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城市的大道上
蓝天雄鹰
告别一天的繁忙,放松绷紧的神经,挥手满天的云霞,漫步在城市的大道上。身旁的车辆像怕惊扰我似的,悄无声息地走自己的路;迎面走来的人们,举手投足居然像优美的舞蹈;彩色道板铺成的地面,刚被水洗过,光亮如镜,倒映我疲惫的身影。此时,太阳趴在西山口,像少女羞红的脸蛋,绽开一片温情;微风吹拂,犹如恋人的轻吻,芬芳了我的心身;我的思绪飞扬起来,脚步轻快起来。
是心情的缘故,还是巧遇了城市美丽的一瞬?内心兴奋不已,真想放开喉咙大喊一声,“城市,今天你怎么了!”
过去,我对我生活的山城一直没有好印象。山城,碧水环绕,水在城中,城在水中,江岸江里,俨然一道水墨画廊。但画廊背后,物欲横流,环境脏乱,丑恶猖獗,欺诈盛行,有的已泛滥成灾,常常令我痛心,甚至愤怒,总想远离它,另寻一个去处。于是,一有空就跑到乡下去,欣赏蓝天白云,重温纯朴乡情。
其实,人生活在城市,又不得不与城市同行。
我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出生的人,赶趟儿一样追赶二十一世纪的脚步。学习电脑,购买电脑,运用电脑,写稿、改稿、发送邮件,充分利用新科技的成果。常常一条新闻稿件几分钟就能打好,再用几分钟就可以发送到目的地。要想了解天下事,打开互联网,各地新闻跃入显示屏上。其方便快捷,效率之高,让我吃惊。家务也被这样机那样机包揽下来。一家人的脏衣服,放在洗衣机里搅一搅,几分钟就能清洗洁净。文明的进步加快了生活节奏,提高了生活质量,我庆幸自己生活在这样的时代里。
丑陋也在悄悄地争夺生活的舞台,在文明的背后投下一大片大片的阴影。庆幸之余,我又忧虑阴影藏污纳垢,滋生罪恶和悲剧。
昨天,我推开家门,一张广告宣传单从门拉手上滑落,坠在脚上。踢开吧,影响卫生;捡起呢,极不情愿,最后不得不屈身拾起,将其扔进垃圾桶。楼道两旁新增的送汽、开锁之类的野广告,把雪白的墙面粘贴得花花搭搭,脏乱不堪。看到接踵而来的丑陋,我愤怒起来,禁不住在心里咒骂几句。
城市中心大街,商铺林立,人来车往,交易兴旺。这条街又好像不是一条街,是一个设置无数陷阱的战场,稍不留意,就会宰你没商量。一个长期经商的朋友告诉我,如今商人的心黑得很,恨不得一口把你吃下去,进价几十元的商品,放在装饰高雅的店铺,或者换贴一张名牌商标,则标价数百元,市民没有几个能辨真伪,十有八九上当。我不爱逛街,对商场陷阱知道不多,最讨厌的要数街上脏乱状况。临街门店占用过道,乱扔弃物,喧哗促销,不考虑对环境的破坏,专图自己的方便和钻管理的空子。牛皮癣一样的野广告遍地疯长,今天清除明天又贴上,虚假性暂且不说,其本身把城市好端端的一张脸侵蚀得疤痕累累,丑陋不堪。城门失火,遭及鱼池,物欲成灾,谁能躲避呢?
在同一片阳光下,万物均享阳光的温暖与快乐,构成自然的和谐与美丽。一些人为什么总要在一些事物身上蒙上一层面纱,掩盖真实面目,骗取他人青睐,甚至不顾及他人乐意不乐意,而强行伤害?这就是自然界的运行规则么?
此时,我的眼前,出现一只猛兽追逐弱者的场景,强者占有,弱者牺牲,血腥散尽,留下的是枯草和死寂。没有限制的人类物欲,与猛兽残忍无异。假若我们以自然界弱肉强食法则来放纵个人的行为,灾难就会无休止地蔓延,除了伤害同类,也不排除自己。人类不是返祖了?社会还成什么社会,城市还成什么城市?
走在洁净的大道上,脚不自在起来,不忍心踩踏漂亮的路面,担心鞋底弄脏、碰碎道板。我平心静气,轻缓漫步。在日常生活中,人对于某种事物的认识不置身于某种背景和空间,是无法理解和认识这种事物的。平时,我咚咚地走在大道上,哪里想到道板对我承载的压力和屈辱呢?今天,行在城市的大道上,我听到脚踏道板的声音,以及平时难以听懂的城市语言。不同行为方式的人,你换一个角度和一种背景,思考一下自己的行为,相信一定会有新的发现!
城市像一棵大树,有生命,有一个漫长的成长过程,这个成长过程就是文明的发展过程。大树的枝干、茂叶、浓荫,可以让小鸟筑巢、停歇,也可以让人乘凉、相依。城市的功能远比大树完备,满足了人们的各种需求。砍伐树木者,只有占有的快乐和将其加工成材料的渴望,忘却了这棵树经历了多少年代的生长和积累,以及育林人为它付出的艰辛。破坏城市文明的人与砍伐者一样,忘记了所有的过程,只图占有一个结果。人是组成城市的一种细胞,彼此应该和谐相处,互相补充,让城市成长。若细胞之间,细胞与其它物质之间,相互碰撞或相互吞噬,城市这个肌体就会闹出病来。破坏城市的环境和秩序,是对城市整体的一种伤害,就是对文明的一种扼杀。
走在宽阔的大道上,脚步开始沉重,一种从未有过的对城市文明的渴望涌上心头:若一个城市能够让人在物质上、精神上都能愉悦,那该多好。这,永远离不开人,靠人人建造,人人文明。
抬起头来,夜色已经将城市涂上神秘的色彩,霓虹灯露出了眼睛,舞厅亮开了歌喉,前面的路还很长很长……
我要回家,回到自己的世界去。
2005年6月12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