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肋和鱼

想从“鸡肋”说起，缘于一个朋友忽然给我发来短信，她说我在她的眼里，我们的关系已经形同鸡肋，她又陆续说了一些别的。我怕我们的通信记录被人发现，都让我删除了。后来我想复习我们说过的话，已经没有依据。我只记得她想把我视为鸡肋的理由，是我很少让她动容，包括气愤在内的任何激动心情。

于是，我就主动打开词典，确认“动容”是反映“脸上出现受感动的表情”，例如：为之动容。

然后，我没笑也没哭，我悄悄地睡了一觉，可我忘了自己睡没睡着。我有点累。昨晚我陪朋友在夜总会，连节目都没看，躲进包房想睡一觉。在后来的梦里，我弓着腰踏过独木桥，想到海里游泳。事到临头，发现自己没带泳裤，而且没穿内裤。我想裸泳，看到人丛有女性的影子，只好望海兴叹。

我不敢裸泳，哪怕是在梦里。

但是我敢在水底下裸泳，哪怕不在梦里。

潜水怎能让人动容？裸泳，本与情色无关，在对方的眼里，内容往往相反。由此可见，让人动容，是一项多么艰巨的任务呵！除非是在床上。我回忆着我做过的好事，反过来却无人说我好，可能就是没把好事进行到底。人的贪心如果总是无止无休，在他们的眼里，这个世界简直没有一个好人。

我喜欢水，尤其喜欢海水，甚至想做生活在水里的鱼类。因为海里的鱼基本不穿衣服，同时也像别处的鱼那样连睡觉都睁着眼睛，在它们的眼里永远没有羞耻，对一切都一目了然。它们只会动心而不会为谁动容。除了鳄鱼，无论男鱼还是女鱼连眼泪都不流，要多坚强有多坚强，因为海以海的宽博每时每刻都在包容它们。

我们是多么需要包容呵！——为我们的所思所想以及所做过的一切。

水能包容一切也柔软得能被我们包容。又见珊瑚在她的网文《奠》中这样说过水的形状：

“他终于没有放过我，将我收容了进去，我变成了他的形状，沉淀在他的身体里。

他是瓶子。

我是山间一浅溪水。”

把水盛到瓶子里面，水就成了瓶子的形状；把风藏进水里，水就“动容”成浪。女人如水。女人如水但不是海。当我再次想起“女人如水”这一陈腔滥调，也联想起自己想做鱼的美好愿望，想做那种不穿衣服（包括不穿内裤）的鱼，还不用写情书。我喜欢鱼的轻浮与喜怒不形于色，想不说话就不说话，想去哪能里就去哪里，只要鱼在水里。而且，人们最能原谅鱼的所作所为，无论轻浮还是庄重。而且，也没有谁可能把鱼视为鸡肋。——从来没听说过那谁把鱼说成鸡肋。而且，不会有人以嘲讽的口气问鱼：你有时间爱我吗？

女人如水，男人是鱼。

如果我是鸡肋，因为你不是水。

                                  2005-12-31-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