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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要开会了,仔仔正在办公室手忙脚乱地准备会上要用的资料,突然手机响了,听铃声就知道是妈妈打来的,妈妈的来电铃声是消防车的声音。仔仔一边打字一边用肩膀夹着电话接听:“妈,又怎么了?” “创可贴放在哪里了呀?” “我房间桌子上的医药箱里有,您自己找。” 妈妈从容地继续问:“你房间有两个书桌啊,哪个呢?” 仔仔不耐烦地反问:“您就不能去看看再问啊?不说了,我马上要开会了,说过多少次不要在我上班时间打来。对了,您要创可贴干嘛?伤到了?” “噢,没事,不小心割伤了,没什么问题,那你忙吧。” 仔仔走进会议室,越想越不对,马上跟老板请假,把资料交给同事就往家里赶。回到家里见到妈妈在拖地板,抓拖把的左手中指翘起来,地板上到处滴着血,“妈,您手怎么了?” “没,没事啊。今天想做你最喜欢的熏牛肉给你吃,太硬了,切不动,用力一剁,结果剁到手指。” 妈妈说得这么轻松,仔仔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实在是太恐怖了,妈妈总是跟忍者一样不可思议。仔仔爱喝茶,有一次妈妈听人介绍给仔仔买了所谓的好茶叶,一个劲想快点给儿子品一品,提着热水瓶上楼,里面是刚沸腾的开水,走太急,脚下一滑,热水瓶撞在水泥楼梯上打破了,淋到腿上,谁能想象那该有多痛?妈妈倒是连叫都不敢叫出声,承受这种钻心的痛时,还能忍住惨叫声,真是可怕的人。 仔仔收住回忆,马上开始为妈妈处理伤口,因为妈妈流了很久的血以后才敢打电话给仔仔,除了贴上创可贴,其他什么都没做。埋怨妈妈不懂照顾人也不行,她只是不会照顾自己。仔仔小时候有一次发水痘,又热又痒,妈妈怕他用手抓破会留下疤痕,整宿不睡觉,握着他的小手,为儿子轻轻摇扇。仔仔用力咬着下嘴唇,嘴角不受控的抽搐。用双氧水轻轻地清洗伤口,撒上云南白药,小心翼翼地包好纱布,用胶布固定。 “妈,您不要让我不放心了,就不能小心一点吗?总是把自己伤得这么严重还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我这么辛苦还不是想你过得好一点,健健康康的。您怎么……唉!” “我……又不会工作,不能为这个家做点什么,已经成为你们爷俩的负担了,不想让你知道我受什么伤,让你们再为我担心,我想为你们分担啊……” 仔仔不知道该怎样劝说妈妈,才能让他明白作儿子的心思,摇摇头叹口气:“您这是分担吗?不告诉我就不会知道吗?就不会心疼吗?”说完解下妈妈的围裙系到自己腰上,开始忙活着给妈妈做她爱吃的糖醋里脊。围裙上点点殷红的血迹,闪得他眼睛很痛,泪水滴到碗里和到面粉中…… ※※※※※※ 我们都需要圆谎,我们都需要忏悔,你有你的,我有我的罪过。在谎言被拆穿前,抹杀一切惊恐与遗憾。这如同远古的人类赤裸身体的时候不会感到羞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