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在骨子里的精神
启 文
如果说中国地图是一片五彩斑斓的天空,那么铜仁就是一颗不曾谋面的星星,遥想她梦游在广寒宫里,仿佛提着“西部名城”灯笼在走。如果把贵州省行政区划图当作一张战地军事图,那么以东经108度线与北纬28度线支起描准点上,铜仁就是一座战斗堡垒,静静地守护着“黔东门户”的安宁。可是,当我摊开铜仁市城区地图,却像摊开了一张人体解剖图,弯弯曲曲的道路如人身的毛细血管,呈十字架的排列的大江、小江、锦江、木杉河,像是上帝恩赐的,支起人的精神的骨骼。
流淌在骨骼里的,是奔流不息的血液?是美丽的传说?抑或是不老的精神?
不知何年何月,是谁把儒、释、道的铜像遗落在江底,是他太不小心,抑或是有意为之,我千思不得其解。总而言之,在那个猴年马月的一天,三尊铜佛开始卧进了江中,一个美丽的传说也开始在江底酝酿。我们还真得感谢那个打捞起湿淋淋的传说的元人。先辈们压抑不住沸腾的血液,赋予了这个江边小城以生命——铜人。如果不是因了三尊铜佛浮出水面,“铜人”是难以成为一个城市乳名的,进而想之,尽管后人是怎样的“欲倡仁”,如强行给一个城市“欲加之名”——铜仁,也将会是多么苍白而浅薄。
我曾打元人捞起铜人的水面乘船而过。朝辉直落粼粼的波里,晨光清冷而肃穆,细碎的涟漪嬉戏着岸边的野草。我怕惊醒这一水的酣梦。其实,梦早就醒过一次了。当年那个不知算不算英雄的渔人捞起一江的寂寞,留给我们的原本裹着寂静与昏暗的传说,也像跳荡在水面的碎波一样活跃了。以我看,解读一晚历史的梦,也许不如卧在一个有跳跃感的梦醒的地方,会更能领会梦的跃动。因为老地方透出一股清秋般的苍凉,你能在其上看到岁月抚过的痕迹,触摸到先人们心音的脉搏。
锦江在黔东峡谷中静静的流淌,传说在山风里悄悄地老去,不老去了是越翻越新的日子。今年,家乡与锦江一样遭遇了有气象资料记录以来最酷的热。来铜仁办事的堂兄的脸像吸吮着充足的养分和水分的农庄一样灿漫。他告诉我,市政府及几家局单位支援的抽水机和水管,这次长达100多天大旱里,保住三分之二的农田未受干旱。岳父回忆一九七二年那次天旱,全寨400多人只收回几千斤水稻,心里余悸未消。可今年,得益于市政府拨款维修的几座水库,预计水稻产量将创历史最高记录。在我的生命中,记录得最为深刻的是一九八一年那次旱灾,我家4亩水稻颗粒无收,2亩玉米只掰回20来斤的棒子,另外收获得较丰富的就是父亲的叹吁、母亲的眼泪和刚出生不久就没有奶吃的弟弟的哭声。那年的日子,是靠政府供应的300斤小麦和秋后种的荞麦度过来的。月前,母亲带信给在我老家居住的表兄别卖掉存下来的稻谷,说是要留在明年打米吃。表兄回信说,今年水稻受天旱影响不严重,明年的生活问题不大,但还是遵照母亲的意愿把余下的稻谷留着。
喝一杯以锦江水泡的贡菊冰茶,精神顿爽,老了的梦依旧在芬芳的碧波里闪烁,不老的血液依然流淌。文笔峰顶的塔尖笑傲天宇,铜岩巍然立于骨子的十字支点。一条鱼儿穿过跨鳌亭的倒影,不知神仙放养的那对金光四射的水鸭何时游弋江面。惟有二幅石刻,一为明朝万历年间知县何采力运千钧的“云彩江声”,一为民国初年云南督军刘发坤端稳庄重的“渊亭岳峙”,去年经再现笔韵后,在东山摩崖上,一个啧叹不断,一个狂欢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