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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这些,大奎喝醉了酒似的对小芳说: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嘛!” 小芳拨开他不老实的手,说:“还没够哇,硬是要把过去的补回来嗦。” 大奎真的像个难缠的酒鬼,嘴里嘀咕着没够没够,就扑了上去。 电话响了。一直不停地响。 “喂!哪个?”大奎气冲冲的冒火。 满脸红润的小芳趁机整理好衣裙,去厨房看骨头汤烧开没有。 “妈呀,开张了开张了,今天开的张,嗯,还可以,嗯。。。。。。” 小芳揭开锅盖,歪着脑袋吹开热气腾腾的蒸气,瞅了瞅,便把蜂窝煤的气门调到小档,洗洗手,出来抢过电话,说: “妈,嗯,等生意做开了,我们接你来耍,要不要得?下来嘛,我们租的底楼套间,一个月300块钱,不算贵。。。。。。好嘛!” 生意越做越红火,小两口乐滋滋的,又添了两张桌子。旁边的那对中年夫妇看得眼红。男人伸了漏瓢烫着米粉,眼睛却随着小芳的转动而转动,老婆端着碗催他,他不留神把一瓢粉倒在了老婆脚背上。老婆被烫得直跳,骂他猪脑壳,是猪八戒进了高家庄。吃粉的顾客有的笑得喷了一桌子粉段,有的举了筷子使劲敲碗,有的笑岔了气拼命咳嗽。小芳一面收拾桌上的粉段,一面给各位递上纸巾擦嘴。一位边吃边看晨报的干瘦老头,笑着说: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人皆有之啊!” 小芳听大家叫他周老头,便弯腰问道: “周伯伯,你说啥?要加点辣子?” 老头摇头晃脑,说: “没啥没啥,我是说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哇。” 来了一位穿T恤牛仔的年青人,小芳迎上去招呼他坐。年青人大大咧咧地走到大奎身边,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什么,然后扬长而去。 大奎像是被使了定身法,眼望年青人远去的背影怔怔的,发呆。 小芳很诧异的一连问他几次,他才回过神来,说: “交,交保护费。” 小芳打工的时候听说过“保护费”。 “交多少?” “二十,每个月二十。” 两口子都是怕事的人,一合计,交就交吧。人生地不熟的,真有个三长两短,对不起孤苦伶仃的母亲啦。决定交,却不知交到哪儿交给谁。小芳涎着脸,问旁边米粉摊的那位胖大嫂,胖大嫂诡迷地一笑,告诉了具体地址。 午睡之后,两口子默念着某某街某某号,就出门交保护费去。东打听西打听,七弯八拐,好不容易找到了。 敲开门。出来一个光着上身胸肌发达的中年男子,油头粉面的,不耐烦地呵斥: “敲敲敲,干啥子?” 大奎抢上前客气了几句,说明来意,就掏出早已准备好了的二十元钱,恭恭敬敬地递上去。那汉子接过钱,嘴里咕噜着,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只顾在小芳身上滑来溜去。汉子收了视线,拍拍大奎的肩膀,问在那条街发财。大奎结结巴巴回答了。大奎急得红了脸,低三下四陪不是,学着香港电视剧里的腔调说: “初来贵地,不懂规矩,请老大多多包涵。” “算你懂事,算你懂事。” 事情就这么简简单单了结了,松了一口气的大奎大踏步往回走,嘴里哼着刘欢的那一首歌: “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风风火火闯九州。。。。。。” 跟在后面的小芳,忽然觉得大奎很瘦小,瘦得可怜。怎么小时候常常欺负自己呢?小芳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