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败也是一种毒药
文/烽烟
有人的地方,就有鼠群,也会有腐败,这两者都有优秀的生殖器官和生育能力,但唯一不同的是:腐败是一张膏药,张贴在欲望的天空。它比鼠群更有计谋,它寄生在人类不断发展的进程中。
--烽烟《补世笺》
纵观中国历史上的朝代变更原因,有一点应该能够触动我们的思维:德治与吏治问题。
历代开国君王有个习惯:总结历史教训。这其中也包括吏治。孔子说:“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论语》颜渊第十二)这里面暗含着一个深刻的道理:朝代或政权的交替与兴衰,总是由于统治集团的道德风尚衰变之后,便是民众的道德风尚衰变。这是因为兴衰一开始便互为因果,一方在不断误导、拖动另一方的衰变的同时,促进着自身的衰变。唐太宗深为敬佩孔子的观点,导入了治国体系之中。“夫设官分职,所以阐化宣风。”唐太宗可谓终生奉行自己的这句话,并据此养成了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良好习惯,对地方官员的任免也要亲自考核和过问。之后,朱元璋翻了翻前人的所谓经典治国文章,稍稍深究了一下,便信手制订了惩治腐败的严刑律令。这些类似的做法一度成为有效的治国手段,也的确在某段时期内保持了社会的稳定。
然而,他们都低估了腐败的寄生能力和更深的危害。
腐败,首先是人性的衰变,接着是社会的衰变和政权衰变。这种衰变过程一旦发展到某个程度,必然导致政权危机和社会危机。官吏们如果各顾一己之私利,然后形成上行下效的习惯,那么这个政权的存在价值就会被架空甚至悬搁。当成为社会的一个巨大包袱时,一个朝代的气数便尽了。
腐败一生根,社会如粪坑。我认为卢梭说得最诚恳最有传播价值的一句话是:“当风俗一旦确定,偏见一旦生根,再想加以改造就是一件危险而徒劳的事情了。”(《社会契约论》)
不管是中国历史还是西方历史上都出现过艰苦卓绝的腐败斗争行为,但很明显,这些行为最终都以失败告终。譬如明朝后期出现的宦官专权,导致吏治腐败,社会黑暗。崇祯皇帝力图斩草除根,亲力而为,然后终究回天乏术;前苏联的瓦解,吏治失败也是原因之一。“8·19”事件中,居然出现了人民群众支持反对派的大游行。社会管理层的严重腐败,使前苏联统治者远离了群众。“苏共党员已经不是根据思想信念入党,而是为了取得在国家机关或社会组织谋取优厚待遇而入党的。”(《苏联解体之谜》)而中国现代史上最有名的例子便是号称“中国反腐败第一大案”的刘青山、张子善腐败案。当时中央的批示为:“必须当作一场大斗争来处理。”毛泽东同志一拳砸在桌上的动作,可以理解为统治集团的表态,表达了至少两种意思:一是“拉出去枪毙”;二是反腐工作的勇气与决心。
精神可嘉。可惜“我们杀了几个有功之臣也是万般无奈。”(毛泽东《我为什么要杀刘青山张子善》)身经百战仍然气定神闲的大人物,不得不发出了这样的哀惋。
“礼仪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之不国。”毛泽东认识到了“治国就是治吏”这一层。但如何治吏呢?
黑格尔曾把人类的自由概括为两个方面,一是从外在的控制下得到解放;二是从内在的情欲束缚中得到解放。我们看到,在摆脱外在的控制、征服自然方面,人类已经取得了相当大的进展与成就,但在摆脱内在的束缚方面,人类还相当可怜。内在的情欲纠葛、物欲横飞的诱惑构成了不竭的浪潮。难道道德的滑坡与全人类的精神下坠就连思想家、人类学家都束手无策?难道人类历史上的种种教训还不够深刻?为什么一幕幕令人愤恨的腐败事件还会重新演绎?为什么人类的发展在更新时,腐败也会更新?难道人类的良善真的无法控制这种非道德的嚣张气焰,而仅仅只能延缓道德下滑的趋势?……
无疑,腐败对人类提出了这样一个严肃而苛刻的命题:人类需要一个内驱力----德。不是指某一个人拥有,而是指人人都要成为爱因斯坦似的人,懂得发现自己存在的价值与能量。否则社会的进化和人类的存在将付出更为高昂的代价。
从社会发展的角度讲,社会的发展需要一定的道德水平,它将象风标或者海标那样警戒人类的精神自由着陆。从人类的精神进化这个角度来讲,人类的存在自由也是一种“自由相对论”似的境遇。
人与社会、个人与整体、德教与现实、民主与自由休戚相关。如何和谐相处?
新的命题出来了。
新的裙带关系也出来了----
人类继续,腐败继续;温床仍在,腐败仍在。
腐败,积习难返;吏治,任重道远。
它是一粒毒药,就在我们的体内循环,消耗和折磨着我们。
无疑,人类最大的敌人是自己。
2005/6/20于深圳退笔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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