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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命(全文)
[楼主] 作者:神女峰  发表时间:2003/07/11 00:26
点击:2713次

女命

刚吃过晚饭,就接到秋萍的电话。

“琼,你帮我出个主意,好吗?”话筒传来秋萍焦急而又带着低微饮泣的声音。秋萍是我的同事,我俩同年来到这所企业办的学校教书,又是老乡所以非常地要好。

“什么事?”我有点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好追问一句。

“他又去追另一个女孩子了,还是在校的大学生,你说我该怎么办?”

“什么?又冒出来第二个第三者了呀?”我只好用手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丈夫指了指厨房里的碗,示意他去洗一下。

“真看不出来,曾晃这么花心呀!唉,你的命也真是够苦的了。”我不得不坐在茶桌旁的椅子上作长长的听话准备。

“是那女孩子打给我的电话,她要我退出。还说没有爱的婚姻是对他人的残酷。”电话里传来她很沉重的叹息声,我想象得出她那柔弱无助的模样。现在的女孩子也真够胆大的,敢于直视别人的妻子而没有任何羞愧畏缩的神色,我不得不感到这个世界变化得太快了。

“那你告诉她你与曾晃的爱情史呀,可能那女孩子也太单纯,会不会是曾晃骗了她呢?” 秋萍的丈夫长得很高大帅气,毕业于理工大学,能说会道很吸引人的目光。当年为了追秋萍,他是天天守着她软说硬磨,甚至到下跪求婚的地步才俘虏了秋萍的芳心。对秋萍的爱情,我可算是见证人了,因为曾晃与秋萍同我都是84年分配到了这个企业里,又同时在单位的单身宿舍里同住。

“所以我想连夜坐车去重庆找那女孩,说明真相啊,你说这样妥当吗?”曾晃与同单位的一个女孩子婚外恋情正闹得不可开交,成为时下单位的热门话题,对秋萍的无助人们给予了深深的同情。没想到现在又来另一个女孩插足,曾晃的多角恋爱是秋萍巨大的灾难啊。

“我想那女孩也是大学生,在知道真相后会通情达理的,你应该走一趟的。”我叮嘱秋萍要稳住自己的情绪,与那女孩子好好谈谈,千万别动怒,怕适得其反就达不到目的了。

“又是秋萍的电话?”我丈夫枫华洗好碗之后已重新回到客厅落坐在沙发里。

“唉,秋萍的命也是苦到家了呀,曾晃又看上一个女孩子了,眼前的一个还没有了结呢!”我摇了摇头,替秋萍难受。

“曾晃也是的,还看不出来他是这样的人。”枫华也摇了摇头表示不理解:“我看秋萍只有离婚算了,不然她还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是呀,不过真离的话,他们三岁的女儿就可怜了。”我想秋萍就目前的现状还在容忍很大的程度上是为了孩子吧。

“嘭嘭”有人来了,枫华起身开门。

进来的是玉梅,她是我们的邻居。玉梅长得很美,身材苗条,是公安局家属院里公认的冷美人。说她冷是因为她的脸上老是挂着些很忧郁的神色,难见她的笑容。她的丈夫跟枫华是一个科的,都是搞政保工作的。  今天她穿上一件鹅黄的羊毛衫,衬托出她那颈长而雪白的脖子和白净的面容,显示出成熟女人的更加迷人的丰韵。

    “我一个人在家很闷就上你们这里来坐坐。”其实玉梅是一个热情的人,我跟枫华结婚的时候,她还主动地帮我们联系熟人买比较便宜的家俱,虽然那时我们刚来跟她还不是很熟悉。后来我与她就成了朋友,常常串串门聊天,特别是男人们外出执行任务时,更是聚会多多。

建新没有在家呀,他今天好象没有什么事的。枫华让玉梅落坐后问了一句。

“唉……”玉梅已经是我们很好的朋友,所以有什么事也就从来不避讳的:“你们评评,他妈妈又来跟我要钱,说要买两头小猪喂,而我们俩每月的收入合起来才几十元钱经得起她三天两天的来要吗?”

“我不同意给,他就跟我生气,然后就跑了。”玉梅直摇着头一副无可奈何样子。

    玉梅的夫君胡建新来自乡下,他是考取省公安学校修完大专毕业后分配进入市公安局的。据玉梅讲,她跟建新的结合是她母亲一手包办的。当年她母亲托别人介绍建新时她说什么也不同意,但她母亲喜欢建新,暗地里鼓励建新对她展开强大的追求攻势。在建新一次又一次的不懈追求中,她举手投降了。

但就我对建新的观察,玉梅看上他也还有另外的原因,首先是建新长得很高大肤色还算白净,从外貌上看不出他来自农村,给人的印象倒有很浓的知识分子味道,再就是那时候的大学生可是香饽饽,在女孩子眼里可是抢手货啊。

不过建新的家庭是个很个棘手的问题。他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现有母亲和三个妹妹在乡下。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子,他不照顾家人又能靠谁呢。

所以玉梅的不满也是可以理解的。她常常对我说很羡慕我和枫华都是大学生,家庭也比她的好。其实我也有我的难处,因为枫华的家庭也不是很好的,虽然他家是城里的,但只有父亲一人有工作,对于当时作为事业单位的办事员来说工薪也是很微薄的,而家中还有长年生病的母亲和正读书的妹妹,好在我的家庭尚好,没有任何负担,有时候父母倒时常来接济我们。这不,二岁多的女儿还远在重庆妈妈那里带着,除了给少许的女儿生活费外,其它的开支都是妈妈他们帮忙支付了。为此,枫华很是感激我父母的。

“玉梅,你把这点粮票拿去吧。”对于玉梅的境况我是很同情的,所以也时常给她些自家用不完的粮票。那时候的粮票是当钱用的,可以到市场里去换蛋类等物品。

    “别,我不要。”玉梅推着我的手,我硬是把粮票塞进她的手里。“拿去吧,我们比你们好过些。”枫华也在一旁帮腔。是的,枫

华和我的工资在当时的年轻人中是算高的了。

“打死人了哟……”屋外传来很激烈的喊叫声,接着又有小男孩的哭叫声传进耳朵。

“是胡姐在喊,她与李阳打架了。”玉梅说着就起身向屋外走,我和枫华也赶紧跟在她的后面出去。

只见李阳正把胡姐的双手反扣在背后,胡姐一边挣扎着一边喊着,他们那上小学的儿子在一边滚着眼泪哭着:“爸爸,你放了妈妈吧。”

枫华连忙过去拉住李阳,把他与胡姐分开:“老李,有什么事可以好好说嘛,别动手呀。”

“她去舞厅跳舞了,太不象话了。”李阳是从农村当兵转业来到公安局的,思想很保守的。

“跳舞怎么啦,又没有干坏事!”被松开后的胡姐又开始嘴不饶人了,她是制鞋厂的一名工人。

这栋宿舍里就住着我们三家人,都在底楼,上面还有两层是办公室。所以我们这三家人是极好的,有什么事都互相照应着,尤其是男人们有特殊性任务的时候,三个女人都常在一起聊天。

胡姐是一个热情的人,很爱帮忙。她会织毛衣,常帮我和玉梅织。她又是很开朗的人,喜欢唱歌跳舞,虽然她比我大了几岁,也就是三十岁左右,但性格却是很活泼的,模样也长得很小巧玲珑,面容清秀看上去很年轻的。

胡姐的活泼使她的性格显得直爽达观,有什么说什么,所以与李阳内向的性格成反比而常常发生冲突了。李阳每次吵架总说不过胡姐,每次气急时就爱出手打人的。对这种情形,我们已经看习惯了,也不觉得奇怪。每当他们发生战争,只是把两人分开后就消停了。

“秋萍离婚了,孩子和房子归了曾晃,她想在我这里暂住几日,你说行吗?”秋天的一个晚上,在看电视的时候我征求枫华的意见。

那次秋萍上重庆把曾晃的事细说给那女大学生听后,女大学生很同情秋萍,选择了主动退出,只是单位的那女子不肯罢手。那女孩子是接替父亲的班进来的,就在曾晃的分厂里上班。曾晃是很幸运的,刚来就碰上重用知识分子的大好形势,他被委任为这个厂的分厂长,尽管那时他工作还不到两年。那女孩子也不知道是时候与曾晃搞上的,只听秋萍说过有一次上班时间回家拿资料闯见了他们二人在床上。虽然曾晃也对秋萍发誓说要断了与那女孩子的往来,但那女孩子说什么也不同意,特别是这事在单位传开之后,那女孩子就更是无所谓了,单位也拿她没有办法。

秋萍这次的离婚很有些无奈,因为那女孩子有一天威胁曾晃赶快离婚,说是有了曾晃的孩子,如果曾晃不离她就要同归于尽,并且在一个晚上拦住了在街上散步的秋萍两口子,争吵中那女孩子向一辆迎面而来的汽车撞去,若不是曾晃快步上前抓住她,只怕她已丧身车底了。

人们对秋萍离婚后不要女儿不理解,而我却知道她心中的苦处。这个陌生的地方给她了太多的伤心事,她想终有一天会离开此地的。如果带了孩子就难办了,更何她现在的心态也不适宜带孩子的。

“可是可以,只是我觉得有些不便的。”枫华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

“有什么不便的,她会把你给吃了。”我笑枫华的多余的担心。

枫华是政法大学的毕业生,中等个子,五官端正,但皮肤有点黑。在引见给我家人的时候,父亲还说他矮了点,并且说我大他一岁不好,虽然没有明说反对的话。那时的我也曾担心过岁数的问题,但经不住他一再地说爱是没年龄限制的,而他的家人也不反对还极力地鼓励我们的恋爱,所以我才毅然决定了嫁他。

秋萍来之后,我让她住在了被封起来的阳台里,虽然不是很好,但也比她到外租房好点,那时候我们的工资实在是很低的。

秋萍说我们这里环境虽然不好,有点背街又是底楼很潮湿,但这里的邻居关系好和谐人人都热情好客。她已经跟玉梅和胡姐很熟悉了。

有一天晚上,楼里的男同胞都去公干后,胡姐提议去舞厅玩玩。对于舞厅我们三人实在是很陌生的,玉梅也是一个小学教师。那时城市里正兴起跳舞热,我们有很多的好奇,但由于教师身份一般是不敢涉足的。今天胡姐提议,她又说很正规的,没有别人所说的那种混乱等等,受好奇心驱使终于忍不住跟胡姐去了一家舞厅。

这家舞厅在市区的繁华地段,红色的招牌很醒目:“新世界歌舞厅”。我们一行人到的时候已经八点多钟了,买了票进去只见人们正踩着歌的曲子跳舞。里面场子也不是很大,容纳百人左右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最里面有一小台,乐队就在上面伴奏,有个三十来岁的女歌手在演唱,听胡姐说是市歌舞团的人。

我们几个人在进门的左边一排小凳上坐下看别人跳舞。一曲完了,很快第二曲又开始了。有人来请胡姐跳舞,胡姐朝我们笑了笑就随那人加入了跳舞的人群。一会又有人先后来请秋萍和玉梅,她们也跟着去了,剩下我一个人。这时我环顾四周好象没人了,觉得不好意思,心情也开始坏了。正在我感到尴尬烦躁之际有一个高个子男人走了过来:“能请你跳一曲吗?”

“只是我不会的。”我有些慌乱了,感到脸有些发烫。

“没关系,我教你跳,保证一会儿你就学会了。”他好象得到了应允似的,不由我再说什么就把手给我,我也只好随他走进舞池。

唱什么歌我也不知道,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脚上了,怕踩了那人的脚,而且越是担心就越踩他的脚。“你别紧张,放松一点就好了。”他好象很体贴人似的。

曲子刚完,我很快地回到先前的位子,胡姐她们却已经在那里歇着了。“你跳得还行,只要多跳几次就更好了。”胡姐对我笑了笑,我摇摇头:不行啊,老踩别人的脚。

音乐再次响起,玉梅和秋萍她们被人请走了。

“琼,秋萍要在你家住多久呢?”胡姐将视线集中在秋萍的身上,我也跟着她望过去。秋萍正跟一个高个子男人在跳舞,秋萍现在很讲究穿着打扮了,她身着一套玫瑰红的羊毛衣裙,使她的身材显得有些修长,再加上有一副清秀的面容,比原来更可人些。

“等单位上分了房子给她才走,不过快了。”我听说单位有一间空房子,秋萍已找过房管科好多次了。

“那就好,不然我替你有些担心”胡姐很认真的望着我,我有些纳闷了: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胡姐的提醒使我不由地多了一份心思,对秋萍有了些微的防备。要说秋萍也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和不安份的举动,只是每次吃饭她都有些不自在的样子。我曾多次说要她把这当自己家别客气之类的话,好让她放宽心。倒是枫华追问过我:她什么时候才搬走。

胡姐这样的提醒无疑让我再次考虑秋萍的问题,是不能让她住长了,因为我已深深感到了枫华的不满和诸多的不便。有一天我对秋萍无意间提到我要接女儿回来上幼儿园,然后又问她房子落实得怎么样了。她好象很敏感,脸有些红了。我也知道自己太冒失了,连忙说没有催她走的意思,只是枫华说接女儿回家是因为怕时间长了女儿对我们没有了感情,他也不想让女儿久住重庆外婆家,不然他很难为情的等等。

第二天秋萍说单位已经给她房子了,她马上就要搬走。我也去帮她搬家,其实她也没有什么东西可搬的,除了简单的一张床和几把椅子,还有一台电视和一个高柜外,几乎没有什么要搬的了。

她的家在离单位不远的地方,那是靠江边的一栋老式楼房,她的那间房面积不大,仅十五平方米左右,所以没有费多大的力就把家安顿好了。

我的母亲带着我的女儿到了我家,那正是夏季最热的时候,好在我们的房子是楼板房,又处底楼比起其它的楼房相对要凉快点。

女儿的到来使我们家前所未有的热闹起来,首先是枫华高兴得不得了,只要下班就跟他宝贝的女儿玩耍,象个大孩子似的。一会儿同女儿捉迷藏,一会又跟女儿唱一些儿歌什么的,逗得女儿开心极了。

两岁多的女儿正是活泼可爱的年龄,园园的脸很白净,笑的时候显示出儿童那特有的天真烂漫。我们楼的大人小孩都喜欢她,常逗着她玩,楼里的笑声因为她而多了许多。每当这时候,玉梅就会抱着我女儿,边亲她的小脸边说我也要生一个小孩子来陪你玩,并问她愿意不愿意。女儿很天真的说愿意,要个弟弟。

玉梅因为家庭经济的缘故而没有生小孩,她比我早一年结的婚。当看见我的女儿这么可爱,她那母性就强烈地表现出来了。我说你们快生啊,我的女儿就有了伴更好玩了啊。玉梅说可能快了,她感觉象是有了。

母亲走后,我们就把女儿送到一家私人幼儿园上学,我们没有雇保姆。这样我的事情就多起来了,每天早晚要接送女儿,要料理每天的家务。枫华因为工作的特殊性,常常回家没有定期,吃饭也是不正常的,有时候刚端上碗就有人来喊有任务,他得扔掉筷子走。所以那时我感到特别的累,但有女儿也感到特别的快乐和温馨。

秋萍自搬家后开始还照常来玩,后来就渐渐地不爱到我家走动了。她曾多次向我表示她的不安的情绪:见到你的家庭和你的女儿老让我触景生情,勾起我往日的回忆使我更加伤心不已。特别是她曾嘱咐我要好好地珍惜自己的家庭,枫华是一个出色的男人要守好他,别象她把曾晃给弄丢了,她说曾晃也是个优秀的男人。

看来她是很难走出曾晃的世界,常常独自还在过去里缅怀那些幸福时光。这期间别人也给她介绍过很多对象,但不是别人挑剔就是她看不上眼。我也知道她要找一个跟她相配的人实在是不易了。首先是学历上她要求不能低于大专,这就限制许多人的入选。再就是她一直想离开这地方老想回到家乡重庆。所以她对再婚提不起多大的兴趣。

    我看见她生活得很艰难的,但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去帮助她,只有在一旁替她着急。

大约过了半年,她有一天突然告诉我说有一个她喜欢的人,那人也喜欢她,只可惜那人是有家庭的。

那人是政府部门的官员,还是个副处级干部,秋萍是在一个同事的家里认识他的。据秋萍说,他也是大学毕业生,当过知青。他的老婆是农村人后来调来城市,在一家印刷厂当工人。

说起那人的婚姻,秋萍摇了摇头:唉,他也算是不幸的了。原来他是属于被划定为五类分子家庭的子女,在那个打倒地主资本家的年月里,这样家庭的子女受到的歧视是可想而知的。那时的他已是28岁的大龄青年了,他母亲很是着急就托乡下的亲戚给他找了个属于贫下中农的女儿作儿媳,他本是不愿意的,只是苦于母亲的哀求(他的父亲早在批斗中故去了)而答应了。幸运的是他遇上了邓小平的好政策,成为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大学期间也曾向往过美好的爱情,因为有女生喜欢过他,但那木已成舟的准媳妇当然是不会放手的。想起曾受到过的非人的待遇,他不敢也没有勇气去接受另外一个女孩的感情的,他实在承受不起处分而失去好不容易熬得来的大学生活的打击的。最终他选择了退却。

我觉得秋萍变了,那个传统保守的、温柔贤慧的秋萍已成为了过去式,替代她的是一个善言也没有了畏缩的秋萍。她对婚外恋这样的事也不惧怕了,可以无所顾忌地敞开她的心扉侃侃而谈,至少在我面前是这样的。

唉,一个婚姻的破裂会让女人发生本质的变化,会快速地催化她改造自己成为另外的一个新人。

“他大了你十多岁,你觉得合适吗?”秋萍说她看重的是精神的相通,这点尤其重要,她特别强调精神方面。

“琼,你想想同龄人中有适合我的对象吗?”稍后她的眼神里又显出很无奈的神色。

我无言以对。然后我们又谈了许多这方面的话题,最后聊到了最敏感的话题:性。

对这个问题,有一次跟玉梅聊起过,那是在看了《家庭》上关于这方面的一篇文章后。她问我跟枫华的感觉如何,我说还合谐吧。她说她就从来没有体验过杂志上说的那种高潮,我感到不可理喻。她说她很羡慕我,又说很讨厌她现在的这种生活,感到没有那种幸福感是一种痛苦。

对这,今天的秋萍也是有点欲语还休的样子。当她终是有些脸红地告诉我她需要这些,他也是一个很体贴的人的时候,我看到了她脸上流露出的幸福。看来她真是陷入这种在自己过去特别反感仇恨的而现在又感到满足的婚外恋生活里不可自拔了。

我能够理解她心中的苦处,一个正当28年龄风华正茂的女子,怎么没有这样的需求呢!在没有合适的人选下,这种渴求会让人郁闷消沉,会让人痛苦得无语可诉。而现在这人给她了双重的释放,让她的精神和生理上都获得双重的满足,她能不接受能不高兴吗!

只是我担心她如果那人没给她一个好归宿怎么办,她经受得起再度的打击吗。

“他说过段时间他要跟她老婆提出离婚的,叫我放心地等他,不会弃我不顾的。”最后她又说退一步说他不离的话也没关系,她也不会怪他的,只要自己没有离开这地方,她就会同他好下去的。

“枫华当派出所的所长了,你可要多盯住他呀,现在的女孩子厉害得很,都是主动进攻型的。”最后她说她很羡慕我,枫华是一个优秀的男人,特别嘱咐要我好好的看紧他,别重复她的路。

我有些暗笑她,枫华才不会有那些坏念头呢,就拿秋萍的事来说,他从来就是旗帜鲜明地谴责曾晃的不忠诚,说曾晃对不起秋萍和孩子。

枫华自从担任了所长之后,工作更加繁忙,应酬也越来越多,回家的时间更没有了定准,常常是我跟孩子两个人吃饭,很是冷清。特别是节假日也时常是不回家的,我和孩子常感到无端的寂寞和无奈。好在我们之间的感情深厚也就能够理解他,从来没有抱怨过。为此常常赢得别人的赞叹和夸奖,比如说公安局家属院的人碰到枫华都要对他说:“琼是一个贤惠的人,又有文化,你好福气啊。”枫华为此而露出十分满意的神情。还有他那些学友们也都羡慕他有一个温柔贤良的妻子,因为我从不管他的钱,使他没有遇上象其他的学友那样兜里常是空空的尴尬。

    玉梅生产了,也是一个女孩。满月的那天,我们和胡姐一家都吃到了她送的红蛋和带有点红的白糕,这是地方的风俗。添了人口,玉梅家的经济情况更不好了,虽然那时的工资也上调了一些。胡建新的母亲从乡下赶来,帮忙带孙女。

    那时的私有经济也开始快速地发展起来,许多人利用各种关系开办了各种各样的经营实体,比如建材、房产和服装厂及专买店等,而资金不雄厚的一般人也在街上摆个摊位卖了小吃等,总之,在这座城市里因为经济形式的多样化,而变得异常的热闹非凡。

    特别是晚间最热闹的大街要数民生路了,那是被誉为好吃一条街。每天傍晚时分,那几百米长街就摆上了各种各样的小吃摊位,有蒸饺、锅贴和酸辣粉等,最多的晚间吃食应该是火锅。这些小吃吸引着众多的客人,就是那些不爱出门的人有时为了尝尝这些美味也要抽时间来一趟的,而更多是晚上散步的人们趁休息也顺便饱饱口福了。

    胡建新的两个妹妹中学毕业后也来到了玉梅家,胡建新给她们找了一份临时工做,晚间她们就上街去摆摊卖点酸辣粉,赚点钱补贴玉梅家的开支。

    玉梅抱怨归抱怨,但她还是个明理的人,也是一个大度的人,她容纳了胡建新的家人在她家落脚。甚至在晚间还要去帮忙照看一下摊位,有时也还在一旁帮忙做点事情。

    没想到这样的酸辣粉小吃赚钱很多,因为那时人们都喜欢吃它,一是味道好,二是价格便宜。经过两年的起早贪黑,一家人的齐心协力,玉梅家的经济开始慢慢地好转起来了。特别是胡建新有着相当的经济眼光,他瞄着当时录相厅才出现,看录相的人很多的特点,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赚钱方式。于是他果敢地抓住这一商机,把卖小吃的钱都用来租房搞录相放映屋了。这一奇招真的是很见效,生意竟是出奇的好,玉梅家的经济算是来了个彻底的大翻身。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玉梅这时候竟然向胡建新提出了离婚。当胡建新来找我让我去劝说玉梅放弃离婚的念头的时候,我很是大吃了一惊:玉梅到底是怎么了。

   “玉梅,现在生活条件不是好转了吗?干嘛要走?”孩子们在一旁玩积木,我跟玉梅在她家里的床边坐着,她正在织毛衣。

   “唉,正是因为他条件好了,我才提出走的呀。”她认为这时候走是对得起胡建新的。

   “胡建新人不错呀,挺能干的,并且那么在乎你,你别犯傻好不好。”我努力地说服玉梅。

“跟你说实话吧,我真的不爱他,跟他没感觉。”她停下手中正织着的毛线,拿眼睛很认真地看着我:“早点退出对他对我都好。”

   “那孩子呢,你就不替她想想吗?”我女儿与她的女儿正把搭建好的积木块推倒了重新搭过,她们玩得真高兴。

    “这是我唯一做错的一件事了,唉,当初就不该生她啊。”有一种无奈漂出她的思绪:“我原以为为他生下一个孩子也算对得起他了,没想到却变成了一桩难心事。”

    “你别离,胡建新真的算是一个优秀的人啊。”一种劝和不劝离的传统思想在支配我。

    “你不是我,你当然不能理解我的痛苦了。”接着她开始讲述她与胡建新在思想,行为方式及生活习惯等诸多的矛盾和不和谐,她说她每天都在忍受着他那些强加给她的东西,让她很郁闷很压抑不快乐。

    “特别是过那种生活的时候,我简直快受不了啦。”说到晚间他们二人的性生活时,玉梅很激动。玉梅曾无数次讲过她的感受,象木偶任他摆弄,而她压抑自己的结果是两人没有任何的快乐,最后是不欢而散。

    面对胡建新期待的眼光,我只能摇摇头说:我努力说服过了,但她仍坚持要走。

对玉梅离婚的事,枫华的态度也令我吃惊,他认为如果是夫妻在性生活方面不和谐的话,离婚未必不是件好事。

    “关健是玉梅没有接受胡建新,如果她接受了他,他们在那方面就不存在问题了。”我还是觉得玉梅太不可思议了,胡建新虽然不是那种特出众帅气的男人,但他显示的气质也不错的,而且现在的家庭经济也很好了,玉梅还要追求什么呢。

   “你以为人好经济好,夫妻就没有问题了吗?头脑简单哦。”枫华又搬出他那套法律的理论来解释现在离婚的原因了,他说现在解体的婚姻中有很大一部分就是为了性的不合谐,只不过人们不愿意在口中表现出来,而是以性格不和等来掩饰真正离婚的目的。

    “不过也有先结婚后恋爱的,也不至于非要用离婚的形式来解决呀。”我总觉得离婚不好,特别是对有小孩子的家庭伤害很大。

    有一天,我听到别人说玉梅跟一个男子在街上逛商店。样子很亲密的。我立刻想到有一次她把她女儿放在我这里说有事帮她看一下,结果她是一去不回,直到晚上九点多钟才来接她女儿。原来是红杏出了墙,还瞒着我们。

    我有点气恼,就跑去质问她:“听说你是有了一个男人才提出要离婚的吗?”我想到胡建新费了很多心思想来瓦解玉梅的离婚防线,但都没有收到效果时,我曾劝胡建新说:“放她走算了,你人不错还怕找不到比她更好吗?”

    如果胡建新知道了这事又该怎么样呢?

枫华叫我别把玉梅有外遇的事说给胡建新听,他说胡建新知道后肯定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那就太可怕了。还是不管这些的好,让他们顺其自然罢了。

想到那天玉梅的解释,想到她诉说她与那男人相知的愉悦和兴奋,更想到玉梅与胡建新从一开始就很勉强的婚姻,我也就放弃了对她的成见。

胡建新看到实在没有办法挽回他的婚姻(他一直都不知道玉梅有外遇的事),最后也只好罢手了。他们的女儿是胡建新硬要过来的,因为是玉梅提出的离婚。后来听玉梅说他们在办事处办好了离婚手续后在办事处的大门口,胡建新还特地帮她喊了一辆出租车回家,他自己却走路,她说这话的时候我看见她身上有很明显的感动在流淌着。

    离婚后的玉梅在她们学校要了一间小屋,是在比较繁华的市中心区域,周围的商场是一家紧挨一家的,很热闹。我们晚间散步的时候还常去她家玩耍。

    那人是法院的,长得也很高大,只是皮肤微黑,但说话办事比胡建新要干练许多,有种十足的男人味。他的女儿在玉梅的班上读书。玉梅就是这样与他认识的。

玉梅告诉我跟他在一起才感到自己真的做了一回女人。她在描述她跟他的那种生活时红晕布满了她的脸庞,使她那美丽的面容更显得迷人而妖艳。

    尽管我对她的事一直保持我不同的观点,但毕竟是好朋友所以也不太计较。枫华跟那人也很快地熟悉了,在谈论时也有许多共同的话题。

    而胡建新知道后居然没有发火,只是听他说玉梅是极好的人,她跟他吃了很多苦,他觉得对不起她。现在她如果感受到幸福了,他只有祝福她。而当时的玉梅仅仅是同那人过着半同居的生活,因为他们还是各住各的,没有结婚。

    又是一个春节过去了。节后我家与胡姐家搬进了新大楼里,并且同分到五楼又作了邻居。

    胡姐所在的皮鞋厂不景气,面临破产的边缘。对此,胡姐没少抱怨,她很担心破产后她们这些工人的生活。我也替她捏把汗,那时她的儿子还在读小学,而李阳的工资也并不是很高的。如果胡姐没了这份工作,她家的经济就会出现困难了。

    “还是读书好呀,既有好工作又没有下岗的忧虑。”胡姐很是羡慕我们家,她还时不时地拿我们作榜样来教导她的儿子要努力读书。

    “听说公务员要加薪水了,这样的话对你家也稍好点。如果你真走到那一步就叫李阳帮你再找一份临时工做吧。”我只有宽慰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到时叫你们枫华帮帮忙还差不多,你看他那个样,木榆脑袋一个,能有多大本事?他自己都顾不了自己,还顾得了我。”胡姐说到李阳好象有一肚子的气似的。

枫华因为当了所长之后,第一次感到了权力的威信。请吃的,讨好的人越来越多,有些应酬不去还不行。他的人际关系也扩大了,交际更多更广了。

    最初我还时常提醒他注意影响,要保持纯洁的心态,他也还听。为人的谦和也曾得到别人的赞扬,人们总觉得他的学生气质很浓厚,也很容易相处。但这种气质又同时是他的弱点,工作中难免不带来软弱无力的形象。因此,他开始有意识地训练自己,变得强悍起来。

    他工作辛苦是真的,派出所的事情很杂乱,又尽是些婆婆妈妈的事,他也操了不少的心。

    当然我家的经济也有了大的好转。因为他常不回家吃饭,自然就要节省一些开支的;也有别人送礼的,不过是些水果、烟酒等,但也减少了支出。

    他的这个职务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家里装了电话也是单位上支出的,在当时家里电话的安装还不是很普及的。

    正是这个电话让我感到了他渐渐变化的脚步,并且也让我开始有了感情的危机。

    天气渐渐地凉了下来,街上的行道树被凛冽的寒风吹拂着,那些还没有被秋季收走的残余的树叶更是经不起这严冬的打磨,而纷纷坠落在冰冷的地上,任由行人践踏。

    今年的冬季我感到它来时的残酷,感到它逼近时的无情。枫华已是在渐渐地离我远去,我已经感到了他稍然走开的脚步声,虽然他没有直接地告诉我,但那一串串不明而神秘的电话,电话那端悄无声息地偷听和喘息,都说明枫华有了一个神秘的女人,只是我不知道她是谁,是哪里的人。

    近来枫华的神秘和异常之举很令我惊诧和震惊。他从前接到传呼一般都是在家里回话的,而现在却改成了到楼下公安局的门卫那里去回。我曾经问过他,他总是敷衍说是机密事,不要东问西问的,并且表现出极不高兴的神情。

    有一天晚上,有一个女人来电话叫枫华出去跳舞,她是用玩笑的方式邀请:“把你老公借一晚上如何,别舍不得啊,嘻嘻。”

    这女人我认识,她是枫后来认识的朋友的妻子,她丈夫去了泰国留学了。她长得很标致,也很大方活泼,是一个非常有吸引力的女人,常有男性心甘情愿地做她的护使者。

    枫华回来后我告诉了他,他刚进门听说后马上就要走,我那天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发了火:不许走,今天你若离开这家,我们明天就分手。他还在努力地说服我:约好了的,别人等急了不好。

   “我不管,你就没想想我的感受?我已经是很多天没见你的人影了。”他几乎都在深夜里回家,那时我早已睡着了,早晨他又匆匆离去,想说句话都挺难的。

    他用狠狠的眼光盯着我看了两分钟,那里面有明显的怒火在燃烧。然后他回转身向卧室走去,只听“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这是我们结婚以来第一次最严重的争吵。

    近来他常常是很晚才回家,最多是打电话回来说有事就行了。这让我感到很沮丧情绪低落,要不是照顾女儿的话,我可能饭都不想做了。

    而今天女儿也早已睡下了,看时钟已是1点过了,他没有电话来说不回来。早在晚上八点钟的时候就有他的学友打过电话邀他去玩,后来又来了几次电话,说打他的传呼是关机:“嫂子你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吗?他没有给你说去哪了?嘿嘿。”

    我真的很生气,本来他没有电话来说明情况我就生气了,而他的学友那种口气更激怒了我的自尊心。

    我打了无数的电话找他,也打了无数的传呼,就是找不到他的人影。今天是周末,他会到哪里呢?要知道他不回家从来都要事先留话的,尽管我们最近常闹矛盾。

    望着屋顶的天光板,看看安静得很是寂寞的夜,我的思绪在乱七八糟地飞扬起来。他会不会在那神秘的女人家里,那女人是怎样的一个人,年轻或是漂亮,是那个单位的,是不是我认识的呢。然后我就把我认识的可能成为怀疑对象的人进行逐步排列,又一一否定,再重新排过,但始终找不到可以很肯定的人选。

    想想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我总觉得跟他后来所结识的那些学友有关。他的那些学友大多数都在公安或政府部门工作,思想都很超前。记得有次到他的一个学友家里玩耍,玩一种拱猪的牌,他们的游戏规则是输了要赢的一方亲一口,而当时那一桌是两男两女。当我输了的时候才知道规则,我就不干。回家后我对他说这样打牌不好,他却没事般的说:玩玩又何必认真。从他那眼里流出的竟是不以为然的神情,我感到了不安。

    当然后来就更有很多新的规则出来,都是很刺激的。我要带孩子一般很少去参加他们的游乐,常常在家辅导孩子做作业,那时我的女儿刚上小学一年级。

    枫华始终是关机,我再把时钟看了看已经快凌晨5点了。

    一夜未睡的我呆呆望着那电话出神,不时又很机械似的去把电话再拨一下,直到中午。女儿也不知道我怎么了,进卧室里来看看:“妈妈你不舒服吗?”

    我对女儿只摇了摇头,然后勉强起床给女儿弄些吃的,我想她一定是饿了。做好饭,等女儿吃了收拾好碗筷,叫女儿自己玩。我又去床上躺下,精神是极度的萎靡不振。

正在我暗自伤情的时候,枫华却突然回来了。他走近卧室看见我说:“对不起,我……”后面没有了的语言,他只是靠近我想给我一些温存,而我反感地把他从身边推开了。

    可能不知道该如何来解释昨晚的一夜未归吧。我只看见他脸上出现了不正常见的红晕,他有些难为情。但他始终没有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而我居然也没有逼问他。

    他见我这样,一时也感到无趣,只好到客厅里去跟女儿玩耍,而我始终没有起床,一直呆呆地想着感情的事。

    晚上,我起身出门去,他问去哪我没有理他。

    冬天的风带着逼人的寒冷,刮在脸上有一种被刀片割了似的冷痛。在冷清的街上,我漫无目标似的走着,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

    秋萍因为跟那人没有结果,总感到那种无法排泄的寂寞和无人可诉的痛苦压迫着自己,最终受不了那种见不得阳光的爱情而选择了放弃。在家人为她选定的对象中,她跟一个其貌不扬的记者结了婚,而那记者也兑现了他对秋萍的承诺:出钱将秋萍调回了重庆。

    秋萍走了,我就缺少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我不知不觉地来到了玉梅家的街上,我转念想去她那里坐坐吧。

    “你的脸色很不好,是病了吗?”玉梅刚见到我就关切地问。

    “没什么,只是情绪不好而已。”我想身上穿的那件白色的防寒服把脸色映得更加惨白而失去了血色吧。

    “什么事让你这样沮丧?”她将我让进屋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来。

    “唉……”我简要地说明一下我自己情感的困惑,但没有讲枫华一夜未归的事。

    “你别想多了,我想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的?”玉梅在安慰我,她说了好多的话,但我的脑子乱七八糟,也不想再说什么。我对玉梅说我还是回家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依然我行我素,还是到外回传呼,照样很晚才归家。而我的心情却特别的不好,人一天天消瘦。上班时同事们见了都很吃惊地看着我:“病了吗?那去看看要休息休息才行。”

    我只是敷衍几句,也不再说什么。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我感到我真不行了,精神的压力让我有垮掉的危险。

    在一次争吵后,我觉得我要退出这个婚姻了,因为我每天的脑子都在想那个女人,弄得我很疲惫,折磨得我无法正常的工作和生活。于是就拟写了一篇离婚协议放在显眼的桌子上,等他回来签字。

    这晚我把被子也抱在女儿的床上,打算跟女儿睡,女儿自然是很高兴的。他照常是在凌晨2点左右才回家的,我知道他开门的响声音,但我却装着已睡了。

    第二天他很早就走了,我连忙起床看他对协议的反应。从我内心来说还是舍不得这个家的,只是想他能够回心转意,那协议不过是一种对他的试探罢了。协议上没有留下他的墨迹,看来他还是在乎这个家的,但一定要他放弃与那女人的关系才,我始终认为有个女人站在我们中间。

    中午的时候,他最要好的学友俩口子来到了我家。进门就跟我说枫华在他们那里,并对我说他没有离婚之意。他们劝说我别感情用事,又把我的被子从孩子的床上抱过来,他们说你别想那么多,毁一个家容易,建一个家很难的。我说只要他改,我可以原谅他的,他们答应会劝枫华注意一些事情的。

    晚上的时候他回来了,我也没有再坚持自己的想法。我以为这一段感情的危机就这样过去了。

十一

    他始终没有对那晚不归作出解释,我也从来没问他。我觉得我们的生活又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了,他这段时间回家也要早点,有时还能帮忙做了家务。

    但好景不长,没多久他又开始晚归了,又开始在外回传呼,又开始接到莫名其妙的电话。我终于忍不住大声问他:你还要不要这个家。

   “要啊,怎么不要?”他很理直气壮地回答我,没有丝毫的愧色。

   “你以为你做的事我不知道,这条围巾是谁送给你的?”说着说着,他忽然指着我脖子上的那条白丝巾问我。

   “你给买的呀!”我被他搞糊涂了,这条围巾是他出差到北京时给我买的,那时丝巾才流行,很多人都夸他会买礼物,并羡慕我有福气。

   “我买的?不是吧?”他好象得了见忘症,记不得了。

   “是你的男同学送给你的,对不对?”他干脆挑明了说。

    是有男同学送给我围巾的事,但没有告诉过他。只是在一次聊天中对玉梅说过。记得那次男同学说来我们这里出差顺道想来看我,因为自从大学毕业后十年未曾见过面,他曾是我大学里的追求者。

    后来我跟枫华提过,枫华不同意我们招待他。我那时感到有些难为情,就只好私下里见了那男同学,但没有想到他把丝巾作为礼物送给了我,我那时是推却再三,终是拗不过他的脸面而违心地收下了,但却把它束之高楼,从来没有用过。

   “是玉梅跟你说的吧。”我脱口而出,对玉梅有了另一种看法。

   “别管别人说没说,你有这回事是真的了。”

   “是的。”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回避,又没有做亏心事我怕什么。

   “我都不追究你,你还想怎么样?”他好象捏住了我的把柄似的,一副不屑的神情。

    对此我感到了玉梅与他的不同寻常的关系,难道那个第三者是玉梅。我想起来了,近来玉梅是常抱怨那人的热情不够,或是为小孩子的事与她计较、甚至开始嫌他没有学历等等,总之他们那种浪漫而亲密的关系正在渐渐地减退,替代的是为一些琐碎的事而吵闹埋怨。另外就是曾当着枫华的面评价我和枫华穿着太随便,特别是说枫华的衣着,她说我老是给枫华买青蓝色显得老气,缺少年轻人的朝气。枫华听了这些也有些不快,也就少不了说我不会选衣服等等。

    但毕竟玉梅有男朋友,并且她们住还在一起啊,真的是玉梅吗?

    第二天下午,我去了玉梅他们自己开的一个火锅店找她,想跟她谈谈,探测一些虚实才说。

火锅店是玉梅男朋友出资开的,请人帮忙打理,玉梅她们只要有空时就呆在那里守着。而我当时的教师工作是不坐班,只要每天完成自己的课程就可以支配课外的一些时间,所以得空来走一趟。

    刚进火锅店,就看见玉梅在收银台那里坐着,另有两个小妹旁边站着跟她说话。见我来了,玉梅赶快过来拉我在一张餐桌旁坐下,问没有课吗,我说是,所以就过来玩玩啊。我跟她聊天起来,内容是不着边际的话题。

正在这时那打工的小妹叫她:“玉梅姐接电话。”

    “哦,她在。”玉梅接电话时拿眼光朝我看了看,神色有些慌乱的样子,她连忙用手捂住话筒想把声音放低一些。

    “是枫华吗?”我有些激动了,那话筒里传出的声音非常的熟悉,因为我就坐在搁有电话的收银台不远的地方,而电话里的声音又大又清楚。

    “不是。”玉梅脸有些红了。

    “听了这么多年的声音,我怎么会听错呢!”我知道她再撒谎:“要不我马上给他打电话去?”

   “唉,算了,是他。他只不过问你在这里吗”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真的有些奇怪了,他又没有告诉他我来玉梅处了,她语塞了。

我开始情绪激动起来,甚至说话和手都有些颤抖了:果然是她。想到大家好了一场,我准备跟她开诚布公地谈谈了,因为问题总是要解决的。

   “玉梅跟我说实话,你喜欢枫华吗?”我单刀直入不想拐弯抹角。

    “这……”她的脸霎时红透了,她结巴着说不出来,看来是不好表态。我说你就直说,如果你爱枫华,而枫华也爱你,那我无话可说了,只有我退出。

    “……..”她很是尴尬地红着脸,也不好答应我什么。

    “干脆把枫华喊来当面说清楚后,我就退出成全你们怎么样?你知道我是不要没有爱的婚姻的。”我就想把她的真实话掏出来,但她始终不语。

晚上枫华回家一进门就跟我吵上了:“你去找玉梅干嘛,这事与她没有关系。”他越是这样说我越是认为玉梅跟他有关系,不然他这么护着她干什么。

    “你心疼她了,做得这样的事就敢于承认啊!”我也很来气的大声说。

    我想第三者终于找到了,但心情却更糟。没有想到是玉梅,我曾经很好的知心朋友,我感到了无比的悲伤和痛楚。如果说冬季带来了刺骨的寒冷,那感情的严寒却使我的心结上了很厚的一层冰,它是难以融化的,只有让我在冰冷里含泪苦痛。

    学校放寒假了,我就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躺在床上回忆往事和悲伤。没有食欲,肚子常常感到饱胀,内分泌也失调了,脸色苍白,浑身无力。

    女儿虽小但很懂事,常常到我的床边问我:“妈妈你病了就去看医生呀”、“妈妈你要面我出去跟你买”我觉得我只有女儿了,她让我还感到有温暖的阳光。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我决定离婚了。那天天气很灰暗,我一早就把他从派出所里叫回来说明了我的意见。

    他看见实在无法挽回,就只好在协议书上签字了。

    这之前他曾对我说为了孩子就这样过,并且还举例说那些有情人的也没有离婚的,日子照样过得好好的。是的,我同他曾在一些餐厅里碰见过那些带着情人在外吃饭的,家里夫人也好好的。比如说他的一些学友。比如说他们公安局的一位副局长,我都亲眼目睹过。还有公安局的一位家属也曾对我诉说过她丈夫的外遇和自己悲伤又不敢离婚的痛苦。但我不同,我要我的尊严。如果失去了做女人的尊严,我也感到我没有自尊,也觉得生活就没有了意义。

    最可笑的是在办事处,那位矮胖的女办事员对我们的离婚抱着超乎寻常的热情,原来是枫华认识的人。她的嘴里不停地叫着所长长所长短,声音甜甜的,象是她的什么亲人似的,我非常地反感她。

   “男人带小孩怎么行呢?一般都是女的带,你说是不是?”她的眼睛眯成了一根线对枫华说。

   “哦,她的经济状况没有我好,另外她没有住处,所以由我带。”枫华可能也有些反感她过份的帮忙吧。

    确实如枫华所说,我那时的工资把奖金等全部加上也不过二百多元,而他因为公务员加薪后,收入比我好得多。女儿那时喊着要跟妈妈走,即使妈妈没有住处。她哭着说妈妈住烂草房也愿意跟着妈妈,我也没有办法,因为现实的原因只好不顾女儿悲切的请求而放弃了她,不过我答应有了住处就把她接过来,她才点点头同意了。

十二

    我搬出公安局家属院后,只好暂住在一同事的家中,直到在单位上分得一间屋。

    有一次逛街碰到了胡姐她告诉我说,玉梅也不好,她男朋友知道后把他狠狠地打了一顿,并扬言说如果她要跟枫华的话他就要杀了他俩,因为他是为了玉梅才跟老婆离的婚。可能是威胁起了作用,他们俩最终没有成功,而当时我请了假去了趟深圳,想在那里找事做,而更重要的就是出门调节自己的心态,所以对这些事就没知晓。

“现在的玉梅跟那男朋友还是同居没有结婚,常常打打闹闹的。”胡姐叹了口气:那时我们是多么好的邻居啊。

    离婚后我就去了一趟深圳看看能否找到一份工作,但终因为担心丢了铁饭碗后而自己今后的生活没有了保障,在犹豫之后我又回到了原单位。

   “琼,你现在是越来越漂亮年轻了,身材好又有文化,清秀的气质并不比玉梅差。”胡姐叹了一口气说:“那时我真羡慕你呀,也不知枫华是那根神经短路了,多好的家庭就这样散了。”

“听说你回重庆了,怎么又……”胡姐一直认为我去了重庆,离开了这座城市。

    “本来是联系好了一个学校的,只因城市增容费过高而放弃了。”那是我初中时期的母校,一个费用问题,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为了看女儿,怕离开了再来这里就不容易了。

    我不希望因为离婚而让女儿失去母亲,心里始终怕她有个什么委屈而给她稚嫩的心灵留下灰色的阴影,实在放心不下她,所以我最终没有选择离开。我的女儿也常到我这里来,她非常爱到我这里玩,常常不愿意再回那个家,但最终她还是难舍般地离去。她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她的妈妈尚无能力担负起她的生活和将来上大学的学费等开支。他的父亲早已另找女人结婚了。

    我没有再找男朋友,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更重要的是我无法走出过去的那段感情,心里始终拒绝接受另外一个人。这样过了五年。

    春天的一个早晨,当报纸送达办公室后大家都抢着看。有人说昨晚和平巷五号失火了,死了两人,均为女性。报上说死者中那个年轻的女人据说是屋主的情人,另外那个女人是屋主的母亲,而最吃惊的是那纵火者就是屋主。报上介绍说屋主是因为他那情妇勾搭上另外的男人后又想抛弃他而突然起意杀人的。

    他们都在议论纷纷,指责现在的风气不好,道德下降,为外遇杀人的案件越来越多。现在的女人也是一切向钱看,只要男人有钱就行等等。我也没有意识到这报道与胡姐有关,当时还跟着大家发表着自己的看法,直到有一天碰上原在公安局家属院的邻居才晃然明白。

    那是盛夏的一个晚上,我出门到沿着江边公路散步,意外地碰上了原在公安局居住楼的邻居,她四十岁不到,在我离婚后不久也离婚了。

    “你知道胡姐的事吗?”我搬出来后就很少碰见过她,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只记得她跟李阳一直就是在打打闹闹中过生活。

     “她死了,被她的情人纵火烧死在屋里,报上还登过这桩命案的通讯。”

   “就是和平巷五号?”我被这事给震惊了。

   “对,那其中一个死者就是胡姐。”我真的无法将这女人与胡姐并列联系起来,太意外了。

    那人是胡姐跳舞时认识的,两人好了一段时间,胡姐就又嫌他了,因为跳舞又认识了一个更好的人。

   “那李阳知道胡姐有情人的事吗?”邻居说李阳在辩认胡姐尸体后简直又气又恨又无奈,他没有通知道任何人就草草地把胡姐的尸体火化了。

“都是环境作弄人,胡姐原是多么好一个人啊,想不到…..”我无法说下去,只感到人的变化太快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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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楼]  作者:烈火红唇  发表时间: 2003/07/11 09:15 

回复:女人的命运为什么这样无奈!
 我认为,应该象“我”一样,自强、自尊、自立。
 [3楼]  作者:阳光世界  发表时间: 2003/07/12 18:18 

回复:四个女人的命运都不太好...

是否有些太典型了?



※※※※※※
>
 [4楼]  作者:色彩新闻  发表时间: 2003/07/12 18:21 

回复:不错不错!
听到7声音乐,你就倒下了。
恐怖吗?你就去琴笙音乐>
 [5楼]  作者:春来茶馆儿  发表时间: 2003/07/13 06:38 

虽然四个女人的命都不好,但是不全部是因为男人引起的,应该同情的是丈夫有外心的女人,憎恨花心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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