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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落雪的时候,约我……” 我说我从此不再码这些字了,你居然说很好。于是我又开始码字。开始之前我本来在看跟工作有关的资料。接了个电话,有人告诉我外面大雪。我撩起厚厚的窗帘,窗外有个单位的后院,水泥地面干净着呢。可是窗玻璃上的寒意让我知道确实大雪要来了。下午刮了几个小时的风…… 似乎我们跟冬天没什么约定。但我总记得你许诺我的木炭火炉,我们围炉夜话,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 我们的世界,文字是墙,是一砖一瓦……就这样层叠起来,于是安身立命;想象是树,是一花一草……就这样繁衍起来,从此有了家园——一砂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桃源一定只在梦里。醒来的时候,幸福也远,快乐也远。连梦都仿佛此生不再。说了无数次“再见”之后,终于知道再见的艰难。落英缤纷的桃源路断,冬日,所有的树木都枯槁、晦涩、黯淡成千篇一律的枝枝桠桠。我知道你就在那里,可是无数行道树指示着无数方向,我不知道怎么开始,路的尽头才有你相迎的阡陌交通。 踏雪寻梅的古雅,一定只在桃源里。“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眼前总是桃源的古镇远村……突然就想附庸风雅起来,浮想联翩,想预约一次你桃源的踏雪寻梅……你笑,可是为我的不醒? 我说,下雪的时候约我一起“绿蚁新焙酒,黄泥小火炉”吧!你笑,你我都不沾酒!于是连这点无辜的诗意也要痛失了。所幸,你颇通茶。品茗听道,炉火的微光跳跃在眼中……只是不知道,一盏茶的福报我还有没有。我这里下雪了,落到你的地上就成了雨。寒冷的空气中连鞭炮的声响都是僵硬的,一如你那里的烟花都带着潮湿的芬芳炸开,暖暖的蜿蜒弥漫。真的,我们的约期里原来始终缺席一个季节。 又或许,你我都习惯了各自的冬眠。深居简出,索性闭门谢客。鞭炮、烟花里的热闹都是假的。是那些架不住这季节萧条的人们在企图颠覆自然。冬天,本来就是各自为阵。寒冷,不是握着彼此的手可以驱逐的。雪在我们手里化了,依旧是冷的。 越冬,谈何容易? 天黑了,外面真的落雪了。门铃响了几遍,我不理。书房的灯光大概出卖了我。楼下的客,门铃响得很执着。 落雪的夜晚,没有拜会,没有寒暄,我只兀自循着键盘,一步步敲着去岁曾往桃源的路,去赴一次古雅的踏雪寻梅之约,去敲煮着茶香的那道房门。你在屋里,没有灯光,火红的木炭跳跃着茶壶的滋响……桃源,只在梦里——约定,只在梦里——等候,只在梦里——我们的约期里这个季节一直缺席。这一季,就在梦里。入梦,我且循着花香、茶香、雪凉,骑驴访你! ※※※※※※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不舍昼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