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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早车的民工
刚刮过一场凛冽的大风,早晨的空气跟藏着刀子似的,在车站候车只是十分钟不到,脚就被冻得没有了知觉。天空还有些黑,车过来的时候前面的灯还亮着,让我的心里有些温暖。上了车,赶快走上二楼,因为我的目标是终点站。窗上已经结了厚厚的冰花,隔夜的寒气并没有完全褪去,车厢里还是冷得人难受,我把羽绒衣裹了裹紧,把手拢在袖口里,尽量让自己暖和一些,脚在地板上交替地跺着,好让它们恢复知觉。嘴里哈出的气形成一团一团的白舞,这白舞翻滚着慢慢附着在车窗上,形成新的冰花。我只想车赶快走,我就可以尽快走进温暖的办公室,不受这外边难耐的寒气了。 车到了长治路,这站平时下的人特别多,可是今天车到站的时候,外边黑压压的一片人。车一停下,就看见这群人蠕动着往车里走。原来是一群民工,他们裹着脏兮兮的军大衣,有的手里拿着干活的铁锹,有的头上戴着绒线帽子,脸上留着昨天残存的痕迹,显然是没有洗过脸。因为人太多,车一下子就满了,许多人走上二楼,前面的人看见有空的位置就坐了下去,后面来的人看见座位差不多满了,就不往后走,站在过道上。虽然还有一些零星的散座,大概他们也知道挑剔的城里人不欢迎自己,怯怯的不敢坐在城里人的旁边。一想到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他们还要在外边干活,我心里就觉得发抖。不知道这样天寒地冻的日子,他们干的是什么活?我知道,在这么恶劣的天气环境下,他们辛苦一个月的收入也许还不到一千元的工资,因为在我们这个北方城市,民工工资的水平很低。 我为这些民工深深哀叹,因为在我的老家,我小时候一起长大的玩伴,还有许多人象这些民工一样,为了生计在外干着这些低微辛苦的重活,每看到他们,我都庆幸我自己摆脱了这样悲惨的处境,能够在这个残酷的城市里过着稍微体面一些的生活。我也知道,他们的辛苦并不是这些养尊处优的城里人所能够了解的,这些城里人没有几个人会象我一样知道他们的苦难,也许这些城里人会因为他们中的一小部分人的不安宁而深深地厌恶他们,惟恐他们的存在打扰自己的清净和安全,更别指望他们会从心里怜惜他们。 这些干着最繁重的体力活的人们,很卑贱地在城市里的夹缝里卑微地活着。在这个天寒地冻的冬天清晨,他们将用自己的健康,换回全家活命的微薄的薪水,还不一定能够准时拿上。我深深地怜惜他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