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2006年3月8日凌晨6点走了,对于他的过世,我内心有深深的愧疚,和深深的歉意,任何的反悔和任何的自责,都于事无补,想起了父亲我的鼻子就会一酸,泪水禁不住充满了眼框.
父亲是2006年3月2日早8点出门,8:30分出的事,他骑着自行车,被后面骑电动自行车的年轻人追尾,后面的电动车车速快,车上坐着两个人,惯性大,我父亲从自行车上摔下来,头着地。我赶到医院时,父亲已经奄奄一息,医生说:瞳孔放大了。右后脑肿起一个大包,上面流着血,左后脑也受了伤,鼻子上插着吸氧气,嘴里插着根管。母亲在父亲身边流着泪,唤着父亲。 医生喊我出去,拿着诊断书,说:你也不要问什么,赶快签个字,撞的太重。父亲推进了手术室,全家的人都在外面焦急地等着,想着医生的话,心一直被悬着,总是不相信他会去。1:30分手术做完,我们到三楼电梯口等着,等了很久,门终于开了,里面没有人,只有一张空床,我们所有的人都骇坏了,有人说这是送急诊的床。把床推了出来,又焦急地等待,门又开了,电梯里的人把床拉了出来,父亲眼睛以上都廛着纱布,鼻子上插着管子,嘴里也插着管,脸胀的很大。被急急地推到重症监护室,我们紧跟在后面,一直送到门口。我们知道父亲的伤很重,从来没有想到父亲会离开我们,父亲很坚强他会和我们在一起的。输了好多血,也有许多我姐、我姐夫的朋友前来问候,我们都觉得不会有问题。 第二天,请郑州的专家来会诊,专家说:头部很严重的挫裂伤,已经是脑死,临床上打3分,已经没必要救治,家里准备后事吧。象睛空霹雳,我的天空塌了下来,泪水顿时涌了出来,我说话也哽咽了,想想父亲这样坚强,他不会离我们远去的。 我的大妹从北京也赶了回来,她闯到重症室里面看了父亲,出来心里也是一阵阵地难受,泪从眼睛里流个不停。 母亲一个尽的哭,我们都不忍心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当一说到父亲不行的时候,她伤心的受不了,我们也不敢往下再说。 我姐夫是个医生,他时刻守护在父亲身边,他说父亲有呼吸了,一分钟20次,心跳也可以,血压也可以控制正常,我们心里都燃起了希望,每天都是在黑暗中期盼着光明,每天都是在无奈中期盼着奇迹出现,每天都是在恶梦中希冀平安的消息。 第三天,父亲又没有呼吸了,完全靠呼吸机工作,别的器官都很正常,医生说:可以从他的鼻子里打些食物进去,开始打进去时,有些流了出来,也有一些消化了。 站在门口静静地守候着,焦急地在过道里来回踱着步,无情无绪地躺在床上敬候着父亲,当有医生出来时,会急切地寻问父亲的状况,后来也不敢再寻问,害怕希望被浇灭。 第四天,父亲还是没有呼吸,靠着呼吸机,心跳、血压还能正常,各个器官也能正常工作,胃也能蠕动,食物也能消化吸收。母亲充满了希望,在她的意识里,就没有想着父亲会不在,她一直依恋着父亲,有时,母亲也心绪很低落,一直念叨这没有呼吸咋办,在房间里来回走着,坐卧不宁。我们也胆颤心惊,如履薄冰。希望伴着失望,泪水伴着迷茫。心里对自己说:我一定要坚强,我一定坚信我父亲会活过来的,我就是他坚强的依靠。冥冥中上苍也会把我坚强的精神和执著的信念映射到父亲身上,使父亲变得不那么孤单,使父亲变得更坚强更厚实起来。 我叔到外地打工,也叫我姐夫做主叫了回来。 第五天,父亲还是依靠呼吸机,心跳、血压虽然有波动,但还是靠药物的剂量能够维持住,药的剂量加的很大,各个器官也能正常工作,只是到下午时,我姐夫说:肾脏开始衰竭,手开始浮肿,并发症出现了。叫我们把主办后事的人约一下,然后,找一张一寸父亲的照片。我姐说:和殡仪馆的人说好了,把寿衣准备好了。姐夫说:叔你进来看看吧,我和我妹夫也进到里面,看着父亲脸肿得很大,头上有胶布,眼睛也用胶布遮住,鼻子里插着管子,嘴里也插着管子,嘴唇上好几处烂了,面色有些红润,神色很安详,身子一起一伏,仿佛坦然地和死神做着最后搏斗。 叔叔信命运,一早和我母亲到桥头去求神问卦,母亲还在菩萨面前烧了三柱香,她说:香烧的好,你父亲不会有事的。我和大妹也跑到农村,撒了些钱,叩拜了神灵,愿高人能帮我们一把。 这几天有许多我父亲的同事,朋友开始问候我父亲的伤情,我母亲很感动。因为我父亲好的时候,从来不问候、走动、关注这方面的事。 第6天,这几天一直很疲倦,吃不好也喝不进,整个人象失魂落魄一样,静候在父亲病房外面,晚上躺在监护室外面,过道里不时有敲门声,很急促,又伴着噪杂的脚步,人喊的声音,往里又推进去一个人。 头枕着被子,感觉到被子很硬,头部的血液不循环一样,人也难以入眠。2006年3月8日,凌晨零点半,姐夫从监护室出来,把我喊起来,说:爸情况不好,血压一直在降,不好控制。凌量5点半时,我姐夫过来对我说:爸不行了。我往家里打电话,我妹夫接的,说:爸情况不好。 姐往殡仪馆打电话,让他们来穿衣服,姐夫说:一会咱们两个帮爸穿衣服。没有多久,妈、妹、妹夫都来了,母亲扑到父亲身上撕心裂肺地哭着,我们子女们拉着母亲也在放声地哭,把母亲拉到外面,找了个凳子坐着哭,母亲瘫软地坐在了地上在痛哭,边哭边喊着,老头子很咋不让我这个没用的人去死呀,老头子你死的咋这么亏,老头子我们这家人还靠谁去拿主意呀……。清晨很安静的过道里,只有我们一家子在放声痛哭。 小推车过来,我们一起给父亲穿衣服,父亲的面容很慈祥,象睡着了一样,脸色有些发黄,也有些发白,还能看见那慈爱的光。父亲的身体很白,身上已经僵硬了,我摸着他的脚,已经变得很凉。白布拉过了头,我们拉着父亲往出走,走廊里很静,已经有探头的人了,落着泪,哭泣着,一步一步送走我的父亲。 天刚亮,还有些阴沉,还没有几个人走动,只有我们一家人护送着我们的父亲亦步亦趋地走。 把父亲送到了2号贮藏室,我们在前面案子上摆上了贡品,脆在他的遗体前,感谢父亲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家里摆上了灵堂,上面放着父亲的遗像,桌子上摆着贡品,放着香炉,桌子下面放着一个铁盆,烧着纸灰。我长跪在父亲的遗像前,为父亲敬香烧纸做最后的超度。父亲,你死的好冤,我宁愿替你承受这一切,来换回你的生命。我愿意为你遮风挡雨,我愿意为你撑出一片天地,我愿意为你高兴,做任何我可以做的……。香烟袅袅,纸灰腾腾。嚎哭伴着抽泣夹着嘤嘤的哀鸣,在挽留父亲在天之灵。 脆拜答谢前来吊唁的长辈、领导、亲戚、朋友,感谢他们前来为父亲送行,他们对父亲很尊敬,很多很大岁数了,腿脚也不便利,都给父亲鞠很深的躬,有的脆下来为父亲叩头,伤心沉痛泣不成声。 为父亲守灵,我跪拜的已经不能站起来,香烟徐徐升起,缭绕着整个屋子,笼罩着父亲的遗像,父亲很威严也很庄重,眉宇间露着慈爱和平和,越看越觉得父亲很英俊,越看越觉得心里很疼痛。 2006年3月10日,9:00点是父亲的追悼会,捧着父亲的遗像送父亲出门,爸爸,不孝儿子送你上路了,你一路走好,我过路口都会提醒你的,我过桥、线杆也会告诉你的,你要一路走好。泪水顺着眼睛不停地流,我好象也变成了一具躯壳,愿随着你的灵魂为你保驾。 殡仪馆已经有许多人都到了,父亲闭着眼,安详地躺在馆柩里,脸上涂了很厚的胭脂,嘴唇上涂着口红,没有一丝笑,没有一点光泽。 六、七百多人默哀静送父亲上路。 押着父亲的灵车,我失声痛哭,这是我陪父亲走的最后一程。 抱着父亲的白骨,我泣不成声,我这一生再也看不见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