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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山峰
文/笑天
题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轨迹，我身后的那段时光就像生活在布里渊区，自由而受着束缚，消逝的痕迹无法寻觅，也不堪回顾。那时的行为限制在固定的能级，幼稚而拙劣，荒谬而可笑，离跃迁、激发的能态还很遥远。没有舒心的感觉，没有可心的成绩，情感的创伤令我几度丧失勇气。沉沦、堕落，陷入无限深势阱，那是无底的黑洞，回忆起来仍惊魂未定。终于，我贯穿了无限深势阱壁，看到了蓝天，此时的我筋疲力尽，流下男人不该流下的泪水。 故事起源于大学，请看--
一
人纵然可以兴趣无穷，亦既可以索然寡味。
对于欧阳山峰来说，就是真他妈的没劲！TMD没劲！
似乎世界上的一切，没趣、没味、无聊，再也没啥玩艺儿可以引起他的持久兴致了。随波逐流，自我放荡成了他的主旋律。不再像幼稚的高中生那样规规矩矩、旷日持久地学习；篮球场上没了他的箭步如飞，图书馆里没有了他的孜孜不倦，校园里没有了他的激情朝气；日子单调如水，一日三餐食之无味，经常是毫无饥饿感；与漂亮而有诱惑的女孩擦肩而过，一股异性幽香随风飘来，欧阳山峰却毫无感觉；看着周围的人干啥他就干啥，宿舍里的同学常搞些优秀的性教育电影欣赏，诱惑吸引着他周围的同学群起观摩，但他却少有饥渴的冲动。
曾经的他是饿了就吃，心情豪迈，满脑子堆积了无数幻想，满肚子添充了涌动的血液。用他的口头禅是：满脑子馊泥，满肚子青苔屎。那生活才是多姿多彩！所以欧阳山峰不甘轻易给自己下结论说没出息，没用，无望。
欧阳山峰这四年的青春是在S师范大学里挥洒，消费的。就在这儿练就了他的郁闷情绪。
大四了快毕业时，要实习，到外地小城—B市。
旅途总还算是令人兴奋的，片刻的欢愉送他到了B市的第一中学。与欧阳山峰分到一起的有他们学校的20多人，多数是陌生的面孔，欧阳山峰所就读的大学人很多，平时在学校都是擦肩陌生过客。同学变成了实习同事，大家交互攀谈着，他们把这叫缘分，想尽快彼此留下个好印象,并且他们刚摆脱了考研的压力，不再有什么实质性的学习任务。至于教育实习，无非是上几节课走走过场，都是轻车熟路，丝毫不用动脑筋的，于是这儿便成了大家娱乐的大观园。要么上网冲浪，聊天、打游戏、看电影、观欧洲杯；要么大家凑几个打扑克，到小城街上，郊区逛逛；要么抱着艳情武打小说不分昼夜地看。
B市第一中学的领导也从不过问他们的早归晚起、早起晚归，领队老师三天不见人影，并且实习指导教师也不放实质任务给他们干。
这是个新环境，自然又是个起跑线。 欧阳山峰把他曾经的郁闷和欢乐留在了大学校园。
欧阳山峰一向以为自己微不足道，无声无息，也懒得和他们热闹。自从3月1日来这儿之后，他刻意地追求他那老道端庄的光辉形象，睡饱了就翻翻书，或者到备课室看看有没有作业，偶尔一个人也去网吧玩玩。
这一天他需要在上午试讲一节课，似乎是初次荣登三尺讲台，就早起了一会儿。
天还没大亮。多数学生们却早上晨读去了，校园里几乎是空荡荡的，没个人影。教学楼里嘈杂读书声时而冲到这边的空气中，增添了几分热闹。远处的公路上的汽车鸣笛声，也好似时而溜进欧阳山峰的耳朵。食堂里，桌子上一片狼籍，剩饭剩菜。寥寥几个师傅在忙活，似乎还有几个懒睡晚起的学生。欧阳山峰随便捡了个算是干净的座子一个人吃起来。
好像是有个人走向这边，他没心思在意是谁。
可欧阳山峰分明听到一个声音，清脆、温柔、甜美。等他辨明了那语意，却是：欧老师啊，您好，这么早！我可以坐在这儿吗？他不喜欢陌生人看着他吃东西的丑像，特别又是学生。欧阳山峰稍作镇静说：奥，好！好！声音极小，似乎很难听清楚他嘴中吐出的字。
欧阳山峰在搜索素材，印证这个女生是不是他的学生。有没有搞错？这谁啊？他漫不经心满心疑虑地掩饰着窘态。其实这倒是没什么值得担心的，学生的工作没有全权交给他，管他上不上课呢！
那女生怪罪起来：吆，欧老师怎么这么没礼貌啊，咱们到了这里应该像个老师吧？再说也算是同事了，怎么爱理不理的？随后便是一阵辩白。
原来是欧阳山峰一起来的校友。彼此之间称呼老师是领队老师的规定。
本来就是玩笑，几句话儿俩人便熟悉了。
那女生说：“欧阳山峰，你的嗓音好像不对劲，鼻音很重哎！”
“可能是感冒了吧！”
欧阳山峰回答的干脆利落。
欧阳山峰从来是不大感冒的，他一向认为这是他唯一可以骄傲的地方，天生资质好。就是偶尔感冒了，他也很少吃药打针。可是今天经实习校友一提醒，他竟的确觉得头重了。说话不大顺畅。
“那你有感冒药吗？”
“像我这样的身子骨用得着吗？”
男孩回答女孩的问题似乎都爱装熊。
“废话少说！过会儿我给你送一板吧？你在哪个房间？和高明一个房间吧？他说过你的。”
高明是欧阳山峰那个专业的实习组长。
“高明是我们组的头，在401房间，你们的正下方。”
“嗓音不好会影响你上课质量的，那不就误人子弟了吗？”
“咱们应该负起人民教师的责任嘛！呵呵，对不对啊？欧老师。”
她一连说了几句话，而欧阳山峰只依稀了解到，她的房间就在他的正上方。
回到宿舍，欧阳山峰开始收拾他的教案。这时，高明刚打完开水回来，有点神秘的贴在他耳边说：欧阳锋啊，老毒物，今天算是你交了桃花运了吧？门外有个女孩找你，是漂亮的许文呢！欧阳山峰一向被称为欧阳峰。有点尊敬味道或者和他没混熟的才叫他欧阳山峰。
中文系的妹妹奥！搞定她！啥时好上的？我只是和她混熟，她是中文系的组长。没想到会给你送药了。嘿嘿！高明好像很兴奋的样子，他煽风点火的本事很大，而且对挖掘人的隐私特感兴趣。说的欧阳山峰感觉好像真的交了桃花运似的，脸上的笑容舒展开了。
打开门之后，门外悄然立着位身材苗条，脸色白里透红的女孩。直到此时，他才知道这个漂亮的姑娘叫许文。他没来得及好意思多打量，许文就说：“欧老师啊，我这里有两板药，你随便挑一板吧？”欧阳真的没感觉病的多么的严重，但此时此刻他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礼貌地选择了其中一板小一点的药，小板药应该比大板药便宜些。这类感冒药一般也就十多元一板，顶一天的生活费。而后来他才知道：其实那板小点的比大的要贵十多块呢！他觉得这件事有意思。
课堂上，欧阳山峰用他那干巴的语言应付了他的第一次讲课。 刚到讲台时一脚未站稳，差点跌到，学生嘲笑起来。开始他脸泛红，学生笑声渐止，欧阳山峰随即却笑了，学生跟着再次笑起来，干巴的语言竟然因此赢得亲和力。很成功。
这是实习生活第一周。“最有意义的事也许就是这件吧！”欧阳山峰想。特别是当许文送完药返回顶楼时的突然回眸，把目光轻柔地洒在仍呆在301房间门外的欧阳山峰脸上，微微儿一笑，欧阳山峰则陡然害羞似的回笑一下返回房间。他的脸上火辣辣的，心里扑腾、扑腾地跳。
因为很少有女生如此关心欧阳山峰，这使他遐想起来。欧阳山峰一向就这德性。
他想起了中学时的一次经历：在一次体育课上，他不小心划破了小腿，顿时血流不止。一个女生从口袋里掏出一沓手纸帮他擦血，令他莫名地惊骇和不理解。在农村长大的他，感觉卫生纸那玩艺儿应该是女人的物什，他妈妈的床头就有。他没有姐姐，不知道女孩子也用呢！男孩子是从来不说起那东西的。当时他嘴巴张得老大。那个女孩还以为是他疼得厉害，忙问：痛吗？要不要上医院？他则极怕别人看出他的吃惊，讽刺他是土老冒儿，连忙说：不痛不痛，这点伤算什么！那时他对那个女同学充满无数的感激，也的确忘了痛。
而今天，欧阳山峰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青春年少的欧阳山峰了，他家乡的小伙伴早有已经结婚生子了！他想起了不久前，他爹打电话对他说的话：“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是在家，我也该抱孙子啦。”
他浮想联翩的心坎上充满了一丝暖意，可能为她。
欧阳山峰感觉从头到脚，爽！
二
高中的星期六、星期天是要补课的，是所谓隔三周才一大休。补课的周末欧阳山峰当然可能收到一两个班的作业，批作业似乎是实习的内涵。高明他们几个都上网去玩大话西游了，网络游戏正是这几天他们的中心交流话题，有了共识。对于批作业，刚开始时，欧阳还仔细查看有误的地方，并用红笔提醒学生以后要小心。后来渐渐得批倦了，不耐烦地划着大“勾”、“叉”，那划勾、叉的感觉大有古代县太爷们拍堂木的舒畅：堂下何人，报上名来！……今日卯时午门外候斩！
这时，忽然一阵赞叹声传来。他缓缓地抬起头，办公桌的对面一个女孩子正忙着。脸形轮廓一时无法辨认清楚，他的大脑极力劳作。而他又从不记得某某穿什么衣服，于是便起身靠近了去看看到底是谁，他坐久了，很倦。
女生在宿舍之外一向是文静，清雅的象征。“她大概把这儿当作她的闺房了吧！” 欧阳山峰默默地想。
原来这位就是所欧阳山峰刚熟悉的实习同事许文。他的全身有一震的感觉，备课室现在没人，除了，他和她。
许文似乎早把他当作好朋友了，忍不住说：你知道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吗？这个学生的作文绝对巧妙绝伦！简直匪夷所思！秦始皇非秦始皇也！
欧阳山峰觉得这个故事太古老了，但他依稀记得黄易的《寻秦记》里明明写过秦始皇已经不是秦始皇的。“这有什么好奇的？”他不屑，但没说出来。
自从于倩告诉欧阳山峰，她快要结婚了，她男朋友很爱她，他对什么《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卖油狼独占花魁》、《流行花园》、《野蛮女友》之类的爱恨情长的文章没什么感觉了。功课上挂了一门又一门红灯。平淡的生活使他早已憔悴、忧郁、孤绝，加上年青人的慵懒和执拗，他把自己弄的更像一只蜗牛。
此刻他觉应该得给许文一个台阶。于是，满心不屑“满脸热情”地看下去。渐渐地发现这里面果然有点意思。
故事是讲：
秦国王嬴政征服东方六国、平定周边蛮夷之后，唯漠北的胡人、匈奴极为凶悍，居无定所，是一大隐患。在此之前，燕、赵、秦各自修了长城以防御他们。秦王于是决定将燕、赵、秦的长城连接起来。随即征令天下子民以修筑长城。
孟姜女的未婚夫范杞良恰好也应征入伍。孟姜女思夫心切，于是不远千里，寻之。孟姜女的美貌绝艳决不在古代四大美人之下，只是后来由于秦始皇曾经发动了文化大革命，焚书坑儒，天下之书都付之一炬，当然不会有谁敢随便这位美人载入史册的。秦始皇因为一次偶然的心血来潮竟然接见了这位冰雪聪明古代美女，感觉孟姜女更与一般女子有异种的滋味。这个统一六国的秦始皇每日要批阅文件几十担，已身心疲倦。眼前的这位绝色天香，至情至纯的年轻女子让他神魂颠倒。于是秦始皇与范杞良换了服装，跟着孟姜女返回齐国。到了齐国后孟姜女才发现真相，秦始皇嬴政向她表白了自己的爱慕之情。孟姜女拒绝了这位她认为是人渣的大汉。
秦始皇嬴政并不放弃，努力帮着孟姜女做着农家活。
三年之后的一天，当朝皇帝秦始皇假嬴政拜祭东海蓬莱，路过一庙，便于庙中祭奠天神。嬴政与孟姜女躲在神像后。当孟姜女看到那个道高貌然、大腹便便、在好几个侍从的搀扶下方可跪倒的假嬴政，失声叫了“杞良”。哪知那个鸡胸的男人漠然地朝他们看了一眼，说：这神庙中哪来的疯婆子，给朕赶出庙门。
当晚，孟姜女决定割断旧时的情缘，与身边这位高大壮实的嬴政结婚。而正当拜过堂之后刚要入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大片秦兵一涌而上，将这个大汉抓去修筑阿房宫、秦陵、塞北的长城。
之后孟姜女便千里寻夫。孟姜女踏破千山万水、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到达塞北，哪知猛虎般的壮汉却骨埋长城之下。孟姜女放声大哭，并割破手指说：苍天在上，后土为证，若是杞良骨，此血自流入。话一说完大片长城倒下，露出一块块白骨，血液很快染红了它们。她捡回了那些带着血色的骨头。
这就是千古留传的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
《寻秦记》里的秦始皇已经换身了，这儿又有一个假秦始皇？的确巧妙！并且文章的语法和用句绝无漏洞。随后许文又给看了一篇《园林•候鸟》，也是篇佳作。这几个小子有出息啊！他们赞叹！
侃侃小说是欧阳山峰的看家好菜。他们俩的距离更近了、亲密了。已经显然是推心置腹的好朋友了。一时古今名著，流行畅销书聊了一大堆。欧阳山峰早已消沉破碎的心竟有了一丝爽快之意。欧阳山峰甚至有了这样的冲动：发誓从此不再多看其他美眉一眼。
他的同学高明、张小飞常常说他是酸菜。而此刻这酸菜却有了点甜甜的味道，他想：味道美极了，麦草香味。是的，麦草香。
晚自习的教学楼是无边的宁静，他们的话题在空中延续。欧阳山峰发现透过许文的眼镜片，可以很容易的看到她白皙的眼角清晰的纹理。水汪汪而活泼的眼睛，犹如水中的鱼，游来游去。对此，他有一丝惬意。
“你会为一个女人而放弃事业吗？像这个学生的主人秦始皇嬴政公那样。”
“值得考虑，显然不会！”
欧阳山峰一脸狡黠地说。
“这年头，谁不知道物质条件是人们生存的前提，而事业便是物质条件的保障。生死离别、少吃少穿怎还能爱？怎么才能保障他们的爱，人首先要的是生存！既要抓住事业不放松，也要有颗天性多情之心，难！并且是男人有钱就会变坏。”
“爱是永恒的。如果真爱，怎还会变坏？肯定境界不够！”
许文一脸认真地说。
“世界之大，天地之宽，欲望之无穷，但谁能保持那种本性来千方百计的克服诱惑！我们需要的是一种满足！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舍鱼而取熊掌者也！”
“别了，扯那么多干嘛！你想做大男人还是做小男人？”
“事业上做大男人生活上还是要对女人好些，专一点！”
说完，欧阳山峰扑哧一声笑了，他为自己的折中而笑。
“我不知道这是辩证法呢还是中庸之道！不过你到是个有趣的人。”
“哈哈！那到是，我是个幽默、风趣的人。” 欧阳山峰满脸傻笑。
“臭美，你好像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哎？”许文继续发问。
“回答个球！问那么清楚是非干吗？我听说老婆和妈妈老是问：如果妈妈和老婆同时掉进河里，水很深，你只能选择救一个人，另个人肯定会被淹死，你会怎么选择？妈妈和老婆肯定想得到不同的答案，可那样会伤着每一个人，所以这个问题没意义！” 欧阳山峰的眼睛转得很快，很活泼，手脚也时而舞动。兴奋的好像整个教学楼只有他们存在。
“这哪是哪啊？乱七八糟！去，不和你说了，我得改作文！”
虽然他们曾经站在讲台上给别人讲课，而如今却像两个孩子。
欧阳山峰忧郁意识根深蒂固，内心却装着遥远的梦，在云遮雾障的梦幻中时隐时现，虽然不会成真，他常常固执地构织。此瞬间，他把忧郁清扫出门户，开始了无尽的虚构和幻想。
他渴望一鸣惊人，急功近利。而眼下毕业当前，考学无望，前途黯淡，他几乎厌倦人生了，他不忍舍弃父母而去，要不早就走了。他一向所理解的大男人弱点全部暴露于这个女孩面前。他漠漠地想。
他俩是一起回寝室的。高明、张小飞等几个“同志”早就在玩“保皇”了。
他只是走过去看了一阵子，独自一边想自己的心事。
想着，想着，竟然笑出声、笑出形来。
高明大喊：“老毒物！做了什么缺德事，恩？如此手舞足蹈？从实招来！”
在宿舍里往往口无遮掩。
“许文到是个挺有意思的女孩子。”
大家哄笑。
“哈哈，不会吧？简直就是指数级的速度！”
“你小子这么有福气，再加点劲奥……”
听着同学们的赞叹和吵闹，他带着一丝暖意入睡了，这一夜他睡得很香，很香。
三
备课之余，实习教师彼此在备课室里闲侃。
欧阳山峰发现了一极有个性的学生只交了一张纸。
“这样也算作业吗？”他举了举那张纸的作业。
高明说：“那算什么，看这，全是答案，没步骤！”
张小飞则说：“哪个同志有字典，看这啥字？”
“靠！谁带字典啊，学物理的，用得着吗？” 高明大叫！
“我看看，是不是cheng 啊？” 又一个道。
“去你的，问问欧老师，他是这方面的怪才。”
欧阳山峰一看，不是有个作家叫王晟的吗？于是脱口而出：“sheng！”
几个凑着热闹，左一句：欧老师博学多才啊！右一句：是啊，是啊！文学院女生多，并且是正忙着备课，没人吱声。而另几个却在讲台上练着黑板字，都是水平极臭的。
高明、张小飞俩人很快坐不住了。提议欧阳老师一起去上网。凑巧许文和李菁听到，说想一起去，他们好长时间没去上网了。
小城里的网吧不像S师大门外那么多，大。大概是这里大学校少，中学生又不准随便上网的缘故吧！欧阳胡乱地想着。中文系的女生的确姿色不错，大家不约而同地一致认为。三个男生总是借故瞄上几眼。几个中学生模样的孩子在玩网络游戏，一会大叫大喊，一会儿唉嘘不已。
“我靠，射！”
“对，揍他！你到前面打！”
高明开始在大话西游上跑钱，张小飞正需要一张点卡。高明则申明不能白跑。小飞许诺高明的午餐由他来承担。欧阳山峰在联众的积分是100分（负的）。于是转而胡乱侃侃、聊天。“百合”又来了。
开始的招呼总是“你还好吗？好久不见了！”
“你呢，我很好啊！”百合花来了一个笑脸说。
“你现在哪儿？” 欧阳山峰发问。
“网吧！”百合干净利落。
“废话，我是说地理位置！！！” 欧阳山峰一脸无奈。
“你才废话，我不在网吧在哪？你呢？”百合一脸滇怒。
“那我也不说！” 欧阳山峰顾做生气状。
“我在实习，你呢？” 百合稍卖个乖。
“哈哈，我也在实习。” 欧阳山峰大笑。
记得他们曾经聊得很开心，哥哥妹妹也上过屏幕，亲亲我的小屁股等！曾经多次似乎是约好了见面，包括见面的地点时间都约好了，可在关键时刻总会双方自愿放弃约会。有一次他们说好了在植物园见面。百合说是穿白色连衣裙，戴红色太阳帽，墨镜，肩挎米黄色小包。欧阳则穿黑色T 恤，带白色太阳帽，墨镜，手拿办公夹。接头暗语：今天你想聊天吗？对方直接回答：今天不聊明天聊！据说是他们都去了，可偏偏都没见到彼此。百合说：她问了一名嫌疑分子，可人家以为她是个拉客人的小姐，吓跑了。欧阳山峰说：他也问了。人家说，你有病！小心我让男朋友揍你，他就在那边。说了，还一指，似乎是真的，欧阳讨了个没趣，走开了。
“妈的，我真的有病！” 欧阳山峰和百合发了牢骚。
这是以前的事了。
欧阳山峰笔锋一转说：小妹妹啊，我找了个美眉当女朋友，毕业就结婚，怎么样呢?
“那好啊！祝贺你！”百合似乎很高兴。
“你怎么不问问我，她是干什么的，怎么认识的？” 欧阳山峰急急回问。
“她是我们实习单位的女教师哩！” 欧阳山峰再打字。
“你准备在那里留下吗？别臭美了，人家可能和你开玩笑呢！你那一米八的个儿不是像个呆瓜吗？谁要你！”百合回复。
“是的，呆瓜。” 欧阳山峰顺水推舟。
“去你的！看看这--如果漂亮是一种罪，你已经罪恶滔天！如果气质是一种错，你已经一错再错！如果智慧要受到惩罚，你岂不是要被千刀万剐？祝你天下第一美男，三八妇男节快乐！”
“好句子，本应我送你的，谢谢你这个小肥猪！”
这时欧阳山峰才想起今天是三八国际妇女节。看了看他周围的女生和高明、小飞，诧疑的想：今天怎么没人提起呢？他便冲着他们几位说：对不起兄弟姐妹，我忘记祝你们节日快乐了！高明觉得欧阳山峰洪亮的嗓门很反常。大家却反映灵敏：同乐，同乐！
许文的眼神格外匆忙，忙着她的键盘，悄然如飞。
欧阳山峰又收到了网友百合的攻击：
“不想恋爱是小猪，向往爱情是昏猪，失去恋人是笨猪，相爱到老是肥猪，长相厮守是蠢猪，念念不忘是死猪，风流一生是花猪，看了此文是傻猪，回击骂人是野猪。”
欧阳山峰马上打出一句：“小样儿，满足了你骂人的愿望了吧？再说，我就马上拔光了你的衣服，再把你扔进猪圈里！哈哈，我看见你龌龊样了。”
“狗屎，这么难听，呆猪八戒哥哥，I服了YOU！你到底在哪实习呢？猪！” 百合当仁不让，却并不十分生气。
欧阳山峰：“乖妹子，再叫一声好哥哥，我就告诉你！或者干脆我不和那个教师结婚了，和你怎么样？”
“那我不成猪妹子了？不叫。”
一阵沉默。良久。
欧阳山峰献上礼物一盒。
欧阳山峰传递歌曲一首。
“好哥哥，亲哥哥，别送了，我不稀罕！网上虚拟又不当饭吃！如果真情在，明天来点真的！”
欧阳山峰沉默。良久。
“再不说我就叫你八鸽了！是不是怕了？”
“谁怕谁啊，这年头！你在哪？我一定送到！”
“说实话，我在一小城的中学实习，当老师呢！你呢？疯子！”
欧阳山峰的网名是他的“峰”字，音同形不同。
“说实话，我不是S大的，我也在一小城的中学实习，当老师呢！说不定咱们是同学呢！J大也有教育专业？”百合曾经告诉说她是J大的。
百合打回：“不好了，我害怕！我有一种预感，你是S师大的？我也是S师大的，我以前就这是骗你的，呵呵！你能告诉我真名字吗？”
“我叫欧阳锋，你呢？”
“也就说你的QQ真名栏添写的欧阳峰喽？你骗谁啊，我还是王重阳他姐姐呢，快说！”
“骗你是小狗。”
“真的？我猜你叫欧阳山峰！如果对的话，你就大叫三声吧！我绝对认识你！你敢吗？”语气充满挑衅，鄙夷。
“不会吧？”
“是！还是不是？”
“天啊！天啊！天啊！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欧阳一边敲打着键盘一边执着嗓门嚷。
旁边的许文也大声说：“许多巧合竟然像电视剧一样！我晕！”
几个同伴都莫名其妙，整个网吧都惊诧地看着这一对突然疯了的人。许多意想不到却尽在现实中，沉默片刻，大叫！
许久、许久……大家弄明白了。
这时，许文的系友张一宝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网吧，站起来说：欧阳山峰你出来，我有件事告诉你。网吧外，张一宝极其严肃地说：欧阳山峰同学，许文是我的高中同学，他男朋友‘成’也是我的同学，我没别的意思。他们认识十多年了，“成”现在T市上大学。
“得了，老兄，傻子也明白你的意思。”欧阳山峰接着说：“事实上，我们只不过碰巧是网友。”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有一种被敲诈的感觉，他真的不知道如何表达，大家都极不愉快的挤出笑容。一起回到了实习生宿舍。
这一天是二000四年三月八日。 欧阳山峰把这写在日记里。
欧阳山峰心里感觉有点冷，毕竟北方的三月还不是有足够温暖的日子，他自己解释。他本是忧郁寒冷的人，早已习惯了。
四
三月十一日晚9点，备课室安静，欧阳山峰又收到作业一沓，正忙碌着批改。十分投入。
突然，手机响起。接起来只听：“老李，那匹货你还要不要！”
“你谁啊？”欧阳怀疑地问，有点像电视剧里卖黑货的潜台词。
“奥，你不是老李！咳，打错了！”
挂。
起初，他以为S省城的区号，一定是他同学有事通知他，没想到却白白浪费了漫游费。郁闷！他正想收线，却收到一女士打来的电话：“你好，请问是欧阳老师吗？”音色浅浅。
“是我，你是哪位？” 欧阳山峰声音仍带怒气。
“我是L市一中的老师，我想问问你，研究生入学考试成绩下来了没有？怎么样啊？考上了吗？”
欧阳山峰马上意识到了，语气少缓、妥帖、渐而礼貌：“您好，您好，我是欧阳山峰。我的初试成绩没过线。”
“那好吧，你可以在三月17日上午9点来L市一中试讲，过期不候。请务必按时参加！”
欧阳山峰真不想去实习领队教师那里请假，便让高明替他试讲几节课。
“有谁问起我，就说我回家了。拜托了！高明。”欧阳说，很和气。
第二天上午他忙完了准备工作，便一人悄悄的出发了。
路上，他想起了许文，也许只有她才值得他想，也不知道想些什么。于是便发短信一条：“许文：您好，我去L市试讲了，过几天就回来，这几天别这长胖啊！我很怀念咱们没见面的日子。”鬼脸一个。
发送成功。
随后，又发一条：“天苍苍野茫茫，发财的希望太渺茫，水弯弯路长长，没钱的日子太漫长，楼高高人忙忙，今夜可否与你结伴抢银行？接头暗语：我说小狗， 你说：汪汪！”
许文也不是弱：“祝你一路顺风，半路失踪！祝你笑口常开，笑死活该！祝你天天开心，两腿抽筋！祝你万事如意，处处碰壁！对不，发错了，祝你顺利通过，凯旋归来。”后面是一个笑脸。
几天的惊讶和不愉快又都一扫而光。他想试一试她，自从谜底揭开以后，他们之间却多了隔膜。又发了一条：“你好，我想问问路，请问到你的心里该怎么走？（可直接回复）”
立马又返回一条：“你是认真的吗？QQ里只是游戏罢了？”
“是的。”
又返回一条，速度极快，写着：“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笨蛋，他非常的笨，别人问他问题，他只会回答：没有。这个故事你听说过吗？”
欧阳山峰一看就是一个圈套，于是反击：“上联：我爱的人名花有主；下联：爱我的人惨不忍睹；横批：命苦！！！”
许文似乎不想回答他的问题。过了好一阵子才回：“多情是傻，真情是酷，痴情是蠢，蠢情是懂得事故。我宁愿无情让你懂得事故。活该！”
欧阳山峰的心情又重新陷入了汪洋大海，犹如波涛拍岸，翻江倒海。于是又发了一短信问高明。高明回：“毒物，真是呆鸟，那还用说，你被玩了，哈哈！别急，不要放弃，还有机会的。”哭脸一个。
欧阳山峰想：“一个有了男朋友的女生，而且是优秀女孩，需要超人的加倍付出才能够成功的。”
天渐渐变暗，他到了L市首先奔向L大学，他觉得大学都差不多，周围小商品肯定很繁华。而且这里又是他的家乡，小吃都是他所钟爱，合口的。
先给父母打了个电话，通报了一下他的计划，这样才算个孝子，他最感激自己的父母。是他们把他抚养，培养。
L大南门口有一胡同，那里有许多旅社，欧阳山峰一向喜欢独来独往，于是便要了个单身房间。他农村的老爹常常告诉他，无论是跟谁都要留一手，住宿时尤其重要，特别是同宿舍的。不要轻信别人的话，在他老爹眼力，满地都是骗子，黑道人物。他也确实听说过许多被骗财，丧命的实例，事实上他却从未有过类似的经历。这次独自远行住宿，他想是个该自己小心的时候了。因此倍加留神，小心翼翼。隔壁是一对大学生摸样的青年男女，这是他路过他们的房间时偷偷地扫瞄到的。他突然意识到旅社根本没查他的身份证。哈哈！小黑店，没错！
还不是很晚，那隔壁早就熄了灯。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发生，电视剧里经常是这样的。欧阳山峰脑子里充满了无数的污秽画面，只是没有听到夸张的喊叫。他越想越急于往墙壁边蹭，试着听听，耳朵擦得十分痛，什么也没听到。
电视是开着的，声音因刚才的想法打得很小，欧阳山峰不准备开大，他应该准备明天的试讲。但是电视里的新闻又引起了他无数的遐思。大意是说：许多洗脚房，洗头店美容店都是卖淫窝点，老顾客会在门外走来回三次，就会有服务员问你需要休息吗？老主顾便会询问有什么样的？服务生就会热情地介绍他们的服务特色。
欧阳山峰好像很受启发，把他的试讲准备落在一边。啥也不管，先丢下那些遥远的烦恼。
于是就像电视里介绍的一样，竟真的有一家洗脚房问他需要休息吗？他可是第一次干这事，真有点窘，样子腼腆地进去了。那女人并不如想象中的漂亮，他并不喜欢瘦弱小女孩，她觉得成熟丰盈的女人更有味道。不过这女的也太让他没性欲了，腹部上多了些赘肉，身体胖的多，而非普通的丰盈，约有1米65的样子。他便努力地想着电影中那些宽衣解带的准备工作，怎样慢慢进入。
女人的利落早让他下边的小弟弟硬了、举了，女人好像看出他的一脸无暇，羞害。一扒上套，她便说：是不是还是处男？
他愈加害羞。女人竟有些主动。
女人的体香更有味道，她的乳房特肥大，他一边小心地玩着那些他从未碰过的特别器官，一边开始了他做男人的生涯。
喉咙开始发干，开始有了气喘声，汗水抛落在她肚脐附近，乳房上。
欧阳山峰想象中的做爱方式是多样的，但他的小弟弟不受控制，竟不知怎么来换个体位。
那女的野性比较大，一时感觉上下乾坤颠倒，他血液涨涌，心跳加速，竟有点像被强奸一下。
他的脑海中浮现一景象，从儿时梦中就经常出现。
海边，高耸的山崖，自己站在山崖上，一头栽下去，无边的沙子，不疼，滚烫！
欧阳山峰的身子再也顶不起来。
离开那洗脚店好远，他还回头看了一眼那儿，心跳仍不止，急走！
第二天上午面试、试讲，下午考试。试卷里有几个去年高考题，它却怎么也搞不出来。
“Fuck！”
就这几个题能测出谁的水平啊？制度落后，绝对是腐败！这是他经常的发泄方式，他觉得这样就可以开脱了，但一想到终于搞完了这趟远行的目的，他又兴奋起来。那是一种虚脱后的兴奋。
欧阳山峰每完成一件他认为是正儿八经的大事，他都会莫名的由紧张变成放松，虚脱、疲倦、瘫软，随即心情愉畅，无限愉畅。
借着愉畅，他便发了条短信给许文。事实上，他一连发了好几条都没有回音。
终于他受不了了，拨了号码骚扰起来。一般他是很少打漫游电话的，他不想把那点生活费支付于电话费，所以一般是通过发短信联系。
最后，许文还是回了一条短信：“别骚扰我，我正在Q市试讲，你怎么样，通过了吗？”
稍后，她竟打过来了，她说：“我也试讲了，Q市，我的家乡，你知道的。”
“你怎么样。”
“还好，你呢？你吃了吗？我现在很想吃肯德基快餐！”
“我完了，不，试讲完了。呵呵！我去找你！等我！”
欧阳顿时来了精神。以前在网上，每遇到这情况，他便编造一堆甜言蜜语说给她买，马上送过去，可如今是他们已经真正的相识了。他心甘情愿变成真的。
“马上送过去，你等着我啊！”欧阳言语温和。
“谢了，不用了，我今天有点累，说说罢了。再见！”
“再见！”
听着“谢了”俩字，欧阳山峰想起了他中学时的事。有一次英语课，老师将“Thank you”翻译成“谢了”，那些常看小说的几个男生便哄笑了，“谢”音通“泄”。那老师还以为她的翻译水平高呢！不断的说：“Thank you ，means‘谢了’。”于是这节课课堂气氛好极。“Thank you，谢了”俩词语便成了班中的流行用语。
他的心情比昨天晚上美丽多了。
五
Q市是S省城的一个发达、沿海城市。傍山依海的地方一般会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会让人十分享受。
欧阳提着行李在Q大学门外停下。许文住在Q大的同学宿舍里。
山脚下，大海边，风景入画。海浪相撞，发出钟鼓声，绵绵不绝。欧阳山峰第一次见到海的胸襟，但没时间欣赏，他心里装着其他的事情。
欧阳山峰把跳跃着、四处张扬的心脏放归本位，打开手机给许文发了条段信：“许文，我来了！我现在给你一个惊喜，我已经在Q大学的大门外了！
相见了，几天的思念马上就要实现了。他的心里突然暴跳出来强吻的念头，不可抑制！
海风吹来，一阵阵清爽的空气扑鼻而来。
欧阳山峰把全部的愿望和思念全部展现出来了，最后却挤到了手上。相见的那一瞬间，他兴奋的伸出右手，左手提包，似乎在搂向她的肩膀，可是显然那动作太生疏，瞬间滑向胳臂上，许文胳臂很白。许文的兴奋写在脸上，她好像没有注意到那双手的变化，而且她的手伸向了行李包。
“我帮你拿吧！”她一脸惊喜地说。
欧阳山峰的手便又顺势滑向他的后腰上，他似乎感觉到了那软软的皮肤。后来他用力拍了几下，完全掩盖了他的内心。他自个儿一个劲得认为。
“哈哈，没有想到吧？我听说你想吃肯德基快餐，这是我从L市买的。下了Q市车，我就马上送来了，顺便这里还有一盒药，我记得你的手脱皮了！”
那是几天前听她说因为老用粉笔，手脱了皮。他又为自己的细心和努力而深感无比自豪。这成为他后来和高明的饭后谈资，乐此不倦！
她的声音依然清脆、温柔、甜美：欧阳老师，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想要是我男朋友知道了，他肯定会和你决斗的。说完，撅了撅嘴。
他们很快开始了他们的晚餐。这是一顿美丽的晚餐。
许文的确是个活泼的女孩，他不时地瞄着她那白里透红的脸蛋儿，一会儿感觉这是位幽雅的女士，犹如少妇一样有风味。他大谈他的农村见闻，自己如何、怎么走出农村来到城市的经历。她是个很好的听客。
她则讲起儿时院中的男孩“成”。“成”是个很活泼很有义气的男孩。努力、认真是他的优点。很善解人意。一时让欧阳山峰无比感动。她说，小学、中学时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年年如此、日日如此。但“成”在大三时曾经有段时间整日没天没地地打游戏。那时，他们差点分了手。但是，“还好。”她说，“我们趟过了急流。”
“只要真心相爱，没有趟不过的河，没有迈不过的坎。”
她为走过的路而感到满足，可以说她和“成”是青梅竹马。
说起这些时，许文一脸的幸福。欧阳山峰却想起了他的于倩。他们有何尝不是这个样呢？
“那为何在网上那么和我聊天呢？”欧阳山峰发难。
“虚拟的世界罢了，那只是我发泄郁闷的场所，没心没肺的，你也信，别幼稚了。”
“太晚了！”她说。
夜静悄悄地，他的心湿漉漉的。
俩人是结伴返回B市一中的，高明、李菁他们都用怀疑的眼睛盯着他们。
李菁更直截了当：有没有搞错？你的“成”来了，许文！
她去看“成”，很愉快，他回宿舍了。
六
“成”的实习早已结束，“成”是从T大来的。趁着学校开课还有段时间，便来了B市一中看看许文。
这几天正好B市一中开运动会。学生张美美和徐亮是他的实习学生，三班的。他们告诉欧阳山峰，希望老师能够前去助阵。
第一天，欧阳山峰啥心情也没有，没去。第二天去了。学生是无限的热情，并主动和他交谈。先是几个男生向他询问大学里的生活，和他谈高考，谈学生们遥远的工作，谈学校的老师。某某教师的丈夫是个大款。他们的生活怎么的枯燥无味，整日生活在三点一线。将来还能不能考上大学，会不会枉费一番努力。
前面的女生则时而把头扭过来，朝欧阳山峰这边仔细地看上几眼，就像看一外星人一样。
四班的实习教师是许文，她上午来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就那会儿，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借机向那方向看几眼。偶然目光相遇，彼此摆个眼神示意一下算是打了个招呼。在学生的面前所有同事打招呼都是彬彬有礼的样子。校里的官员们则用俯视的目光和老师、学生说话。
3月的北方仍然有些清冷，特别是在这风口上。
她走了。
欧阳山峰便找了个空子，若无其事地到B市的八路去逛了。他首先是摘下实习教师的门牌号。
一座座楼堆在路边，几十个人挤挤吵吵在一楼前。偶尔有一个“人摸狗样”的人走过来说：“**活干不干？”一群人变蜂拥而上。去争取几个小时的临时工作，他们需要做零时工，为钱。这事，欧阳山峰清楚。
欧阳山峰的心事重重没让他自己在此驻足多长时间，他又无聊地转了一大圈。
他想起了他那农村的爹娘，一时心酸酸的。
当欧阳返回校园时，运动会已经快结束，是闭幕式了。
一脸倦意的老师和同样一脸倦意的学生，都因为散会的到来，而展出了他们最后的热情，准备着解散时刻到来。
许文已经回来了。
漂亮的女教师周围总是跟着一群吵闹的女生。
男生在那自相打打闹闹，争争吵吵。年轻的心总存着有年轻人欢快的事。
欧阳山峰在想着：自己大学毕业，工作没找落，考研成绩不理想，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何去何从？
青春年少的时光已不再。中学生能够自由自在的挥洒、玩耍。
大学本是个可以做梦的季节，在欧阳山峰大学毕业之前，能否再有一次黄昏恋的热潮和激情？机遇来了，他已把赌押在许文身上了。
他欧阳山峰应该主动迎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我要把她从‘成’身边夺过来。” 欧阳山峰完全丧失了理智。
也许，遇见许文是天意，与她有缘在网上相识是缘分。从现实中相识，从网上相识，欧阳山峰的激动几乎令他窒息。他知道了心跳的滋味，感觉。
有一个思念真好，他怀着各种激动的心语拨通了许文的电话。
“她不在，你是哪位？用着回电话吗？”
“要不你打她手机吧？”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欧阳山峰。”
他听出来了接电话的是李菁。
“啊？你不就追许文那呆鸟吗？”
“追许文的又不止你一个，再多一个又何妨？”
那话似乎充满无数的调笑，欧阳山峰的那份热情悬在半空中。虽然他压低了调，带着笑腔，但是，他的真实表情却犹如僵尸。
李菁后来却陪他在B市八路转了一晚上。他们默默地走着。
欧阳山峰告诉她：他不知道自己在想着啥，他给许文发的短信全没回音。
李菁说：许文是个格外开朗的女孩，好女孩子，她把你当作了好朋友。爱情是俩个人的事情，而不是一相情愿，这种缘分叫友谊。
欧阳山峰想起了一句话：母狗不撅腚，公狗不敢动。
这一晚上，欧阳山峰陷入了孤独和失眠的深渊……
一个月的实习生活很快接近尾声。
欧阳山峰的心情又开始了舒张和兴奋，虚脱、疲倦、瘫软，随即心情愉畅，无限愉畅。
同学之间彼此商议，准备一次会餐。原本这些实习生并不是十分亲密，一个月后，改变了彼此之间的距离。欧阳山峰不知道他那份独特的心往哪里放。干脆用酒把自己放到。
欧阳山峰默默无语，找个机会在许文的身上扫一遍，他就心满意足了。
B市一中的学生竟十分不舍，似乎胜过与他们多年恩师的感情。几个女生更是流了泪，大家和了影。欧阳山峰不是舍不得这些学生，是这次经历让他留恋。他小学、初中、高中，中间几次转学，离别时分外侥幸，离开了束缚之地，复得返自然，其乐融融！这次他却特女人，想哭。
“于倩”，“许文”，欧阳山峰反复念着这两个名字。和于倩分别的时候，也就这个样子。回到学校就等于和许文断绝缘分。
S师大的校园里流传着他和她的传闻和玩笑。
当欧阳山峰回到校园的时候，经常有熟人朝他笑。
还有的排着他的肩膀，说：“嗨，小样儿，听说你泡上了中文系的妹妹了？”
“我靠，好福气，什么时候请客？”
“我操，听说你和T大的一个男生单挑，结果怎么样啊？到手了吗？”
“听说你的鼻子被咬到了，我看看，怎么样了？勇猛，牛B。”
“听说你被捅了几刀，没事吧？算了吧，不就一女人嘛，挨几刀还不够啊？天涯何处无芳草！”
“欧阳锋来了场黄昏恋！”
“那女的听说无法做出抉择，最后跳楼了，实吗，欧阳锋？”
“卑鄙小人竟坐第三者，我呸！恶心。”
有一天，欧阳山峰正在网上闲逛、冲浪，忽然一个同学告诉他：笑天通过S大的研究生线。笑天是他的好朋友，在T大上学。
欧阳山峰便打个电话，找笑天聊聊。一聊更吃一惊：笑天，他的同学，正在写小说《饿了，就吃》。那个当年是他所不屑的同桌，既不聪明也非伶俐，只有在讨论小说时才有共同的语言。其他，他们都是意见向左。看来士别三日，真的当剐目相看了。笑天的光辉形象开始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了。
提起写小说，欧阳山峰又想起他手上还有一本许文的书。这是个筹码。
至今，欧阳山峰还是可以借机见她一面的。但是还书那天，他知道许文和“成”一起考上T大学的研究生。这是他们奋斗的结果。
在他和笑天的友谊再次搭上桥的时候，他们几个S省城的高中同学来了一次聚会。
他把这段经历告诉了笑天。笑天知道他的个性和习惯。欧阳山峰的心情应该又开始了舒张和兴奋，疲倦、虚脱、瘫软，随即心情愉畅，无限愉畅。
十一层实验楼下的尸体证实了笑天的推测。欧阳山峰疲倦了，情感错乱，身心憔悴；欧阳山峰瘫软了，他的整个精神世界崩溃了；欧阳山峰虚脱了，全身瘫痪为血一堆。他把身边路过、观望的匆匆脚步当作流水，带着他的灵魂流向远方。
于倩，笑天和欧阳山峰共同的同学，其实并没什么男朋友，也不急于结婚。她患了淋巴癌，大学专科毕业后的第二年5月，也就是欧阳山峰从他实习的小城返回学校后的第二个月，死于徐州某医院。
以前，欧阳山峰过度地放纵自己，迷恋于酒色，是基于对于倩的失望。在他摆脱阴影之后，惊奇地发现了许文。许文曾经给他带来欢乐，令他走出了低谷。在她身上，他找到了昔日的感觉，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但许文毕竟只不过是于倩的影子，是痛定思痛之后的绝缘巧遇，在得知于倩死于徐州的真相后，想起他L市之行的荒谬，想起自己疲倦、虚脱、瘫软的精神状态，想起自己放弃了的学业。已经拿不到毕业、学位证的他，无地自容，工作更是没有婆家，前途一塌糊涂。
欧阳山峰的爹娘哭的死去活来。
“狗娘养的，幸好还有一个儿。”
欧阳山峰他爹哭骂着。
注释：全文15000余字。
我的一个同学、朋友，因病去逝，患的是淋巴癌（同文）。我们曾经形影不离，他是个念念不忘报答父母恩情的男孩，他是个刻苦努力、品学尖优、阔达豪爽、热心诚恳的小伙子，在不知不觉的日子，他默默无闻地走了。我是后来听同学说起他的。同学说，看到的他那时已病入膏肓，瘦的没人样，头发剃光。我很想看望一下他的父母，可年少、学业紧张的生活节奏让我没机会跑那么远。在以后的日子，我常常思索这件事，萦绕心头，挥之不去，或许我不该去，那样会给他的父母带来伤害。仅以此文纪念他（ML），我想他会理解我的。同时也感谢给我带来灵感，使我成长的WJ小姐。
作者2004年4月16日于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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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天好
刚才读了部分，很喜欢，明日接着读。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