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我们这里办一个出国参加国际会议，耗时将近半年才完成，欧洲就不同了，欧盟国家是互免签证的。所以，当地时间晚上6:30到了歌本哈根，办完手续出了关就已经快到晚上8:00了，就这样我们还需要跨越丹麦与瑞典的国界，到达最终目的地马尔默。所以，买了车票，问清确实是一站台（和我网上查询的资料一致）后，马上拉上行李去候车。应该是8:50 的车，可是，来了一辆并没有打开车门。我去查询公告牌，可惜是丹麦文字。无法，只好向当地人了解情况。看到一位长相颇似老瓦（瑞典乒坛常青树）的老兄，因为对老瓦的印象非常好，无由地也认为他会很友好。于是，就向他打听。他又跑到公告牌旁看了看，回来告诉我说：这辆车不上客，我们要搭乘的车晚点15分钟。并告诉我们不要着急，他和我们同路。这下我吃了定心丸，心想，“老瓦”，我就跟定你了。

从歌本哈根到马尔默，虽然跨越国界，说起来，不过两站地而已。但是，却要穿过隧道和2000年通车的著名的跨海大桥，可惜是夜间，除了闪烁的灯火外，什么风光也无法欣赏到。车上非常拥挤，我们和“老瓦”只好站在车厢连接处，好在还可以忍受，只有20多分钟，我们就到达了马尔默。“老瓦”和我道别，我又拉住他，继续打听旅馆的位置，他对马尔默不是很熟悉，但并不是用一个不知道打发我，而是让我等一下，他找车站人员去帮我问，很快他就回来了，很仔细地为我们俩指路。可以说，在他的帮助下，我们很容易地就到了在网上预定好了的ELITE RESIDENSE HOTELLE，原来路途并不遥远，步行仅仅不到10分钟而已。后来我知道，马尔默虽然号称瑞典第三大城市，人口不过数十万，从中心站走出繁华地带通常都要不了20分钟的。

下榻的旅馆并不是很大，但还称得上豪华。房间里有一个平台，站在那里向外看，一条小河的对岸就是中心站。安顿下来以后，我找到前台，借来开水壶（旅馆不供应开水，也没有冰水机，因为那里的自来水是可以直接饮用的），烧好开水，打开一包幸免于难的方便面，解决了在飞机上食物不可口的问题。然后洗澡休息，居然睡不着了，换算了一下时间，那已经是国内起床时间。感觉似乎才睡着，闹钟就响了起来，只好起床洗漱，下楼吃早餐。

早餐是自助的，应该说也很丰盛，但仍然感觉不可口，只有饼干和熏肉火腿还勉强对付，又不宜搭配。胡乱填饱了肚子，又向先到的一个日本人问清楚会场的位置，原来，那MALMO BANSHOR竟然就位于中心站正门的对面，真是太方便了。

上楼准备好报到用的文件和会费，我们就出发了。外面下着雨，空气就像洗过的一样清新，吸进一口，精神不禁为之一爽。但是，毕竟是深秋季节，雨点打在身上，还是带来一丝寒意。旅店前台预备的雨伞都已经被别人取用了，可是，外面也不能淋成落汤鸡去参加会议。于是，我和副院长贸然地走进了旁边的一家饭店，找到前台服务员，要求借用雨伞，并声明是来自隔壁旅店的客人，其实，我加的解释完全是多余的，那服务员在我还在解释的时候，已经微笑着递伞过来，并且询问一把是不是够用，我想，也不能过为己甚，还是给别的客人留一把吧。于是，就和副院长共伞，好在路程不过数百米而已。

到了会场，我们首先找到会务组，把需要交纳的会费400USD呈交完毕并索取了相应的收据。然后，被通知，我们到另一位会议出纳那里，领取每人900USD的论文奖励和半额路费，我心中暗暗算计了一下，这些钱返回给学院，那么我们此次出访导致的学院的花费几乎下降了一半，本来对日本人没有什么好印象，可是从本次日本财团的表现来看，除了提供了一个国际交流的平台，还切实提供了经济赞助，我想，我们还是应该表示感谢的。后来，我就总想搞明白他们如此卖力的动机，原来，根据日本规定，他们盈利后有三种选择可以减轻税收负担，其中一个就是赞助文教卫生事业。

总共有来自超过50所学校的各国代表参加了会议，中国（含台湾省）有五所。会议的开幕式还是很隆重的，现任和往届国际联合会主席都进行了热情洋溢的讲话，日本财团代表身为最大的SPONSOR也对大家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和衷心感谢，鞠躬也很到位。然后是连续的几个学术报告，代表了行业科技研发的最新进展。中间穿插有TEA TIME，自助形式，走廊里准备有茶、咖啡、糖果、巧克力和一些水果可以自行取用。午餐是在庭院中进行的，应该说还是很丰富的，可惜，我的胃口却无论如何无法适应，所以，总是感觉味道不对。一块儿聊天的朋友得知我曾经多次出国，却依然不喜欢西餐，就说我有一个典型的“中国胃”，我则回敬道，不仅“中国胃”，还有一颗“中国心”。晚上会议结束后，是东道主安排的欢迎晚宴，当然仍是让我头疼的西餐。晚餐上，大家已经开始逐渐熟悉起来，所以，对于我来说，是吃的还没有聊的多。

晚上，老天还算善解人意，雨停了，我们把伞还给了人家，然后前往市政广场散步。可惜，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广场上那青铜雕塑的骏马收入相机却不是很清晰，古老的欧式尖顶建筑虽然近在咫尺，在摇曳闪烁的灯光下，却如同遥远的梦幻。悠闲散步的好像就只有我们俩，当地人依然行色匆匆，所以，我想，再美丽的风光也有司空见惯寻常事的时候，最甜蜜的夫妇如果天天面对也难免厌烦，而且有些东西大约真的是仅仅可以远观而不能亵玩的罢。

时差仍然没有倒过来，大约是因为在国内我们俩生活规律就不一致，到了那里也无法同步，所以，总是他睡觉了，我还在看电视，等到我要睡觉的时候，他每每又醒了过来，倒像是在轮流打更一般。但不论有多疲惫，我们还是怕耽误事，两人都把手机上好了闹铃。

第二天是分组进行论文宣读和即席答辩，大会总计收到超过400篇学术论文，入选的是40篇。考虑到时间紧凑，论文宣读分组进行，我们被分到第二组，上午最后一个。我们论文的题目是《With Good “TOP-DOWN” Design to Train Students’ Ability》，文章系统分析了当今企业对本专业本科毕业生的专业要求，从而依据当今最先进的TOP-DOWN顶层设计方式，对培养目标进行了定位，得出我们主要应从提高学生能力的三个方面入手，即“有较强的独立工作能力，有较好的语言沟通能力，基于的法律意识的通用管理能力”，强调了为达成此种目标，教育部门必须采用的手段与方式。说真的，我的英语虽然不算哑巴英语，阅读、朗诵和口语都还说得过去，但听力却并不自信。又加之毕竟是第一次在这样隆重的场合发言，心里的紧张可想而知，但我也深深地知道，决不可以给国人丢脸，所以，就只有暗地给自己鼓劲，大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上台前本来因为前面有一篇文章耽误了时间，我以为论文宣读完毕后，已经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大家不会再提出许多问题，出乎意外的是，论文竟然引起了相当激烈的反响，发问的人数超过上午答辩的所有论文，问题有：如何进行英语教学的顶层设计以及如何进行实施，我们如何对顶层设计的教学结果进行评估，我们的顶层设计的具体特点，顶层设计的设计方向，顶层设计这一系统工程将有哪些人员构成其设计者。为回答这些问题，我首先对我们的学校及其组织结构进行了简单的介绍，又介绍了论文的写作背景及其主要作者（我本人仅仅是第二作者）的写作思路来源，然后尽可能言简意赅地分别给以回答。答问以后，有些人似乎意犹未近，还停留在现场进行了热烈的讨论，来自高雄的代表还向我们介绍了他们也正在进行的“TOP DOWN DESIGN”，并与我们的设计思路进行了比较。前来旁听的湖北籍研究生还在会下提出了许多问题，我们用国语进行了相当流畅的交流，最终他表示对我们的解释非常感谢。不管如何，我感觉如释重负，可以长出一口气了。

会议期间宣读的部分论文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准，各国学者进行了广泛的交流，针对某些论题各抒己见，有时竟然形成两个甚至三个持有不同观点的并不以国籍划分的小的阵营，虽然会下都显得彬彬有礼，会上代表们则可能争论到面红耳赤的地步，显示出大家高度的责任感和敬业精神。比如来自美国一位学者作了有关多元文化对行业影响的探讨方面的报告，来自中国的一位女老师提出了自己不同的看法并得到另一位来自美国的女学者的支持，而来自伊朗和日本的多位代表则对作者的观点表示赞赏，双方争论的激烈程度完全达到了唇枪舌箭的程度，其他代表则饶有兴致地在一旁欣赏双方的辩论。凭心而论，有些专业性很强的词汇我确实无法听懂，但还是被会议的氛围所感动着，也因此始终能够达到精力高度集中，副院长则利用时间拍下了许多颇有保留价值的珍贵资料照片。

宣读论文其实还只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之一，其他任务也必须设法完成，于是，在会议间歇期间，我就忙着找到日本财团代表，洽谈有关合作培养硕士研究生问题，又在宣读论文的当天晚上，在MALMO市长的招待晚宴上，找到机会与大会秘书长进行了交谈，探讨了有关合作开展科研课题的可行性，并取得了一定的实质性进展。可以说，几项任务基本圆满完成了，剩下的就是抓紧时间多接触一些人，增进了解，发展友谊，这其实也算是一种任务，但是完成起来就显得轻松了许多，虽然不会口若悬河，却可以放开思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晚宴是在MALMO市政大厅进行的，差10分钟七点，我们漫步到了那里，那是17世纪的一座古老建筑，实际是当年当地小国的皇宫。门前没有警卫，也没有人要求我们出示开会时发的胸卡。进了大门，走廊里有穿着白色礼服的老者，把我们引到了配殿，在那里，同样有穿着同样礼服的服务人员，穿梭于人群中，给大家分发香槟。配殿四周的墙壁上都是巨幅的人物油画，古色古香，从衣着打扮看，应该都是上百年的历史人物，可惜，我对瑞典历史一无所知，直到市长来了发表讲话，才知道，那都是以前的国王和王后以及一些重大的历史场面。晚会上，人们衣着光鲜，男人西装革履，女人们则都换上了得体的夜礼服，尤其是市府官员们的太太们，个个珠光宝气。大家三三两两地边品尝着手中的香槟，边在一起交谈，不熟悉的朋友也会友好地点头致意。市长的讲话简明扼要，一是对大家光临本市表示欢迎，再就是介绍了这所皇宫的简要历史，然后就邀请大家到正殿用餐。

走入正殿，我们发现那里摆放了有几十个圆桌，并没有座位安排，大家便随便入席了。副院长考虑到拍照方便，就选择了靠边的一张桌子，没有坐满人，只有两男一女三位日本人，我们俩和一位来自芬兰的校长助理。市长和官员们也并没有专门的桌子，而是很随意地和大家杂坐在一起。食物除了加工过的鱼子酱、牛扒、面包、酒水和水果以外，我通通都叫不上名字来，而且依然感觉不对胃口。服务人员则全无女性，都是一样穿着统一白色礼服的风度翩翩的小伙子。饭桌上，我和那位芬兰朋友交谈的相当热烈，并不时向副院长讲解我们的交谈内容，日本人则或者自己用日语交谈，或者不时礼貌地对我们点头微笑，其中一位日本年轻人大约不胜酒力，很快就面红耳赤了，并早早向大家告辞离去。

晚宴持续了近乎两个小时，甜点上过以后不久，我听说市长和有些官员已经离开了，觉得离开也不会失礼，便和副院长商量了，然后向同桌的芬兰朋友和日本人告辞。

26日，除了继续未完的论文宣读和答辩以外，就是闭幕式了。完成论文宣读任务的代表们不少人都开始忙于安排行程，所以，会场不再如昨天那样热烈。会议间歇期间，我们也抽空到外面转了转，买好了到斯德哥尔摩的来回车票，又顺便观赏了一下MALMO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