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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下我在沉沦 白杨树的叶子被凉风吹得哗哗作响,我分不出这响声到底是清脆还是浑浊。想起小学时的一篇课文,赞美烈日下守卫在边疆的茁壮的白杨树。还想起了给我们讲这一课的那个年轻女教师。她有着非常干净的笑,没有丝毫的机械化。记得,那时侯常坐在座位上,看着她的笑发呆。每每被她发现,她就会微微的皱着眉头看我。她收起了笑,但仍有一种余音绕梁的感觉,像树叶飘在水面荡起的波纹。 霓虹灯将白杨树照得有些狰狞,但忽尔又觉得像是舞女的裙子,裙子上有着大朵大朵的玫瑰,玫瑰鲜红鲜红的。 那红,就像现在我嘴角流出的鲜血。 混合着酒精和腥味的鲜血,让我有点兴奋。记得第一次逃学打架,被父亲发现,他狠狠的扇了我一个耳光。当时父亲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我不敢抬头看他,他的眼神让我害怕。我吸进的空气里带了丝丝的腥气。我还是害怕,害怕看见父亲眼角的泪水。 那是我最后一次感到害怕。 不知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我倒在了地上。水泥混凝土的地面冰凉冰凉的。刚下过雨,所以地面是凉的。从来都不喜欢雨,甚至是讨厌。小时侯一个寺庙里的老和尚说我会在二十岁死于水中。为此,我的母亲和老和尚吵了起来。母亲是不信佛不信命运的。那次带我去求签,只是为了听和尚们说些好听的话。 木棍急速的落在我身上。这使我的呼吸都有点困难,还有点昏眩。甚至都闻不到嘴角的腥味。 我不害怕死亡,死亡会使我忘掉一切痛苦。但是有点遗憾,因为那样就再也不能晒温暖的阳光了。 那些人又向我骂了几句,就离开了。我还是觉得地面太凉。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是热热的。湿湿的,不知是汗还是血。 我有点困。 两个小时前我还趴在淘淘的怀里。淘淘抚摩着我的头发,说我还是个孩子。我说我愿意永远躺在她怀里,很温暖,很安全。我还是喜欢看她的笑,她的笑还是那样的干净。她的眼睛总是湿湿的,有点朦胧。像潭水一样的深,仿佛可以从我的眼睛,向内,一直看到心灵深处。 她说她会比我先老,问我是不是还会喜欢她。我说我会死在她的怀里,一个老和尚说的。她哭了。 我仿佛觉得有太阳出来了。 淡淡的光,像淘淘的笑,照得我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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