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凉微微蝶飞飞 (一) 春秋时期,吴楚边境的平川上,住着一对铸剑能手,男的叫干将,女的叫莫邪,以铸剑为生,所铸之剑寒光闪闪,十分锋利,刚能斩金削玉,柔能拂钟无声;论锋利,吹毛断发;说诛戮,血不见刃。 前四九四年,吴王夫差为报父仇而败越于夫椒,后以楚国旧臣伍子胥为相,以齐人孙武为将军,使国势日益强盛。吴军在孙武、伍子胥率领下,从淮水流域西攻到汉水,五战五胜,攻克楚之郢都,旋攻入越都会稽。越王勾践派人向吴求和,伍子胥以为不可,紧追不舍,两年后,吴王夫差攻破越都,勾践被迫屈膝投降,并随夫差至吴国,臣事吴王,后被赦归返国。吴王心性多疑,怕勾践得隙反攻,日思夜谋,想得一奇剑护身保国。 一天,吴王派人招来干将,给了他一块生铁,说是王妃夏天晚上纳凉,抱了铁柱,心有所感,怀孕生出来的怪东西。“这铁看起来不同寻常,可否用它来打造宝剑”。干将恭恭敬敬地接过王妃所生的怪铁,仔细端详了一番,说:“大王,铁是块好铁,用来铸造剑,应是宝物。”吴王说:“那好,限令三个月铸成一把稀世旷古宝剑来。” (二) 圆形的竖炉,像一块坚实的堡垒。旁边,白练似的瀑布,从陡壁上挂落,随风飘飞,刹那融入溪涧碧潭。 七七四十九天过去了,干将与莫邪日夜守在剑炉旁,干将不住地往炉膛里添加烧炭。炉火,在熊熊燃烧。豆大的汗珠,滚满了干将的胸前。莫邪不停地为干将擦拭汗水,为干将抹去满脸的尘灰。干将绷着脸无言机械地取剑、看剑、抡锤、锻打。粗壮结实的肌肉,在炉火的映照下,紧张有序地收缩,膨胀。 冶炼炉旁,废剑堆积如山。那些剑呆滞,僵硬,木纳,毫无灵气。 九九八十一天过了,剑炉火焰腾空,日夜不息,然,炉内铁汁不流。莫邪问干将该如何办,干将说:“从前先师欧冶子铸剑时,曾以女子配炉神,即得。万物进入炉火之中冶炼,如同出生和死去一样。有的化为灰烬,飘散,不留一点痕迹;有的重生,可以永不磨灭。也许,上苍有意让我们化作另一种生命,永存世间。”莫邪闻言,惊赅回头望了一眼剑炉,旋即明白了干将之意。莫邪深情地看了干将最后一眼,毅然转身,一个鱼跃,飞身融入冶炉之中。霎那间,万道霞光聚集,将炉体照得通体透明。干将惊奇地注视着剑炉的变化,打开炉门,只见“哗啦啦”喷出一道白气,震得山川摇动,那白气直冲上天,久久不散。再看炉子,已冷如冰窟,只见青光闪烁,一对宝剑卧在炉底。干将脸上挂满泪痕,颤抖着将两剑取出,剑合则为一,分则为二,青光濯眼,寒气逼人。干将抚剑追思,将其雄剑起名为“干将”,雌剑起名为“莫邪”。 吴王如期派人来取剑,干将把雌剑“莫邪”装进木鞘里,献给了吴王。然,吴王是个猜疑心很重的人,怕他将来又替别人铸剑,于是,找了一个借口将干将杀害了。 (三) 越王勾践兵败,卧薪尝胆,一直寻找复国的机会,便恳请当时的铸剑大师欧冶子为其铸造削铁如泥的神器。欧冶子感念越王的一片诚心,打造了五把传世宝剑:湛卢,纯钧,胜邪,鱼肠,巨阙。谁也不知道这五把宝剑,给予勾践怎样的信心和力量。当他用宝剑刺破苦胆,那墨绿色的液体一滴一滴融入他舌上的时候,他没有皱眉一下,他的眼睛放射出比平时还要明亮的光华,谁也说不清那是宝剑的寒光映入他的眼里,还是他眼里因为胆汁的不断融化放射出越来越坚硬的光芒。勾践握在手上的是一把纯钧剑,墨绿色的胆汁在雪亮的剑刃上轻轻滑落,化着剑身布满的黑色菱形的暗格花纹。但因欧冶子是其时最为有名的铸剑师,所铸之剑无人不晓,勾践所握之剑早被吴王的莫邪剑所防范。无奈之际,范蠡大夫设计将自己心爱的女人--越女西施献于吴王。 西施是范蠡见过的世上最美的女人。他们曾如胶似漆地隐居在浦阳江旁边的诸暨苎萝村,一个差不多与世隔绝的地方。后在相国文种的诚恳相邀下,范蠡出任越国大夫,主政越国军事。此时,越国蒙难,范蠡施以大义,忍痛将西施请出,范蠡知道吴王绝过不了西施这一关。 临行前,范蠡将一把宝剑取出,交与西施暗藏。说:“此剑叫‘干将’剑,与吴王手中的‘莫邪’剑是雌雄剑,雌雄合一,剑气横生,明白吗?”西施含泪点头:“你就是剑,剑就是你。”范蠡紧拥西施,无语凝噎。 (四) 越女西施到了吴国,果然不出所料,吴王被迷惑得众叛亲离,无心问政。 越地,山多水美,草木丰茂,竹、桃花、江水、鸭、蒌蒿、芦苇,该是怎样的秀润多姿。吴地,风景如故,然,寂寞杀人。“巨大的战车与长枪画戟,只属于北方大地,骏马奔驰,长驱直入。江南的风景里,只宜短兵相接,只适宜宝剑的华贵。”寂寞中,西施一遍遍回想着范蠡的临行之言。于是,每每之中,西施便抽出宝剑,只见寒光闪过,冷得逼眼,又艳丽如花。光与影,化作了红颜的绝世与绕指之柔。那些困顿的日子因为满目的剑气而被磨得晶亮。 前496年,寒秋。吴王兴师伐越,两军交战,越王勾践积蓄已久,厚积薄发,越大夫灵姑浮以戈击吴王,斩落吴王大趾。吴王被迫还师,至陉。趁其兵败疏于防范之际,西施抽出“干将”剑,吴王大惊,急忙抽出“莫邪”剑向“干将”抛去。却只见“干将”向着那道白光急迎而上,两道白光一上一下地在空中闪耀着,来去追逐,一直窜上云端,不见踪影。不一会儿,只听见晴空中一声霹雳,两道白光并作一道青影,从空中飞落直下,吴王大叫不好,转身想逃,但只见青光一闪,暴君的头颅已滚落在地。 (五) “干将”“莫邪”合二为一了。 得胜后的越国举国大庆。范蠡被尊为上将军。范蠡认为在有功于越王之下,难以久居,而且深知句践为人,可与共患难,难与同安乐。遂与西施将“干将”“莫邪”雌雄双剑埋于剑池,作了莫邪干将的陪葬,自己与西施一起泛舟齐国,变姓名为鸱夷子皮,经商治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