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网[4]
文轩
下午四点钟,苒琪打来电话说她们宏达公司王经理王科想邀请孟逸和韩冰一起吃顿饭,希望能捧场。孟逸没打艮的就应了。原因很简单,那铁公鸡王经理也该拔颗毛了,交往这么长时间,给了他那么多进项的机会,从不露面不说,还爱端个臭架子,以为谁怕他似的。那工程的东家虽是他王经理的亲戚,但也不能这么摆谱吧,他孟逸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鸟没见过?在妙城一晃儿呆四年了,有头有脸的领导见多去了,况且工程一项项的上马,还在乎你王经理那点肚量。所以这苒琪电话一来,孟逸没什么顾虑的就应承下来。韩冰在旁边没说什么,只是把白天多给宏达一万块钱的事向孟逸简单嘀咕了几句,孟逸没说啥,点点头。一万块钱对工程公司来说真不算什么,给就给了。但韩冰没提起苒琪和雪菲,他怕孟逸这老家伙对雪菲上心,那苒琪倒是随意了。
晚饭的档口,孟逸招呼韩冰一起出去吃饭去,负责现场的张经理张玄端着个破饭碗吵嚷着就进来了。意思是白天韩冰在现场多管闲事了,看来那地沟的事他已知道了。韩冰扔给他一根烟,他没接,还在那拍桌子使性子,咧个大嗓门,恨不能现场没人不知道这点破事,其实他也就这意思。这张玄说起来也挺有意思,人整个一直肠子,长得一张四方大脸,工地的人都说他的脸和他的姓很是般配,比较张扬。这张玄文化水不多,平时说话嗓门高,做事爱较真,他管辖的事不喜欢别人插手,大家拿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因为他和工程总公司老板是拜把兄弟,有这层关系,孟逸也不敢拿他怎么样,但因为有这么个人在现场监督施工,所以孟逸一些客户的进购材料材质质量也就更得差不离了,生怕起了事端捅了娄子捅到上面去。
韩冰不管他那一套,孟逸是领导,怕他,是因为涉及到他自己头上那顶乌纱帽;但韩冰不怕,韩冰只是一个普通的办事员,虽监管的权利不大,行政上没什么头衔,可实权在握,所以他平时说话办事还是很有分量的,加之他的人缘也不错,现场的人一般都很尊重他。这韩冰扔给张玄一根烟,他没接,还在那骂骂咧咧的,韩冰呸了一口吐沫:你他妈的想怎么着吧?还没完了?这张玄见他骂人,直接奔着他就扑过来了。孟逸一看这架势,气得一拍桌子:“你俩还来真个的了哈!还把我放在眼里不?”
孟逸很少拍桌子,见孟逸发火了,这现场的张玄立刻松了手,韩冰整理了一下领带,斜着眼不服气的看了看他,眼睛像冒血。韩冰在外这么多年,最恨人家和他动粗,可今天自己却动上了。想想也挺有趣。
孟逸斜楞着两眼看着张玄:“瞧你那点出息!那现场的事我早知道了,白天你不在家,我叫韩冰下去看看的。他也就替你做了主,怎么觉得不满意?要是实在不满意,赶明儿个再叫现场改回来不就得了吗。”韩冰的心里咯噔一下,孟逸这上司就这点好,这么多年不管他玩得多花,对女人多么热爱,对韩冰可是铁心的实在。这一点韩冰已多次感受到了,白天自己私自做主做了一件不利于工地的事,在孟逸那里轻易地就化解了,而且替自己圆了场。这张玄本来是冲着韩冰来的火气,见孟逸一口全部承担下来,他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作罢,悻悻然离去。
孟逸从抽屉里扔给韩冰一盒烟,又整理了下自己的西装,迈出门。韩冰跟着他,径自走出工地,打车朝苒琪说的酒家驶去。
妙城现在的时节很是适宜,立秋不久的天,阳光的纤维一天天变短,但空气清爽,秋风也不大猛,夜晚的天显得格外温柔和清新。快达那家酒家时,孟逸招呼司机停车。他冲着韩冰努努嘴:“陪我下车走走。”韩冰应着。
夜晚的天真是美极。一排排鲜亮阑珊的街灯映红了妙城的夜空,把妙城打扮得像盛装的新娘。
“韩冰,时间过的多快啊!一晃儿四年了。近一千五百多个日日夜夜,就这么又熬过来了。不容易。我记得我来妙城那会儿还年轻着吧,可现在老矣。”孟逸感慨地摇头。
“老哥还不老,在我眼里依然是四年前精神十足的那位老哥。”
“别拍老哥的马屁,我知道自己。我现在连做那个都力不从心了。上次找的那丫头骗子,告我说是处女,骗了我一千元钱,却搞得我一二三就买单了,真他妈的便宜她了。看来真是不行喽!”
韩冰不听便罢,听了朗声大笑:“老哥,那不能怪你体力不行,是那小丫头不会讨老哥开心哪!赶明儿个遇上合适的你再试一把,要不我帮老哥买点伟哥试试如何?!”他在孟逸耳根子那嘀咕这几句,把个孟逸的心拨弄得心花怒放。
夜色渐渐地明朗起来。走了约三分钟的路程,来到苒琪预定的“醉不了”酒家。这“醉不了”酒家在妙城虽门脸不大,但因为老板娘风骚传情,波大有脑,把个妙城爱浪荡的公子哥折磨得得半梦半醒,所以在妙城占有一席生机勃勃之地。他俩刚走到“醉不了”酒家的门口,就看见苒琪在那早已恭候多时。韩冰做着介绍。其实孟逸和苒琪打过照面,但因为当时都匆匆忙忙,所以也就疏忽了些记忆,今日得已一见,把个孟逸的花花肠子当时就勾动起来了。他竟愣怔得忘说啥了,一直寒暄握手。苒琪笑着抽出手说,王经理在包间里等着二位贵客光临呢。孟逸这才醒过神连连打哈哈,苒琪带着他俩走向二楼的一雅间。
推开门,满屋灯火辉煌。韩冰第一眼就看见了雪菲站在墙角一隅,穿着一件雪白的真丝汗衫,下身着一条米白色的长裤,看上去清醇美艳。她旁边坐着一位中年男士,看上去成熟稳重,眼神间又略带阴郁的骄气。他愣怔了一下,突然觉得此人面熟。见孟逸和韩冰进来,此人站起身来,伸出手。苒琪做着介绍:“王经理,这位是工程公司的孟逸孟经理,这位是负责电器的韩冰韩经理;孟经理,这是我们王经理王科先生。”苒琪还没介绍完,双方已伸出手来寒暄客套了几下,“你好……你好……”,并握了手。韩冰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这个王经理,四十几岁,眉宇轩昂,长相颇俊朗,但又总觉得这王经理脸上的笑都是装出来的,也许是自己的敏感了,在外多年,竟看别人的脸色和眼色了,所以这一见生人,韩冰的毛病就犯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经理王科陪着孟逸和韩冰喝下差不多二斤白酒之后,王科冲苒琪使个眼色,苒琪忙站起,给孟逸倒了一杯啤酒,然后自己斟满一杯啤酒,冲着孟逸亲热地叫了声“孟哥”,孟逸觉得骨头当时就从后背那酥了,似乎能听到骨头酥脆的声音,说得有点悬了,但孟逸这辈子也不晓得他娘生他时错了哪根筋,见到漂亮的女人骨头就软。害得韩冰跟他这几年,到了酒桌上、夜总会那样的场合得时刻盯着他点儿,生怕他被人家给迷糊了做蠢事。
苒琪叫了声哥之后,孟逸端着酒杯飘飘然就站起来了:“苒琪妹子,说吧,让哥怎么个喝法?”他眼神色迷迷盯着苒琪那张俏丽风骚的粉脸蛋儿,恨不能立马把她含嘴里嚼几口尝尝什么味道。“孟哥,久仰你的大名,今天白天去你那没见到你一直很遗憾呢,本想和孟哥唠扯唠扯,但孟哥尊贵的身份不让人见哪!这晚上孟哥当自罚一杯,然后俺再敬您一杯,使得?”苒琪勾魂的眼神让孟逸的命根子支棱就立起来了……“使得,使得……”孟逸一口气把杯子里的酒干了。苒琪又帮他倒上一杯。“孟哥,还有呢,我是妹妹,你是哥哥,哥哥和妹妹喝酒时是要让着点妹妹的,所以这杯酒孟哥还是得先干为敬。”孟逸哪管那些什么臭规矩,一口又把这杯干了。苒琪倒上第三杯时,端起自己的杯子,“孟哥好酒量,事不过三,俺懂这个规矩,所以这杯俺和孟哥干了。来,孟哥,走一个!”她端起酒杯一仰而尽。孟逸也不甘示弱,第三杯又下去了。刚才已喝了快近八两白酒的孟逸有些吃不消啤酒的量了,韩冰拉一下他衣角,示意不能再喝了。孟逸点点头。
“孟哥……”苒琪刚想再给孟逸倒酒,韩冰站起来摆摆手:“孟哥不能再喝了,苒琪小姐,既然这么有兴致,我陪苒琪小姐走一个如何。既给孟哥面子,也得给韩哥面子不是。”苒琪妩媚一笑,早从别人那打听得知这韩冰是个啤酒桶子,一箱两箱都敢干,所以矜持地笑一下:“那就陪韩哥走一个,以后还得仰仗您对我们宏达多关照呢。”“没问题,好说好说……”韩冰喝下这杯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对着一直陪着王科坐于一旁安静的雪菲笑笑说:“雪菲小姐,我敬您一杯!您今天真漂亮!”他说这话时眼神是温存的,也带着点点暧昧,但从骨子里说韩冰这话又是真诚的。雪菲歉意地笑笑:“韩经理,我不喝酒。”“哎,哪的话,酒桌上不喝酒算哪门子事嘛!就一杯,给个面子,怎么样。”雪菲看了一眼王科,又瞅瞅苒琪,苒琪笑笑示意她喝吧,但王科坐在那纹丝未动,雪菲迟疑了一下,还是端起杯子,跟韩冰干了一个。只几秒钟的工夫,这雪菲的小脸刷得就变粉红了,真是应了“人面桃花别样红”那句话。韩冰只是想逗逗雪菲笑一个,但见她一杯酒下去脸就红了,也知道了她确实不会喝酒,这会儿又觉得心疼了。看来她和苒琪确实是不同的,但他又始终弄不明白,这雪菲、苒琪、王科他们三者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苒琪这样的女人做业务是正常的。可雪菲混在期间算哪门子事,她畏缩王科的眼神、不安还有些怯懦的模样,好像和这个世界都不合拍,她不该属于这个场合,她该去大学校园或者坐在某个公司的办公室里,总之她该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可是……她有些糊涂了。
王科这男人好面熟,似曾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他的骄傲、矜持、自负的架势,他看不上,打心眼里看不上。倒是苒琪的大方开朗还有些风骚的劲头给这顿晚饭添了点“色彩”。孟逸有些喝多了,韩冰说要扶着领导回去休息,王科说本想请他们二人去夜总会潇洒潇洒的,韩冰婉拒了。临走时,孟逸喷着酒气非要拥抱一下苒琪和雪菲,雪菲退缩了,苒琪倒是迎合地与他拥抱了一下。孟逸嘴里叨咕着“宝贝……”,踉跄地迈着步子,苒琪拍着他的肩,帮着韩冰把他摁进了出租车。
韩冰扶着孟逸打车回公司了。王科站在醉不了酒家门前,看着远去的孟逸和韩冰,不屑地朝地面上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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