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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文馨昨天看到街头有卖桃花的了,就想着叫卫一剑去后山看花。 傍晚时候,卫一剑骑着他的幸福摩托来了。夕阳还不曾落下山去,那漫天的落霞灿烂得很有几分桃花的意味,只是不一会就深了颜色,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暗下去,消失了。他们一个倚在院门的这边,一个靠在院门的那边,三言两语之际,天色就黑净了。 刘妈高声喊:进屋来,外面冷。 进屋之后,刘妈就把那天在电话里没说完的话继续说着,说卫一剑你要对得起小姐啊,这么多年小姐不容易。唉,从小没爹没妈的,一个养父又过世得早。刚开始,文馨听着还扬起一张鬼脸向卫一剑眨眼,听着听着就红了眼圈了。 刘妈感叹着:俗话说,男怕选错行,女怕嫁错郎啊。 卫一剑赶紧很真诚地向刘妈保证:绝不欺负小姐,好好对她! 毕竟是春寒料峭的夜晚,他们早早地洗漱了,就上床躺着说话。卫一剑把着文馨溜圆的肩,让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胸膛,感觉到自己的欲望绽开就像那桃花似的漫天晚霞。 文馨说自己对西方的东西,最喜欢教堂的气氛,尤其喜欢赞美诗的那份宁静和庄严。卫一剑知道她的意思,故意逗她,说:嗯,教堂我不喜欢哩。阴森森的。那赞美诗也弄得人正襟危坐不舒服。我还是喜欢骑着高头大马,马头上戴一朵大红花,耳边响着锣鼓唢呐,身后是颠簸着的大花轿,花轿里有我可爱的新娘。穿红着绿的迎亲队伍一溜烟儿排在山腰上。。。。。。 文馨转身趴到他身上,害羞地举拳捶着,说:我喜欢教堂嘛。 卫一剑严肃地说:教堂好是好,但是。。。。。。 但是什么? 教堂让人感觉太神圣,神圣得叫人不敢做爱呀。 文馨的拳头雨点似的砸在他身上了,还不停地咕咕笑着,嚷道:讨厌!就知道做爱! 卫一剑抓住她的手腕,吻吻她的手指,再吻吻她的红唇,文馨就动不了啦。她微闭着眼,睫毛颤抖个不停,嘴里呢喃着,任由卫一剑褪去她身上的所有的束缚,就这样赤条条地拥着抱着,感觉身心都回归到了天地未开之时的那一片混沌鸿蒙,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卫一剑呢,只觉得晕乎乎的,迷失了方向丧失了知觉似的,只是紧紧地抱着她温软的躯体。 不知过了多久,卫一剑好像从梦中醒来,摩挲着怀中的滑溜的身子,很惊奇很兴奋地摩挲着,这才弄醒了文馨。文馨飞失的灵魂在他的摩挲中慢慢整合,感到口干舌燥,一遍遍地吮吸着卫一剑的嘴,像原野里一朵渴望雨露的小花。 卫一剑跨上去的时候,文馨笑了,那溜圆的酒窝里盛满了幸福。他进进出出地动着,时而浅时而深,文馨伸了一双手试图抱住他的腰,但他不肯,文馨便立起身来紧紧地抱了他。他依然捣蛋似的折腾,使得文馨向后仰下了,卫一剑赶紧托着她的腰,看见她的乳房颤颤地抖动,便伏上嘴儿去舔着咬着。文馨刚才绯红的脸变得潮红,然后潮红褪去,变得灰白色,脸上的轮廓也绝望似的走了样,最后,她叫了一声,脚一伸,身子硬硬的。。。。。。 早晨醒来,文馨柔声问道:嗅到荷香了吗? 卫一剑说:没有哇!奇怪呀,你的荷香哪儿去了呢?哦,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明白荷花,变成精了嘛,嘿嘿! 文馨举起拳头捶他胸脯。 卫一剑吼一声看桃花去喽,两个人赶紧穿了衣服出门去。刘妈喊:脸也不洗呀!今天星期六嘛,不用上班。 文馨说:我们一会儿再回来,刘妈,你先吃哈。 清晨的山上,薄雾朦胧,石板路湿漉漉的,路边的野草尖上还挂着露珠。林子里早起的鸟儿们从这棵树飞到那棵树,也许是因为睡了一夜的缘故吧,飞翔的姿势显得有些笨拙,但它们的啼叫声很清脆婉转,就像那些悬挂在树叶上的透明的露珠。 文馨知道那几株桃树在山顶靠南面的斜坡上。他们穿过树林,爬上山顶的时候,一轮红日才刚刚浮上云头,只露出了半个脑袋,可那些浅灰色的云层正慢慢散开,像是羞涩地让开道来。他们把了肩头望着太阳一点点升起,像是在欣赏卡通片里的单纯而美丽的景致,顿觉心旷神怡,忘记了云层之下是车水马龙的嘲杂街市。 斜坡上长满了茂盛的青草,绿油油的,似乎绿得有些不太真实了。几多小花散开在草间。那几株桃树东一棵西一棵地立在草地上,仿佛本要靠在一块儿说说话的,却被某位仙人使了定身法。 花已经开了,灿灿的红,红得无比艳丽。但卫一剑说那艳丽红润里荡漾着一丝伤感。文馨便接嘴说道:是啊,不然林黛玉也不会葬花了嘛。 这时,卫一剑就吟诵起《葬花辞》来了。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 听他充满感染力的浑厚男中音,文馨也忍不住跟着唱了起来。 看文馨走到一棵树下拾起草地上的一瓣艳红的桃花,这时东边的霞光恰好照到她嫩黄色的衣服上,卫一剑端起相机就咔嚓咔嚓拍开了。三天后,文馨从相片中选出一张做了电脑的桌面,照片中的文馨笑得很甜,卫一剑说有人面桃花相映红的神韵。 七十六 星期天吃过午饭,卫一剑和文馨驱车到郊区的一个陶吧玩。陶吧老板是卫一剑的一位朋友,卫一剑曾经给他的陶吧写过一篇广告性质的文章。他喜欢这儿的谷草覆盖的屋顶,喜欢那招牌上孩子似天真的歪溜溜字样。看见一剑来了,老板很热情地亲自送上茶来。屋子里回荡着《彩云追月》的古筝曲子,气氛十分温馨柔和。 他们先在几案上随意地摔打着泥巴,一会儿捏一条飞跑的狗,一会儿飞狗又变了一头懒洋洋的憨猪。文馨说:古人说人是女娲娘娘用泥巴捏的,我看如果真是如此就好了。。。。。。 卫一剑抢过话头说:嗯,董事长的意思,是想把员工捏成怎样就捏成怎样就好了,是吧? 文馨心里正想着其他的事儿呢,没想到卫一剑会拿她的董事长身份开玩笑,便伸手往他脸上一抹。卫一剑来不及躲闪,鼻梁上就留下了几条泥痕。看着他这个滑稽样子,文馨哈哈大笑了。旁边的一对老年夫妇也笑眯眯地望着他们。 坐到转台边,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正好照在转台上。插上电源,阳光就粘在湿润的泥坯上不停地旋转。卫一剑伸出手,想放到泥坯上去,却又静静地愣住了。看他傻傻地发呆,文馨问他怎么了。他举手推了推镜架,说:为什么要是匀速的旋转呢?为什么不能有点变化呢? 文馨说:那等会儿你去给老板建议嘛,说不定还能够弄个专利哩。哎,你打算做个什么呀? 我打算啦,做个长了无数只耳朵的壶。。。。。。 为什么要长那么多耳朵啊? 一只听风雨,一只听音乐,一只听新闻,一只听汽车喇叭。。。。。。 剩下的呢,干什么? 剩下的嘛,就听你说话呀!哈哈哈。。。。。。 呵呵,嫌我多嘴多舌哪?哈哈哈,我呢,准备塑一个长了很多手的壶哩。 哦,没听说过陶壶长手,只是知道陶壶如果没有耳朵,就应该有把手的。你塑那么多手干什么? 干什么?手多嘛,才能够揪住你那么多耳朵呀。 文馨说完便真的伸了手揪住了卫一剑的耳朵,卫一剑赶紧护住差点掉下来的眼镜。旁边的那对老年夫妇哈哈哈大笑起来了,文馨才得意地放了手。 当他们各自塑好了自己的壶,摆到桌上去,这时候,大厅里响起了一首钢琴曲。好像听过,又有些陌生似的。陶吧的师傅打量了一下,笑着说:你们的这个还是很有想像力嘛,就是比例不太谐调,一个。。。。。。 卫一剑说:嗯,一个胖,一个瘦,一个高,一个矮,是吧?呵呵,没关系,相映才能成趣嘛。 文馨问:请问师傅,这钢琴曲叫什么? 师傅白了她一眼,说:小姐,你连这都不知道啊?你看过《人鬼情未了》吗? 文馨恍然大悟,说:哦,是说很熟悉呀。 她想起了男女主角在陶吧里的那一场戏来了。多少痴情多少眼泪都在那如泣如诉的音符里跳动,就像贴在转台上旋转着的泥巴一样。质朴的本能的爱情经受着命运之神的拷打和折磨。那么经典的音画仿佛就在自己的心间闪现着。文馨想着想着便伤感起来,以至于卫一剑拉了她出门去,也毫无知觉了。 坐到车里,她呆呆地忘了启动。一剑以为她身体不适,就说他来开。挪到副驾位上,文馨支起下巴望着街道上行人在阳光明媚之中慢慢地游走,心里便很激动地说:一剑,好想和你挽了手走在街头,就像他们一样。 卫一剑偏了头说:好哇,明天就把宝马牵去卖了。。。。。。 听着卫一剑的玩笑语气,文馨突然笑了,大声说:你敢卖宝马,我就把你卖了! 卫一剑说:那就更好啦。到时候我帮你数钱吧。 文馨笑得没了力气,说:你,你以为,你很值钱唢! 她颤动的身子朝卫一剑这边一倒,弄得卫一剑的手从方向盘上滑脱了,车子便像喝醉了酒似的行驶在路上。好在车子靠边,速度也不快。但一个骑着摩托巡视的交警还是停在了宝马前面,拦住了去路。交警行了一个礼,要检查执照。卫一剑一看,交警是阿国的一位朋友,在阿国作东的酒席上喝过酒的,就说了几句好话才得以脱身。 回家的路上,文馨问:一剑,什么时候去接母亲下来玩? 一剑想了想,说:再过段时间吧。你看,我这段时间也忙,你呢,公司又刚刚理顺。。。。。。我看还是五一节,我们回去玩两天,然后接她老人家下来嘛。 文馨想想也是,就点了点头。 宝马进了车库,看卫一剑不太熟练地锁好门,文馨突然抱着他说:一剑,吃了晚饭,我们去把你的东西搬上来,好吗? 卫一剑吻吻她,说:怎么啦?怕我跑了?我是你的,是你文馨的嘛。 文馨说:我担心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卫一剑安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过几天吧,我的房租还有半个月到期哩。到时我就把房租交给你嘛。 二人哈哈哈大笑起来。 小黑从竹丛里窜出来,像一条看家狗那样对着卫一剑直叫。 ※※※※※※ http://damoguyanwenxue.tianyablog.com/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