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情人档案》
情人劫
一
1、
冬天的夜早早降下夜幕，刮了一天西北风，风夹着迷漫寒冷雨点，整整下了一天，夜空开始下雪了，白冰聆听洁白雪花扑打玻璃窗，宛若夏日深夜的蝉鸣声，在这寒冷孤寂的深夜，他的身心仿佛被巨大黑白世界包围着，一夜风雪，明天一定是银装素裹的世界。
又一年过去了，岁月如梭，人生百年，草木一秋，大自然草木枯黄，如同冬季阴暗灰蒙蒙的天空，他已经没有新年即将到来快乐。白冰十分清晰地感觉到黑暗中，雪绒花如梦一样轻扬缤纷，漫无边际，思绪游离在现实与浪漫想像之中。他最近感觉到胸口不适，悄悄到医院作了检查，检查结果胸腔骨质增生，一种疑难病，死亡弥漫心头。
已经到了晚期，估计无法医治。
医生显得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膀，当医生从灯光里拿下CT片的时候，白冰恍惚感到生命已经到了尽头，眸子黯然无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医院。
白冰多么希望雪下得越大越好，大脑突然冒出悲壮念头，据说美国科学家做过这样的试验，把人冻起来，只要有一定温度，人仍然可以生还。如果得了绝症，先冰冻起来，等科学发达了再解冻，那才真正跨越今天与未来。
他将踏着厚厚积雪远行，雪原上一行渐渐远去的足迹，很快就被皑皑白雪掩埋，他把自己冰冻在冰清玉洁世界里，谁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白冰不知道世间是否有真情，人生是一个寻求真情的过程，不知道能否在生命即将消失时候，有一位红颜知己相伴，然后在生命弥留之际，他安静地离开人世间。
白冰从小失去母爱，还没有真实享受女性温柔的爱，人生不就是寻觅过程，即使寻求不到心中女神，曾经寻觅过，既使那洁白乳房，是爱情坟墓，无怨无悔。
白冰不知道自己游戏人间情感之间，还是这个世界已经改变了，是男人在游戏感情，还是女人在游戏人生？白冰躺在被窝里回顾自己所经历如烟的往事，都随风雪到心头......
2、
几年前，白冰还在做生意时候，就认识了刚从大学毕业工作不久的吴霜。吴霜，大学毕业，国家公务员，在税务所工作，她是考上公务员的，负责白冰这片区的税收。刚开始，白冰经常不交税，每次吴霜过来摧交税收，他请吃请玩，吴霜就是不赏光，开始对吴霜没有什么好感，吴霜柔中有刚，他也就再没有偷税漏税了，却反而亲近起来。当吴霜知道他文学作品写得很好，并在网上经常写文章，报刊杂志发表不少小说散文作品，吴霜就经常上网阅读白冰作品，她很喜欢读白冰写的散文和小说。
大哥作品写得很好，善于造境，感染力很强。吴霜如实说。白冰有一种成就感，从那时开始，他们就以兄妹相称。
从此，他们若即若离，每个月见一、二次面，很平淡，吴霜喜欢唱歌跳舞，他们约会几乎在酒吧和舞厅KVT包厢，彼此有一种淡淡牵挂和温馨，尤其对于吴霜，年龄近乎可以做他的女儿了，不知道是什么力量使他们有亲近感，他们成了忘年交，仅仅是吴霜喜欢读他的小说？
难道他的小说有一种魔力，或者有一种快感磁性地张扬。白冰想到这里，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输入两句自己胡思乱想诗发给吴霜，让吴霜续后两句：
寒夜难眠罗裟薄，
不知梅花破雪来。
手机音乐清晰地回荡耳畔，白冰打开一看，吴霜很巧妙把两人名字写进去：
霜寒冰封花正浓，
落叶归来嫁春风。
白冰又发了刚想起的两句诗：
人生难得几回醉，
梦里几多难成真。
不一会，短信彩铃声起，他打开吴霜的短信：
谁唤春雨深巷中，
红杏墙头春色浓。
白冰躺在床上，被窝里凉丝丝的，俩人频繁发起短信来，玻璃窗被雪籽打的沙沙响，仿佛敲打在他心头，窗外北风萧瑟。白冰想像吴霜此刻也躺在被窝中，就有一种意想翩翩。
3、
不知道为什么，白冰总忘不了吴霜，从没有想过要同吴霜之间有一种超乎兄妹关系，只是精神依托，一旦烦恼时候，他就约吴霜一起喝茶唱歌跳舞。他昨天从医院回来感到很悲哀，一种无名孤独缠绕他空白灵魂，他摸出手机约吴霜到经常见面的舞厅茶座，吴霜如约而来，正是冬至，吴霜一袭披风，风姿迷人，他们找到雅座要了茶。
当迪斯科音乐抑扬顿挫地奏起，红男绿女蜂拥舞池，白冰同吴霜手牵手走进舞池，舞池人头攒动，他感到就像滚烫大锅中沸腾的饺子，男男女女拥挤地碰撞在一起，他同吴霜十指缠绵，随着粗犷音乐鼓点很有节奏地摆动，激光流泻，吴霜近似迷惘地疯狂摇头，飞扬的发丝拂面而来，吴霜特有清香刺激他感官，白冰看到吴霜文雅的后面野性一面，他搂紧吴霜腰，俩人很有节奏扭曲在一起。
告诉你，我春节就要结婚了。吴霜边扭动边大声说。
不是现在不想结婚吗？什么改变你的想法？他贴吴霜耳跟问道，心中略过一丝戚绝。
想通了，我也老大不小了，过了年就二十六了，再等下去，我就成了老姑娘嫁不出去了。
嫁不出去就嫁给我啊。白冰开玩笑说道，甚至有点悲凉，即使吴霜愿意嫁给他，也许他的生命即将结束，爱一个人，就要给与她幸福，而他不能，他飞黄腾达时期已经过去，他想起日本影片《远山呼唤》生死恋。男主人公得了绝症，女主人公一直陪伴身边，在男主人公即将死亡时候，他们举行婚礼……
然而，世上有这样的悲壮的爱情吗？谁会爱一个行将走进孤冢的人。
你到现在还没有离婚，你能离婚吗？就是我们结婚，我们不能生育，我还是同一个没有婚恋史的男人结婚比较理想，起码我们可以有自己生命延续，关键是他很爱我，找一个爱我的男人结婚，比找一个我爱的人做情人要现实多。
俩人挨得近了，尤其在黑暗中，白冰明显感觉到没有以前那么刻板地保持距离。他不经意地轻轻揽过吴霜窈窕的身腰，吴霜顺势轻飘飘地靠在他的胸前，他们有理智拥抱在一起，随着激昂的节奏，他感觉到吴霜隆起胸尖微微起伏，全身倾向他胸膛，他想到吴霜马上要成为他人新娘，就有莫名其妙感伤。
他为什么不可以捷足先蹬，也许要保留吴霜的处女地，其实那一层膜对于白冰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白冰耐心等待彼此相互理解和挂牵，这种等待需要时间和空间，那才是真正水乳相沐的激情。
二
1、
雪花在飞舞，白冰尽管看不到黑暗中洁白的飞雪旋舞的激扬，他想像喜马拉雅山冰山积雪，他想攀登那千年雪山，然后把自己埋葬在高高的雪山，等到全球气温变暖。据气象资料表明，全球气温十年上升0.5度，一千年，全球气温上升多少度？那时雪山融化，当他从雪山走出来，世界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他会从那荒山里冢坟的墓碑中，寻找化为尘土故人，那斑驳碑文，也许记载浓缩的人生。白冰成了最有权威考古学家，尤其是人类爱情史。
我们分开吧。白冰不记得什么时候说了这句话，从这时开始就把妻子宋芝打入冷宫，他爱妻子吗？这些年，他们恍然陌生人，貌合神离，他终于向妻子宋芝提出离婚。
想离婚没有门，我拖也拖死你。宋芝扔下一句话，带着女儿回娘家了。他们开始过着分居生活。白冰和宋芝分居后，他开始游戏感情世界，他富有才华气质，风度翩翩，天文地理、历史、文学、经济无所不知，口若悬河。不久，他觉得在单位怀才不遇，下海经商发了一点财，人生着实红火一阵，饱食无忧地生活，富贵思淫本性在他身上表现淋漓尽致。人生苦短，何不及时行乐，他开始无拘无束周旋在大千世界女人之间，用他自己话说体验生活，寻找灵感火花，他开始设计做一个自由撰稿人。
2、
江市的大小舞厅酒吧夜总会，白冰几乎逛遍了，他像吸足了鸦片一样上了瘾，风流成性，破罐子破摔。当然，他也想找一个女人好好相爱，他从不去红尘场去找女人，在那里没有情可言，完事给钱走人，出了门小姐就不理睬他了，一点感觉都没有，过程很简单，没有回味。有一次，朋友带他到一个所谓开发区粉红色灯光的发廊去吃“快餐”，他没有丝毫新鲜感，发现那些小姐叫床都是假装的，过后就烟消云散。付钱的时候，他看到小姐眼睛才放电，他心疼好几天，发誓再也不到那种场合去销魂。
白冰游戏在感情世界一发不可收拾，有时从梦中醒来，很无聊地躺在床上，很多女人总从他脑海中闪现出来，其中有些女人还是深深嵌入他的脑海。
有几个女孩，白冰曾经真实爱过，最终还是分手了。
潘桃，中专文化，刚分在他单位工作，他成了她的师傅。也许是一种师徒恋，那时她还未满二十岁，他比她大七八岁，他刚结婚两年，还在当时一个蛮不错大型企业工作。
白冰夫妻感情很不好，通过媒人介绍，因为年轻轻率，相识不久就发生了性行为，后来发现两人性格反差很大，一个过于时俗现实，一个又过于理想浪漫，他想从中抽身出来，无奈，生米做成熟饭，性格十分内向宋芝以死相胁，为了向宋芝负责，白冰不小心就走进了婚姻殿堂。
在结婚前一天，白冰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了，他的青春就结束了，他还没有真正体味一种浪漫爱情就过早结束自己无拘无束青春，也许他不该过早结婚。
白冰与宋芝婚后性格反差很大，两人整天没有什么话可说，特别是吵架过后生闷气时候，宋芝整日耸耷着脸，苦瓜似的，他们开始了冷战。而且宋芝非常顾娘家，冷战过后就借口娘家有事情，带着女儿就三天两头回家，常常把白冰孤独地扔在家中，他就开始冒出离婚念头。
恰好这时刚好潘桃来到身边，潘桃不算很美，刚出学校大门，显得青春单纯富有活力，有点像西方女孩，洋娃娃似的，眼睛深凹乌黑眼眶之中，很清亮，大眼，黑油油地活灵活现，性格很温顺，每次上班都是潘桃帮白冰打饭洗碗，白冰有烦恼就同她说，他向潘桃叙说婚姻不幸，很快就博得了潘桃的同情，她喜欢文学作品，他就借给潘桃很多小说看。
3、
日久生情，有一次，在上班没有人的时候，他们坐在一起聊得很投缘，白冰摸了一下潘桃的手，她没有反对，他胆大起来，揽过潘桃，轻轻地拥抱了她，他先吻潘桃额头，顺她绯红脸蛋滑向红晕的唇角，潘桃把头扭向一边，他捧着她头，舔潘桃耳眼，潘桃经不住痒偏过来，白冰富有凌角的唇顶开了那花瓣似红唇……
他们充吸彼此呼吸，白冰感觉一种特有芳香弥漫在心扉，他好久没有吻宋芝了，也没有一点吻的欲望，口中有一种苦涩青味。他感觉潘桃粉红的唇中游离性感，他快把握不了自己，腾出手开始在潘桃深处漫游。
不能这样，我怕。潘桃突然挣脱他的拥抱跑出工作间，白冰傻傻呆在里面，半天才缓过气来，他才知道刚才做了什么事情，甚至有点难堪，如果潘桃不愿意，他将来如何相处，他为自己出格痛恨自己来，想到这里也走出工作间，顺着车间围墙，拐了弯，走进一块很隐蔽柳树林，没有想到这里后来成了他们幽会最佳地方，里面人可以看到外面，外面人从外看，树林中杂草丛生，坐在一人高的草丛中谁也看不到，白冰寻觅到树林边缘，才隐约看见潘桃身影远远徘徊在林荫小道上，他迎了过去。
潘桃，刚才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原谅我，下次不会这样，回去吧。白冰站在潘桃面前向她赔礼，他看到一张绯红而又忧郁脸蛋，他怕她想不开，还是因为害羞的缘故。
没有想到我敬重你，把你当大哥，你却不尊重我。潘桃满脸不悦，脸阴沉沉的。
我太爱你了，我婚姻不幸，我需要女人爱。
白冰好久没有同老宋芝行房事，婚后第一次出格，他本性善良本分，那怕再压抑也从没有非分之想，命运作弄他，他也不甘心凑合下去，人生苦短，他不想让感情付出东流，他因为没有背景，大学毕业还在工厂车间工作，他写一手好文章，却没有用武之地，满腹才华，却怀才不遇，婚姻不幸与事业无成刺激他颓废消极活着，这一切苦楚！他向谁述说？
你没有错，我理解你，你事业不顺利，怀才不遇，命运坎坷，你应改振作起来，你良好文化底蕴，可以通过写作来体现自己人生价值，你有家庭，虽然没有爱情，但有亲情，人一旦走进婚姻殿堂，就有一份责任感，如果你没有家庭，也许我会爱上你。
十分感激你善解人意。白冰有些感动了，感动潘桃并没有曲解他真实的感情，如果潘桃真的爱上他，他真想离婚同潘桃白头偕老，人生得一真情死而无悔。
4、
这件事情过了没有多久，他们就像什么没有发生，彼此之间更加亲密了，上班一起吃饭，又一起上下班，俨然一对情人。潘桃更加体贴他了，白冰也主动替潘桃多干工作，时间长了，他希望天天上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有一天上晚班，吃完晚饭，白冰邀请潘桃到外面散步。
夏日黄昏尤其漫长，西边一轮金黄的太阳仍然反射五颜六色的夕阳，他们不知不觉走到山岚东北面，山阴很清凉，越往深处小径漫步，顿觉清风拂面，山洼葱葱草丛中零星绽放野花，金黄色、粉红色搀杂草木丛中，山中有一口几十平方米荷塘，塘边有一块茂密的柳树林，依山傍水，很是幽静凉爽。白冰坐在快一人高的毛草丛中，潘桃犹豫一下坐在他身边。
风吹草动，眼前荷花正浓浓地怒放，白冰想起古今中外文人骚客爱荷赏莲，正迎合读书人清高孤赏高风亮节情操。他想写一篇独特角度含苞欲放莲花象征爱情散文。他滔滔不绝向潘桃聊起有关描写莲花的文章，潘桃很是敬佩听他口若悬河。
此刻，四周静悄悄的，盛夏季节，柳树林中很荫凉，风从山口吹来，凉爽宜人，不觉太阳落山，天暗淡下来。潘桃穿得很露，超短裙，细长雪白大腿刺激白冰的感官，他情不止襟拥抱了潘桃。
不要这样，我们说说话。潘桃挣扎着。
白冰已经顾不了许多，血往大脑涌，眼睛火一样燃烧，并幻觉出现一种奇妙云雾，他已经腾云驾雾，两腿用力夹住她雪白大腿，肚部死死顶住潘桃肚部，潘桃根本就无法动弹，潘桃反抗越来越微弱了，慢慢配合他的拥抱，微微闭上月牙大眼，好像睡梦中发出“呼呼”，白冰舌尖一下点开潘桃的红唇……
5、
白冰为潘桃写了一篇“小荷已露尖尖角”散文，实质是一封求爱的情书，这篇散文感动得潘桃热泪盈眶。
自从那次事情发生后，两人就不可收拾，只要有机会，他们就来到柳树林幽会，有时他们主动加班，夜晚就在柳树搂搂抱抱，亲够了抱累了就聊天，终于有一天，他实在难以忍受煎熬，揭开了潘桃衣裤，手伸进两腿之间。
你坏，说好不要摸那里。潘桃死死夹住大腿。
好，不摸。摸这里总可以，他在潘桃雪白大腿上轻轻抚摸。
你可是我第一个男人。潘桃喃喃自语。
真的。白冰很感动，从她扭捏神态，他感受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男性，面容缅腆绯红，仿佛是熟透的红苹果。而他对女人性已经熟透了性情，他知道只要抓住女人要害部位，不怕不就范，这时，潘桃大腿自然张开了，他顺水推舟伸进去……
不要。潘桃扭捏一下，双腿却用力夹住了他指尖……
宛如从山泉汩汩淌出清泉，很稠密光滑。此时，他们刚好躺在山坡上，草丛很深，他翻开潘桃短裙，扯下她短裤，草丛里只有他解裤带簌簌声、以及两人急聚地呼吸声，白冰已经克制不住地翻身就挺进去。
你坏，说好了不能进去。潘桃半推半就迎合他，已经不经意张开大腿。白冰正处于高度兴奋之中，已经没有考虑后果了。
白冰感觉潘桃很紧，一下根本进不去，弄了半天泄气了，就像泻了气皮球翻起身来，烂泥一团躺在潘桃身上。
怎么啦？潘桃有些不懂。
不行。白冰大汗淋漓坐起来。
真是缩头乌龟，亏你还结了婚。
潘桃正在兴头上，而白冰却不行，实在懊悔，白冰想如果破了她女儿身，肯定要离婚娶潘桃。白冰那时还不想离婚，离婚对于传统的世俗压力的挑战，想到这里就有一种无形的黑暗包围着白冰。他始终犹豫寡断，要说第一次出格，他还有一种负罪感，他还有是有责任心的。
没有进去不很好吗，如果将来你结婚，老公知道你不是处女，不就留下隐患吗？
没有用就没有用，我不会说小时候骑自行车已经破了处女膜。
白冰突然变得昂奋起来，再一次冲动起来，很快进入潘桃身体。
潘桃恩地一声出了一口长气，面部痉孪，他分明感觉到粉红血流淌出来了。
6、
有了这一次后，他们只要有机会就躲到草丛中偷情，正是含苞欲放妙龄的潘桃尝到情欲甜头，两人一起进入忘我境界了，简直到了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只要有时间，俩人就躲到草丛做爱。终于有一次被同事发现了，事情很快让潘桃父母知道了，而这时潘桃竟然怀孕了，真正应验了纸包不住火，事发东窗，红颜祸水，白冰第一次感觉到色字头上一把刀，得到总要付出一定代价。
你要离婚娶我，我非你不嫁。潘桃摊牌了。
你父母同意吗？先把胎打下来。白冰害怕了，他回家向宋芝提出离婚，而他宋芝根本就不同意，宋芝竟然通过单位领导阻止他们结合，潘桃父母坚决不同意女儿嫁给他，并从电话告诉白冰，就是死也不同意女儿嫁给他，并马上找人为潘桃介绍了一个男朋友。
潘桃在父母软硬兼顾下，把胎打下来了，不久，她父母通过关系把潘桃调走了，他们恋情也就夭折了。
这件桃色绯闻公开后，闹得满城风雨，白冰也觉得在单位呆不下去，凭着他的才华，应聘一家媒体当起编辑记者，成了一个自由职业者，从那次开始，也就同宋芝关系恶化了，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同床异梦。
如果当时宋芝宽容白冰的偶尔失足，也许他不至于颓废下去，以至于事物向着反向不可逆转地发展，过了许多年以后，白冰总想破镜重圆，然而，再也找不到丝毫感觉了。
三
1、
白冰躺在床上，全然没有一点睡意，他明天要最后见吴霜一面，告诉他自己得了绝症，自己要离开这里到遥远地方去。他有些事情托付给吴霜，把自己财产还有股票存款等处理好。
白冰一生最后悔就是没有实现人生价值，行尸走肉活着，如果人生能倒活，也许就不会重蹈覆辙。他有理想和抱负，他曾经向往成为一个政治家，给他一块土地，他像浮士德一样，治理成一个人人富裕、民主、公正、博爱的社会。
然而，他空有一腔理想，他济世苍生的理想破灭后，他开始为情活着，结果世上却没有真情，他正值壮年，生命就走到了尽头。他想到这里拨了吴霜手机。
你还没有睡？折腾我一晚上。吴霜迷迷糊糊问道。
外面雪很大，我最近想出远门，在出门之前想见你一面，他眼帘有点潮湿，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戚。
白冰啊，今天怎么很反常，昨天我们刚见了面，是不是我马上要嫁人了，心中不舒服？我可告诉你，我婚期已经倒计时了。
有点，但不全是，你答应不答应见面。
你邀请还有什么不答应的，在什么地方见面？
他们约好了见面时间和地点。白冰便安静地睡觉，他爱过吗？这一生到底爱过谁？他不知道丁香还会忘记他吗？在他离开后，如果有一天，丁香知道他不在人世，是否在清明那一天，为他献上一朵洁白花环。
第一次婚外情发生后，他成了品德败坏的人，不管走到那里，他的劣迹就带到那里。他曾经怀疑过追求完美爱情，难道就是道德败坏吗？后来白冰果真玩世不恭，如果他当初不把婚姻看成完美东西，不过于苛求宋芝，相互谅解也不至于一朝失足千古恨。
自从第一次婚外恋夭折后，他好长一段时间情绪很低沉，精神空荡荡的，苍白有些失落，他渴望有一种东西填补心灵的空荡，好在不久又一个女孩闯进他的生活。他隐隐约约回顾那次惊天动地爱情，也许一生都难以挥之不去……
2、
丁香，一个很有诗意名字，丁香说是教语文爷爷给取的名字，白冰认识丁香的时候不到十八岁，高中文化，典型江南小家碧玉型女孩，这也许是他一生都难以忘怀的女孩，眉清目秀，肤色白嫩透红，那也是一个爱做梦女孩，多愁善感，喜欢文学，一见到丁香，他就被她迷人风雅所倾倒，很快就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丁香高中毕业不久到南方打工，在外经历一场恋爱，失恋后回到江市，她发誓不再出去打工，外面世界很精彩，外面世界也很无奈，回到自己生长城市，在一家外资大型商场做导购。
有一次，白冰逛商场见到丁香，丁香耐心介绍商品，他故意磨蹭借机同丁香攀谈起来。
你叫丁香？他目光聚焦在隆起胸部，天蓝色制服敞开披领镶嵌着上岗证。
这名字很俗气。她灿然一笑。
很有诗意，丁香能结雨中愁。白冰马上介绍自己在报社工作，故意同丁香套近乎。
那我得拜你为师。丁香晶亮眸子流露出欣赏目光，眼神有一种忧郁色彩，弯弯月眉下，两汪迷人眼睛流淌清澈的波纹，那天他本来不想购物，却买一大堆商品，连走时，白冰留下名片。
不久，他就接到丁香的电话，她说写了一篇散文，想让他修改一下，他们约好了见面地点，江市湖心公园门口。
正是初秋的季节，黄昏后，天空开始下起蒙蒙细雨，白冰身穿米黄色的风衣，他早早来到约会地点，不一会儿，丁香出现在他的视野，丁香从人流中优雅踏着细步，撑着一把花伞，淡紫色开丝米毛衣，秀丽长发扎着蝴蝶结，漫步在微风细雨中很是飘逸。
白冰迎了上去，相视一笑，他会心接过丁香的伞，他们向湖心走去。
江南多雨，多雨江南使得江南女子多情。白冰索性把伞收了，雨竟然歇了。
他们离开了嘈杂车水马龙的闹市，容进了黑暗幽深的茂密竹林。
当他们寻觅到一个无人的幽静处，有一条石礅，白冰坐了下来，借着远处路灯微弱路灯，他从风衣口戴摸出丁香的文章，文章标题《走进秋雨》，他一目十行浏览一下，文笔很优美，内容写丁香在南方打工失恋的忧伤，淡淡忧郁流露字里行间。
这是写你自己故事吧，写得很真实感人。白冰夸奖起来，对于女孩，他惯于恭维，这往往是引起女孩好感的法宝。
初恋并不是唯一爱情，真正爱情要经受考验和经历风雨。白冰用心安慰丁香，想让她从失恋中解脱出来。
丁香开始叙说自己初恋故事，她说自己才十八岁，却很成熟了，那个花花公子玩三角恋爱，在爱她的同时，还爱着她的女友，她一气之下辞工回家了。
丁香喜欢写散文和诗，世代书香门第，爷爷一个清末举人，解放后做过语文老师，到了父亲一代却衰败了，她自己高考落榜后到南方打工。
那天晚上，白冰送丁香回家，在城市腹地一个很深巷子，一座古香古色两层楼四合院，小院松竹婆挲。再后来城市发展，丁香家坼迁搬到楼房去住了，过了好多年后，有年春节大年初一，白冰还去丁香家拜年，她父母对他很热情，白冰一直怀疑丁香儿子是他的骨肉。白冰那次看到才几岁的丁香儿子，很漂亮，像从丁香模子刻隆出来的一样，他很亲切摸着他的头，真想叫一声儿子。那一次却没有看到丁香，不知道丁香是回避自己还是故意不见他。
白冰一回想起丁香，觉得一生还没有白活，他们疯狂相爱，度过了两年多时光，最终还是分手了。甚至丁香的父母也没有持反对意见，他百思不解其中缘故，他一旦提出同丁香结婚，她就不同意，说不愿意破坏他的家庭，不愿意把幸福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
那天，第一次约会，白冰就吻了丁香，他把她抱在怀里，贪婪吻丁香。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丁香挣扎一下便躺在他怀里尽情享受他雨点般亲吻。
3、
那幽静湖心公园，从此成了他们幽会地点，白冰成天同丁香泡在一起，酒楼茶座成了他们出双入对场所，他们一起喝酒，丁香很能喝酒，喝完酒就沿着湖畔散步，丁香挽起他的手臂，小鸟依人偎他身边细步漫游，两人无话不说。当丁香知道了他的名存实亡的家庭，还有徒有其名婚姻时，丁香很同情白冰，但也很矛盾。
第一次相约，如果知道你还在围城里，我就不会打你的电话。
那现在也可以不见面。他玩起欲擒故纵伎俩。
做一个朋友为何不可以。丁香无所谓回答，丁香想从中拔出来，说不想破坏他的家庭，俩人说好不见面，但是过了一个月，又经不住思恋，住在一个城市，竟然写起信来，不久，他们又经不住煎熬见面了，很快俩人向纵深发展，简直到了形影不离地步
时间很快到了春节，大年初一，白冰约丁香到家中吃饭。
那一天，白冰终生难忘，这半年多了，他一直很尊重丁香，从没有非分之想，他小心翼翼维持彼此的友情，他想只要两人情深意长，自然就水到渠成，他要好好恋爱一次，不像第一次婚姻是通过媒人介绍，从一开始就没有沟通，以至后悔莫及。白冰与丁香只是搂搂抱抱，也是适可易止。
那天中午，他们喝了一斤白酒，白冰把丁香抱在怀里，他喝一口又喂到丁香红唇中，丁香喝了一口喂到他口里，两人喝得欲醉欲仙。
丁香站起来，牵着他的手，面对他一种迷醉神态引着白冰走进卧室……
在一阵激烈肉博后，他进入了丁香身子，完事后，白冰一看，床单雪红一片，点点如腊月的梅花图，他一掀开床单，连雪白的棉絮都染红了。
香妹，你是第一次。
丁香含羞地点点头，把头埋在白冰粗壮的腕臂，白冰怜爱地抱住了丁香。
疼吗？我将来一定好好爱你。
你说呢，刚才我差点疼晕了，好在有酒精麻醉，现在放了纸好多了。
我爱你，一生都爱。白冰是认真说的，他爱怜地把丁香搂在怀里，用手温柔抚摸丁香雪白的肌肤，两人烂泥似倦缩在被窝里。
自从第一次后，两人每周约会一次，一到周末，他们就如胶似蜜地缠绵在一起，这样的时间过了两年多。
终于有一天，丁香说请他到她家过二十生日，家里包了生日派对，专场包了茶楼，那天不知道为什么，白冰胆怯了，要去见她家父母与丁香同学，他们会怎么议论他在公众场合出现，他毕竟还在婚姻围城中，他借故没有去。
4、
丁香生气了，好几次都没有来约会，不久就找了一个男友，有一天还把男友带到白冰上班的地方，他下楼找个茶座喝茶，他看得出丁香的男友很不高兴。
白冰第一感觉丁香的男友根本就不配丁香，心里十分苦涩。他递了一根烟给丁香的男朋友，他看到一个粗野面容敌视他。
这是我结拜的大哥。丁香介绍道。
他觉得这样场合很难堪，三人话不投机就话别了。当他看到丁香搂着男友腰上了摩托车，那个男人头也不回启动摩托车飞一样离开，丁香飘样长发消失在视野，如万针穿心。
丁香闪电似的恋爱引起全家反对，她姐姐和妹妹也打来电话要白冰去阻止，他劝阻丁香，可丁香就是铁了心要跟那个男人，他那一段时间很痛苦和浮躁，从此改变了白冰的命运，他因为丁香离弃，正在火头上，那天为了稿件同总编大吵一顿。
你在老单位口碑不好，你心中有数，女人误身，我可告诉郑重告诉你，据说你最近又同一个女孩关系暧昧，不要因为女人毁了前程。
谢谢总编的指教，我可是听说你也去过红房子，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也太道貌岸然了。白冰不客气回敬总编一句，所谓红房子是本市暴发户经常招待有权势人的场所，里面招聘很多美女，吃喝玩乐一条龙。
你也太放肆了，有证据吗？总编脸色气得煞白。
瞎子吃汤圆心中有数。
白冰知道以后日子不会好过，没有多久就下海了，走自己路，让别人说话去。他想起卜加丘《十日谈》中那些禁欲主义的教徒，背地里偷情媾和，简直虚伪透顶。
5、
有一天，他遇见丁香，他们还来到第一次约会的湖心公园。
你记得这里吗？我们第一次在这里幽会，我们曾经发誓相爱一生，结果是你先离我而去，找个并不爱的人结婚，你为什么把自己给毁了。
他唯一好处就是没有结过婚，只要他爱我就可以了，我们可以公开走在大街上，不需要偷偷摸摸，我再不想看到别人在脊梁后面指指点点。
我答应离婚的，你给我时间好吗？
白冰简直到了乞求地步，他捧着丁香清秀的脸蛋，希望能改变她的决定。
好好同你老婆过日子吧，她是一个善良女人，我见过她。
什么，她同你见过面，她说过什么？白冰大脑嗡地炸开了，他同潘桃事情一直隐瞒着丁香。
说你在我之前还有一个女人。丁香表情很冷漠。
那次，他们不欢而散……
6、
丁香结婚前前一个月，打电话来想见白冰，那段时间，白冰一直把自己关在家中不出门，他比较丁香和潘桃，从性情和外貌来说，丁香无疑是他最值得珍惜的爱情，他怀疑世界已经没有真正的爱情了，他曾经那样虔诚地爱过，结果烟消云散，他已经怀疑一切了。
丁香晚上来到他家，他刚好一个人在家，丁香最后一次留宿。他们也是最后一次做爱，疯狂地爱得死去活来，那天他们没有采取避孕措施，清早，丁香离开了他家，一个月后，丁香就结婚了。
三个月后，白冰去商场找过丁香一次，他看到丁香已经显山露水了，问她几个月了？
三个月了。丁香挺着肚子荡开了笑脸。
自己要保重身体。白冰有点难过，不过很快从中解脱出来了。
以后不要来找我了，他知道会不高兴的。
好吧。白冰尽管不愿意，但也是为了她幸福，走到这一步也只有分手了，从此，白冰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丁香了。白冰仔细算了丁香的预产期，刚好是他们最后一次。过了好几年，丁香打过他的手机，说是有件事情想告诉他。
什么事情？他觉得丁香儿子应该是他的，那像谁？如果像他不是露陷了，如果像丁香，事情倒容易瞒天过海。
丁香含而不露，也许不想告诉他，丁香儿子到底是他的吗？白冰一直是个迷，也许只有丁香一个人知道。十多年过去了，当他颓废活着的时候，当他玩世不恭游戏感情世界的时候，他已经再不相信世界上还有爱情，对于女人，他已经把她们当作寻欢作乐玩具，他再也不会为一个女人爱得死去活来。
白冰已经把丁香渐渐淡忘了，甚至还有一个偷梁换柱的儿子，大概已经十多岁了，有一次，他坐在公交车上，突然，一个背影从车上走下，从走路姿态看，他惊讶那优雅走下车好像是丁香，时光过了许多年，她还是那样靓丽雅致，他想下车追上丁香，问她的儿子到底是不是他的骨肉？公交车却启动了……
四
1、
窗外的雪好像歇了，风也小多了，子夜后，冰冷空荡的卧室里十分静穆，寂静有点荒芜，白冰想到明天同吴霜见面，心中很惘然。
准确说，白冰应该还有个私生的女儿，自从看到一次丁香背影后，他想起林玲，前不久，白冰很无聊呆在家中，拨了林玲家的电话，正巧是林玲接的电话。
大哥啊，我以为你忘记了我。林玲还是那样心直口快。
怎么会呐，近来生意兴隆吗？他想到林玲开了一所电脑学校，想必一定成了富婆了，她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钱，而白冰最近在走下坡路。
好什么啊，学校关门了，婚也离了，说起来就来气。林玲好像找到诉说人，滔滔不绝说起自己婚变。
他总是疑心我在夜总会同别人的男人有染。林玲满腹冤枉向白冰叙说。
本来就有吗，不是和我还有一腿吗？白冰揶揄地说道。
不跟你说了，再说我就不理睬你了，你这个没有良心的，我打了几次电话叫你来玩，你一直没有来，怕我叫你负责任啊。林玲有点生气了。
好，不说了，那女儿跟谁？白冰心想林玲女儿估计是他的，在那火热的盛夏两个多月，他们在外面租了房子，有机会就到租房行床第之欢，不管晚上还是白天。他不知道爱她什么，年轻漂亮，新婚过后风姿迷人的少妇。
女儿当然是跟我的，你想看看吗？她像你一个样。林玲爽直地告诉他。
白冰心里一凸，但又不想承担什么责任。
不会吧，谁知道是谁的。白冰不想接受这样的现实。
2、
林玲当时在一家夜总会当领班，有一段时间，白冰的生意不怎么好，他又在思考新项目，心情烦闷常常来夜总会听歌。
白冰经常去夜总会看表演，林玲还偶尔上台唱歌表演，歌声很甜蜜，有点像杨玉莹的风格，体态轻盈，小巧玲珑，他就总是靠近巴台坐，因为林玲在巴台当领班。
有一次，林玲走过来问白冰需要什么饮料，他要了两杯玫瑰冰茶。
俩个人？林玲满脸疑惑地问道。
给你留一杯，有时间就来喝，你歌唱得很甜蜜，不亚于歌星。白冰恭维着林玲，他知道女孩都喜欢听好话。
林玲的脸荡开了笑靥，如三月鲜红桃花。
谢谢你欣赏，下次就多来听歌。
林玲招呼服务生端上了玫瑰冰茶，很自然坐下来陪白冰喝茶。
你这么小就能唱好歌，将来可以向这条路发展。白冰建议道，他估计林玲不满二十岁。
不小了，二十出头了，我都结婚了，我老公最反对我在这里做事，好像这里人都是红尘女子。林玲毫不遮掩地告诉白冰，他有点嫉妒，不知道那个男人有福气娶了林玲。
从此，白冰频繁光顾这家夜总会，每次坐下都是林玲一阵风飘来亲自给他倒茶，他总是让林玲陪坐一会儿，他也告诉林玲一些自己情况。林玲上台唱歌，白冰就给她献花。
3、
白冰也就在那段时间，竟然与另外一个叫陈南女子往来密切，陈南最初给他印象很朴实厚道，学纺织专业，企业倒闭后应聘在一家公司做业务员，性情很温存，推销一家品牌酒，他们在业务往来上认识的。
在炎热夏天里，白冰还殷勤帮助陈南一起跑业务，那次两人做了一个大单，很高兴，两人一起喝酒。
陈南平时沉默寡言，性格十分内向，一喝酒就滔滔不绝。
你知道么，我纺织大学毕业分到纺织厂，可命运作弄我，我刚工作不久，厂子就不行了，所谓企业改革，国有资产流失了，厂子贱买给了一个省级领导亲戚，一夜之间，我成了资本家雇佣工，我才知道什么是黑心的资本家，我忍受不了辞工了，过去我们受过的社会主义教育，可一到现实社会就知道全都是骗人说教。现在工作也丢了，老公嫌弃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每天都尽力赚钱自食其力。陈南酒后发了很多牢骚。
这也许社会变革前的阵痛，我很早就从国有企业出来了，起码我学会生存。白冰总觉得有所得就有所失，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当初不是因为那一场婚外恋离开国有企业，恐怕现在的命运也一样。
可做人难，做女人就更难，做一个漂亮女人难上难，我推销业务，那些大客户模棱两可，我知道他们有所图，你要上床他们就很痛快地签单，这些有钱人是钱也想要，女人也想要。陈南显得很无奈，酒也多喝了几杯。
管他什么社会主义，还是资本主义，给老百姓带来实惠才是好主义，其实，我们这个社会还是封建意识的上层建筑，所以社会主义也搞不好，资本主义也搞不好。日本不是国家资本主义，为什么日本国有企业管理就很好。白冰已经忘记自己学历，还有应有教育。他早就不关心政治了，在强权政治的社会，像他这样一介书生多一个少一个，也都是微不足道的，俩人惺惺相惜。
这个社会已经堕落了，笑贫不笑娼，贪污腐化成风，欲物横流，白冰早就对这样社会失望了，他已经是今日有酒今日醉，管它春夏与秋冬。
那次，他们喝了很多酒，陈南说不想回家，白冰说就在附近宾馆开一间房间，陈南恩一声同意了，他们醉熏熏地相扶走进一家宾馆，那次根本就没有什么感觉，好像梦中一样，因为喝多了酒，欲醉欲仙，做完爱后就一直昏睡到第二天下午。
有一天，陈南告诉白冰，总公司因为业务突出，调到广州总部，那次，他们坐在酒巴包厢里喝了饯别酒，白冰心中有些凄怨，他劝陈南不要去，而陈南执意要去广州。
去了南方多联系，遇事多往好处想。白冰话不多，他现在对女人已经不很认真了，什么都顺其自然。
会的，你也多保重，感谢这一年给与我的帮助。陈南心里有些苦涩，目光茫然无所依。
陈南到广州后就全无音信。
五年以后，陈南从广州回来，有一天，他们在街上偶尔相遇，昔日简单的陈南已经很时髦妖艳，俩人相见旧情复发，重演五年前一幕，只不过这次，陈南更主动了，完全不是过去淳朴厚道的女子。是社会改变了她，还是她已经无根无萍随波飘零了？过了好些年，白冰都想不通，是什么原因使得一个清醇的女人，已经麻木不仁混迹风月场中。那次，白冰真想好好同陈南一起重新开始，然后一起离开这个城市，就在陈南离开江市前往广洲时候，白冰希望陈南在外面好好立足，然后，他再前往广州发展。
陈南走的前一天，白冰设了饭局请陈南吃饭，在吃饭喝酒时候，陈南竟然当作白冰的面接听另外一个男人的电话，从通话内容中，白冰知道陈南为那个男人争风吃醋，他一气之下，骂了陈南一句。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扔下话把酒杯一摔，站起来忿忿离开了花容惊讶的陈南。白冰一生再也不想见到陈南，回家路上就把陈南手机号删了。后来陈南打了几次电话他都没有接，再后来遇见陈南的女友柳叶，她神秘告诉白冰。
陈南在广州其实是做了坐台小姐，那个来钱快，女人无情，美女就更无情了，现在不要那么认真，男女不就是那么回事。陈南女友意味深长地望着白冰。
烦恼就找我。柳叶留下手机号。白冰明白了什么，其实，他也没有当成一回事情，后来，白冰同柳叶约会了几次，但很快就厌烦了，他发现自己开始喜新厌旧，只几次就没有新鲜感，对于这个发现，他感觉是一种病态，他想做一次心理治疗，难道人的天性就是喜新厌旧？
4、
现在面对心直口快的林玲，白冰的感觉很好，林玲当时只不过是借他生子，林玲看中他有文化，气质很好，标准身材，他们认识不久，林玲就给了白冰一叠免费门票，有一天晚上，白冰照常到那家夜总会喝茶。
大哥今晚有事情吗？林玲笑吟吟地问道。
没有。白冰正闲得无聊。
今天晚上送我回家好吗？
当然可以。白冰心里像开了花一样高兴。
午夜，林玲下班后坐在白冰摩托车后面，紧紧抱住他身腰，坚挺乳房贴着他的后背，撞击他的胸腔，他晕晕乎乎开摩托车把林玲送到一家医院家属区，当他停下车，林玲轻声说道。
你跟在我后面，保持距离到我家去坐坐，我给你留门。
你一个人在家？白冰有点心虚，害怕是一个美丽的陷井，他对在夜总会这样鱼目混珠场合女子有一种天然的戒备，林玲是不是小姐？尽管这样怀疑，还是有一种诱惑牵引他，他只有见机行事。
林玲走在前面，白冰像做贼一样跟在林玲后面，觉得从没有过的刺激，他第一次这样偷情。
林玲家住一楼，有一个很宽敞院子，院子中有一棵茂密樟树，枝叶把院子遮得严实，他轻手轻脚溜进院子，小心翼翼反锁住院子的大门，向四周观察一下，院子好像没有什么动静，才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客厅里面很暗淡，墙壁上有两盏橘红色的壁灯，林玲已经换上睡衣，大红喜子鲜艳地映人白冰的眼帘，墙角落地空调送来习习凉风，他脱下鞋子走光滑洁净的客厅，地板金黄色的，客厅地板中间铺了墨绿色地毯。
你刚结婚？他十分疑惑地问林玲。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结婚了，当初老公也总到夜总会去玩看中了我，为了追到我，动员有权势公公说服我父母，父母才无奈地答应这门婚事。结婚后才知道，他骗了我，他是个离婚的男人，还有肺结咳。林玲流露出忧郁神色说道。相处这么久，白冰总觉得林玲很乐观，从不知道什么是忧愁，现在满腹哀怨样子坐在沙发上，倒有点怜香惜玉了。
白冰挨着她身边坐下问道：他不在家吗？
废话，他在，我敢深更半夜叫你来吗。林玲剥了一根香蕉递给白冰。
那你爱他吗？白冰十分警觉，他怕是什么陷阱，最近谣传女人勾男人回家，然后老公回来抓奸敲诈钱财，从林玲家富裕状况来分析，她不会是这样的人。
谈不上爱不爱，过日子嘛，但我不想为他生孩子，他会把病传给下一代。
白冰试探说送回家了，他吃完香蕉拾起身要回家。
怕老婆了？男人都没有用，关键时刻当缩头乌龟。
我才不怕，我同老婆分居了，很自由。
那还怕什么，就在我这里住一晚上嘛。
如果你老公回来怎么办？白冰心里有些害怕。
不会的，他出差了，是不是我很贱啊？
不是的，他伸出双手一把搂住了林玲，林玲一头载进白冰的怀抱，一阵亲吻，白冰撩开了林玲睡衣。
林玲光滑而富有弹性肉体裸露在暗淡灯光下，很刺激白冰的感官，他开始吻林玲蛇扭的身躯，他们从沙发滚到绿色的地毯上，白冰仿佛在茫茫大海上踏浪，突然发现远方有一片绿洲，在绿洲柔软草坪上，点缀着零星金黄色的花瓣，宛如蜜蜂贪婪地采集温馨的花芳……
5、
自从那次偷情后，林玲就让白冰在外租了一间房子。
在家里很不安全，人言可畏，要想长久相好，只有到一个谁都不熟悉地方租一间房子最好。白冰同意了，他已经被林玲温柔的矫情所迷惑，不管白天黑夜，只要有时间，他们就在租房里拉起窗帘变着花样苟合。过了差不多两个多月，终于有一天，林玲怀孕了。他们才退了租房终止来往，当白冰发现林玲凸起了肚子问道。
这是谁的种子？白冰满腹疑虑问林玲。
你知道那么多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是谁的，以后不要来找我，我也不在夜总会上班了，把他生下来再说，有事情我会打电话告诉你。林玲淡然地指着肚子说道，好像什么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白冰觉得自己只不过成了林玲生子工具，心中很凄切，不过，马上就烟消云散了，那时他还与陈南关系很暧昧，他就没有再找林玲了，白冰竟然玩起多角感情游戏来。已经是今日有酒今日醉，管她真情还是假意。
白冰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每当想到自己所作所为就很懊悔，痛下决心从颓废中拨出来，好好找一个女人爱一回，然后执手相依走完人生道路，也许他一直没有找到，也许世界上就根本没有真情。
林玲满月后打了电话告诉白冰生下来了。
是男孩还是女孩？白冰急切问道。
女孩，后悔了吗？没有给你生个男孩。
开什么玩笑，是我的吗？白冰那时根本就不想找麻烦。
是不是你的，等长出模型像谁就知道了，怕我找你担负责任啊。告诉你，白冰，就是讨饭我也要养活她。林玲把电话挂了。白冰大脑一片惘然。
再过了半年，林玲打电话告诉白冰筹措一笔钱，开了一所电脑学校，现在很忙，有时间到她那里去玩，并告诉了地址，白冰答应了林玲，不知道为什么就一直没有去看林玲，而这时的白冰正与陈南亲密接触。7、
白冰同林玲约好了见面地点和时间，这是个很热闹市中心，时间过了六年多了，不知道见面还认识么。
林玲如约而来，白冰在车水马龙中一眼就瞧见了林玲，金黄色外套，天蓝色的衬衣，远远看去，就像蓝天下金灿灿的麦穗，林玲比以前略胖些，她笑咪咪走了过来。
林玲还是那么年轻，更加有一种成熟魅力，要比以前那个快乐幼稚女孩要成熟多了，女儿没有带来。白冰迎了过去说道。
没有带来，长得同你一个样。林玲回答了白冰。
我没有看到，怎么知道。白冰想见这个私生女儿一面，说好带女儿来，林玲却没有带来。
现在还不想让她见你，你又没有尽到责任，女儿聪明伶俐，很可爱。
现在怎么没有开电脑学校了？他们边走边说话。
气死我了，我一心带孩子，很少时间打理学校，全交给老公管理，他用赚的钱在外面吃喝嫖赌，随着女儿一天天长大，不像他，也不像我，怎么很像你，所以总说我女儿不是他的，两人天天打架。去年，我干脆把学校关了，婚也离了，现在在一家电脑公司打工。
女儿谁带？白冰想到林玲一个人蛮艰难的，真想重续旧情，他感到很累了，这些年游戏风月场中，他没有遇到一个红颜知己。
我父母带，你生活还好吗？林玲拉起他的手，俩人的手温柔捏在一起。
不怎么样，日子还过得过去，吃老本也蛮自在的，就是没有从前辉煌，生意亏了几十万就没有做了，我们一起做生意怎么样？白冰想重新振作起来，刚好有林玲这个帮手。
人生总是有起伏的，现在不要做生意，风险很大，也难做，凭你才华，找点事情做，随便混一碗饭吃没有问题。林玲劝说白冰不要做生意。
他们边说来到一家茶楼。白冰邀请林玲进去，两人刚跨进门槛，林玲手机响了。接完电话，林玲十分抱歉告诉白冰。
真讨厌，是我男朋友打来的。
就找了男朋友？白冰心里酸不溜湫的。
比我还小，整天盯我很紧，这不，要我回去，真对不起，他对我还很好，也不嫌弃我女儿，女人还图什么？我现在是拖油瓶，谁还希罕，有个男人关心掖着也知足。
那我们什么时候还见面？白冰脸上写满了茫然。
有机会我再约你。林玲用力捏一下他的手，然后灿然地消失在人流中。白冰茫然目送她轻盈地远去，一如六年前消失，就再没有见面了。
过了几天，林玲的小男人，竟从林玲手机拔了白冰的手机，问他怎么通了林玲那么多电话？
我不认识什么林玲。白冰大声回答，很恼火就把手机关了。白冰知道林玲已经属于另外一个男人，自己仍然孤单形影孑然一身，人生兜了一圈，竟然什么都没有得到，到底是可悲还是可叹？他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悲凄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自己的女儿，他甚至梦中都想见到自己亲生的骨肉，现在就要离开了，也许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五
1、
白冰恍惚漂浮在北冰洋，寒冷地令他窒息，突然，一座高大耸立的冰山向他压来，他不知所云想逃脱遮天蔽日冰山，双腿却沉重如铁，胸膛呼吸急遽起来，大脑开始缺氧，他拼命挣扎，想逃脱这灭顶之灾。
有个声音大声呼喊。
你死后下地狱吧，这是但丁安排好的。
白冰猛然想起但丁的《神曲》，人死后分为三个层次：地狱、炼狱、天堂。但丁把古往今来许多爱情故事里人物作为贪色安排地狱第二层次，让狂风暴雨席卷他们，当那些死去亡灵向诗人叙说不可抗拒的爱情力量，如何使他们热恋的故事，诗人竟因为怜悯而昏晕过去，说明诗人还是同情那些为爱情而活的亡灵。
白冰不知道父母为什么取这样名字，空白而又冰寒，难道命运注定人生是个空白，死后要雪葬，四周都是冰川。他渴望身边有个温柔女人，累了，烦恼了有个宁静的港湾。那个女人知寒知暖，他像个孩子一样，每天晚上，他躺在她温柔臂弯中满足地睡去。早上起来，有一杯鲜热的牛奶和香甜面包放在桌子上……
然而，一切好像只是在梦中。
白冰记得曾经写过一首诗，这是他一生中唯一想通过远离故乡迁徙自己的爱情，再也不回到已经破碎的家中。他自己的女儿在宋芝的调教下，都很少叫自己父亲了，父女感情疏远了，白冰想只要事实分居两年以上就会自动解除婚约，他想有个温暖家。
在那大巴山中
有一个美丽的山鬼
远古传说的女鬼
旷野里蕴涵着娟秀
于是
他跋山涉水
在一个迷茫的巴山夜雨
相遇了美丽的山女
甜言蜜语告诉他
“我是海龙王的女儿”
一千年前
就迷失在巴山蜀水
于是
他把她引为远足的知己
在一个漆黑的雨夜
谁盗走了真诚
芊芊，生长在巴山蜀水的重庆市，当时只有二十六岁。他们相遇简直是干柴遇到烈火，四目碰撞出火花。
那时白冰开了一家装饰公司，为了兜揽公装业务，经常在公司附近一家叫重庆麻辣轩请客，他在麻辣轩认识了芊芊，他们很快就进入热恋状态。白冰好久都没有沾女人，而且也腻烦了女人，他发誓远离女色，差不多半年多，他孤芳自赏，一心打理自己的公司，就是公司招聘几个女孩，他也视作不见，只把她们当作干活的机器，甚至有个女孩对他有好感，他也装糊涂不理睬，他知道她是有所图，弄得那个女孩背后说白经理是同性恋。白冰也从不沾染周围的女人，兔子不吃窝边草，这是他为自己定的准则，所以他身边的女人总认为他是很正派的男人，谁也不知道他有双重性格，有着为人不知道阴暗的一面，白冰有时伪装得很深。
白冰想离开江市，他已经呆腻了这座城市，有太多的不愉快的痛苦回忆和风流轶事。芊芊在麻辣轩做收银员，细长窈窕的身材很飘逸，个头差不多和他一样高，额头很高，深凹的大眼如水样清澈，秀气的樱桃红唇，明眸浩齿。也许是一种默契，有一次结帐留下彼此手机号。
白冰有段时间没有什么业务，他很无聊，打了芊芊手机，相约到江市风景点游玩，江市是一个文化古城。
那是一个初春的明媚的春天，金黄色油菜花分割绿色大自然，白冰有一种到大自然中去放飞自己心情的欲望，芊芊同意了。那天，俩人玩得很开心，他们在风景点摄了很多照片。白冰在报社工作时曾经做过一段时间摄影记者，摄影技术也可以说是一流的，他深厚的文化底蕴，成了芊芊最好的导游，他的多才多学，很快赢得了芊芊的芳心。
你这么高学问，怎么当了一个小老板，我总觉得你当老师最合适的，现在经商老板没有几个有文化的，我餐馆的老板没有一点文化，尽想占服务员便宜，在麻辣轩打工小妹没有一个他不想玩的，他也想占我的空挡，我就是辞工也不会让他得手。
无欲则刚，我很佩服芊芊，在欲物横流的现实能处污泥不染，女人要成了物质尤物，这种女人就很可怕了。白冰认为芊芊还算清纯，心中如春风荡起涟漪。
俩人在一起很投缘，白冰知道芊芊已经离异了，也没有询问芊芊为什么离异，幸福家庭相似，不幸家庭各有不幸，重要是他们已经相遇，相遇是缘分，命运注定他们要有一段情。白冰大有踏破铁鞋无觅处，来得全不费功夫。三峡截流，大量移民需要建筑材料，白冰认为是一个极好发财的机遇，何况江市的公司已经开始入不敷出，帐目开始出现赤字，公装大量成本用在行贿，请吃送红包加重运营的成本，每次请吃送卡回来，他都借着酒意大骂那些贪官污吏，生意难做就是贪官太多，他不想再趟这汪混水了。他打算实现市场和经营战略性地转移，到重庆去开一家建筑材料批发公司，他觉得芊芊也许就是自己寻找红颜知己，他此刻正做作发财和美女两全的美梦。
游玩回来，俩人吃了晚饭喝了酒，白冰就留宿在芊芊租房……
从此俩人在江市出双入对，白冰同芊芊俨然像夫妻一样同居在一起，进出亲密无比。热恋一个月多月后，芊芊说四岁的女儿没有人照顾，不久就辞工回重庆去了。
2、
他们相约夏天在重庆相聚，白冰找个合适机会把公司盘出去，他们相互写信，每天一个电话，缠缠绵绵地鸿信频传，着实让白冰有一种美好憧憬和希望在等待他，还真的恋爱起来。芊芊说自己离婚后得了房子，身边只有四岁女儿，要白冰过去一起过日子，白冰怀着一腔真诚打点行李到重庆去。
白冰还记忆犹新，那是一个炎热的夏日，他把自己公司盘出去，怀揣十多万银行卡，准备到重庆去做生意，去开拓一个崭新市场，同芊芊结百年之好。
那一次，白冰顺长江三峡而上，最后一次欣赏即将消失的长江三峡的壮观，他从江市逆水而上，在长江颠簸一个星期，当他到了重庆市码头，给芊芊女儿买了一些吃的东西，马上打了芊芊手机。
我马上就到，你先在码头等下子啥。
芊芊说马上就到，让他等下，结果让他在码头等了将近两个小时，白冰觉得是一个不好预兆，远道而来，芊芊却迟迟不来接他，白冰就有些戒备。
当白冰看到芊芊从出租车出来，挎着包，半年没有见，芊芊脸上蜡黄，显得十分疲惫。
你怎么现在才来接我。白冰显得很不高兴。
我在场子上打麻将啥。芊芊好像满不在乎说道。人家不让走嘛。说完拦了一辆出租车。
当出租车在盘山公路盘桓，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真不亏名副其实山城，翻过几道高山，下车后，芊芊帮白冰提着行李，蹒跚爬了一段崎岖山路，她指了半山腰云雾中林立房屋。我家就在那里嘛。芊芊指了指半山腰林立高楼耸入云端。白冰看了看云雾中火柴盒似的林立房屋，突然想起杜牧的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他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难怪重庆人大腿细长粗壮，臀部圆润，原来是天天爬山的结果。
我们这里出美女，杨贵妃就是我故乡人，还有刘晓庆也是这里人。
我看你就像刘晓庆，高高前额，凹陷大眼。白冰想活跃一下刚才有些不愉快的心情。
我像她就好了，人家多有心计，我现在天天在家没啥子事做，也不想出去打工，天天打麻将，赢了好说啥，输了连生活费还得靠父母接济啥。
那以前老公不给你生活费？白冰有些纳闷。
靠他给生活费？他在外面鬼混啥，没有钱时候还问我要嘛，我前生欠了他啥的。
我不是写信给你学美发吗，开一家美容美发店，发不财，维持生计还是可以的嘛。
那有时间去学啥，回来后，同学朋友天天叫我去打麻将嘛，以后再说啥。
说话间，峰回路转，看起来很远，转眼就到了芊芊家楼下，上了三楼，芊芊开了门，走进芊芊家，家里很简朴，没有什么家具，很空敞的二室一厅房屋。
离婚后，家具都被前夫搬走了麻，只留下空房子给我。芊芊说完把行李安置到一间比较小的房间，房间有一张很大竹床，光滑照人，然后给他倒了一杯开水，打开电视就到厨房去忙活。
要不要我帮忙？
不需要，你大老远来嘛，洗个澡吃完饭早点休息啥。
白冰现在才觉得旅途疲劳，他拣出衣服，到卫生间冲了澡，洗完后，芊芊饭菜已经做好了。
来干一杯，祝福我们再次相逢相聚。你女儿呢？白冰想见到芊芊女儿。
到外婆家去了，明天就接过来嘛。
明天你父母来，我在方便吗？
怕啥子么，我离婚了，这有啥子怕的么，最好是不要他们来，父母要保守些啥，明天我自己去接来。
饭吃半截，芊芊手机响了，她说有客人，今天不能玩，对方说见色忘友了，三差一，无论如何要来。芊芊接完手机十分歉意说。
朋友非要我去打麻将嘛，你吃完饭早点休息，这几天也累了嘛，明天好好陪你玩嘛。
白冰的脸一下子阴沉起来，他远道而来，无论如何也不要去玩，嘴里说你去吧，心里却十分后悔来到重庆，先是让他在码头呆了两个多小时，现在又把他晾在家中。
芊芊赶紧吃完饭，在白冰脸上亲了一下。
亲爱的，我晚上十二点就回来舍，大哥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嘛。
芊芊，不要这样生活了，当初叫你在江市同我一起做生意，你说女儿没有照顾，现在我来了，你这样天天沉迷麻将，将来怎么办？
过几天再说嘛，过几天，我带你到重庆好好玩玩啥，生意不是好做的嘛，先要考察一下么。芊芊说完挎上提包，转过身一阵风离开了。白冰一个人喝闷酒，重庆人口味很重，芊芊做的菜又辣又咸。菜吃的少，酒喝得多，不一会儿觉得头很沉，他就上床睡觉了。
白冰一觉醒来，已是凌晨二点了，他拉开灯，走到芊芊卧室，芊芊还没有回来，他心情变得沉重起来，再也没有睡意，他靠在芊芊床上，心里想明天是不是返回江市。白冰拨了芊芊手机，芊芊接了说马上回来。大约十多分钟，芊芊才回来。
让你久等了，我洗下澡嘛，大哥等等我。芊芊才露出歉意来。芊芊洗完澡，三点一线钻进白冰的怀里。
大哥哥，想死我噎。芊芊娇滴滴缠住白冰。白冰尽管一天都不愉快，很快被芊芊温情妖艳所征服，两人翻云播雨肉播几个来回，然后搂在一起沉人梦乡。
3、
第二天，俩人十点多点钟醒来，芊芊匆忙穿好衣服。
我马上到父母家接女儿啥，你上街买些菜，我今天请一些亲戚朋友来吃饭嘛。
白冰问道：这样公开好吗？
我都不怕，你还怕啥子么？这是房门钥匙。芊芊很利索起床，匆忙梳洗完了出门。白冰也离开家到菜市场买些菜回来，等他逛回市场回来，芊芊已经把女儿接回来了。
叫大伯么。芊芊拉着女儿走到白冰跟前，白冰一把抱起芊芊四岁的女儿，望着陌生眼神，他心里有些沉淀，要是真的同芊芊生活下去，养一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女儿，他不知道能做到吗？他这次离家出走，就是不打算回去。芊芊女儿清脆叫了一声大伯，他放下芊芊女儿，从箱子拿出给她买的吃的东西，还有玩具，小东西很快就与白冰亲近起来。
他们一起搭积木，芊芊到厨房去忙活去了，不一会儿，芊芊同学亲戚陆续来了，白冰照应客人，俨然是家里主人，芊芊同学都用一种审视目光同白冰摆起龙门阵，用重庆话就是聊天，像查户口一样盘问白冰基本情况，弄得白冰很不自在。
中午，酒足饭饱后，芊芊在家中打起了麻将，白冰带芊芊女儿去睡觉，起来后带她去逛街，给她买了一套衣服。芊芊女儿倒乖巧可爱。等回到芊芊家中，麻将散场了，白冰对芊芊说。
今晚不打麻将可以吗，晚上去看山城夜景。
今天就不去了嘛，我很累了么，想早点休息啥，芊芊也许下午输了钱，脸呈现少许显得不悦。吃晚完饭洗完澡后，他们坐在客厅看电视，中间夹着芊芊女儿，他们之间突然变得陌生起来，气氛有些沉闷，彼此之间好像没有什么话可说。
我带女儿去睡觉觉，你先睡，等女儿睡着我再过去。芊芊进去不久，白冰也关电视回房间看书。
此刻窗外下起雨来，天气凉爽起来，白冰想像山中一定弥漫无边的雨雾，他突然想起巴山雨夜涨秋池一句诗，他想像着漆黑大山中，密密麻麻的雨帘，山城一定琐在迷雾之中，他感到一种凄凉和孤独，仿佛被抛弃到一座无人孤岛，四周海浪狂啸而来，潮汐很快就要掩埋孤岛。白冰千山万水追求爱情，想从此找到自己情感归宿，芊芊是他一生值得抛家离业的女人吗？从这两天看，芊芊连衣服都不愿意帮他洗，他对她了解也许太少了，他真的要在这里发展，将来两人合不来，不就陷进来了，最后弄得人财两空。
白冰暂时打消了在重庆做生意想法，一定先观察芊芊是否值得背井离乡而终老异乡，芊芊还年轻，比他小十多岁，是不是真心爱他，白冰再也经不起情感的折磨了，他思维变得清晰起来，他决定试探同芊芊交流一下，再慎重作出抉择，就像每做一笔生意一样，要反复进行市场考察和成本核算，他现在变得很理智了，情场如战场。
白冰想到这里轻手轻脚起来走到芊芊卧室，芊芊抱着女儿睡着了。借着床头微弱灯光，芊芊微微合上月牙似的大眼，很恬谧样子，苍白脸上才有了红晕，长发瀑布似遮住半边脸，一身洁白睡裙很曲美裹住颀长的身腰。
芊芊。白冰推了推芊芊，抚摸芊芊齐眉流海，芊芊醒了，她坐了起来。
太困了，刚才还在做梦，你没有睡着么。
想芊芊嘛，那里睡得着。白冰一把抱起芊芊，芊芊勾搂白冰脖子。
昨晚还没有尽兴嘛。芊芊乖巧畏缩在白冰的怀里，捏了捏他下面。
我想同你说说话，今天你只顾玩。白冰摸了摸芊芊山包似乳房。
抱我到你那里去嘛，不要把女儿弄醒了。
白冰双手把芊芊横抱起来，轻飘飘走进他睡的房间，把芊芊放在宽大竹床上。
白冰摞掉芊芊透明的裙纱，两人很快缠绵一起。
我还想哥哥……昨晚把我美晕了嘛，从来就没有过的么。
等下好吗？我们说说话，我想咱们交流一下，来日天天可以在一起，相思半年多，光写信就有一叠。白冰不想急于做爱，灵性共鸣才有性爱的隽永。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共饮一江水，此水何时休，此恨何时已，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这首诗我都倒背如流嘛，还有问君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时共减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每封信都用这两首诗词开头结尾，每当读大哥的信就感到一种美的享受嘛，哥哥文笔很优美，多才多情，是个难得优秀的男人。
芊芊过奖了，有才什么用，现在没有一个红颜知己，至今还漂泊红尘无人识。
哥哥不是有我，还要有多少情妹子啥？说实在话嘛，这样优美书信，还写给其他女人嘛？
巴山蜀水神秘激发了我的灵感，芊芊是我一生中遇到最美的人，从前没有，将来也不会写出这样美妙文字。
只要大哥记住，我们曾经有过一段美好回忆么。芊芊翻身起来吻了白冰的脸。
难道我们不可以永远执手相依走完人生道路？白冰有点疑惑了。
他们都反对嘛，说我们年龄相差太大。芊芊说了实话。白冰听到大脑一片昏暗，翻身起来，点燃一支烟，忽然为自己真诚悲哀起来，好在自己没有完全陷进去，理智告诉他明天就要离开芊芊。
那我明天就走。白冰有些失望，也很坚决要离开芊芊。
多住些日子啥，公司不是盘出去了，现在没有什么事情，不走行吗？芊芊扑了过来躺在白冰的怀里。我也很矛盾，我怕父母坚决反对嘛。
那为什么不早说，把我从千里迢迢叫来，想把我的后路给断了。白冰推开芊芊，走到窗前，风从山口拂面而来，雨飘洒打在他温热的面额，山城星星的灯火笼罩在黑夜雨雾之中，很微暗灯光透过厚厚雾气，天上人间浑然一体。
大哥睡吧，明天再说嘛。芊芊从白冰后面一把抱住他，白冰感觉芊芊在颤抖，他忽然产生念头，就是明天离开芊芊，也要让后悔一生，他转过身来一把搂住芊芊，把她按在床上开始亲吻芊芊细腻肌肤，从前到后，从上到下吻得芊芊呻吟如梦呓，不一会儿，芊芊就散了架似喘息。
我的哥哥！我不想你走，快些嘛，我都要晕了。
白冰突然架起芊芊曲美双腿……
我不要哥哥离开，不要！不要！芊芊随着竹床很有节奏呼喊着，愈来愈大，一阵癫狂，高潮迭起……
芊芊正爬在白冰身上……
妈妈……
隔壁芊芊女儿被响声弄醒了。
你去照顾女儿吧，我很累了，想睡了。白冰感到很疲倦，还怕芊芊又想要，打发她过去睡。
明天不能走嘛。芊芊吻了白冰J，爬起来依依不舍地穿好睡裙。白冰哼了一声，回吻了芊芊红唇。芊芊走后，他躺在床上休息一下，然后起来把东西俏俏收拾好，再静静地躺在床上睡觉。
4、
白冰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天空露出鱼白，他轻手轻脚提起旅行箱，很快离开了还在睡梦中的芊芊。
昨夜风雨，山凹流连一层透明的雾霭，白冰下了楼，缘着石阶，来到主干道，再回头惆怅望了一眼笼罩在半山腰雾气中芊芊住的楼房，毅然拦了一辆的士，马上赶往火车站，他决定坐火车返回。
还没有到火车站，在半路上芊芊知道白冰离开了，芊芊就一直打白冰的手机，他没有接，索性关了机。白冰一到火车站，刚好有班到江市的火车，他上了车，一直到火车启动了，白冰才发了2个短信给芊芊：
我离开了巴山蜀水，正坐在回家列车上，我正面向着前方坐，车窗外风景，在飞驰列车轰鸣声中不断向后消失，人生总是向前看，过去的、走过的只不过是一路风景。
第二个短信：
本来想到重庆同芊芊风雨同舟，我带来十多万元钱，想开一个门面，俩人一起创业，可你让我太失望了，山重水复大山，给我留下最动人两个夜晚。芊芊要找点事情做，不能无所事事沉溺麻将场上，为可爱女儿，你要有责任抚养成人。
哥哥，我想你回来，我求你了，为什么不辞而别！芊芊发来短信。
哥哥，你就是走到天涯海角，我魂随哥哥一起漂流，我要随哥哥一起离开这世俗封闭的大山，哥哥说话啊！
白冰看了芊芊短信，干脆把手机关了，他怕自己犹豫后又失去信心。
火车在飞奔，白冰微微合上有些潮湿的眼睛，努力克制自己冲动和犹豫情绪……
六
1、
白冰从昏睡中醒来，当他睁开朦胧的眼睛，墙上时针已经指向十点多钟了，昨晚同吴霜约好十点钟见面，结果睡过头了，再一看手机，有几个未接电话，打开一查，都是吴霜打来了的，他反拨了吴霜手机。
吴霜，真对不起，我睡过头了。白冰一接通电话就向吴霜陪个不是。
大哥哥，失约了罚酒三杯，我现在上班了，刚好要有事，下午下了班再约。吴霜没有怨言笑着回答。
好的，不见不散。白冰结束通话，一咕噜爬起来，穿好衣服，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窗外大雪纷飞，鹅毛似雪花密密匝匝飘扬城市空中，远近高楼和路面裹上一层厚厚的积雪，白雪把卧室映照很亮堂，好些年没有下这样大雪，也许冥冥中就有预兆。
地球气温最原始冰期时代，气候有高有低曲折变化，到近百年气温不断上升，人类在获取大自然同时，同时破坏了大自然原有规律性的常温，人类在获得同时不去付出，南极溴氧层开了天窗，总有一天地球毁灭在人类人口迅猛增长，人类对资源毫无节制开发利用。人的感情世界也是如此，只想得到而不去付出，没有一颗包容与自然心态，同样得不到真情，只能走向孤独冷漠的世界。
白冰洗刷完后，冲了一杯牛奶，从冰箱找出奶油面包，很快过了早。白冰静静坐在卧室窗前写字台上，既然要离开家，对于眼前一切，他开始恋旧起来，他对着写字台中间椭圆镜子端详起自己来。
白冰喜欢自己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浓浓眉毛下的眼眶，如一弯眉月，勾勒出两道很清晰双眼皮，睫毛长而浓。然而，他从眼界中看出皱纹十分清晰密布在眼角，眼皮很疏松，岁月无情在窗口留下痕迹。白冰感慨自己老了，苍凉得对青春女人再没有魅力了，他成熟英俊外表已经成了昔日黄花，落花流水春去也。
病树前头万木春，沉舟侧畔千帆过。白冰突然冒出刘禹锡这句富有哲理诗，他要把自己失误与教训告诉后人，不要像他这样颓废活着。
白冰开始喘息起来，他知道胸腔骨质增生压迫心脏。白冰想到这里，马上处理离家后的事情，首先打开电脑上网查看飞机开往拉萨时间。
拉萨，藏语意思圣洁、佛地，白冰下意识想到世界脊梁青藏高原，就有苍茫而空旷的感觉。白冰平时最喜欢唱李娜《青藏高原》歌，那千年雪山高原，他要去朝拜圣洁的圣地，虔诚膜拜忏悔自己一切过失。据说李娜因为婚姻不幸出家了。她是不是在西藏高原圣洁庙堂出家，如果能遇到李娜，他会很崇敬李娜对于爱情执着，这也可能是人类爱情的最后香格里拉，在高原雪域，正怒放一朵雪莲花。白冰想到这里，又从电脑把自己作品调出打印出来，他要委托吴霜在他离开后出书，如果成为畅销书，稿费赠送给中国文联，每年评选一次文学新人奖。
白冰想到忏悔，很自然就想到启蒙思想家卢梭《忏悔录》序言：这就是我，看谁说有比我好，比我高尚。那些坐在高位上审判官，表面上岸貌道然，其实背地不知道有多丑恶和肮脏。
白冰从电脑调出自己网上银行帐号，他想把资金划为几分，在即将离开这个世界前，他所要做的是尽到一份亲情的责任，给自己女儿、私生儿女留有一分读书费用，不管是不是自己的，这已经不很重要了，他足够保证他们读到研究生教育资金，再把有价几十万有价证卷划拨到宋芝的帐上，并写给宋芝一封信。丁香和林玲的资金通过吴霜转给她们，交给吴霜一笔钱，委托她出两本书，一本小说集；一本散文随感集。
2、
白冰打开电脑曾经储存的通讯录，一目十行看下去，当看到肖玫手机号，目光凝聚在肖玫名字上，差不多好久没有同肖玫见面了，他爱肖玫吗？自己也说不清楚，肖玫没有什么文化，全凭漂亮脸蛋依附男人活着，从他们认识开始，肖玫总是说自己很贤惠，外人看她很保守传统，他们之间只是一种情人关系，从开始就达到一种默契，顺其自然，他们从没有结果，有时是性的需求，但这种性伙伴断断续续维持一年多。
白冰认识肖玫不久打电话给肖玫，说请她来家吃饭，肖玫很爽快就答应了。吃完午饭，白冰放了毛片，他们边看边搂在一起，在毛片刺激下，白冰抱紧了肖玫，肖玫同样抱紧白冰，万般柔情，他们很快模仿里面动作开始做爱，在毛片呻吟声中，他们找到一种境界，天地合一最高境界，如坠入深谷中鼓点。
白冰与肖玫做完爱后缠绵在一起，并肩躺在床上聊天，白冰才知道肖玫是为了报复她老公才这样红杏出墙。
今年生日那天，白冰收到两条生日祝贺的短信，一个电话，一条自己女儿发来祝贺白冰生日快乐、一条离不远跨省的一个城市黄梅发来的短信，再就是肖玫打来的电话，白冰今年又开始走桃花运。
白冰几乎都忘记了肖玫，肖玫未满三十，出生在七十年代末期，白冰想起那次在公园同肖玫分手的场面。
我怕这样下去我会毁了自己，这些日子你弄得我神魂颠倒，干什么事情都没有心事，我老公有些怀疑我，我怕周围人用异样眼光看着我，我怕我有一天离不开你，我们还是早些结束，这样很累。肖玫认真说了大堆的分开理由，白冰一点听不进去，他想努力说服肖玫。
你以后不要打我手机，我准备停机，或者换号，实在对不起，我不想继续下去了。
他们在公园呆到不到一个小时，肖玫就执意要回家，白冰只好返回家，当肖玫消失在街市人流中。白冰知道再也不会见到肖玫了。他坐在湖边，无心欣赏美丽夜色，一根接一根抽烟……
3、
肖玫离开了白冰，他们很久没有联系了，想不到肖玫在白冰生日时候主动打来电话。
你不是再不愿意见到我吗？白冰有些惊讶。
谁说的啊，今天很烦，你有时间吗？肖玫甜甜问道。
没有时间。白冰想拿一把，欲擒故纵。
今天是你生日，我请客。肖玫柔情似水冒出这样话。
白冰有些感动。
难得你还想到我，在什么地方见面？
随你，今天属于你的。肖玫很柔情回答。
肖玫老公开公司发了财在外面包养了小蜜，白冰知道肖玫一定又同老公闹别扭了，每次肖玫老公感情出轨，肖玫就报复老公，报复唯一办法就是找白冰做爱。白冰曾经劝过肖玫离婚算了，肖玫就是不愿意离开所谓很酷又会赚钱的老公。白冰让肖玫掌握老公的证据。
法律同情弱者，你老公有外遇，如果离婚就可以得家产，法院就会把家产判给你，让老公光着屁股滚蛋，这样才能把家产资金掌管起来。白冰有次同肖玫做爱后告诉肖玫。
你真行，我还没有想到这一招。肖玫亲了白冰的脸蛋。其实，白冰当时想挑拨肖玫离婚，然后通过肖玫把她老公公司接管过来。没有想到肖玫对老公在外放荡能容忍，他再也撬不开肖玫婚姻的缝隙，也就打消了离间他们想法。肖玫在白冰调教下，果真带人抓奸，还拍了照片，肖玫要老公写了悔过书，并以离婚相挟持，很快把家中存款房产公司财务控制起来了，同时成了公司法人代表，老公不过是她聘请的公司总经理，肖玫很感激白冰。然而，肖玫没有丝毫离婚意思，也总是提出同白冰分手。
我老公现在老实多了，你不能打我的手机。肖玫一再吩咐白冰。然而，肖玫要是同老公吵架就打白冰手机。他们分分合合持续一年多时间。白冰觉得肖玫很虚伪，即当婊子，又树牌坊，所以对肖玫热情渐渐消失，可有可无，只是在性饥渴时候满足一下欲望。
等我开好房间定好包厢再打手机告诉你。肖玫告诉白冰。
没有想到上次幽会，白冰告诉肖玫生日，肖玫还记得，他自己都忘记了，白冰长这样大，还从没有那个女子在生日时请客。还有文化宫舞蹈教师黄梅发来了短信。白冰也告诉了黄梅的生日时间，对于黄梅，白冰一直是个迷，不知道她到底什么底细。
4、
黄梅，25岁，未婚，舞蹈学校毕业，文化程度中专，某市文化宫舞蹈教师，到底是不是舞蹈教师，白冰也不清楚，反正从聊天情况来判断，黄梅对艺术还是略知其二。这也许是白冰一次艳遇，他们在到深圳的火车上相识。
大前年，白冰到深圳去，正是国庆黄金周，他坐在座位上，突然眼睛一亮，有一种放电感觉，他看到黄梅从拥挤的人缝钻过来，窈窕身影就像一剪寒梅，随时都要被周围贪色男人揉碎，白冰有点怜香惜玉。黄梅挤到白冰身边就没有挪动了，她紧挨着白冰身边。白冰目光贪婪注视黄梅漂亮红晕的脸蛋，白里透红，短发，流海齐眉，蛾月般的细眉下，闪烁一汪灵秀的大眼，美目流盼。黄梅看到白冰也很大方笑笑，白冰让黄梅挤在自己座位坐下，黄梅很是感激白冰，他们很亲密坐在一起，黄梅身子几乎靠在白冰身上，俨然像一对情人旅游，他们一路聊天，白冰才知道黄梅生活在离江市不远的城市，很方便，还喜欢上网，并告诉白冰的QQ号。白冰记到本子上，好像并没有想到要发生什么事情，萍水相逢，也不知道底细，一直到分手，白冰都忘记要黄梅手机号。
火车在漆黑夜晚飞驰，车厢渐渐安静下来，旅途中疲惫身影昏昏欲睡。下半夜，黄梅先是靠在白冰怀里，慢慢索性爬在白冰大腿上睡觉，白冰把手搂住了黄梅，弄得白冰一夜没有合眼，清晨到深圳就分手了。
白冰有了火车上的艳遇，他回来后加了黄梅的QQ号，时间过了两个多月，黄梅头像一直没有出现网络中，他开始怀疑黄梅身份真实性，他开始后悔没有问黄梅电话，他们也许就失之交背。白冰心中像掏空了似的，每天上网就把自己头像挂在上面，黄梅肯定一直没有上网，否则一定会加白冰的，他想黄梅到深圳干什么？是不是打工，但黄梅说是走亲戚去，后来才知道黄梅到深圳想谋发展，可能文凭太低，深圳求职人才聚集，舞蹈学校中专毕业，在深圳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白冰不知道是否真实，他一直怀疑黄梅一切都是虚假的，现在很多女人会编故事。他想到黄梅那天就想利用他坐一下位子，过后什么都忘记了，何况白冰已经不年轻，同一个青春美女萍水相逢，有多少真实东西，现实中到处是美丽陷阱，女人是金钱尤物，就像肖玫家中那样有钱，还要他送项链，也许黄梅根本就没有当一回事情，那段时间，白冰几乎没有女人，无聊时很孤独，就每天上网写文章打发时间，也就是这段时间，白冰文学创作出现一个高峰。
快到春节时候，黄梅才加了白冰，白冰惊喜若狂，终于看到QQ群里出现黄梅头像，他们开始在网上聊天，聊得很投缘。
终于有一天，黄梅要来江市看白冰。那天，白冰到车站接黄梅，黄梅下午来的，下车天就断黑了，黄梅下车后，白冰就带黄梅到一家酒店包厢吃晚饭。
酒足饭饱后，他们散步来到市中心公园，白冰拥抱了黄梅，黄梅没有反对，酒精燃烧两颗放荡身心，两人贪婪地接吻，当欲望火急攻心，他们溜出公园，就近找到一家宾馆开了一间房。门一关，两人便滚成一团，白冰很快就进入了黄梅身体。
完事后，白冰问黄梅。
你不是处女？
你会计较吗？黄梅问道。
没有什么。白冰也不在乎那些形式东西，他在QQ里还在说与黄梅到外面做生意，远离世俗，俩人开一个夫妻店，再不想在这生活几十年城市呆下去，同黄梅一起私奔。如果是黄梅真心爱他，白冰会同她结百年之好，黄梅实在太美丽了，甜美笑靥就像临霜傲雪中的梅花，怒放在他心中。
同那个男人分手了。白冰心里不是滋味问道。
是的，他家里很穷，我做生意有钱父母不同意。
你还爱他吗？
当然爱，他是我的初恋，他为了我想弄一笔钱出走，结果进去了。
那你还会等他吗？白冰象审问似的问黄梅。
不想等，他判了十五年，抢劫罪，等他出来，我都老了。
一丝阴影掠过心头，白冰感觉到神圣情被玷污了，此刻，黄梅也可能把他当成那个痴情男友，她闭上月牙似大眼，任想像翩翱。
他们赤身裸体聊天抚摸，然后又一次冲浪，一直到了下半夜，两个疲惫的身心才进入梦乡。
翌日，白冰醒来一看到了9点多钟了，他赶紧摇醒了黄梅。
你身上有钱没有？黄梅穿上衣服问道。
你要钱干什么？白冰突然起了疑心，黄梅莫不是娼妓，要他付小费的。就是因为这次给钱，白冰就一直怀疑黄梅身份。
我借你的钱，等下次见面还你，昨晚翻江倒海着凉了，我有些感冒了，头很晕，今天赶回去看病，我一夜没有回家，今天上午不敢回去拿病历。
如果你父母问你怎么办？白冰担心问道。
我就说在同学家打麻将。我上午要跟同学说好才敢回家，不然父母问起来不好办。
白冰心想不管黄梅说真的还是假的，给就给一百吧，白冰从口袋摸出一张给了她。
离开旅馆，他们吃了早饭，白冰就送黄梅上车，一直等黄梅消失在眼帘，他才有点后悔，如果黄梅真的是做娼妓的，他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他对用金钱换来的性没有一点乐趣。
过了一个月，他们通了几次电话，上网再也没有看到黄梅上网了，黄梅告诉白冰，她的QQ已经给哥哥了。
过了没有多久，黄梅打电话来，要白冰去她那里，白冰没有同意，推说近来很忙，他要黄梅来这里，黄梅也说没有时间来，他最怕到了黄梅地盘，说不定被黄梅敲诈了，黄梅有一次说好像有了，白冰不知道是真是假。从此，他们再没有见面了，只是偶尔打一次电话，白冰对黄梅也就淡忘了，只是偶尔回想起那一次的艳遇，当黄梅精美躯体裸露在眼前，他从没有见到上帝如此雕造出来精致曲美的人体，从而带来感官上强烈刺激。
5、
肖玫如约来到幽会地点。
天刚擦黑，一轮圆月静静镶嵌西天，月光如水，白冰看到肖玫打扮很时髦，挎着很精致的小黑包，敞开白色短衣，黑色内衣露出半边山包似乳房，黑白分明，下身紧身白色西裤。臀部曲折丰腴，金黄色披发飘逸在微风中，肖玫走过来就牵着白冰的手，小鸟依人，他们找到一家偏僻幽静的餐馆，坐在包厢里。
今天是你生日，你想吃什么就点菜。
他要了几样菜与浸泡的白酒。
男人有钱就变坏，富贵思淫，我老公有点钱就花心，最近又背着我泡了一个小妞。
你怎么知道的？
我昨天给他打了手机清单，又是一个女人的电话，一天打几次电话。肖玫忿忿不平说道。
你不也有我吗？管他找了多少妞，你只要把钱抓在手中。白冰敬了肖玫一杯酒。
我容易吗，辛辛苦苦支撑这个家，平时连他身上袜子短裤头都是我洗，小孩没有让他管，里里外外都是我。
那以后就不要那么好了，自己照顾好自己，我们一个月约会一次，这不是扯平了。
不是他那样，我根本不会来见你。肖玫还是报复老公心态说道。
白冰心里有些失意，肖玫根本就不真心爱他，只是在失落后寻求刺激，他觉得肖玫有点可怜和悲哀，不懂得珍惜感情，将来老公抛弃她，她还会帮他数钱，肖玫居然还说那天看到老公发给婊子短信，她上前去抢白冰送给她的玉石项链，结果把项链扯断摔碎了。
我把你送的项链送给了老公，你不计较吧。
是你的东西，你送给谁是你的自由。白冰嘴里说没有什么，心里十分不痛快。
我想要个白金的项链，我就是没有白金的，你下次送给我可以吗？你要毁花还是养花，养花就要付出才珍惜。
白冰一听心里就十分不乐意，心想如果送给她，她又拿去讨好老公，他成了什么东西，傻瓜才送她白金项链，嘴里却说没有什么，下次一定送，心里却骂她婊子养的，什么养花毁花论调，这与婊子有什么两样，有钱也不养这样的女人，靠钱维持感情不长久，如果那一天没有钱了，失落不是今天这样低调。今天晚上到此为止，他猛地喝了一大口酒。
6、
喝完酒，肖玫埋单，白冰倒觉得肖玫也算大方，他们来到宾馆进了房间，白冰把房门反锁起来，把电视音量开大些。白冰抱起肖玫往床上一扔，像饿狼一样扑到肖玫身上。
你就这样性急，先洗澡，洗干净了好好玩。肖玫娇怩一团。
好的。白冰很快褪下自己的衣裤，也解下肖玫衣裤，两人赤身裸体走进浴室间。
……
洗完鸳鸯浴，白冰把拦腰横抱肖玫到床上，两人搂在一起，在床上打了几个滚，他舌尖从肖玫额头顺着吻下来，然后倒过身，两人开始口交。这是白冰第一次同女人口淫，充满新鲜和刺激，舔得肖玫欲死欲活。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抽动，白冰全身膨胀了，像一头猛虎跃向悬崖，消失在云雾之中。白冰幻觉出儿时荡秋千，又好像在桃花盛开季节，落红缤纷，芳草菲菲。
那一晚，白冰和肖玫做了两次爱，肖玫兴奋通宵未眠，早上肖玫还想要，白冰实在是没有精力了，赶早就起来就同肖玫分手了。
分开后，白冰就没有打过肖玫手机，他一想到肖玫要白金项链心里就不舒服，过了半个月肖玫来了电话，说还书给他，白冰说没有时间，他知道如果不送项链给她，肖玫就不会再同他上床了，再美的感觉，如果一旦同金钱划上等号，还不如到那种场合去销魂，白冰根本就不想送白金项链给肖玫。
七
1、
白冰把一切处理好了，已经到了下午六时，窗外洁白世界笼罩在灰暗夜色中，他拨了吴霜的手机。
我们到休闲广场，那里才开张，是本市最豪华休闲城，我在门口等你。白冰想到刚开张的休闲城，里面吃喝玩乐一条龙，打电话告诉吴霜。
好的，我十分钟就到。吴霜挂了手机。
白冰从挂衣柜取出黑色高领山羊皮中短大衣，换上一身笔挺西装，系上暗红色的领带。头发喷洒上摩丝，把头发梳理得整齐而又光滑，他还从没有这样精心打扮自己，刻意把自己打扮一下，觉得一切满意后，提起黑色公文包很自信出了家门，下了楼，白冰很快拦了一辆出租车前往休闲广场。
出租车缓缓地泊在休闲广场门口，白冰从车窗口看到吴霜婷立在金碧辉煌入口，肩挎古铜色提包吊在丰腴臀部，上身紧身黑色披领皮衣，光滑头发流泻而下，一条洁白围巾映忖绯红的脸，宛若阳春白雪，下身粉红色花格毛料长裙从身腰飘泼而下，遮住脚下长筒皮鞋，显得即典雅而有现代美，吴霜衣着正如性格，永远古典和现代，她骨子很传统，但不排斥新潮，观念兼容并包，这是白冰所欣赏的。白冰惊讶吴霜今天打扮得风雅迷人，他付了钱走下车，踩着厚厚积雪向吴霜走过去。
吴霜看到白冰会心一笑，细嫩脸蛋飞起两汪迷人的笑靥，蛾眉下，两汪清澈明媚大眼如水一样灵韵。白冰收敛笑容走过去，吴霜并排在白冰左边。他们缓步走进宫殿般休闲广场，迎宾小姐站在门道两边笑容可掬说道。
欢迎先生小姐光临。
俩人走到正厅，有个领班小妹走过来介绍娱乐服务城项目。
有包间可以唱歌吃饭吗？白冰问道。
跟我来。白冰和吴霜跟着领班小妹走进已经装潢十分考究的包厢，里面有KVT卡拉OK，豪华沙发中间西式小房桌，桌面有一精致花瓶，花瓶插着鲜活的粉红色的玫瑰花，灯光很暗，朦胧而又迷漓，落地空调正吹来暖暖热气，白冰放下公文包脱下皮大衣，西装革领，风度翩翩，加上良好文化素质，落落大方请吴霜坐。
大哥哥今天这样客气，我可不讲究哦。吴霜解下围巾脱下皮衣，里面紧身羊毛衫，淡蓝色的，紧紧裹住窈窕的身腰，凸现出丰满胸围，脸蛋红晕，莲花似唇角描了淡淡口红。
俩人面对面坐定，一夜困惑，白冰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平时玩世不恭的幽默收敛了。
今天喝点什么？白冰拿起菜单很客气问吴霜喝什么饮料和点什么菜。
老规矩，大哥喝酒，我喝奶，菜随大哥，我不偏食。
霸王别姬（红烧甲鱼和雉鸡）、蛤蟆吃天鹅（红烧青蛙和天鹅）、清蒸螃蟹、炖螃头、水酒来一瓶五粮液、奶子酒。
白冰点完单发了一番感慨。
今天大哥请客，一是恭喜小妹马上成为新娘，新春佳节又度蜜月，人生一大喜事，人生最大乐趣莫过于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小妹是幸运儿，大学毕业，考上公务员，学金融专业，现在调到财务科工作，又找到如意郎君，可谓春风得意马蹄轻。而大哥所学专业荒废了，学无所用，年过半百，仍然孑然一身，事业和情感一无所有。二是大哥要远行，兄妹饯别，也不后悔有一个红颜知己叙别，此生有一个人牵挂惦记，也不枉人世白走一遭。
大哥心情好像很低调啊，既然要远行，今天由小妹来请客，大哥要到什么地方去？
还是大哥请吧，有些事情要麻烦小妹，我没有什么真心的朋友，亲人也疏远了，唯一可以拜托就是小妹了。
大哥的事情就是小妹事情，大哥尽管吩咐就是，何必客气。
白冰和吴霜正说话时，服务生菜端上来了，白冰打开酒，给吴霜斟满酒。自己也斟满一杯酒。
我就连喝三杯，以罚上午失约。白冰说完连干三杯。
白冰三杯酒下肚，第四杯敬吴霜。
渭城朝雨邑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祝小妹好运长在，身体健康。
白冰想起王维这首诗，想到自己将走完短暂一生，心中郁结的惆怅化都化不开。
大哥能告诉小妹到什么地方去，什么时候回来，如果是因为小妹结婚大哥很苦闷，小妹就不结婚拉，昨天还跟他争吵。吴霜从不沾酒，今天破例喝了奶子酒，脸蛋红仆仆煞是好看。
为什么争吵？
不知道谁告诉他说我经常同你在一起玩，他心眼很小。吴霜有点无奈。
以后不会了，同他好好过，宽容最重要，信任是基础，如果不能信任，爱情也就结束了。不要像大哥一生情无所依。
可从开始就不信任，将来还怎么过，人不可能生活在真空里，我有自己独立空间。
人要相对独立，过于独立就会偏离情感轨道，相爱不容易，更不容易是同甘共苦走完一生。
酒过三巡，白冰把自己病情和到西藏去朝圣的想法告诉了吴霜，但没有说自己在生命将尽的时候葬在青藏高原的雪山上，白冰不想连累任何人。
吴霜听完呆呆看着白冰，突然“哇”的一声哭了。
大哥好好怎么会发生这样事情，我不相信，是不是找个理由离开江市。
没有什么理由，最好理由皈依大自然，人总是要死的，人来自大自然，又归于大自然。
白冰边说边从黑包里拿出红包递给吴霜。
这里面是一个十万存折用来出书，还有8000元送给小妹结婚礼物，其他几个存折代大哥转交丁香和林玲，里面有地址和联系电话，密码都写在里面，等大哥离开后再转交。白冰把黑公文包稿件和存折一起交给了吴霜。
我不结婚了。吴霜喝了一杯奶子酒做出决定，我想陪伴大哥一程，到上海检查一下，说不定可以治疗，我爸有个同学在肿瘤医院，是个肿瘤专家，让他会诊一下，说不定还有希望。
不想花冤枉钱了，我对医学还略知其二，骨质增生目前医学上是绝症，也就是骨癌，况且在心口，大哥现在已经感觉呼吸很困难。来，高兴点，大哥为小妹唱一首《青藏高原》。
白冰浑厚激昂的歌声回荡在包厢里，他幻觉出苍茫遥远雪山仿佛在呼唤他，蜿蜒雪山相连，蓝天白云，天地一体。吴霜被歌声感染了，情不止襟地靠在白冰身上一起唱起来，她考虑自己到底爱不爱白冰。
2、
吴霜两年多来，总有一种心性牵引她，不是白冰没有离婚，还有世俗压力，当然，一旦做出决策，她是不顾一切的，她天生就有叛逆个性，这两年多来，父母总反对她同白冰来往，她在网上读白冰的散文、小说，白冰才华打动了一颗矜持孤傲的心。
又是那个白冰来的电话。吴霜母亲不满意问道，每次在家接到白冰电话，他们总要聊一阵，吴霜的男友方正在北京工作，一年才见一两次面，空闲的时候，她喜欢同白冰一起跳舞喝茶。
妈，他是我的老师、大哥，我们没有什么。
女孩家，男朋友不在身边，就不怕别人说闲话，现在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女人吗，要本分些，弄不好陷进感情漩涡就不可自拔了，妈是过来人，千万不要爱有家室的男人。
妈，我知道了。吴霜知道母亲曾经爱上了可以做父亲的老师，后来痛苦分手，一场感情劫难，自杀未遂，当时是做医生的父亲将母亲抢救过来，母亲就嫁了父亲，尽管吴霜内心很想同白冰多接触，但保持一定距离，她喜欢那种淡淡牵挂与回味，距离是美。然而，两年多来，彼此熟悉了性情，日久生情，内心好像有一种莫名其妙东西在滋生，宛如坚冰下破土而出的春笋，萌动最原始暮春气息。她反复把白冰同男友方正比较，白冰有一种成熟男人美，一旦想到白冰夫妻尽管分居，年龄相差太大，这样的情未免太理想化了。吴霜尽量克制自己同白冰相约时间，后来听了白冰讲所经历情感史，她开始变得理智了。现在白冰正处在生死关头，当他孤独寂寞时候，正需要人性化关怀和归宿，吴霜没有理由让白冰绝望离开这个越来越物欲化的尘世。
吴霜从休闲城回来，刚好父母、男友方正都在家，吴霜径直走到自己卧室，把白冰公文包放在自己抽屉里锁起来。当她转过身来惊讶方正在身后看她放置公文包。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打声招呼。吴霜十分不悦。他们恋爱不到两年，方正是父亲同事的儿子，认识方正还没有白冰早，当时，父亲把方正领回家，吴霜看到方正一表人才，是个标准美男子，在北京读学理工科大学，毕业后就留在北京工作，专业很俏，在北京某科研单位工作，很有保障，人表面很老实本分，吴霜也就同意了。恋爱不到两年，方正一年最多回来两次，他们在一起相处加起来不到一个月，根本谈不上了解，平时完全靠通讯联系，她注视这个即将成为自己新郎的方正，突然感到很陌生。全然没有即将成为新娘喜悦，吴霜感觉自己也许根本不爱方正。
你手机为什么关了，到什么地方去了回来这样晚。方正愠怒问道。
你现在还没有权利管我，就是我们结婚了，我是我，你是你，你在北京，我什么时候问过你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是我老婆，我就得管，不管，我不成了王八蛋。
你管得着吗，你在北京，如果不信任，我们还不如趁早分手，现在还来得急，我正式宣布我们婚姻解除了。吴霜觉得到了应该快刀斩乱麻时候了，当断不断必留后患，他们也许性格根本就有反差。
分开就分开，分开就把准备结婚的帐算清楚。方正脸色铁青。
去找我父母算帐好拉，是他们把你领来的，好在我们还没有结婚就看清了你嘴脸。吴霜退下自己戒指，取下颈上项链递给方正。
你出去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吴霜转过脸不理睬方正了，她拨了白冰的手机。
方正忿忿离开了吴霜卧室，走到客厅同吴霜父母不知道说了什么，只听吴霜母亲说道。
作孽啊，报应，报应，同样命运落到自己女儿身上。
3、
白冰回来后如释重负，把一切托付给了吴霜，应该比较放心，也没有后顾之忧了，刚才在休闲城唱歌跳舞时候，他分明感觉到吴霜频送秋波。白冰已经麻木了，他拒绝了吴霜同情，他不需要同情，他没有理由得到一个纯情女孩钟情。
白冰走进冰冷空寂的房间，落地窗帘敞开着，他想再一次欣赏这座生活了几十年城市的夜景，夜色尤其地冷静，纷飞大雪已经歇了，城市万家灯火点缀漆黑夜空。白冰把自己埋在窗前老板桌前沙发转椅中，他环顾一下居室，这套两室两庭居室今年才购买的，他想起这套房子应该给女儿继承，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把钥匙交给宋芝，同宋芝见一面，不管怎么样，毕竟是结发夫妻，他不想把病情告诉宋芝和女儿，悄悄永远地消失，他愧对于宋芝，这些年她也是孤苦伶仃生活，婚姻不幸一生不幸，可惜人生不能重来，看能不能协议离婚，让她有自由，将来总得有伴，人将死，其言也善，想到这里，他往家中打了电话。
您好！找谁？在电信服务台工作的宋芝职业习惯，声音柔润而甜脆。白冰一听就知道是宋芝的声音。
宋芝，我是白冰，找你有点事情。白冰把划拨资金事情告诉了宋芝，还有房产证交给她，过户给女儿，希望她明天来一下。
我看过你发来的信件，你现在好像很悲观，就是出远门，将来还要回来的，我们没有爱情还有亲情，女儿还是你身上掉下的骨肉。
知道了，女儿开始懂事了，今年还发来了短信祝贺我的生日，说明她开始理智审视父辈婚姻。
好的，我明天去一下，你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身体，我也想穿了，这些年习惯了，我给你充分自由，现在我也要考虑个人事情了，人老珠黄，将来总得有个人在身边互相照应。你也要找一个合适的，人要注重内在美，不要被外表美迷惑自己，不要再这样糟蹋自己了。
保重！白冰喘息很艰难说出这句话，声音沙哑得变调了，甚至有点颤抖，是感动生命终结终于理解彼此，还是难以割舍亲情。这是用金钱买不到的牵挂和深情，他已经宽容了一切，用一颗平常心面对现实，眼眶有点潮湿。
追求完美并不完美，追求理想并不理想，奢望过高，失望也就越大，夫妻更多互相理解和平凡地生活，无论贫穷还是富贵，一起携扶走过风雨人生的路途，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白冰开始明白了人的外表美是暂时的，人最重要是心灵美，只有心灵美才能伴随自己一生。然而，当他明白了这些道理已经晚了，一朝失足千古恨，是他埋葬自己一切。
白冰刚放下电话，吴霜打来电话“嘤嘤”地哭了。
我明天到你家去，我不想你离开。吴霜很执着说道。
傻妹妹，你还不懂得什么叫情，不要轻易改变自己的婚姻，明天我妻子要来，我还有些事情要交待给她，最好不要再来见我了，免得又误会了，我都快离开这个世界还祸及小妹，实在对不起，明天找个时间同你未婚夫解释一下，你把他的号码告诉我。
不告诉你，我主意已定。吴霜说完不容置疑地挂了手机。
白冰拨过去，吴霜关机了。
八
1、
白冰陷入了沉思，他要赶紧离开江市，免得又要陷入情感纠纷，他很快打了一份离婚协议书。给自己女儿写了一封信发到她的邮箱。这封信充满一个父亲的温爱和希望。
女儿，爸爸就要离开江市，在即将离开江市的时候最不放心就是你，你从小就没有得到什么父爱，为了生存，为父在外拼博，加上同你母亲感情不好，很少顾及你，好在你很文静懂事，学习一直很好，为父打心眼里高兴，曾记否，女儿刚读书时，为父朗读一篇巴金的《爱尔克的灯光》散文。人生最重要是学会生存，有一个求生存的技能，父母给予子女的不是金钱和物质，而是引导你走一条自强不息人生道路。求学、求职、发展是人生经历的三个阶段，每一步要走好，而最关键一步就是求学，现在你正处在关键一步，一定要沉下心来读好书，千万不要浮夸急躁，要有真才实学，人生顺境不要得意忘形；人生失意时候也不要妄自菲薄，是金子总会发光。
......
白冰饱含一个父亲内疚和殷切祝福的心情写完这封信，甚至含着泪企求女儿原谅自己过失，在最需要的时候远离了她。白冰的思路比任何时候都理智和清晰，他变得比任何时候都伤感了，这个世界上也许最难割舍的就是女儿了，写完信，想到父女从此诀别，白冰眼泪从眼眶里夺眶而出。
白冰做完一切感到很疲劳了，他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了，他要把过去一切都埋葬掉，盖棺而论，人生终结，让人去评价，何况他不是什么高官名人，名利皆空，赤裸裸来到这个尘世，然后又赤裸裸离开，人生不管贫穷还是富贵，殊路同归，荣华富贵如过眼云烟，唯一幸运就是留下一些不值钱的文章，这也许是一笔精神财富。他想到自己仙逝的时候没有人为他送行，连悼词都免了，名声口碑对他来说已经不很重要，人死如灯灭，还在乎什么人言可畏，即使有什么流言蜚语，他也听不到。也许人们很快就会忘记他，就如苍莽的森林中一枚渺小的树叶，悄悄凋零枯萎，谁也不会注目他的存在和消失。
落叶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即使做一片落叶，也是平凡中见真情，他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白冰很满足地入睡了。
2、
吴霜打完手机就关了，她决定明天请假，她积累了几十天调休，他要白冰到上海去作一次彻底检查，她准备陪他去，她甚至单纯想到不管结果如何，她要陪他走完人生旅途，也许这多少有点高尚，或者要经受世俗压力，结局十分凄婉，毕竟两个人年龄相差很大，少女时代就渴望将来找一个才貌出众的男人，执手相依，多少有点浪漫想象，随着年龄增长，她开始变得现实了。在读大学时候，追求她的人很多，她很理智地拒绝了，她知道总有一个心目中人在等待她，总有一天那个人会来到身边，轻轻问她嫁给我好吗，然后她会毫不犹豫投进他的怀抱，可是那样的人迟迟没有来到她身边，后来认识了白冰，她多少有点遗憾，他们年龄相差太大，她作了种种假设，最后都否定了，直到父母带回了方正，她才觉得一切都是命运安排好了，也就同意了，但两年来，她好像没有什么激情，两人也没有过多话可说，就是同方正亲吻时候，她也是勉强为之，好像没有一点冲动，当他要冲破最后防线时候。
不行，不到那一天，我是不会做的。
吴霜毫无表情拒绝了方正。她觉得方正除了会读书外，其他没有什么吸引人的魅力，性格内向，不知道他整天想什么，两人在一起，心灵就像隔了一堵墙。
马上就要结婚了，现在还有几个在乎婚前性行为。
别人不在乎我很在乎，说不定我们实在合不来，我要保护好自己，我们不在一起，你是不是对别的女孩也这样。
我会吗，不像你，我不在的时候，你总是同一个可以做你父亲男人经常出去玩，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就想知道你到底同他上床了没有。方正得不上手十分不悦，脸阴沉沉的。从眼镜厚厚镜片射出阴暗的寒光，吴霜不寒而栗。
上了怎么办？不上又怎么办？你一定是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处女。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俩人闹得十分不愉快，吴霜生气离开了方正，她对于自己匆忙结婚产生了怀疑，也许现在分手还来得急。
吴霜神色忧郁地躺在自己床上，母亲推门进来了，吴霜看到母亲担忧的表情，木然转过身背向母亲。
霜霜，你的心事妈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想象那样好，一旦走进现实生活，夫妻更多是平凡的生活。我看方正人很实在，每个都有自己缺点，我和你爸不是也这样过来了的，那个白冰就是再好，也已经是黄土埋了半截的人，即使再爱你，又能陪伴你多少时间，何必同自己青春开玩笑。
就是不同白冰一起，我也不愿意同方正结婚，我已经忍受不了狭义的心胸，我同他在一起也许一天都不快乐。吴霜彻底堵住了母亲劝说。
那你要找什么样人，年龄不小了，过几年就是老姑娘嫁不出去了。
宁愿嫁不出去也不去撮合，妈，你就让女儿在婚姻上自己作一回主，女儿过去总听父母话，读书考公务员不都是你们的愿望，现在都实现了。
可你也不能找一个没有离婚有家室的男人，男人到处有的是，天下没有结婚男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爱上一个大你那么多有家的男人？
我又没有说同他结婚，人家现在也没有说要娶我，现在他处在生死关头，需要有人帮助，我们是兄妹相称，我能撇下他不管吗，他身边又没有什么亲人。
原来是这样，可你大姑娘这样去照顾一个男人，你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妈，这个世界上还有真情的，如果都那么自私，我宁愿让别人说话去，也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妈知道女儿有一个善良的心，但愿好心有好报，你自己好自为重，做父母总希望自己女儿好，将来路还得靠自己走，什么事情要稳妥谨慎才是，为娘只能做到这里，何况你也不小了，已经可以独立思考问题，切莫感情用事。
知道了，妈，你也早点休息。吴霜这一切都明白，两年多来，她对白冰过去一切略有所知，可他也并没有错，他只没有找到自己感情归宿和定位，何况他也从没有隐瞒自己一切，他也没有对她有过其他想法，人在患难中才见真情，她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了，她从他的作品中读出一个富有同情心，渴望真情的男子汉，吴霜一度被白冰灵与肉爱情结合征服过。吴霜想好了，明天就到白冰那里去。
3、
悠扬彩铃声起，白冰从梦中醒来，昨晚睡得很香，他一看是吴霜打来的手机。
白冰，你开门，我就在你门外。
什么，你不上班，到我这里来干什么？我还没有起床。白冰想不到吴霜这样倔强。
那就快起来，我在门口等。
吴霜，你知道我妻子今天就要来了，我不想让她知道我们之间事情，过几天再来可以吗？
白冰想把吴霜支走，过几天他也许就到了西藏拉萨。
不行，从今天开始我就不离开你，你到什么地方我就陪你到什么地方，我已经请了假。
白冰心想吴霜铁了心这样做，他只有见机行事。他答应马上开门，他打完电话从床上起来把房门洞开。
吴霜一阵风进来，手中还提了旅行箱，一身外出的装束。
吴霜，你是不是头脑发热，你不结婚了吗，这样做不是把你给毁了。白冰弄不清吴霜这样做到底是一时意气用心，还是同情心。
我想好了，我一旦做出决策谁也改变不了。吴霜放下旅行箱，不容置疑地说到上海去检查，她陪白冰去。
我妻子马上就要来了，你这样不是让我跳进黄河洗不清，还以为我要同你私奔才离开家。我今天要办的事情一是把房屋过户女儿；二是同妻子协议离婚，你这不是添乱吗。
我会向你妻子解释的，现在也不顾许多了，我一个没有结婚女孩都不怕，你还怕什么？
可我不想让妻子和女儿知道我的病情，你这样一折腾不就让她们都知道了吗？
那怎么办？吴霜问道。
你今天回去好吗？等我把家中的事情处理好，再同你一起去上海可以吗？白冰心想就是去上海检查，再去西藏，说不定生命还有一线希望。
好，你处理好了就来电话告诉我，我去找人定两张去上海的火车票。吴霜把旅行箱放在白冰家中，转身离开白冰家。
送走了吴霜，白冰长长吸了口气，心想如果妻子这时来碰到这样场景，还以为同吴霜私奔，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这岂不是很难堪。
4、
吴霜前脚刚走，宋芝按响了门铃。
白冰开门看到一张很憔悴的脸，岁月无情在宋芝脸上爬上皱纹，穿着也很朴实。他有点悲哀，如果不是俩人性格实在不合，如果不是自己放纵泛滥的情感，也不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这些年也难为她照应女儿，守身如玉，传统家庭观依然禁锢她的思想，他为宋芝泡了一杯茶，很怜惜说道。
你也不要亏待自己，人活一辈子不容易。
现在想开多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白冰，你真的不再回来了吗？
这里给我太多的痛苦回忆，不想再回来了，我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起来终其余生。白冰显得很轻松，他仿佛看到一个孤独灵魂在黄昏后漫步在田园，他一直想远离红尘，红尘中太多虚伪与欺诈。
你把自己后路堵死了，在外面靠什么生活？女儿问起来怎么回答？宋芝眼睛潮湿了，想到夫妻一场就是这样的结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也许今日分手，就是诀别，泪水止不住地畅流起来。
女儿问起来就说我到外面做生意去了，我还有点知识，我想到一个很偏远的地方，教教书尚可解决温饱，家里钱要确保女儿读书费用，你自己也找个人，将来好有个照顾，你也要多保重，女儿大了终究要离开家。白冰说完拿出离婚协议书，他努力克制自己感情的流露。
宋芝看了一眼内容，很快在上面签了字，俩人各执一份。
这是房产证，你过户给女儿，作为父亲没有什么赠送的，也只有这套房子，将来女儿也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这套房子户主任何时候不要更改，只有女儿有权处置。
知道，你想得很周全，对于女儿，我会尽到责任，大可不必担忧，安定下来多给女儿打电话。
白冰把房门钥匙交给宋芝后建议到外面餐馆吃中饭，这是最后饯别餐，俩人很沉默，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一日夫妻百日恩，生离死别，从此天上人间，无人话凄凉。
九
1、
火车飞驶在阡陌纵横的江南，大雪过后，天气晴朗起来，阳春白雪，白冰宛如聆听冰雪消融的声音。马上临近春节，尤其是短途车，卧铺厢里的人比较少。吴霜执意要白冰到上海检查，并且打电话给父亲同学，那个肿瘤专家希望他们不要耽误时间，马上到上海来检查，吴霜就买了当天下午的卧铺票。白冰无奈，只有同吴霜到上海来，他再找个机会离开上海前往西藏，白冰思绪好像在随着飞奔列车放飞。
吴霜削了一个苹果递给白冰。
大哥，要树立战胜疾病勇气，精神治疗第一。
小妹不该这样做，实在没有必要，我知道自己的现状，我早已经把生死度之置外了。
活一天就要开心，我从大哥身上悟出生命不在于长短，最重要是一个人一生做自己值得开心事情，我不后悔。
那小妹最开心事情是什么？
从今天起，我把自己托付给大哥，那怕就是很短暂，也是一生很开心的事情。吴霜轻轻把头靠近白冰的怀中，她要为白冰尽到自己义务，她甚至有很悲壮的想法，在白冰生命弥留之际同他举行婚礼，她突然感到很兴奋，也很高尚，她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有意义，电影、小说里表现浪漫理想主义的爱情，在现实中能出现吗？也许很多人认为她很傻。
白冰温情地抚摩吴霜刘海，车厢里暖洋洋的，窗外景色模糊起来，他们静静靠在一起，时间无声地流失，白冰的心情很复杂，他努力克制自己感情爆发，他只是把吴霜当作自己小妹，从开始就这样。
我始终把你当作小妹妹，我没有妹妹，在我生命即将消失，有小妹陪伴一程，大哥就很知足了。白冰突然感觉呼吸很艰难，胸口发闷，大汗淋漓。
哥，躺下。吴霜扶着白冰躺下卧铺。用毛巾揩白冰脸上汗珠，然后用手轻轻推动胸脯。
白冰躺下后感觉舒服些，加上吴霜按摩，心静静地平静下来，也许是刚才有些激动，吴霜一番表白，他感动生命终极有一个红颜甘愿为自己付出一切，他微微合上眼睛，他想到人间还是有真情，曾经颓废游戏情感世界，他真有些对不起吴霜的痴情，他也不愿意去伤害一个纯真无暇女孩，尽管自己已经离婚了，然而，这一切来得太晚了，他决定到了上海一定找个机会离开吴霜。白冰在列车摇晃中渐渐进入梦乡。
午夜，火车进入上海站，两人从熙熙攘攘车站走出来。
我们住在肿瘤医院附近的宾馆，明天就可以到医院复查。吴霜拦了一辆出租车。
白冰只好听从吴霜安排，心想也好，他可以直接从宾馆订张飞机票。
2、
出租车穿梭在灯火辉煌大上海高楼大厦之间，白冰无心欣赏夜上海的夜景，到了宾馆，白冰要了一间豪华的双人间，安顿下来后，吴霜让白冰先洗澡，白冰洗好后，吴霜进去洗，白冰把吴霜床整理好，然后躺在自己床上，空调开到最大，白冰盖上薄薄水红色毯子，床头微暗的灯光透露出静谧舒适，白冰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打到服务总台，很快预定了一张翌日下午六时前往拉萨飞机票。
一切落实好了，白冰关了自己床头壁灯才安静地睡下，他在盘算明天下午怎么支走吴霜。会儿，吴霜从卫生间沐浴出来，瀑布长发遮住半边脸，脸膛红晕，粉红色睡衣很透明裸露出丰满的雪白肌肤，白冰很快闭上眼睛，他要经受诱惑，爱一个人，就得让她幸福，同情不是爱，但同情却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爱，如果亵渎这伟大爱就是犯罪。白冰转过身背向吴霜假装睡着了。
吴霜睡到自己的床上，拧息了自己床头的壁灯，房间暗淡下来。
大哥，睡着了没有，现在好些没？吴霜平生第一次与一个男人睡在一个房间，心猿意马，而身边并排又是自己敬重的人，她突然感到内心躁动，甚至春潮涟漪，当她决定把一切给予白冰的时候，已经不顾一切。
吴霜轻声问道，白冰装着没有听到，他没有应答吴霜，他好像听到簌簌声响，吴霜轻轻揭开白冰毛毯钻了进来。从白冰背后抱住白冰，温柔身腰紧贴他背部，像火一样燃烧起来。
大哥，我爱你，那怕一次，小妹今生不忘，我是你生命的延伸。
白冰突然转过身来迎合吴霜拥抱，双臂有力地拥吴霜入怀，两张潮湿嘴唇粘连在一起。
白冰好像突然听到有一个声音高声骂他。你太卑微了，你利用同情亵渎伟大的爱，这种爱不是你这样人得到的。白冰突然松开了吴霜，一咕噜从床上起来，假装心口痛，要吃止痛药。
吴霜信以为真，马上起来伺候白冰吃药。
小妹，真对不起，我一激动心口就呼吸不过来。
我也太冲动了，大哥，好好休息，明天去医院检查。吴霜很是内疚。
好的，小妹晚安，白冰吻了一下吴霜光滑前额。
3、
白冰从光怪离陆的梦中醒来，吴霜早已经梳洗打扮好了坐在白冰的床前。
小妹也不叫醒大哥。白赶紧起床。
看到大哥睡得很香，不忍心打搅你的美梦，好些了没有？
好些了。白冰很麻利起床漱口刷牙，收拾停当同吴霜一起离开了宾馆前往肿瘤医院。走进肿瘤医院，白冰看到是一张张凝重脸，不是绝症，谁还在年关就医。吴霜很快同她父亲的同学联系上了，他们很快找到吴霜父亲同学的主任办公室。
你们住在什么地方？也没有告诉我你们已经到了。
就不打扰张叔叔拉，我们住在宾馆。
看霜霜把叔叔当外人了，宾馆很贵，今天就到家中住。
不拉，我只是检查一下，就不麻烦了，有了结果就赶回去过年。白冰马上回答道。
你们结婚了？张大夫看看白冰，又看看吴霜，怎么也猜不透，年龄相差甚远。
没有，想马上结婚，叔叔不反对吧。吴霜马上接过话。
不反对，不反对，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张大夫笑咪咪地说道。他接过吴霜递过来的CT片放在灯光下仔细看起来了。白冰看到张大夫渐渐锁紧了眉头，他坚信病情一定很严重，看样子结果是一样的。
叔叔，严重吗？能治疗嘛？吴霜有些着急问张大夫。
张大夫紧绷的面部松弛下来。张大夫知道要是真实告诉病人的病情不很合适。
白冰先出去一下。
白冰离开了张大夫办公室，走到门口，他想想还是没有走开，其实，他已经有承受死亡恐怖，他竖起耳朵听张大夫里面分析病情。
他隐隐约约听到时间不多了，接着就听到吴霜小声“嘤嘤”地哭泣。
孩子，你是善良的，不要感情用事，你爸妈也打来电话希望做做你的工作，不过也好，好在他没有多少时间，你也尽到责任，这也是应该的。
不，我要在上海同他结婚，那怕就一个月时间。
为什么非要有这样形式，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举行什么仪式，你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伟大了，等下再给他重新做一次检查，不要希望有什么奇迹出现。
白冰被吴霜叫了进来，张大夫装着没有事情给他开了核磁共振的检查单，白冰在吴霜陪同下作了一次彻底透视检查，放射科让他过几天来拿结果。透视完后吴霜告诉白冰。
张叔叔叫我们下午去吃饭。
小妹，你去吧，我不想去了，我不想让他们用异样目光看待我。白冰不想去，他想到今天订了晚上飞机票，刚好可以借故支走吴霜。
你不去我也不去。吴霜没有想去的意思。白冰没有想到吴霜也不去，心里很着急了，想到如果自己经不住吴霜柔情而放弃了初衷也太对不起她了。刚才听到张大夫话，坚定了他马上离开吴霜信心，吴霜再好也不是他这种人所得到的。
毕竟是你父亲的同学，不去恐怕不懂礼貌，我们有求他，你还是买些东西去看看他，他对我也很尽心治疗，现在社会风气就是这样。
吴霜一听也在理，马上就答应了。中午，他们在外面吃了饭后，回宾馆休息一下，到了下午四点多钟，白冰催吴霜去张大夫家，他给了五百元钱让吴霜买些礼品。
不要嘛，我有钱。吴霜拾起身来离开了客房。连走又回过头来告诉白冰说吃完饭回来陪他跳舞去，吴霜想这两天好好陪白冰在大上海玩几天，想到白冰时间不多，她心里十分凄凉。无论如何，她要张叔叔做他们的证婚人，她主意已定。
吴霜一走，白冰马上就打电话到总台，机票已经订好了，可以马上去拿机票。
白冰迅速收拾自己旅行包，给吴霜写了留言：
小妹：大哥很感激在我人生最后时刻来到我身边，小妹是一生最值得爱的女孩，可惜人生不能重来，否则，大哥会好好与小妹同甘共苦走完人生道路，患难之中才见真情，只是大哥不愿意牵连了小妹。
我知道自己病情，今天我听到张大夫同你的谈话，小妹的情只有下辈子才能偿还，难得我们兄妹一场，我们不是亲兄妹，却胜过亲兄妹，兄妹就此珍别，好人一生平安！
另外，房钱我顺便结了帐，你到张叔叔家去住，不要找大哥了，我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下辈子有缘，我们一定做夫妻。
白冰写好留言，他给吴霜留些钱，白冰离开了房间到总台结了帐，顺便把机票拿到手。
白冰出了宾馆拦了一辆出租车前往飞机场。
3、
吴霜在街上买了一些礼物，换了几路车很快到了张叔叔家，张大夫很客气迎进了家。
你看，还买什么礼物，丫头长大了，我还是十多前见过霜霜，现在出浴成靓妹了。快来看看霜霜。张大夫招呼在厨房忙活的夫人。
吴霜走进张叔叔装潢考究的小洋房，一个医生在上海应该属于上等社会。
叔叔全家还好吗？我也很模糊了，记得还是我刚读中学的时候，叔叔和阿姨去看过 爸爸，一别就十多年没有见面。
还好，还好，你妹妹也读大学去了，家中就我们俩个人了，白冰怎么没有来？张大夫问道。
张大夫的夫人笑吟吟走过来抓住吴霜手。
多俊俏的姑娘，就是总犯傻。
你看，叫你不要提这事，你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进去忙去。张大夫支走了胖乎乎的夫人。
白冰不舒服来不了，他让我转告叔叔，他很感激叔叔，叫我买些礼物送给叔叔。吴霜坐在宽敞的客厅沙发上，张大夫给吴霜沏了一杯咖啡。
还拿叔叔当外人，叫你们到家中住，我不知道是不是不方便，我家里房子空得很，何必在外多花钱，不要不好意思，你叔叔观念很开放。
谢谢叔叔，不想打扰叔叔，我们在外面自由些，等结果出来了，我想还是住院，能拖些时间尽量延长他的生命，叔叔可是专家，能做手术吗？
没有用，已经到了晚期了，住院也是浪费钱。
真的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吴霜泪水止不住涌了出来。
不要急，等结果出来再说，什么时候出结果。张大夫宽慰 吴霜问道。
他们说等几天，我看他精神还很好，不像病入膏芒的人。吴霜希望出现奇迹。
实话告诉叔叔，你们有性吗？这样病千万不要过性生活。
没有，我们以兄妹相称，只是知道他有病才改变了初衷。
也好，慢慢调理一下，也许用些药可以延长生命。张大夫拿起电话打到放射科。
你们怎么搞的，他们是我亲戚，赶紧把片子冲洗出来。
张大夫放下电话告诉吴霜，他们马上冲洗就拿过来。
谢谢叔叔。吴霜也希望早点看结果。如果出现奇迹，她要给白冰一个惊喜。
4、
吃完饭，已经到了七点多种了，张大夫家门敲开了，放射科王大夫把白冰的核磁共振片子亲自送到家中。
张大夫接过片子走进书房，马上打开灯箱仔细诊断起来，吴霜心七上八下尾随张大夫走进卧室，好像等待判死刑。
王大夫，进来一下。张大夫招呼放射科王大夫进来。
是这张片子吗？张大夫拿起放大镜仔细观看。
是这张片子，没有错，白冰的，上午做的核磁共振。王大夫肯定无疑地说道。
难道出现奇迹。吴霜听到张大夫话后急切等待结果。
突然，张大夫抓住吴霜手激动说道。
这张片子没有问题，是不是江市医院张冠李戴弄错了人。
真的吗？吴霜有点不相信自己耳朵，脸上像开了花一样绽放笑靥。
赶紧打电话叫白冰过来，我要仔细询问他当时检查情况。
那他心口总是闷，这是怎么回事？吴霜还是有点不相信，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你看。张大夫指着阴影部位说道。只是肺部有点问题，抽烟太多了，问题不大。结果只能是这张片子不是白冰的。医院把别人的片子给了他，阴差阳错。张大夫肯定说道。
那太好了，吴霜一阵激动，手因为激动而颤抖起来。马上拨了白冰手机。
关机。她想此刻白冰一定在宾馆房间里，马上拨了房间电话，半天没有人接听。
叔叔，我马上赶过去，把这个喜讯告诉白冰。她想白冰可能在洗澡，或者外出吃饭。
去吧，霜霜，看把你乐得美孜孜的，不要太激动了，晚上悠着点。张大夫幽默叮嘱吴霜。吴霜三步并一步离开张大夫家，马上打了出租车朝宾馆赶去。吴霜打开宾馆门，走近床头柜傻傻地望着白冰留言。
白冰，你到那里去了？你没有事情啊，她突然放声哭喊起来。马上向张叔叔家打了电话。
霜霜，你不要急，赶紧回家来，看看他会到那里去。我们一起想办法。
吴霜收拾好东西心急火燎赶到张大夫家。见到张大夫就哭了起来把留言递给他。张大夫边看留言，边想办法，心想如果是想不开寻了短见，那会到什么地方去。
霜霜，他平时流露过到什么地方去吗？
对了，他曾经告诉我想去西藏朝圣，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张大夫打开电脑查看西藏方向的火车。
不会坐火车去，坐火车不方便，那就有一种可能，坐飞机去拉萨。张大夫马上打电话到航空公司。
十
1、
白冰坐上飞往拉萨的飞机，当飞机腾云架雾呈45度角直冲寒冷的夜空，他突然有一种超脱的感觉，人世间金钱、地位、情欲，纷争都远离了他。他想起唐朝崔颢写了一首很有名的《黄鹤楼》诗：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归，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去处，烟波江上使人愁。他已经乘风归去，在另外一个世界，他似乎听到天籁奏起，他站在雪原上，如冰雕一样俯视眷念人间。白冰突然潜意识感觉到生命的悲壮，又是那样脆弱，活着时候应该简单而快乐，死也无足惜。
白冰从机窗俯视灯火辉煌的大上海，心里放不下还是吴霜，此刻，她一定在张大夫家吃饭，如果晚上回到宾馆，发现他已经不辞而别是怎样一种痛苦的心情，也许吴霜是他感情最后的归宿，在他最危难时候，她毫不犹豫来到身边，没有爱的信念，谁也做不到这一点，然而，这一切来得太晚了，正是爱吴霜，他才果断离开她，但愿吴霜理解他所做一切。吴霜会因为他的离开经受情感磨难，人生最大痛苦莫过于相爱的人生离死别，他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
再见了，吴霜，如果有来生，我们下一辈子做夫妻，我会做牛做马伺候你，用一生呵护你；再见了，我的亲人，世态炎凉，尽管因为彼此观念不一样，曾经的疏远，并不因为世俗阻隔了亲情；再见了，我曾经爱过的人，还有曾经恨过的人，人生不过是一个圆，从起点又回到起点，有缘我们会在另一个世界重逢。
飞机很快在拉萨机场降落，走下飞机，高原的暴风雪扑面而来，气候聚然寒冷起来，他打了一个寒颤，迎着风雪走进冰天雪地的世界，出了机场，白冰上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送他到布达宫附近的宾馆。他明天要虔诚超度自己灵魂，把人间恩怨一笔勾销，然后把自己葬在高高雪山上。
白冰住进宾馆取出笔来写了一份遗书，写好放在贴身的口袋里。
我白冰不幸得了绝症，把自己活葬在雪山上，这是一个冰清玉洁的世界，后人如果发现了冰冻尸体，愿供给人类做医学研究。
2、
吴霜心都碎了，张大夫很快问清了开往拉萨班机每天下午18时一趟，。
白冰很有可能坐了下午18时班机到拉萨。张大夫看看时间。
现在已经晚上快十点了，估计白冰快到了拉萨。
那我应该怎么办？吴霜十分着急问道。
你只有坐明天一趟飞机赶往拉萨，我想如果白冰真的去朝圣估计去布达宫，现在也不知道他会在那里呆多长时间，时间差是一天，等你赶到，他也许离开了，也许还没有离开。现在就是不断打短信，如果他开机就可能看到你发的短信。另外，你赶到布拉宫马上查询附近宾馆，也许可以查到他的住处。还有一种可能，如果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很有可能把自己葬在雪山上，不然他不会去拉萨的，估计离开布拉宫，可能前往珠穆朗玛峰方向。
吴霜马上打电话预定明天下午的机票。
翌日，吴霜旅行包除了简单日用品外，就是带上白冰诊断的胶片轻装上路，按照张叔叔吩咐，不断发短信给白冰。
白冰，我心已碎，你的诊断结果已经出来，是误诊，你在哪里啊？快回复小妹短信。
时间好像很长，吴霜的心早已经飞向拉萨，她好不容易等到登机飞向拉萨。吴霜一下飞机就打出租车前往布拉宫附近宾馆。
深更半夜，吴霜不顾暴风雪踏着厚厚积雪跑了几家宾馆，终于查到了白冰住宿记录，她心激动得快要跳出来了。
他还在这里住吗？吴霜急切问道
没有住，上午结了帐就离店了。总台服务员查询电脑回答道。
那你看清他上午离店后朝什么方向走了。
白天不是我当班，昨晚好像有点印象，身穿黑色羊皮大衣，雪白围巾，高高个头，鼻梁很高，深凹的眼睛流露出忧郁的神态，还向我打听布达宫什么方向。
是白冰，吴霜像发现新大陆给张叔叔打了手机。
张叔叔，我发现了白冰的踪迹，你的判断没有错，可他已经离开了宾馆，我该怎么办？吴霜几乎哭泣地告诉张叔叔。
霜霜，不要急，先住下来再说，就有一种可能，他已经离开了布拉宫，估计他有可能朝珠穆朗玛峰的方向去了，明天你一路朝那个方向寻找应该没有错，他不会这么快就结束自己生命。
我现在就上路。吴霜容不得半点思考就出了宾馆大门，找到一辆出租车。
师傅，往珠穆朗玛峰方向最大是什么地方，你尽管去那个方向。吴霜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小妹妹，夜黑山高路滑不好走，明天再去，这个钱不好赚。
我多出钱，我是为了救一个朋友的性命，求求师傅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佛徒。
也许是佛祖感化了出租车的师傅，师傅弹开了车门，吴霜拉开了门坐进出租车后座，车调头就缓缓向高原高速公路驶去。
3、
白冰当天上午到布拉宫超度自己灵魂，很虔诚忏悔自己一生所做的一切，中午吃了一顿斋饭，下午包了一辆出租车前珠穆朗玛峰方向的定结，到了日喀则天就断黑了。
车行风雪弥漫的青藏高原，可能是高原空气稀薄，白冰呼吸有些困难，他知道这是高原反应，决定在日喀则住一晚，明天再赶到定结，白冰晚上躺在宾馆里，想到卡里还有钱，应该把放在家中存折密码告诉宋芝，决定给宋芝发个短信，他把手机打开，没有信号，还是明天打个电话告诉她，再给吴霜打个电话，感激她在生命弥留之际给予他的完美，他会带着美好心愿离开尘世。白冰在路途颠簸一下午，感觉实在疲劳，于是，他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阳光静静透过窗帘缝，剑一样照在房间，风歇了，雪也停了。白冰起身打开窗帘，外面阳光映照着白雪，天空格外晴朗，透明白云仿佛就在头顶，蓝天白云，十分清晰，天地相连，四周静悄悄的，他知道已经站在世界脊梁最高峰的珠穆朗玛峰脚下，他找出地图寻找一个生命终结的位置。
白冰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也许是暴风雪已经平静的缘故，手机又有信号了，昨晚没有关机，一看手机信息和未接电话爆满。
当他看到了吴霜打来的短信，惊醒看到吴霜发来短信，难道出现奇迹了，还是吴霜故意善意欺骗他返回去，这种心情应该理解的，如果真的是误诊，那么，他应该马上回去，他恍然觉得眼前出现一线希望，一抹温和的阳光，难道他的虔诚感动佛，他好像走到山重水复凝无路的绝境，突然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一村，当他翻到最后的短信得之吴霜已经到了拉萨，还带来他的胶片，那一定是当时医院弄错了CT胶片，把他的诊断给了别人，把别人给了他，张冠李戴，真是给自己生命开了个天大玩笑。
白冰马上拨了吴霜手机，对方却不在服务区范围里。估计信号不好，他马上收拾好行李前往拉萨。
命运一切都改变了，美好在等待白冰，吴霜所赋予他生命的新生，没有什么能代替的，他眼前阳光明媚，一切悲观随之远去，他决定就在拉萨布拉宫同吴霜结婚，虔诚的宗教式婚姻，再献上圣洁的哈达，就像西方式婚姻，无论将来富有还是贫穷，永远不离不弃，他要重新燃烧起熊熊火焰，把过去一切埋葬，他要在生命烈火中涅磐。
白冰一路上不断拨打吴霜的手机，总是对方不在服务区范围里，他已经无心欣赏高原壮观的雪景，心情十分焦急，吴霜此刻在什么地方？
豪华大巴快速行驶在高速公里上，在离开日喀则40多公里处缓缓停下，前面出了交通事故堵车了，只听到有人说昨晚有辆出租车翻车了，司机和一个年轻女子都撞死了，白冰走下车往前面走过去，来到事故现场，场景很悲惨，白冰仿佛有一种预感快步走近事故现场。
眼前一切仿佛凝固了，躺在马路上年轻女子正是吴霜，白冰大脑一阵昏眩。
天啊，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苍天在上，我已经超脱自己罪恶的灵魂，难道我对佛的虔诚，换来却是毁灭的灾难，我已经脱胎换骨没有丝毫尘世的杂念，为什么这样作弄我白冰，为什么死的不是我白冰，偏偏是一生中最值得钟爱的人。
白冰亲眼目睹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悲哀，他的精神大厦随之倒塌了。在吴霜整容时，白冰请求吴霜的父母剪下一撮吴霜的秀发。吴霜丧事在拉萨办完后，骨灰被吴霜的父母带回家了。白冰不久就失踪了，有人说白冰皈依了空门云游天下，也有人说白冰把自己葬在高高的雪山上。谁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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