨刀

月光射在杀人的锋刃上

寒气凛凛

4.下半夜的盹

巡回检查抄写报表

断了墨水的笔无处挥霍

如磨好的刀无处杀人

脚底下的路没完没了

躺下 休息一会

睁着眼睛打盹

看守杀机

时间的状态是否合乎

夜的宁静

一颗流星划破沉寂

一场心思打破梦想

闭目养神的刀

偎着下半夜瞌睡

5.黎明前的雨

磨刀石架在门槛上

嚯嚯的磨刀声打发黎明的到来

下班的距离 还剩多少

放下锋利的刀

打点下班前的诸多料理

交班日记 交班的人

杀气 不属于交班的内容

丢弃或掩藏

6.杀人未遂

未遂杀机落魄海滩

听不到浪的后悔

雨停了 烦心的指针

滴滴答答

估算着一夜的收入

三倍或三倍以上的杀人动机

搁浅的杀机陷入迷茫

或忍气吞声

如果还有假期

还有三倍以上的杀人动力

我将静躺在光天化日下

休生养息

当杀机潜伏不了的时候

杀他个人仰马翻

7.黎明前后的幻想

满目伤楚

携杀气逃离岗位

纵然 我是个瞎子

也不忍心在黎明时候

杀人又见血

黎明升起的地方

不同于节日的加班

黎明有诗 黎明有情

钱可以挥霍

也可以抢劫占为己有

杀人的条件 理由

欲望之无限和人之体面

嫉妒和权利的至尊

幻想黎明将出现的境遇

策划实施新的忌妒

远方的夜毫无诗意

变电间的灯通宵达旦

加班的钱将以怎样的形式

兑现节日的杀机

8.夜的忌妒

黎明显得很红火

顺理成章地笼罩所有

配电间以外的五月

夜 红了眼睛

平等竞争的舞台上

恍惚的血 黯然

黎明属于谁

三倍的工资属于谁

贫穷的责任属于谁

杀人的刀属于谁

本属于我的加班之夜

交接簿上写不出一个字

施舍 隐喻
敷衍

9.黎明前的选择

晨曦 可以黄昏

杀人何用刀

叔本华杀死了歌德

罗素杀死了亚历山大

值了一夜的班

三倍工资雇佣不了杀手

巡回 查不出世间的异样

抗着疲惫的杀机

哀叹

10.黎明到来的时候

诗人的笔 写不出

软弱

杀人的刀就得杀人

即使

杀不了任何的人或物

杀不了忌妒

杀不了生存规则

当黎明到来的时候

诗人开始杀人

杀了该杀和不该杀的

杀了自己

黎明来到的时候

红光满面

2006-05-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