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泪的玫瑰（五）

      三江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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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阒，岑寂得欲望的花朵也关闭了芬芳。但是我忘不了你，忘不了我们依偎的缤纷季节，忘不了我们浪漫的爱情故事。

因为我的心室没有随着季节荒芜，爱情没有尾随落叶飘坠，我相思的霓裳羽衣仍然为你鲜亮，闪烁于忧郁的瞳眸。

曾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逢，是个莺飞草长，柳絮纷飞的春季。

我在田野里无边的走着，虽然轻拂的熏风夹带料峭的春寒，但是，我全不在意，好像预感到有什么意外发生，喜事降临，那么没缘由的愉快地走着。我来到绿茵茵的草坪，虽然地上还上残存尚未腐烂殆尽的落叶的残尸，但是小草已在旁边争先恐后探出头来，睁眼看这个稀奇的世界，各色小花举在它们头顶；一条冬眠醒来的小溪，慵倦地伸着懒腰，流淌在小草野花边际。

我仰天躺着，天空湛蓝，几朵轻盈的白云自由飘飞；白云下面，山鹰浮在空气上一动不动，像坐滑梯似的任其滑翔，接近地面的刹那，振翅高飞，冲上云天。

渐渐的我爽心地自然而然的合上双眼。

仿佛听到一种奇妙的声音，什么声音，我说不出来，因为我从未品尝过，解读过，无法加以描摹和比拟。但是，她实在太美妙，有种摄人心魂的愉悦，心律怦然跳动，升腾起一股撩拨心尖的活力与激情。我还是静静的躺着，感受声音的美妙，不愿睁开眼睛，察看她来自何方：或者小草的歌唱，蜜蜂对于花朵的呓语，溪流的低吟……我知道，一旦睁开眼睛，那声音就会变成老妇的叨唠，无盐的画像，无处寻踪的春梦。

渐渐的那声音愈来愈明晰，宛如月出东山，踏雪无痕，一朵野花悠悠绽开。我对她能产生明确的比拟了，但是这些奇妙的比拟不知从哪儿来，何时钻进脑际，因为我对它们不曾拥有和体验。

对，是的，的确是一片桃花，几点落英，轻轻缀向水面。这轻柔的声音里，我感觉到桃花轻轻飘落时妩媚的姿态。

这声音不是投向溪边的流水和野草的情怀，而是轻盈地飘向了我。不对，绝不是几点桃花飘落单一的声响，而是各色花朵在轻风中的交响与汇聚，又仿佛是小溪睡眼惺忪的呵欠，蚂蚁婚嫁的洞吹，小草的低唱，腐叶的悲泣，柳枝上嫩芽挂着的稚嫩的口哨，画眉的轻呼，黄鹂的婉转……

天籁与地籁合成的交响中，我灵魂第一次战栗，仿佛上升到九九八十一级台阶，从云端俯瞰下界，生出全新的感觉和意识：天上的白云变成梨花飘落下来，三两点桃花在风中舞蹈，“一朵红花落向它红色的倒影，倒影向上浮动，充满深情[1]”轻柔地抚摸着我的脸蛋，像裙带，像发丝般撩来拂去，有说不出的神秘和愉悦——已经是她纤纤玉手的触摸了，云霞的轻柔，蓝田玉的温润。我的血液开始沸腾，感觉开始奇妙，心尖开始发痒，嘴唇开始干燥，意识像乘坐黄鹤的翅膀，有点儿颤颤的飘忽。她又拿粉嫩的脸蛋亲我，当初是试探性，轻轻触及的瞬间，闪电般撤离，紧接着像一滴水，一团棉花，一管针液似的朝我压下来。我全身血液猛涨，心儿憋闷得慌，嘴唇虽然感受到爱的甜柔，烟熏火燎的焦渴，想呼唤却不知道呼唤什么，意识处在朦胧模糊和飘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