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 1、 白冰把一切处理好了，已经到了下午六时，窗外洁白世界笼罩在灰暗夜色中，他拨了吴霜的手机。 我们到休闲广场，那里才开张，是本市最豪华休闲城，我在门口等你。白冰想到刚开张的休闲城，里面吃喝玩乐一条龙。他打电话告诉吴霜。 好的，我十分钟就到。吴霜挂了手机。 白冰从挂衣柜黑色高领山羊皮短大衣，换上一身笔挺西装，系上暗红色领带。头发喷洒摩丝，头发梳理得整齐光滑，刻意把自己打扮一下，他还从没有这样精心打扮自己，觉得一切满意后，提起黑色公文包，他很自负出了家门，下了楼拦了一辆的士前往休闲广场。 的士缓缓泊在休闲广场门口，白冰从车窗口看到吴霜婷立在金碧辉煌入口，肩跨古铜色提包掉在丰腴臀部，上身紧身黑色披领皮衣，光滑头发流泻而下，一条洁白围巾映忖绯红脸靥，宛若阳春白雪。下身花格毛料长裙，粉红色，从身腰飘泼而下，遮住脚下长筒皮鞋，显得很典雅而有现代美，吴霜衣着正如性格，永远古典和现代，她骨子很传统，但不排斥新潮，观念兼容并包，这是白冰所欣赏的。白冰惊讶吴霜今天打扮很风雅迷人，他付了的士钱走下车，踩着厚厚向吴霜走过去。 吴霜看到白冰会心一笑，细嫩脸蛋飞起两涡迷人笑靥，蛾眉下，两汪清澈明媚大眼如水一样灵韵。白冰收敛笑容走过去，吴霜并排在白冰左边。他们缓步走进宫殿般休闲广场，迎宾小姐站在门道两边笑容可掬说道。 欢迎先生小姐光临。 两人走到正厅，有个领班小妹走过来介绍娱乐服务城项目。 有包间可以唱歌吃饭吗？白冰问道。 跟我来。白冰和吴霜跟着领班小妹走进已经装潢十分考究的包厢，里面有KVT卡拉OK，豪华沙发中间西式小房桌，桌面有一精致花瓶，花瓶插着鲜活的粉红色的玫瑰花，灯光很暗，蒙胧而又迷漓，落地空调正吹来暖暖热气。白冰放下公文包脱下皮大衣，西装革领，风度翩翩，加上良好文化素质，落落大方请吴霜坐。 大哥哥今天这样客气，我可不讲究哦。吴霜解下围巾脱下皮衣，里面紧身羊毛衫，淡蓝色的，紧紧裹住身腰，凸现出丰满胸围，脸蛋红晕，莲花似唇角描了淡淡口红。 两人面对面坐定，一夜困惑，白冰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平时玩世不恭的幽默收敛了。 今天喝点什么？白冰拿起菜单很客气问吴霜喝什么饮料和点什么菜。 老规矩，大哥喝酒，我喝奶，菜随大哥，我不偏食。 霸王别姬（红烧甲鱼和雉鸡）、蛤蟆吃天鹅（红烧青蛙和天鹅）、清蒸螃蟹、炖螃头、水酒来一瓶五粮液、奶子酒，今天大哥请客。一是恭喜小妹马上成为新娘，新春佳节又度蜜月，人生一大喜事，人生最大乐趣莫过于金榜提名，洞房花烛夜，小妹是幸运儿，大学毕业，考上公务员，学金融专业，现在调到财务科工作，又找到如意郎君，可谓春风得意马蹄轻。而大哥所学专业荒废了，学无所用，年过半百，仍然孑然一身，事业和情感一无所有。二是要大哥远行，兄妹饯别，也不后悔总有一个红颜知己叙别，此生也许有一个人牵挂惦记，也不枉人世白走一遭。 大哥心情好像很低调，既然要远行，今天客由小妹来请。大哥要到什么地方去？ 还是大哥请吧，有些事情要麻烦小妹，我没有什么真心的朋友，亲人也疏远了，唯一可以拜托就是小妹了。 大哥的事情就是小妹事情，大哥尽管吩咐。 白冰和吴霜正说话时，服务生菜端上来了，白冰打开酒，给吴霜斟满酒。自己也斟满一杯旧。 我就连喝三杯，以罚上午失约。白冰说完连干三杯。 白冰三杯酒下肚，第四杯敬吴霜。 渭城朝雨邑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祝小妹好运长在，身体健康。白冰想起王维这首诗，想到自己将走完短暂一生，心中郁结惆怅化都化不开。 大哥能告诉小妹到什么地方去，什么时候回来，如果是因为小妹结婚大哥很苦闷，小妹就不结婚拉，昨天还跟他争吵。吴霜从不沾酒，今天破例喝了奶子酒，脸蛋红仆仆煞是好看。 为什么争吵？ 不知道谁告诉他说我总同你在一起玩，他心眼很小。吴霜有点无奈。 以后不会了，同他好好过，宽容最重要，信任是基础，如果不能信任，爱情也就结束了，不要像大哥一生情无所依。 可从开始就不信任，将来还怎么过，人不可能生活在真空里，我有自己独立空间。 人要相对独立，过于独立就会偏离情感轨道，相爱不容易，更不容易是同甘共苦走完一生。 酒过三巡，白冰把自己病情和到西藏的想法告诉了吴霜。但没有说自己在生命将尽时候葬在青藏高原的雪山上，白冰不想连累任何人。 吴霜听完呆呆看着白冰，突然哇的一声哭了。 大哥好好怎么会发生这样事情，我不相信，是不是找个理由离开江市。 没有什么理由，最好理由皈依大自然，人总是要死的，人来自大自然，又归于大自然。 白冰边说边从黑包里拿出红包递给吴霜。 这里面是一个十万存折出书，还有8000元送给小妹结婚礼物，其他几个存折代大哥转交丁香和林玲，里面有地址和联系电话，密码都写在里面，等大哥离开后再转交。白冰把黑公文包稿件和存折一起交给了吴霜。 我不结婚了。吴霜喝了一杯奶子酒作出决定。我想陪伴大哥一程，到上海检查一下，说不定可以治疗，我爸有个同学在肿瘤医院，是个肿瘤专家，让他会诊一下，说不定还有希望。 不想花冤枉钱了，我对医学还略知其二，骨质增生目前医学上是绝症，况且在心口，大哥现在已经感觉呼吸很困难。来，高兴点，大哥为小妹唱一首《青藏高原》。 白冰浑厚激昂的歌声回荡在包厢里，他幻觉出苍茫遥远雪山，仿佛在呼唤他，蜿蜒雪山相连，蓝天白云，天地一体。吴霜被歌声感染了，她情不止禁靠在白冰身上一起唱起来，她考虑自己到底爱不爱白冰。 2、 吴霜两年多来，总有一种心性牵引她，不是白冰没有离婚，还有世俗压力，当然，一旦作出决策，她是不顾一切的，她天生就有叛逆个性，这两年多来，父母总反对她同白冰来往，她在网上读白冰的散文、小说，白冰才华打动了一颗矜持孤傲的心。 又是那个白冰来的电话。吴霜母亲不满意问道，每次在家接到白冰电话，他们总要聊一阵，男友方正在北京工作，一年才见一两次面，空闲的时候，她喜欢同白冰一起跳舞喝茶。 妈，他是我的老师、大哥，我们没有什么。 女孩家，男朋友不在身边，就不怕别人说闲话，现在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女人吗，要本分些，弄不好陷进感情漩涡不可自拨，妈是过来人，千万不要爱有家室男人。 妈，我知道了。吴霜知道母亲曾经爱上了可以做父亲的老师，后来痛苦分手，一场感情劫难，自杀未遂，当时是做医生父亲抢救过来，母亲就嫁了父亲，尽管吴霜内心很想同白冰多接触，但保持一定距离，她喜欢那种淡淡牵挂与回味，距离是美。然而，两年多来，彼此熟悉了性情，人旧生情，内心好像有一种莫名其妙东西在滋生，宛如坚冰下破土而出的春笋，萌动最原始暮春气息。她反复把白冰同男友方正比较，白冰有一种成熟男人美，一旦想到白冰夫妻尽管分居，年龄相差太大，这样情太理想化了。吴霜尽量克制自己同白冰相约时间，后来听了白冰讲所经历情感史，她开始变得理智了。现在白冰正处在生死关头，而他孤独寂寞时候，正需要人性化关怀和归宿，吴霜没有理由让白冰绝望离开这个越来越物欲化尘世。 吴霜从休闲城回来，刚好父母，男友方正都在家。她径直走到自己卧室，把白冰公文包放在自己抽屉里锁起来。当她转过身来惊讶方正在身后看她放置公文包。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打声招呼。吴霜十分不悦，他们恋爱不到两年，方正是父亲同事的儿子，认识方正没有白冰早，当时，父亲把方正领回家，吴霜看到方正一表人才，是个标准美男子，在北京读学理工科大学，毕业后就留在北京工作，专业很俏，在北京某科研单位工作，很有保障，人表面很老实本分，吴霜也就同意了。恋爱不到两年，方正一年最多回来两次，他们在一起相处加起来不到一个月，根本谈不上了解，平时完全靠通讯联系，她注视这个即将成为自己新郎的方正，突然感到很陌生，全然没有即将成为新娘喜悦，吴霜感觉自己也许根本不爱方正。 你手机为什么关了，到什么地方去了回来这样晚。方正愠怒问道。 你现在还没有权利管我，就是我们结婚了，我是我，你是你，你在北京，我什么时候问过你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是我老婆，我就得管，不管，我不成了王八蛋。 你管得着吗，你在北京，如果不信任，我们还不如趁早分手，现在还来得急，我正式宣布我们婚姻解除了。吴霜觉得是应该块刀斩乱麻时候了，当断不断必留后患，他们也许性格根本就有反差。 分开就分开，分开就把准备结婚的帐算清楚。方正脸色铁青。 去找我父母算帐，是他们把你领来的，好在我们还没有结婚就看清了你嘴脸。吴霜退下自己戒指，取下颈上项链递给方正。 你出去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吴霜转过脸不理睬方正了，她拨了白冰的手机。 方正忿忿离开了吴霜卧室，走到客厅同吴霜父母不知道说了什么，只听吴霜母亲说道。 作孽啊，报应，报应，同样命运落到自己女儿身上。 3、 白冰回来后如释重负，把一切托付给了吴霜，应该比较放心，也没有后顾之忧了，刚才在休闲城唱歌跳舞时候，他分明感觉到吴霜频送秋波。他已经麻木了，他拒绝了吴霜同情，他不需要同情，他没有理由得到一个纯情女孩钟情。 走进冰冷空寂的房间，落地窗帘敞开着，夜尤其冷静，纷飞大雪已经停了，城市万家灯火点缀漆黑夜空，白冰把自己埋在窗前老板桌前皮沙发中，他环顾一下居室，这套两室两庭居室今年才购买，他想起这套房子应该给女儿继承，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把钥匙交给妻子，同妻子见一面，不管怎么样，毕竟结发夫妻，他不想把病情告诉妻子和女儿，悄悄永远消失，他愧对于妻子，这些年也是孤苦伶仃生活，婚姻不幸一生不幸，可惜人生不能重来，看能不能协议离婚，让她有自由，将来总得有伴，人将死，其言也善，想到这里，他往家中打了电话。 您好！找谁？ 宋芝，我是白冰，找你有点事情。白冰把划拨资金事情告诉了妻子，还有房产证交给她，过户给女儿，希望她明天来一下。 我看给你发来的信件，你现在好像很悲观，就是出远门将来还要回来的，我们没有爱情还有亲情，女儿还是你身上骨肉。 知道了，女儿开始董事了，今年还发来短信祝贺我生日，说明她开始理智审视父辈婚姻。 好的，我明天去一下，你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身体，我也想穿了，这些年习惯了，我给你充分自由，现在我也要考虑个人事情了，人老珠黄，将来总得有个人在身边互相照应。你也要找一个合适的，人要注重内在美，不要被外表美迷惑自己，不要再这样糟蹋自己了。 保重！白冰喘息很艰难说出这句话，声音沙哑得变调了，甚至有点颤抖，是感动生命终结终于理解彼此，还是难以割舍亲情。这是用金钱买不到牵挂和深情，他已经宽容了一切，用一颗平常心面对现实。 追求完美并不完美，追求理想并不理想，奢望过高，失望也就越大，夫妻更多互相理解和平凡生活，无论贫穷还是富贵，一起携扶走过风雨人生路途，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他开始明白了人的外表美是暂时的，人最重要是心灵美，只有心灵美才能伴随自己一生。然而，当他明白了这些道理已经晚了，一朝失足千古恨，是他埋葬自己一切。 白冰刚放下电话，吴霜打来电话，他听到吴霜嘤嘤哭了。 我明天到你家去，我不想你离开。吴霜很执着说道。 傻妹妹，你还不懂什么叫情，不要轻易改变自己婚姻，明天我妻子要来，我还有些事情要交待给她，最好不要再来见我了，免得又误会了，我都快离开这个世界，还得祸及小妹实在对不起，明天找个时间同你未婚夫解释一下，你把他的号码告诉我。 不告诉，我主意已定。吴霜说完不容置疑把手机挂了。 白冰拨过去，吴霜把机关了。 ※※※※※※ 
欢迎朋友们光临 水云烟坊> |
|
人，常常到了末路才清醒
这节的白冰，恐怕一辈子也没这样明白过。
※※※※※※ 我手写我心，我歌咏我情 我梦抒我爱，我情言我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