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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逝的露天电影 文/梦得秋水天 岁月悠悠,流逝的露天电影就像一坛醇美的陈年老酒,总是让人回味无穷。至今提及之,我的心底仍油然散发出淡淡地幽香。 夜幕初垂,金黄的月亮爬上了场头那棵老槐树梢。混含着稻谷芳香的习习凉风拂在人们脸上清幽幽、凉丝丝的。旷阔的打谷场上,乡亲们各自带着长条凳扇形地围坐在银幕前。开演之前,他们总要相互递根烟家长里短地聊上一会儿。当放映员调试灯光时,银幕上的草把,小手晃动得让你有点眼花,还有人在这一束强光里用各种手型做起不同的小动物影子,有趣极了。 乡亲们的情感是质朴的,也是丰富的。他们会因《月亮湾的笑声》喜剧情节笑得前俯后仰;也会因《红楼梦》的爱情悲剧泪流满面。记得有天晚上,天空中还飘着细细的雨丝,妈妈仍穿着雨衣裹着我一起去看越剧《红楼梦》。林黛玉葬花的那一段哀怨悲切的唱腔,引起了观众席间一片唏嘘声。妈妈眼眶里盈盈的泪水也禁不住伴着雨滴潸然流下。她忧伤的神情让年少无知的我有点担心,我抓住她的胳臂不停地摇摆:“你怎么了?妈妈。”可她的目光依然专注地盯住银幕,一句话也不理。 每场露天电影也是给少男少女们提供了一次谈情说爱的机会。平时由于地里或家里的活比较忙,再加上父母对他们的管束也很严。他们如果这时提出看电影的要求,父母一般也不会反对的。可纯朴厚道的父母们哪里知道他们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每次放电影,来自乡邻村舍的青年男女就会聚在一起尽情地嬉闹一番,他们仿佛才是这里的主角。一对对有情人总是选择在灯火阑珊处窃窃私语,偶尔还会从谷堆旁,草垛边传出他们浸着甜蜜的笑声。 皎洁的月光下,我们坐在柔软的稻草堆上,任凭凉爽清风吹拂着幼小的身体,我们整个心思都沉浸在枪炮隆隆的影片里。我们为我军的胜利高兴得欢呼雀跃;也为敌人的阴险凶残痛恨得咬牙切齿。每次电影观看后,我们还会模仿其中的情节做几个游戏。说到模仿,我还因此被小学的冯老师罚站一节早读课。那是《地雷战》放映后的第二天晚上,我们几个小伙伴就在东村一条泥土小巷里挖了一个坑,用一头系着草把的细绳作牵引线,再在草把上洒满草木灰,最后在坑的表面铺上少许泥土作伪装。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们就躲在一个不易被发现的角落等待目标的出现。许久,一个瘦高的人影走过来,近了,更近了……我耐心地等候着。等到那个人走到埋设的“地雷”时,我猛地一拉细绳,,旋即听到草木灰、泥土的呼啦后传来那个人的咳嗽声。“哎呀,这是谁家小孩干的?”那人抱怨道。我听了禁不住捂着嘴偷偷地笑起来。“这不是冯老师的声音吗?”小胖子吓得低声地对我说。惨了,目标选错了。冯老师可是我们的班主任,平时对我们可严啦。哎,我刚才只顾开心怎么会想到是他?原先的开心早已被恐慌占据,所有的小伙伴吓得一下子作鸟兽散。第二天,我果然被罚站。一定是那个胆小的胖子告密了,算了,等着接受教育吧。当冯老师找我谈话时,我偷偷地瞄他一眼,发现他的耳根处还顽强地残留着昨晚烟灰的一丝痕迹。 露天电影在历史的长河中渐渐地离我们远去,它在那个精神文化匮乏的年代开拓了我们的视野,丰富了我们的文化生活。它曾载过我们的期盼;载过我们的泪水;载过我们的欢乐。露天电影是时代的一个烙印,影片里一首首优美的旋律仍然还飘荡在我们的心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