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细节
启    文

    发端于梵净神山的锦江，是七仙女的眼睛河吗？因了你，铜仁山环水绕，峰峦拱列，三江潆洄，风物荟萃，蕴珠藏玉，素得“黔东各郡邑，独美于铜仁”之赞誉。美丽的眼睛河啊 ，你不去望断秋水，却幻化成我手中的变焦镜，望穿了铜仁城市的重重心思。
    据说，成都是一个比较亲近记者的城市，但在铜仁，虽然也是西部城市，都吸吮过巴蜀文化的奶，性情却不一样。有时，小两口吵架了，也希望在报上或电视上露露脸，更有甚者还一个劲地央求在笔上生朵花儿；但有时，你真想为有的单位歌唱几句，而他们的“头”却一再摆动右手，“我们不需要宣传，照样搞得到事”。因此，同行们都有个心照不宣的密方——需要报道的，不一定能给报道；不需要宣传的，一定要宣传。当然这是有前提条件的，就是——不给党和政府添麻烦。
　　我的镜头不像苍蝇的吸管那样专盯疮痍之处，更多时候是为了捕捉精彩。尽管从上到下各级会议都三令五申要坚决改变难看的脸，但我的镜头还是为一张张这样的脸上定格了一个个不文明的细节。
　　某次地区大型活动，一地局“老板”（好像全国大大小小单位的一把手都喜好被称为“头”和“老板”，我就跟风地称呼他们了）见我拿出照相机有违会场秩序，勃然大怒，声嘶力竭地要砸我的“眼睛”。一位同行非常不平，声援“大家都是在为党工作”，才稍稍抹去了这个“老板”脸上的怒容。近月前，在锦江广场文艺演出活动中采访拍照时，领教一位帅哥的另一张“脸”。场面人山人海。舞台前的观众堵截不住后面观众目光的拥挤，挨在了我们几位事先获得许可的摄影者后背。我正举起相机捕捉舞台上瞬息即逝的镜头，一团黑影吞噬了精彩的画面，前腰就被猛地一撞，与贴在背上的肉身一起向后趔趄。待我站稳，才知道原来是被一个帅哥的大屁股给撞了。正要置问，他又以同样的方式让身左的观众向后倒退。如此的维持现场秩序的方式，我被这位帅哥的大屁股吓呆了。前几天，在那位帅哥所在单位举办的培训会，终于看清了他的脸，不过这次难忘的还是他那不给来客——电视台女记者让座的大屁股。
　　自背上记者的采访包起，我就在思想深处安装了抵挡白眼的“防火墙”。但万万没有预测到会在正面采访报道时受到了白眼的“攻击”。党的十六大召开，铜仁掀起了学习新《党章》热潮。带着领导交给的采访任务，我迈进了一家国有图书经销单位老总的办公室。听我说明来意，那位悠然在老板椅上的“头”核实了我是县级报社的记者后，脸上的阴雨陡变到冰点时刻。结果是可想而知的。然而，我想而不知的是，在采访市属某中学高考成果时也会遭遇白眼。我百思不得其解，三番五次地审视自己，总找不出自身哪一处形象发生了形变。后来，同行的一位帅哥告诉我，他不常外出采访的原因是抵御白眼的免疫力差。是后，怀疑自我的紧张心弦才得以释放。
　　人民警察，在我心中的形象最为光辉，也是我最信得过的生命财产的安全保护神。不过，这是在未拨打过110报警电话之前。但自那个晚上打了110电话后，我好像理解了一句歌词——白天不懂夜的黑。大约在晚上九点左右，开发区台湾楼前发生了争吵，当事人几乎要扭打起来，情急之下一时想不起桐梓巷派出所的电话，我拨通了110电话。几分钟后，一辆警钟呜鸣、警灯闪烁的面包车从围观的人群旁驶过，不久又转回来，几位民警去劝了一会儿架，争吵的紧张氛得到了缓解，但还没有完全平息下来。我的手机响起来了，对方称是110警察，要我去见他们，语气严肃得象审询犯罪嫌疑人。我走近警车，从车窗里探出一个脑袋来大声问我：“是你打的110电话吗？”“是。”我自认为没有错，也不至于会遭遇上如某地夫妻在家看黄碟时那样的警察。“你为什么要打110电话？”天！争吵还在继续，围观的人还没散去呀。车里还有一个人的轮廓是我熟悉的。他跟我打过招呼后，刚才叫我的那位警察告诉我原来是两家平常有往来的家庭发生纠纷。深红的警灯消失在拐弯处的夜色中，骂架的声音越来越轻得像重病人游丝般的呻吟，脑海中翻来覆去地揣度着警察们的意图：难道只有打架了才能拨打110吗？有位市民在大江坪看到一夜市老板被砍翻，110警车嚎叫着赶去时，歹徒早就逃之夭夭了呀。
　　去某些单位办事，“三难”问题一直让我疼痛神经的。当我疼痛得麻木的时候，有位科长与我也算熟悉了，才道出让我疼痛的病因——我那摄影包像兽医的药箱。听此一言，气得跟随了我两年的相机罢了工，我也趁机让“兽药箱”下岗，高薪引进了精美的公文包。然而，这背负公关使命的公文包并没让我在办事时一路顺风，一个小所的办事小姐那张鸡蛋脸还是冲我难看了一回。
     6月14日，我以新闻记者的身份参加了市政风行风民主测评大会，来自全市的外来客商、基层群众代表、乡镇办事处及市直党政机关和企事业单位干部、离退休干部等200多人，对31个执法执纪和窗口服务行业部门的依法行政、工作效率和服务态度进行打分。后来，得分排在末3位的单位领导被调整了，我认为将被调整的单位的领导还不在其中。
    铜仁有很多细节，还是让人感动的。玩世社会的青年资助进城迷路的老农，某局长扶着热泪盈眶的来访老人恭送出办公室……我捕捉到的真实、美妙的细节多多。佛说：“心佛即佛，心魔即魔。”品味一卷城市的书，就精读这个城市的细节吧，你能从岁月抚过的痕迹，触摸到它心音的搏动。我写此文，主要想为文明城市建设点拨部分人的心之“魔”，没别的意图，如有不当之处，还盼佛肚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