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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翅难飞 引 蜘蛛开了几年的出租,也挣了不少钱。想想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很有意思,总不甘心,还是想读书。那天终于下定了决心,登广告,找熟人,把自己的车给租出去了,合同期从下个月也就是七月一号开始,租金每月6000元。蜘蛛对这样的结果还是比较满意,收入稍微减少了些,不过不影响他从七月份报名的成人高校学业。 白蛾,你在哪里,现在还好吗?蜘蛛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恋恋不舍。我快要重新生活了,恭喜我。 一、车祸 蜘蛛没想到这是一个属于他的倒霉晚上。他傍晚出门前还是蛮高兴的。 生意不错。当他从滚石娱乐总会送两个客人到喜来登入住后,粗略算了一下,从六点到现在11点已经赚了200多块,这个收入可以和节假日的生意相媲美了。 蜘蛛再次发动了汽车,心里想着那对男女及不可待的样子,有些好笑。当时在车上,反光镜清清楚楚地让他看见那个男人将手不安分地放到了女孩激突的胸部,然后从那个女孩的胸部开始向下游走,一直到了女孩的短裙里面,女孩长的是漂亮,不过看来不是很正经。当她不小心抬头看到了蜘蛛的眼睛,还朝着蜘蛛媚媚地一笑。蜘蛛肚子里骂了一句脏话,还是有些许羡慕有钱人的生活。 蜘蛛挂上了挡,踩了油门就走。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出人意料了。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从旋转门里冲了出来,没收住脚,一直到了车前。蜘蛛还在回味刚才那个女孩的笑容,反应自然迟钝了些。等到刹车踩下,车子停住,女人也倒在了车头前。 蜘蛛立马一身冷汗,打开车门,俯身察看,希望没什么大事。 应该没什么大碍,蜘蛛侥幸地想,既没听见大声响,又没看见血,车子刚起步,车速不快车头也没碰撞的痕迹,应该没事吧。女人侧躺在地上脸色煞白,好像晕了过去。保安也过来了,蜘蛛赶紧朝着保安说,你抄我个车号,我送她去医院急救了。说完,就把女的抱上车,一路狂奔,到了第一人民医院。 蜘蛛坐在急诊室门口,忐忑不安,脑子转得风车般快,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了? 刚才挂号的时候,蜘蛛问了那个女人半天,女人没有反应,就像个白痴。最后蜘蛛只好狠狠地说了自己的名字。诊断,X光,CT已经折腾得蜘蛛差不多了,现在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得好好问问医生。 好不容易医生出来了。蜘蛛擦擦手心里的汗,迎了上去。 医生的脸色有些诧异,“身体应该是没事,不过呢…”那个男医生看来是可恶,到这个时候还打官腔,蜘蛛痛骂在心。医生斟酌了一下接着说:“她好象失忆了。不过脑部的确没有损伤,可能是精神上有所刺激的原因。” 蜘蛛有点闹不明白了,“什么叫失忆?” “就是失去记忆的意思。”医生有些不耐烦。 “那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蜘蛛可怜兮兮地问医生,他这下是真的头昏了,开车的最怕撞个对方死不死活不活的。也难怪,他还年轻,一向很谨慎,没碰过这类事。 医生怜悯地看着蜘蛛,“这个啊,我看你要么先去找找派出所,看看有什么好方法,警察可能对处理这种事情比较拿手。” 蜘蛛没了主张,出了医院,走在前面。女人倒也安静,不紧不慢地走在身后。夜深了,六月的夜风吹在身上,还是凉的很。蜘蛛很想发火,看着女人瑟缩的样子,有些无可奈何。只好在心里咒骂,这个死女人,生意早不结束,晚不结束,我一开车她就结束出来!再说,撞就撞了,赔点钱就是了,还弄个失忆!怎么办?怎么办!蜘蛛估摸着这个女子是个流莺。 到了车上,蜘蛛突然想起了个事,就问女人,你的皮包呢?女人说,不知道。蜘蛛清楚地记得抱这个女人上车的时候她身上还有个背包的。怎么就没了?蜘蛛没接着问,怕要赔。估计是刚才忙的时候被人拎了。其实蜘蛛本来想看看包里有什么可以证明她身份的,现在想想,也是多话,这些风尘女子包里怎么可能有身份证,安全套倒是肯定必备的。蜘蛛恶毒地念叨。 蜘蛛想着接下来去什么地方,晚上派出所只有值班的,估计也不接警,不如明早去呢。不行,要是有人报失踪,我不是跳进黄浦江也说不清了?还是去一趟好。 去派出所的结果让蜘蛛痛不欲生。 到了附近的观前派出所,里面的值班民警说,到车祸的发生地派出所里去解决。好不容易到了南门派出所,年轻民警揉着眼让他做笔录,好梦被搅,态度自然不是很好,虽然为人民服务的警句就在那个小警察的台面下压着。 笔录做完后,警察把那个女人叫了进去问了几句,就出来和蜘蛛说,我已经给那个女子拍照了,现在你可以带她走了。我们以后有消息会通知你的。 “就这样?”蜘蛛就像听了个大笑话,“她不留下?” “恩,我们没有这个能力和义务把她留下,再说,她也自愿和你一起走。你撞了她,自然要对她负责。你现在有记录在这里,等有消息我们就和你联系。还有,你明天最好到报社去登个广告,可能效果更好些。另外,你这种情况属于交通事件,找交警中队处理比较合适。”说完,小警察就不耐烦,让他们快些离开,估计刚才的美梦正在关键,时间隔的长了就很难接上了。 蜘蛛毫无办法,哭丧着脸对女人说:“拜托,你难道真的什么都记不起了吗?” 女人笑笑,没说话,也很苦涩。 蜘蛛就这样带着这个女人回了家。 说是家也不尽然,父母那里是不能回的,他去了自己在贵都花园的住处,在园区。那里是他独住的,和白娥分手后不久,他买了那套房子。一半做投资用,一半有将来作婚房的用意。 蜘蛛买的房子是三室两厅两卫的,装修完不久,自己也没来得及住几次。进小区的时候,保安过来看看,看到身旁的女人,含蓄地笑笑,蜘蛛知道这个家伙想到歪处去了。 蜘蛛先洗了个澡,然后扔了自己的睡衣给那个女人,也让去洗洗。自己靠在布艺沙发上,泡了杯茶,想着接下来怎么办。 现在是凌晨了,蜘蛛睡意全无,思路异常清晰敏捷。 第一,这个女人既然是不良女子,从事职业又见不的光,这样就很难期望她具备高尚的道德,让她住在这里久住是不安全也是不现实的。蜘蛛环顾四周,房间里还是有不少值钱的东西,譬如彩电,音响,空调等等。记着,每次出门一定要锁门!蜘蛛提醒自己。第二,这个女子是风尘女子,说话又不带本地音,估计是个外乡人。这样可能也没人会报失踪,要么明天去喜来登看看,那里的保安说不定认识她。还有,她要是一直失忆的话,那该怎么办呢?难道要我养一辈子不成?明天能去交警中队吗?这种情节会不会严重到判刑?想到坐牢,蜘蛛不寒而栗。还是不要去吧,也许过几天她就恢复记忆了。明天去了喜来登后,再去报社登个记,慢慢找人了解下情况。要是没风声,到时实在受不了就偷偷把这个人踢开就是,难道还斗不过个失忆的女人?蜘蛛恶心一起,自然心情大定,浑身舒坦。 女人洗澡出来,蜘蛛已经把另一个房间收拾好,将沙发拉开权当卧铺了。蜘蛛注意到,刚出浴的女人便如海棠一般,分外娇娆,刚才心神恍惚也没留意她的容颜,现在有了主见,心也定了,男人的一些本性便露了出来,眼神也飘忽了。 女人长的很漂亮,这个蜘蛛用脚指头也想的出来,不过她的年轻是大大出乎蜘蛛的意料。蜘蛛心里有些可惜,外表这样冰清玉洁的女孩竟然去干这样的营生!蜘蛛是见过些世面的,知道来往这种五星级宾馆的小姐都不是等闲之辈,她们中有些是职业的,有些只是业余,看看能不能碰到个良人,最后就出国拿绿卡了。想到这里,蜘蛛不免就想起白娥,就有些惆怅了。 女孩坐在沙发的另一头,默不作声,只是把弄自己的头发,头发是栗黄色的,不长,刚洗了吹过,很顺很飘逸,蜘蛛很喜欢那种丝质般的感觉,就用眼神去狠狠地触摸了一下。 蜘蛛看着眼前神态和常人无异的可人儿,越闹不明白失忆人是怎么回事,是什么都不知道了,象个白痴呢,还是只不知道自己来龙去脉呢?蜘蛛后悔当时在医院没问个清楚,要是领个白痴回家那是真惨了。 决定自己弄个清楚,“我说,恩,我说,”他清了清喉咙,壮了壮胆,“你能说两句话吧?”女孩很奇怪地看着他,“当然。”眼神如秋水般透彻,蜘蛛一刹那以为女孩恢复正常了。 “我们来说说你的情况吧?” 女孩没做声,打了个哈欠,“我现在头绪很乱,那些我们以后再谈?好不好?” 女孩讲着讲着眼神和表情突然就迷茫了,蜘蛛很奇怪地盯着女孩的眼睛,发现她的神态开始疯狂了,那种神情蜘蛛很熟悉,以前白娥想做爱的时候就常常露出来。 “我们来做游戏吧。”女孩明显变的失控了,鼻息也重了,脸颊绯红,眼睛水汪汪地,“你想要我吗?”边说边把本来就在睡衣下若隐若现的玉体显露出来。 蜘蛛的大脑也开始缺氧,不过有一点他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不想为了一顿免费的午餐搞坏他的肚子。 女孩摆着诱人的姿势,睡衣已经遮不住她白皙的胸脯,蜘蛛咽了咽口水,不断提醒自己,这个女孩刚和某个不知名的男性发生过关系,以次来培养自己的厌恶感。这个措施还是小有成效,尽管生理上也有明显的反应,理智在最后还是占了上风。 蜘蛛很委婉的表达了自己拒绝的意思。当蜘蛛告诉女孩在沙发上过夜后,他把防盗门锁紧了,转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蜘蛛苦笑了,不知道这次是福是祸,细细想着自己还有什么缺失。一会,他跳了起来,到客厅把电话线给拔了,又从食品柜里拿了几碗方便面放在客厅的餐桌上。当他再次回卧室的时候,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的无法压抑的哭声。 二、同居 整个晚上蜘蛛没睡好觉,翻来覆去的做着梦。 梦里春风几度,白娥和他在房间里疯狂的做爱,当他筋疲力尽的停顿下来,凑上来温存的那张脸又变成了那个女孩,女孩的脸扭曲的很厉害,不停地抽泣流着泪,蜘蛛很紧张,只知道轻轻地摸着女孩光滑的后背。女孩慢慢停止了哭泣,开始在蜘蛛怀里扭动,蜘蛛又开始兴奋了,低下头去找女孩的嘴唇,当他刚接触到女孩时,发现怀里抱着的却是一条正在吐着信子的大花蛇,蜘蛛大惊,一哆嗦就醒了。 毛毯一半压在身下,一半掉在地板上。蜘蛛浑身冒着冷汗,听着客厅里的电视声音,好一会才明白屋子里还有个女孩。 女孩正盘着双腿蜷缩在客厅沙发里看电视。蜘蛛发现昨晚的方便面没有少,女孩还是穿着他的睡衣,让他联想起昨晚的事情,很不自在。回自己房间找找拿了衬衫和牛仔裤给女孩,示意她换上。 女孩换了衣服出来,蜘蛛发现她身材高挑娇好,和他差不多高,两腿笔直修长,裤腿多余处被卷了起来,别有风味。衬衫纽扣没扣全,露出天鹅般的脖子和下面一片白腻的胸脯,下摆很随意的在身体前面打了个结。女孩显得很自在,可蜘蛛觉得她散发出来的青春魅力不断压迫着自己,蜘蛛偷偷想起了夜里做的梦。 蜘蛛自顾自地吃了方便面。吃完后,和女孩说,你身体好些了吧?看着女孩点头,接着就说,要不我们出去转转?我们有些事情要去办一下的。 女孩说,好吧。 刚要出门,蜘蛛接了个电话,是父亲打来的,问问现在有没有女朋友,老俩口急的很。蜘蛛刚说现在没时间找,父亲就又唠叨了,说年纪大了不好找,好女孩现在都快被抢光了。蜘蛛在电话里哼哼哈哈的也不敢多说,怕他们更生气。 好不容易父亲挂了电话。蜘蛛带着女孩出了门在小区门口拦了辆出租。 车库里的车子已经被小杨开走了。按以前的合同约定晚上六点到早上六点是蜘蛛开车营业的。蜘蛛买贵都花园的这套房子,同时还看中了这里的独立汽车库,他每次只要把车子停在车库,小杨自己有钥匙,开了就走,也不用把蜘蛛叫醒,既安全又方便。 小杨是他高中同学,高考两人都落榜了,接着就一块去考了驾照,不过小杨家境没蜘蛛家好,买不起又租不起车。后来等蜘蛛买了车办了营运证就找小杨合开,小杨白天,他开晚上。两人合作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为钱的事脸红过。蜘蛛想起了小杨有些愧疚,下个月就要散伙了。 蜘蛛带这女孩先去了喜来登宾馆,问了几个保安和服务台的小姐,都没人认识她。这个也在蜘蛛的意料之中,做皮肉生意的小姐都是偷偷摸摸进去的,不认识也情有可原。 蜘蛛心情还是在一点点得变差。 接着去了公园路上的苏州日报报社,蜘蛛瞒着这个女孩去登了个寻人启示,然后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留下了。 蜘蛛带着女孩从苏州日报出来,打算去观前街上买些家里的日用品,有个女人在家,什么都没有也不成,总不能让她老穿自己的衣服吧。 蜘蛛没有发现潜意识里他已经开始接受了这点:这个现状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事了。 在乐桥路过交警支队大门的时候,他心里一紧,打个冷战,扭头看看女孩,希望她没注意到那里。女孩就和出门前一样失魂落魄,两眼无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蜘蛛知道女孩还没从昨天事情里恢复过来。 到了观前街,蜘蛛觉得肚子饿了,一碗方便面到底不顶事,女孩也快一天没吃了,蜘蛛就找个小饭店,点了几个炒菜。 蜘蛛闷头吃了一会,发现女孩没动静,干坐在那里不吃。蜘蛛先好言劝了几句,女孩却置若罔闻。 蜘蛛吃着吃着,心火就越烧越旺了,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指着女孩的鼻子就骂开了,你有完没完?只有你是受害了?我比你还惨呢!我现在天天提心吊胆,还要养着你,供着你,你有好吃好住还要怎么?不就是失去了记忆吗,你还没死呢!我告诉你,你别老摆着这个哭丧面孔给我瞧,不吃是吧?好,你有本领就从这楼上跳下去!咱们一了百了,我也不想再受这个罪了!蜘蛛涨红着脸,朝女孩骂,嗓门越来越高。 旁边的食客回过头看着他们俩,露出好言相劝的样子,蜘蛛用手指着他,眼露凶光:别看,有什么好看!这事和你们没关系!服务员也被他的模样吓着了,只敢远远地看着。 女孩低着头开始抽泣,不过也拿起来筷子,就一边吃一边哭。蜘蛛看她终于肯吃了,郁闷的心情就好些,递了包纸手帕给女孩。女孩一直哭,直到吃完。蜘蛛没有劝她,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等走出了饭店,女孩挺了挺胸,甩了甩头,就像要和什么告别似的。她抬起头朝着蜘蛛,嘴唇挪动几下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蜘蛛看着她眼睛红红的样子,想起了一个词语,梨花沾雨,我见尤怜。 家里没有化妆品,女孩出门就没能化妆。这个素面朝天的女孩长的可精致,象瓷器那样,蜘蛛挺喜欢这种长相,他以前见过的小姐都是浓妆艳抹,晚上灯光下看看挺好,一卸装就不敢恭维了。女孩终于有了精神,遂朝蜘蛛浅浅地笑了笑,刹那间鲜唇皓齿,魅力四射。蜘蛛心情也随之大好,仅有的一丝疑虑也随风而去:他当时还真怕女孩跳楼呢。 逛商场的时候女孩就像正常人一般了,当蜘蛛回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大包小包一大堆。巧笑嫣然的美色当前,蜘蛛还守着一点灵性,故意落后女孩好几米,塞了五十块钱给保安,对他说:“辛苦辛苦,去买点烟大家发发吧。那个是我乡下来的表妹,要在这里住一阵子,麻烦你们平时进出时照看些。”保安也见过这种场面,就心照不宣地说,“蜘蛛,你放心,她怎么样进来,我就保证她怎么样出去。”蜘蛛知道保安把她看作是他包的小姐了。不过没关系,只要保安懂了他的意思,能帮忙看着,不要让女孩把自己家里的东西偷偷带出去就行了。 快步到女孩身边,蜘蛛还是有些内疚,把她看成是仙人跳一类的人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呢? 蜘蛛知道,他又要和一个女人同居了。不过性质很不同,以前白蛾是个可以信赖的性伴侣,而这个,天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 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还可以。在蜘蛛眼里没有事情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女孩有时候还会精神恍惚,蜘蛛有时还能听见隔壁卧室压抑着的哭泣声,不过,日子总算太平。 下午蜘蛛坐在客厅沙发看上海有线体育转播的F1方程式大赛。屏幕上落后一个车身的法拉利车队的舒马赫正在拐角做着超越,前面的拉济宁很冷静,毕竟他占据着有利的地形,卡住了超越的路线。真可惜,舒马赫没有在这个拐角超越成功。蜘蛛很喜欢舒马赫,接下来是一个很长的直道,在直道上法拉利的跑车加速性能好,比麦克拉伦的车子就跑得快,舒马赫应该能抓住这个机会,蜘蛛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 这时厨房间的电水壶发出刺耳的嚣叫声,蜘蛛不愿动身,就叫:“喂,水开了。”没听见动静,蜘蛛又叫了一声,还是没反应,只好把不舍地将眼光从屏幕上收回来,自己到厨房间把水给灌了。 蜘蛛以为出什么事情,走过去敲敲女孩的房门。房门开了,女孩满脸不快,朝着蜘蛛,我都在这里几天了,你还喂啊喂的叫,拜托,有礼貌一些好不好? 蜘蛛心里悻悻地想,你本来就是个白痴一样的人,我最好你有姓有名呢。不过这话他可不敢放在嘴上。 “小姐,是你不告诉我,不是我不想知道啊?”蜘蛛装出一副被冤枉的样子。 女孩说,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计较,我决定叫林薇这个名字了。以后你就这样称呼我吧。 蜘蛛松了口气,能撒撒娇了,看来心情是好多了些。 林薇,林薇,是你想起了自己的真名呢,还是心血来潮取了一个?接踵而来的困惑还是弥漫在蜘蛛的心头。 三、相亲 蜘蛛觉得有必要调整自己的行动方案。 他决定带林薇晚上去夜总会撞撞运气。林薇估计不是被人包养,那就应该是在娱乐场所做小姐。她气质好,脸蛋靓,身材棒,在大夜总会坐台的可能性比较大。市里的大型夜总会不是很多,四处转转总是聊胜于无。 自从林薇住进蜘蛛家,蜘蛛基本就处于停工歇业的状态。到了晚上车子在车库闲着也是闲着。他突然想起小杨,总要对小杨做些补偿,这么好的朋友了。 现在是下午5点钟,小杨也快来了。蜘蛛就打了个电话给小杨,让他在车库放车的时候到楼上家里来一趟,顺便吃顿晚饭。 六点过一会,小杨就带了几个熟菜来按门铃。蜘蛛和林薇已经布置好了餐桌。他们现在买了菜自己烧着吃。本来按蜘蛛的意思,送外卖的盒饭就得了,林薇实在吃不下,嫌脏,就说:“你还是给我钱,我来给你做饭烧菜好了。” 蜘蛛以为她是个美食家,自己有福气了,可以大快朵颐。不料林薇甫一展身手,蜘蛛则大失所望,饭菜只能称作勉强入口。他自己不动手,看着林薇忙前忙后,自然不好挑三拣四。过了一天他到街上去买了本菜谱放在桌子上,林薇看到了,居然是好脾气,不动声色拿了就开学。 林薇看看蜘蛛没有动的意思,就站起来去开了门。小杨一看面前是个美女以为走错了门,就想道歉,蜘蛛在里面应了,他才进来。进来就朝着蜘蛛说:“你小子厉害啊,什么时候也金屋藏娇了?连对弟兄也藏捏?还不快介绍?” “呵呵,这是我乡下来的表妹,我父亲那里住不下,不方便就到我这里来,住一阵就走,我们边吃边聊了。”蜘蛛没办法,把和保安说的一套再说了一次,小杨听了信以为真,赶忙向林薇赔礼,林薇听了蜘蛛的介绍微微一笑,也不说破。 蜘蛛和小杨喝着酒叙旧,酒入了愁肠,慢慢就长吁短叹起来,说自己一事无成,手里除些小钱什么都没了。小杨比蜘蛛忠厚沉稳,酒量也要大些,再看蜘蛛身边有个女人,说话不敢造次。接的多,提的少。 蜘蛛又提起从下个月开始他要把车子全租了,蜘蛛和小杨以前说过这事,小杨表示很理解,看起来很平静。 小杨看着蜘蛛,很诚恳地说:“蜘蛛,这事你不用再提了,我们哥儿俩谁跟谁啊,你帮了我家这么多忙,我谢都来不及谢呢。” 蜘蛛下午早想好了说辞,乘还清醒就和小杨先说了,接下来半个月他不想开出租了,他有好多事要忙。 “小杨,你等下回去就把车开走吧,这下半个月的营业额你就留下吧,你也不要给我钱了,也算我们兄弟一场。” 小杨知道蜘蛛的意思,“蜘蛛,多谢,那我就不客气了,到月底我把车洗了放在你车库里。” 两人接着再喝,蜘蛛这几天心情不好,喝着喝着就高了,也不清楚自己讲了些什么,只记得林薇和小杨一直劝他少喝些。 结果是酩酊大醉。 第二天上午,日上三竿的时候蜘蛛才被电话吵醒。心里嘀咕,怎么林薇呢? 一接,却是父亲打来的,还是相亲的事情。这才明白几天前的父亲打电话的用意。 原来父母想抱孙子心切,既然儿子自己没动作,就频频找媒人介绍。前两个礼拜就有人在中间牵线了,老爸同事家有个女儿是一院的护士,小时候和蜘蛛也曾在一个巷子里玩过的,虽然算不上青梅竹马,但也是颇有渊源了。父母就私下找个理由去医院看过了一次。回来老两口都很满意。这次就打电话给蜘蛛,说什么人很贤惠,脸长的很白很丰润和蜘蛛有夫妻相,又说什么生肖也不错,和蜘蛛这个猪很般配,岁数嘛,小三岁,刚好,腿长屁股圆,将来要生儿子的。其实老两口心里另有个小算盘:取个护士在家里,将来自己年纪大了,照应起来也称手。 蜘蛛头昏脑涨,宿酒未醒。他是个孝子,不敢忤逆父母的好意,就问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方式一口应承了下来。 蜘蛛挂了电话看了一下阳台,林薇在洗衣服,看看自己身上和床上,知道自己昨天吐了。等到蜘蛛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出来林薇已经在客厅看电视,看见蜘蛛就说,饭在锅子里热着。蜘蛛刚接了那个电话,听了这话,就有些别扭。心里自嘲着:这算哪门子事情,家里养个女人,还要急着出去相亲。蜘蛛觉得总要赶快把林薇的事情给了了。 蜘蛛胃口不好,吃了一点饭,就泡了杯茶,就开始磨时间,等着到时间去人民南路上新开张的新百盛楼吃晚饭。父亲在那里定了个包厢,请他同事一家吃顿晚饭。 蜘蛛坐在林薇身边,想着自己昨晚的失态很窘迫,要命的是自己也记不清到底说了些什么,有没有提到林薇?林薇神色自若,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他还是得主动提及昨晚的事情,“昨晚我喝多了,我酒量不行,也不知怎么回事喝喝就多了,给你添麻烦了。”蜘蛛想想昨晚肯定是吐的一片狼籍,难为她了。 林薇笑笑,没事,反正衣服是洗衣机洗。没看出你个子不是很高,体重倒是不轻,死沉死沉的,要不是小杨帮忙,我一个人还真还抬不动你呢。 蜘蛛心想,还好还好,小杨也帮忙了。 臭事当然不能老提。蜘蛛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林薇讲着胡话,电视里在放一个日本动画,叫灌篮高手。蜘蛛看着看着就大笑了,樱木真是搞笑。转过头,发现林薇也在抿嘴笑,眼里荡漾着暖意,嘴边的酒窝朝着蜘蛛,蜘蛛突然就觉得她原来还是个很可爱很温暖的美女。 蜘蛛不知道林薇以前是怎么个经历,他知道像这种女孩身上总发生过些不寻常的事情,他对此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女孩的真实姓名和家庭地址,感兴趣的是什么时候林薇醒过来说我要回家这句话。 “等下我要出去,晚饭你自己弄吧,我不回来吃。”蜘蛛交代了一声,林薇看看他,“好啊。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你先睡觉了,不用等我。”蜘蛛随口说了句。林薇很少出门,一般日常用品都是蜘蛛带回家,就是出去也是和蜘蛛一起。虽然相处了这段时间,蜘蛛觉得林薇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差,不过他还是摸不透林薇的脾气,毕竟不是知根知底,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每次出门还是会把防盗门锁上。 今天也没例外。 坐在新百盛楼的牡丹亭包厢里,蜘蛛看到了父母们看中的女孩。他没买礼物,父母已经买好了。 女孩很文静,白白嫩嫩,长的很正派。蜘蛛知道父母喜欢这种类型。老爸的同事看起来对蜘蛛也很满意,席间一直笑眯眯的。 女孩叫赵霞,看起来就是小家碧玉,知书达理,蜘蛛也很满意,很有些亲近的欲望,不过内心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配不上她,恩,白璧无瑕,蜘蛛想了半天觉得这个字最配赵霞。 赵霞估计也知道父母的用意,不时看看蜘蛛,话不多,细声细气。蜘蛛知道了赵霞是个护士,是在住院部6病区的,就是负责照顾脑瘤病患者的。心里一动,就问:“赵霞,你知道不知道失忆这回事?” “哦,这个我不太清楚,只是稍微知道些皮毛。我们区病人的脑瘤其实都是指恶性肿瘤,就是癌症。这里面也有失忆的,不过少的很,基本都是癌细胞扩散到大脑后期的时候发生。”赵霞很奇怪蜘蛛的问题。 蜘蛛有些失望,不死心又问,“撞车会导致失忆吗?” “这个当然有可能,撞击头部导致脑组织震荡或受伤就有可能出现失明、失忆的情况,不过这种几率比较小。”她顿了顿:“倒是精神上受刺激后出现的自我压迫性失忆多些,就是那种精神病。这个也是间隙性发作的多。” “哦。”蜘蛛似懂非懂,“那这种病能治好吗?” 赵霞看着蜘蛛,“你有朋友失忆了?我不清楚这个问题,要不我帮你问问神经科再给你个答复?”蜘蛛不敢说有,就说,前两天我看了个片子,叫鸳梦重温,挺好看的,讲失去记忆的事情,挺浪漫就想问问现实中是不是真有这样的事情。 赵霞倒显得有些失望,不过调整的很快,就和蜘蛛谈论起这个美国经典爱情片了。 这顿饭吃了不少时间,蜘蛛和赵霞也很谈的来,两家大人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蜘蛛吃完饭和赵霞分手后先去了父母家聊聊家常。回到贵都时已经十点半了,林薇还在客厅看电视,蜘蛛问她怎么还不睡,林薇淡淡地说,一个人在家先睡不习惯。说罢,不等蜘蛛怎么回答,起身施施然便回了自己的房间,留下蜘蛛一个人在客厅细细回味语意,顿生患得患失之感。 四、钓鱼 隔天晚上蜘蛛约了小杨一起去石路滚石娱乐总会去唱歌。小杨不明就里,以为是纯粹的玩,就和蜘蛛说,两个人多没趣,我再叫上几个人吧。蜘蛛也不置可否,约好了晚上8点在滚石门口见面。 小杨叫的两个人都是平时一起玩的朋友。大家嘻嘻哈哈打个招呼就去了蜘蛛定的大包厢。蜘蛛坐定后才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带着女人。小杨被服务生叫了出去,蜘蛛知道是怎么回事情,就和大家说,大家随意好了,尽兴而归。朋友会意地笑笑。 酒水先上。小杨回来了,一会儿一排女子鱼贯而入,在众人面前排开,小杨看也没看,就让带队的妈妈桑换一批。这是规矩,一般妈妈桑都会将不容易出手的小姐先露露脸,反正漂亮的小姐晚些也有人要的。小杨对蜘蛛说,你表妹没意见的话,我也帮着挑一个陪你唱唱歌了。林薇看来也清楚这个场景,点了点头,小杨就招呼了一个胸脯硕大的女人坐到了蜘蛛身边,随后自己和另两个朋友也点了中意的女人。 开始的时候林薇自顾自的点歌唱,也不管众人的打情骂俏,蜘蛛有个林薇在旁边,也不好多碰身边的小姐,倒是小姐不停地往蜘蛛身上蹭,小姐的衣服穿的少,光滑冰凉的皮肤不停的触摸着蜘蛛,她胸部高耸,身上的泡泡衫又是大圆领,蜘蛛从领子里一眼就能看到她红色的胸罩以及那令人眩目的乳沟。 蜘蛛另有心事,和小姐喝了些红酒就和林薇说去蹦迪了。林薇看也没看他,就说,你去吧。接着唱她的那支“我和春天有个约会。” 蜘蛛搂着小姐出了门,还能听见林薇有些哀怨的嗓音。 蜘蛛让那个女的带他去找她的妈妈桑,小姐有些怕,以为自己服务不周到惹毛了他。蜘蛛说,不是你的原因,我另有事情。看着蜘蛛也不象警察,小姐就将他领到妈妈桑面前,蜘蛛老老实实地对那个妈妈桑说:“我想麻烦你件事,我有个朋友现在失去了记忆,她以前也是做这一行的,现在就在包厢,请你帮忙看看,有没有认识她的人。” 妈妈桑也很爽快,过去看了看就说:“我以前没见过她,她不是我带的女孩。要不我帮你再叫几个人过来看看?” 蜘蛛知道妈妈桑的意思,这里的小姐多,妈妈桑也多,也许其他的人认识。蜘蛛谢了她。 结果让蜘蛛再一次的泄气,当最后一个妈妈桑朝着蜘蛛摇头时,蜘蛛知道他此行又落空了。没人认识!蜘蛛却松了口气,有些轻松而愉快感觉在他心里开始荡漾,我是怎么了?蜘蛛没有弄明白自己的感觉。 当他再次走进包厢的时候,波霸的前胸和他的后背紧紧地贴在一起,看起来几乎是蜘蛛背着小姐走了进去。蜘蛛在享受着背后柔软物体的温热同时,感觉到了一束锋利的眼神,他向林薇望了过去,她盯着屏幕,蜘蛛有些失望。 蜘蛛也要了副骰子和小姐玩。蜘蛛唱歌跑调,喜欢听不喜欢唱。 他玩不过小姐,喝了几杯酒就不高兴玩了。林薇主动挑衅要和那个小姐猜点子。 林薇开始和那个小姐摇骰子。蜘蛛冷眼旁观也不劝阻。林薇显然不是老手,手法和策略都不如那个小姐,接连就输了好几杯红酒。电视机的光线照的林薇的脸色忽明忽暗,蜘蛛的心情也忽上上忽下,林薇不多说话,愿赌服输,硬喝酒。林薇明显酒量不行,看着她一杯杯的喝下去,蜘蛛突然起了个古怪念头,难道她在赌气?那她为什么要赌气,是因为我吗?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奇怪了。刚好林薇又输了,小姐很得意,蜘蛛伸手拿了林薇的酒杯,“我来帮你喝吧。” “不要!”林薇终于发火了,抢过酒杯一饮而尽。“再来!”林薇拿起了骰子。 结果是两败俱伤。小姐后来怕了,说什么也不和林薇再玩。林薇很得意,脸色绯红,眼神迷离,不断地伸手要酒。蜘蛛看这情形只好和小杨他们打个招呼,去帐台把帐结了先回去了。 林薇到家就开始呕吐。蜘蛛苦笑,六月债还的快,前两天自己喝醉了,她服侍,今天就倒了回来。 忙了半天蜘蛛把林薇扶到床上,盖好了毛毯就准备走人。 林薇手伸了出来,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哑着喉咙说:“蜘蛛,你是个猪!你竟然宁愿要个鸡也不愿要我?!” 蜘蛛呆立,无言以对。 林薇把手一甩,蒙头大哭。 蜘蛛站了片刻,“别哭了,小心身体。”轻轻拍了拍林薇的身体,熄了灯,走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蜘蛛好不容易醒了。昨晚他放不下心,偷偷去看了林薇几次,等她哭够了沉沉睡去自己才睡下。 客厅里在放音乐,他知道林薇起来了。 早饭已经烧好了。蜘蛛看到林薇打声招呼,就和往常一样。林薇看来气色还好,酒后的事可能早已忘了。 刚吃完早饭,手机响了。他的一个老朋友找他要用车,那个朋友是在娄葑镇承包鱼塘的。蜘蛛说现在自己已经不开车了,帮他另外联系一辆。 顺便问起现在生意如何,朋友开始大叹苦经,蜘蛛赶紧打断,知道这家伙就爱哭穷,突然心里一动,问:“你现在在鱼塘附近吗?” “恩,五分钟的路,什么事情?”朋友明显楞了楞。 蜘蛛看看天,还早,天气不错,是个钓鱼的好时光。“你等我半小时,别走开,我要来钓鱼。” 蜘蛛放下手机,给小杨打了个电话让他去跑一趟这个生意。然后就开始整理行装。林薇也听到了,雀跃不已缠着非要去不可,昨夜的颓丧一扫而光。蜘蛛告诉了她种种钓鱼的坏处但林薇一句话就把他给打倒了,“那你自己为什么还喜欢去?” 蜘蛛是个钓鱼迷,工具也齐全,换了长衫长裤带了茶水就下楼去拿钓鱼包了。林薇没有自己的长衫,又不愿穿蜘蛛的,就穿了个短袖,抹了些防晒油。蜘蛛看在眼里,哼哼,不听话,苦头自己吃。 等他们打车到那里时,朋友已经等着了。 蜘蛛好些时候没来了,这时才发现朋友的几个鱼塘都变样了。等看到其中几个鱼塘周围长长短短的架了不少鱼杆的时候,打了同学一拳,“好小子,原来在搞这个阴谋,看来脑子蛮好使的嘛。” 朋友嘿嘿笑笑:“本来是纯粹的养殖场,后来发现养鱼不如钓鱼来钱快,我这里靠着园区,离市区又近,现在想钓鱼的人多了,有的说长耐性,有的说养生,呵呵,反正这样生意反而好。” 原来其中几个鱼塘已经被改成了钓鱼场,有按小时收费的,有按钓上鱼后称斤两收费的。生意真好,看着这么多的钓鱼人,真是行行有状元,蜘蛛不由地感慨了一下。 蜘蛛对这几片鱼塘熟的很,知道什么塘有什么鱼,也知道什么塘的鱼好上钩,什么塘里没鱼。 和朋友寒暄几句,让他去看鱼人那里交代了几句,就和林薇找了个树荫比较多的鱼塘,在下风口有浮草的地方窝起来。这里地方还可以,鱼头看起来也不少。蜘蛛在附近几个点布了饵,坐在小凳子上就开始等鱼上钩了。 这个鱼塘里的青鱼和鲫鱼比较大,有两年没干水了。水也深,蜘蛛用了他那支7米的碳钢竿,用支架撑着。他在这片鱼塘喜欢用918粉,不喜欢用蚯蚓,干净而且上鱼多。 林薇很新奇的样子,坐在旁边不停地问为什么,把蜘蛛问的头昏脑胀。他很后悔带这个女孩来钓鱼了。 半个小时里,蜘蛛就钓了几斤鲫鱼了,而且模样都还可以,每次起鱼林薇都大惊小怪地,周围几个钓鱼的人也经常朝这里看。 “快看,快看,旁边那个人钓个大鱼!”林薇大叫,全神贯注的蜘蛛吓了一大跳,回过神一看,门牙也笑掉了,“白痴,那是被水草钩住了!你以为鱼竿弯了,钓不起来就是大鱼了?哈哈!”蜘蛛看了一会右边那个小伙子的笨手笨脚的举动,就知道他是个新手。 林薇被取笑的恼羞成怒,狠狠地在蜘蛛背上打了一下。蜘蛛吃痛刚想发火,七星浮标在动了,就没理会林薇的举动,一拉竿,结果是个大青鱼,蜘蛛和这条鱼在陆上水里玩了有十分钟,等鱼筋疲力尽了,最后才让林薇用抄网把鱼给兜了起来。 这鱼估计有四斤重。蜘蛛很得意,立身四处张望,这时发现那个可怜虫还在和水草斗争。蜘蛛心情好就和林薇说,你看着鱼竿,我去帮帮他。 “别走,我不会钓的!!”蜘蛛也不理会她在后面紧张的语调,到小伙子那里看了看,知道这鱼钩是保不住了,就三下五除二把线给弄断了,然后问小伙子要多大的钩子,小伙子说不上来,蜘蛛把自己包里的一副四号钩的鱼线帮他换上了。接着和他说,你这里现在不能钓了,我那里还有几个点,你去玩玩吧。再说,你这个鱼饵也不行,不新鲜,换我的。 小伙子就跟着到了蜘蛛那里,就在旁边钓。 蜘蛛回来发现林薇也钩住了一条鲫鱼,只不过那竿是软竿,线又长,她拉不起来,只好大呼救命,蜘蛛帮她拿了上来,她脸色通红,满是喜悦,又激动又兴奋。 小伙子也钓了些鱼,挺高兴,就到蜘蛛旁边说,“哥们,不错,我还有个事要请你帮忙。”他眼神一飘看到了林薇,怔了怔,这下细细看了看蜘蛛,这时蜘蛛也认出来了,是车祸那晚南门派出所的警察! 警察还记得蜘蛛,朝林薇挪挪嘴,意思是还没解决掉?蜘蛛苦笑了一下,点点头。 两人这次亲近多了,警察姓刘,今天是周末,陪所长来钓鱼,所长很喜欢钓鱼。不过水平也不是很高,到现在起钩也不多,小刘看到蜘蛛水平高,这里的钓点又好,想和蜘蛛商量商量,让他所长也来这里的点玩玩,蜘蛛当然满口答应。 那天中午蜘蛛让他朋友安排请所长和小刘在鱼塘附近吃了顿饭,休息了一下,下午又陪着钓到了五点,直到所长和小刘都乘兴而归。 小刘和蜘蛛一直没提林薇的事情,林薇早忘了那天是小刘接的警。 蜘蛛和林薇在外面玩的挺高兴,一回家,就听得电话铃声大作,林薇就在旁边,顺手接起来,“hello。” 蜘蛛楞了一下,赶快把电话抢了,电话是老爸打来的,说是赵霞等下要到老家那里去,问他要不要过去坐坐。蜘蛛想了想说他要先洗澡,7点半到。电话没挂断,不过老爸没说话,一直是沉默,后来就说了句,来了再说吧。 蜘蛛挂了电话,对林薇说,这里的电话你以后不要接。林薇没说话,蜘蛛有些不忍,“明天我帮你买个手机,你要是愿意的话,自己也出去走走,一直在家里也闷的慌。恩…”蜘蛛顿了顿,还是咬牙说了,“我看你也可以出去找找看,有什么合适的工作去试试,解解闷。说不定记忆就回来了。” 蜘蛛开始觉得麻烦要来了。 五、择业 晚上下楼出门时,蜘蛛在邮箱看到张通知书,学校要他下个礼拜去报到。 蜘蛛到了父亲家,赵霞还没到。父子两个泡了茶,都坐在客厅里看新闻,母亲在厨房间忙着准备些水果盘,等下赵霞就来了。 看完了中央台的天气预报,父亲随口问了句,接电话的女孩是你的朋友?蜘蛛早料到会有此问,准备好了腹稿,“是啊,她是我高中的同学,我们和小杨三个以前常在一起玩,她这几天家里闹矛盾,出来找我聊聊天散散心。” “哦,她结婚了?”父亲放心些。 “是啊,结婚三年了,小孩也一岁多了。听说老公在外面不检点,很气愤,就来找我诉苦。你看看,我都变什么了。”蜘蛛没办法,只好继续有鼻子有眼的往下说。 父亲想起了什么,就提醒蜘蛛,“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啊,别人的家事你少给我去插手。还有啊,你别老是去说啊劝啊的,弄点其它的是非出来!” “知道了,知道了。”蜘蛛唯唯诺诺的答应,心里暗暗高兴,知道父亲打消了原来的疑心。他倒不是说因为自己觉得和林薇有什么说不出来的感情纠葛而欺瞒老爸,实在是担心老爸知道这是车祸惹的祸后担惊受怕。 父亲有高血压,腰也不太好。有时蜘蛛对父亲说,我也挣到些钱了,你就休息在家好了,不要再去上班了。父亲在一纺厂工作,平时主要管管图纸资料什么,工作还算休闲。不过单位现在在忙着搞什么联姻和转资,有些独立的车间也拿出去卖,他就要一会提供这样的资料,一会提供那样的资料,常要陪着分厂厂长出去和买方谈判,变的忙了很多。每次蜘蛛提到要他内退,他就说什么家里白天什么人也没有,闷也闷死,还不如在单位里来的爽心,不过要是有个孙子孙女的话,他就马上回家做全职保姆,吓的蜘蛛不敢再提这事。 “爸爸,有没有风声我们房子什么时候拆?”这里的街坊一直风闻快拆了。十全街本来的确也窄,老是单行道,早该拓宽了。蜘蛛怕回来也是因为车子进出不便,每次停车大伤脑筋。现在到了贵都,回来的次数更少了,对这个拆迁事情不怎么清楚。老房子本身面积不是很大,不过这里地段比较好,也住惯了,父母总希望能拆迁后回到原处,就是再贴些钱也愿意。 父亲喝了口茶,说:“好像快了,不过还有麻烦,现在我们的院子到底按什么价位算还在争议。我们还算好,当时院子也去办了土地证,看来可以赔到钱;隔壁几家当时怕出钱没有去不办证,现在按拆迁办的意思可能还没有补贴,他们两方之间还在吵,已经到要提请仲裁的地步了。” 蜘蛛家面积不太大,只有120个平方,不过院子不小,有100个平方,要是按一类地区的价位算,回迁的时候不加钱就至少可弄两个大户。 正说着,赵霞在厨房间放掉手中的东西,进到客厅里来了。礼貌地问声伯父好就很自然就坐到了蜘蛛的身边,老式的沙发小,回转余地也少,蜘蛛坐在赵霞身旁鼻子里尽是处子幽香。 父亲不停地问长问短,赵霞自然有问必答。蜘蛛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原来赵霞得知蜘蛛父亲腰不好,身子有点弱,就想法托自己医院妇产科的医生搞了两个胎盘,每家各一个,今天特意送来。正说着,母亲也拿着水果盘进来了,赵霞就和母亲说了这个胎盘的吃法。 母亲问赵霞这几天上什么班。护士要上三班,赵霞也不例外,今天她是早班,晚上刚好不读书,所以就过来了。 蜘蛛很奇怪,就问:“你还在读书?” “是啊,我现在在医学院进修,还有一年半就能拿大专文凭了。”赵霞接着告诉蜘蛛,“我现在学的是药理学,以后就想调到药房,我喜欢那个工作,而且那里上长日班的。” 蜘蛛知道护士辛苦,老话说,傻男傻女上三班。他一直开夜班的车,也知道夜班的累,老是白天黑夜的分不清楚。 他有些佩服赵霞,看不出她文文静静的,竟然上着三班还坚持读书。他就不一样了。读书其实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只不过是想圆了这个情结罢了。 七月份开始读的是成人高校。学班设在苏州大学本部,蜘蛛也和赵霞讲了,还给她看了通知书。赵霞就问蜘蛛,那也是夜校啊,你白天干什么? 白天干什么?蜘蛛从来没想过这个事情,要么也去找个工作好了。蜘蛛想想就和赵霞说:“我现在也不太清楚以后的发展方向,我读的专业是计算机,可能我会自己开个小公司吧。现在说什么也早,先读了书以后再考虑考虑了。” 蜘蛛和赵霞讲话也投机,不知不觉也9点半了。赵霞也说时间晚了,明天还要上班。蜘蛛就送了赵霞回家。 第二天上午蜘蛛果然带着林薇上街买了手机,然后配了把钥匙给她。林薇拿着钥匙把玩,戏谑地说:“呵呵,这么放心我,不怕我把你家里的东西拿跑?” 蜘蛛午觉睡醒,林薇已经不在家里了。 林薇不在家,手机也不在家。蜘蛛觉得很惬意。在沙发里大字摆开,深深吸口气,舒坦从心里向四肢蔓延。人总是这样,只有饥饿才是最好的开胃剂,同样,当蜘蛛提心吊胆地生活时,才更发觉宁静淡泊的美妙。 他度了过了一周以来最轻松的下午。 林薇到晚上才回来,带了个墨镜。回来就累的躺在沙发不肯动。蜘蛛问她怎么回事情,她狡黠地问蜘蛛,你要先听好消息还是先听坏消息? 蜘蛛说还是先听坏消息吧。 “坏消息就是我脸上和身上又痒又肿,到医院去看病了。” “哈哈,活该,告诉你不要去钓鱼非要跟去,晒的不行了吧。告诉你,还有更厉害的在后头呢。”蜘蛛幸灾乐祸地说。 “真的?”林薇明显紧张。 “恩,你那些红肿的皮肤到最后都要褪皮,然后发黑。”林薇听了这话忙着看身上有多少红肿的地方,看着看着就很伤心了。 蜘蛛想想她吓她也够了,就安慰她说:“不要紧张,放心吧。过一阵子就会恢复原样,你还是会生成丽质,天姿国色的。我们还是来说说你的好事吧?” “没有好事了!”林薇哭丧着脸。 蜘蛛嬉皮笑脸地和她说:“放心吧,我什么时候说过谎?而且你想想,现在有多少女孩想晒日光浴得到古铜色的皮肤啊,你已经得到了,高兴还来不及呢。” 林薇噗嗤笑了声,“你就会贫嘴,到了真刀真枪的时候就不行了。” 蜘蛛看她的既喜却恼的神态,联想到几天前的事情,砰然心动。 “我要有工作了。”林薇讲话如石破天惊,真个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蜘蛛瞠目以对。 “不可能,你开玩笑吧,有这么快找到工作的?”他不信。 “真的,我说的是实话。”林薇很严肃的说,“一家贸易公司在苏州设个办事处,招聘办事人员,我去应聘了,明天见了老板就能有分晓。” 蜘蛛没想到结果来的这么快。也好,有了工作就不用老缠着我了。 六、转机 早上九点钟,林薇就穿戴整齐出了门去单位。 蜘蛛在家中百无聊赖。电话响了,是小刘打来的,他没有忘了蜘蛛。 小刘在电话里要蜘蛛到他单位去一趟。蜘蛛电话中问不出个名堂,只好忐忑地去了派出所。 到了所里,小刘和蜘蛛说,你的案卷我好好地看了一遍,本来前天就要找你了,刚好昨天晚上市局有个行动,就拖到了今天。 蜘蛛知道事情还没有到水落石出的结局,忽悠的心反而定了。 小刘对蜘蛛说,那天晚上仓促,我没怎么听得明白,你再详细地说说当时的情况吧,我看看要是这两天有空就好好帮你查查。 蜘蛛老老实实地把当时的经过再讲了一遍。 “完了?”看着蜘蛛点头,小刘叹了口气,“老哥啊,我当时不是说让你去交警支队吗?感情你以为我是在糊弄你啊。” 蜘蛛脸唰得就红了,也不好意思隐瞒,就说自己当时怕的昏了头,满脑子的要坐牢了。小刘看他窘迫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往下数落他了。 问蜘蛛后来自己怎么处理这件事的。蜘蛛就把自己去喜来登和滚石的经过讲了一遍。 “呵呵,你还挺有方法啊,不过我看你有些想法歪了。”小刘到底是警察,一下就看出了蜘蛛做事情的缺陷。 “蜘蛛,你现在还认为林薇是个坐台小姐是吧?还记得那晚她穿的是什么衣服吗?” 蜘蛛说是白色的裙子。 “白色的裙子,那你是没看仔细,她那白色的裙子可值钱了,是伊夫圣罗兰的牌子,价格不菲!” 蜘蛛不懂服装,被说得一楞一楞。小刘很得意,其实真是凑巧,几天前所长的老婆从香港回来,身上也穿了一件,商标款式和林薇的一样,他去玩的时候长了见识,印象很深,现在刚好卖弄一下。 “你不知道,坐台小姐在工作的时候不会穿名牌服饰,客人对包装物内里的兴趣比对衣服的兴趣多得多,穿一件名牌在那种场合很容易被糟蹋的;再说,林薇的那件衣服不是很牢固,这也不合常情。你看那些小姐穿戴的是很暴露,但是她们选的服装都是很难解开,比较牢固的,这样客人就不能轻易地占便宜。还有,我看林薇的样子也不太像做小姐的。” 蜘蛛开始佩服起小刘了,到底是警察! “假如我的设想是对的话,那你去娱乐场所找线索就没有意义了。” 小刘思索了一下,又开始和蜘蛛说,“还有,从正常的手续来说,你来报案,说林薇失忆,这个是需要医学鉴定的,而你没有提供这方面的书面证明,我当时让你去交警支队也是想让你去确定一下。” “但从你后来的情况看来,林薇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动机。你也不是说什么值得处心积虑去敲诈的对象。” 分析到这里小刘明显有思路了,“我看,我们还是要从喜来登作突破口。” 蜘蛛不觉得去喜来登有什么用处,态度不怎么积极。不过刚才小刘说的好像也有道理,那个医生也没肯定林薇是失去记忆了,要不再去做个鉴定? 桌子上的电话铃声大作,小刘迅速拿了起来,恩恩啊啊了几句把电话挂了,抱歉地对蜘蛛说:“蜘蛛,真对不起了,本来现在就准备和你去趟喜来登宾馆,看来得明天了。我这里有急事。放心,我会帮到底的。” 蜘蛛说你先忙,明天我等你电话吧。 回去的路上,蜘蛛心里琢磨让林薇去做鉴定她会怎么想?她可能会把我看作是个小人,一个不肯负责的小人。我还是去找找赵霞吧,她不是说有朋友在神经科吗? 蜘蛛去了一院。赵霞正在帮一个病人做深静脉注射。蜘蛛在门外看着,那个病人脸色蜡黄半躺在床上,肩胛骨里穿出根粗大的橡胶软管,一个大针筒连着软管在他的脖子上晃啊晃。赵霞很小心地把药水注射到针筒里。 蜘蛛细细看了才明白是一个软针头埋在了病人的颈静脉里面。心里看着看着就发凉,病房里还有好几个人,一个个神色肃穆,气氛很凝重。蜘蛛看不下去,就到护士站里去了。那里还有两个护士,一个在配药,一个在做记录。 好一会,赵霞满脸疲倦地走了进来,护士帽下的鬓角渗着汗滴,看到蜘蛛的时候她很惊讶,也有几分高兴。两个小护士看来和她关系挺好,开始打趣她,说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啊?赵霞脸涨的红彤彤,说不出话,蜘蛛笑呵呵地在旁边看,也不插嘴。女孩娇羞的模样让他情不自禁地有了爱怜之意。 算了,不要打搅她了,蜘蛛心里想,林薇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她介入吧。随她去了,反正还有小刘呢,再不济我就带她上交警支队自首吧。 赵霞把蜘蛛叫到了一旁讲话,把叽叽喳喳的小姐妹晾在一边。 蜘蛛对赵霞说:“我这几天嘴上上火,起了几个泡,特难受,饭也吃不香,到医院配些药。顺便来看看你。” 赵霞心细,看蜘蛛两手空空,就问:“你配好药了吗?” 蜘蛛摇摇头说还没。 赵霞让蜘蛛把嘴巴张开让她看看,蜘蛛很听话就张开了嘴,里面真的有几个泡,也难怪,这几天他一直心事重重。 “没什么大事,你别去挂号了,我等下帮你去配一下就好。晚上我送到你父母家里。” “好啊,反正我也不急,待会儿我准备去学校交学费报名。今天晚上我有事,你可能碰不到我了。明天晚上你到我家去吃饭吧。” 赵霞很爽快,说“恩,我明天最后一个白班,下班直接就去你家了。” 蜘蛛出了一院,在附近的银行取了四千块钱,就到苏州大学去报了名,捧回了一大堆书。蜘蛛把书放在了茶几上,一本本地接着看,心里感慨,终于盼到了这一天。 到了傍晚蜘蛛接到个电话,林薇说她第一天上班就要加班,晚些回来,要他自己吃饭了。 平时都是林薇烧饭,家里也没什么吃的,蜘蛛就出门到了父母家。父亲告诉蜘蛛他晚了一步,赵霞把药送来后刚走,没肯留下来吃晚饭。 父亲开始说赵霞这个小姑娘好,温柔可爱又体贴,真是百里挑一,做老婆就是要挑这样的女孩。要是像他这两天接触到的买家,那可惨了,做人太厉害,砍价简直是往死里砍,也不想想那些钱是要来安置下岗的那帮人。 蜘蛛说,那是应该的,你每次去买菜不也是一毛一毛的往下压? 父亲不以为然:“那可不一样。我们现在是在讲娶媳妇啊。你没看见那个女人精明的要死,要是娶回来那可是一场祸。” “不见得,精明的女人说不定里里外外弄的好好的,把老头老太都骗的团团转呢,哈哈。”蜘蛛的想法大相径庭。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儿子,明天拆迁办要到街坊来,要和大伙最后谈一次这个院子土地证的事情。我下午单位还有个会议,就请了半天假,明天上午一块去。”父亲唏嘘着,“这房子我都住了近六十年,终于要拆了,有点不舍得啊。” 蜘蛛不喜欢这里的路,不过这里毕竟也住了二十几年,也有感情,看老爸感慨,也就劝:“是啊,真舍不得。不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等新房子好了,我们还是要杀回来的。” 晚上九点钟蜘蛛回到贵都自己的住所。林薇照样没睡,开着音响在听音乐。蜘蛛不喜欢听班得瑞的音乐,只要听流行歌曲,什么张国荣,蔡琴都喜欢。这张CD是林薇买的,她的口味明显和蜘蛛不一样。在这一点上蜘蛛和赵霞就相近多了。 林薇穿着白色的睡衣斜斜的躺在沙发上,开了个射灯在看蜘蛛的专业书,肌肤赛雪。等蜘蛛坐下后问:“你还读这样的书?”蜘蛛和她现在熟悉多了,不过他的事情林薇不知道,她没问,蜘蛛也不说。 “恩,你知道,我已经不开车了。总的找个事情做做吧。”蜘蛛不想多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以后一直不开车了?”上次蜘蛛和小杨说起车子的事情,林薇以为只是这个月不开。“蜘蛛,你不会是因为撞了我,所以就不开了吧?”她很奇怪地看着他,眼神深邃幽幽,蜘蛛看不清里面藏着些什么。 “怎么会,我早就不想开了,只不过晚节不保,到最后还碰个车祸。”怕林薇误会,蜘蛛加了一句,“我老早就拿到通知书了。” “哦,那你以后的生活来源是什么呢?”林薇思绪很快,马上又问。 “还没考虑好,可能会找个工作吧。我是在晚上读书,白天有空。” “那到我们单位来吧,那里还在招人呢。”林薇歪着头想了一会说。 “哈哈。”蜘蛛没接着说,自己才去了一天就好像老板一样,你说了算? 林薇听懂了他的潜台词,张张口,强忍着没说话。 七、调查 上午没事,蜘蛛陪着老爸一起去和拆迁办的人谈判。 老爸的院子肯定是能拿到钱了。去以前老爸和他说,他们通过关系拿到了苏州市区拆迁安置补偿条例的细则。细则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有土地证的私房及其相关的院落等按同类地区的费用给予补贴。没有土地证的院子则不能享受同等待遇。 谈判很激烈,拆迁办的人一口官腔,以为与会人员不知道补偿条例细则的内容,想骗着把这个院子的补助费用降到最低,街坊方面据理力争。整个会场硝烟弥漫,气氛十分紧张。最后老爸他们还是把杀手锏亮了出来,把复印过的条例公布与众,声称假如拆迁办不安条例办事,他们将主动提请仲裁,然后上法院。 这一招大大出乎拆迁办的意料。在他们的心中,这些街坊是不敢和他们上法庭的,俗话也说民不与官斗。本来这种文件一般人是拿不到的,不过现在已经在街坊的手中,他们就要掂量掂量后果了。 拆迁已经如在弦之箭,不能再更改拖延。拆迁办本来就是打着街坊不懂法不了解拆迁的相关条例,能骗就骗,能吓就吓,只要签下赔偿协议就万事大吉。现在形势不妙,心里也慌了,不敢接着话题说打官司。就勉强了说了几句门面话撤走了。 过三天给回音。拆迁办这么说。 老爸和街坊都知道,钱肯定没问题了。纷纷在庆祝之余痛骂那些只知收刮民脂民膏的官僚。 老爸嗓门高,脸红脖子粗。蜘蛛看着就说:“行了,我们回去吧。下午你还要上班,还有个会在等你呢,现在要留点力气。” “呵呵,好。下午那个会也不轻松。那个新加坡的LAM国际投资公司很厉害,派来的女孩看起来漂漂亮亮的,谈判起来就是个职业杀手一样。” “你省省心吧,这个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的厂长不急,你急什么?”蜘蛛劝着父亲,都快要退休了,还这么操心干什么?不就是图纸资料提供一下嘛,用得着和对方去吵架? “我就是见不得那个样。照例说钱的确不是我拿,但你要知道,那卖厂的钱都是保命钱,将来大伙的活路都靠它了。你不懂,这个卖厂有多少人要下岗啊。” “好,好,我不懂,你懂。我们还是吃饭吧。”蜘蛛知道老爸的脾气,不敢再说。 下午,蜘蛛终于等到了小刘的电话。他们一起驱车到了喜来登。 当小刘出示了他的警官证,很严肃地要求配合案件的侦查后,服务部经理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些。小刘告诉那个女经理他们要看一下七天前宾馆的录像。女经理带他们去了监控室,告诉监控室里的那个小伙子,让他们看看。 小伙子显然没有心里准备,开门后手忙脚乱的把电视机的频道切换掉了,蜘蛛眼尖看到了屏幕上不堪入目的镜头。 找了好长时间,小伙子才找了几盘带子。告诉小刘,时间隔得太长,这里只剩下大门和服务台以及大厅走廊的资料了。 小刘看了看录像带标签,按照蜘蛛说的时间挑了起来。 事情的进展相当顺利,当小刘看第三盘带子的时候,蜘蛛在屏幕中看到了林薇的身影,录像带上显示的时间是晚上10点40分。她从一辆上海牌照的出租车上下来,从大门到了服务台,和服务员说了几句话,就直接往客房部走了过去。 小刘重新放了一遍,指着镜头说:“蜘蛛,你看到没?时间是10点40分,她乘了辆上海的出租。”蜘蛛看着小刘:“恩,看见了,怎么?” “怎么?这说明林薇很可能直接从上海过来,她不太可能是你说的那种女人了。” “哦,那她是什么呢?” “呵呵,别急,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你看,她下车后什么都没带,从服务台走开的时候,你注意到没有,她没拿钥匙。这说明什么?说明她不是入住这里,很有可能是来找人。” “是吗?她也许早就住在这里了。” “我们马上来确认一下。”小刘接通了总台的电话,问那天有没有一个女的在那个时间段订房间,事后又一直没来的。顺便问了一声那个工号是S0138的服务员在不在,要在班上就请她到监控室来一趟。 很快回音就来了,那天该来顾客的都来了,没有那种情况发生。S0138的员工马上来。 S0138到了监控室。小刘指着屏幕上的林薇说:“你别紧张,我们请你回忆一下,当时这个女人和你都说了些什么?”服务员重新看了一遍录像,想了一会说,好像是要找个人,时间久,记不清了。 小刘看着服务员,别急别急,你慢慢想。她有没有说是什么人约她来啊,或者说是亲戚朋友啊在里面,她当时有没有出示什么证件? 服务员紧张地想着。 这个时候监控室的小伙子突然说,你们在查这个女人?我知道,她当时去了H栋的一个标准房。房间号码我记不清了,反正她敲了门,进去后很快就出来了。 “你怎么会知道?”小刘问他。 “那天服务台有个电话要我看着这个女孩,假如是闹事就赶快通知客房部去处理。不过好像没出什么事,她就走了。后来房间里追出了个男的,身上没穿衣服,看着追不上又折回去了。等他后来再出去的时候,身边还有个女人。其他我就不清楚了。” 服务员也想起了些什么:“哦,对了,她当时问我的时候还出示了她的护照,她是新加坡人。恩,我想起来了,她是来找她的未婚夫。那个电话可能是我们领班打的,我当时看她脸色不好,好象是来闹事的,就向我们领班汇报了。” 这个时候蜘蛛的手机响了,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他把它给按了,不接。怕影响服务员的回忆。 手机执拗地又响起,还是那个号码,蜘蛛无奈接听了。一通话,吓了一跳,是母亲从医院打过来的,老爸在单位里昏倒了,现在在第一人民医院急救。 蜘蛛紧张地和小刘说:“小刘,我家里出事情了,老爸在医院抢救,得马上赶回去。”小刘颇解人意,“哦,那你赶紧回去。我留在这里,反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吧。有消息我打电话给你。” 蜘蛛赶紧打的到医院。 赵霞早就在急诊室门口等着他,一见到蜘蛛就说,不要紧张,放松些,老爸现在没事了。她领着蜘蛛到了住院部病房。 父亲躺在靠北窗的床上,没有用氧气,没有挂水。病床雪白,越发显得父亲的脸色憔悴,看见蜘蛛和赵霞并肩进来,嘴角就有了些笑意。房间里有空调,不热。里面还有两张床,都空着。母亲说是赵霞托了护士长安排个清净的房间,能让父亲好好休养。 房间还有个人,蜘蛛认识,客气地叫了声:“许伯伯,您也在。”许厂长和父亲年轻时是师兄弟,都在这个厂里,很多事情都一起做。父亲不喜欢做官,为人直爽,一直也升不上去。蜘蛛很小就认识许厂长,知道父亲老要参加会议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要帮着师弟分忧。 原来父亲是在下午开会的时候吵着吵着血压上来,就晕倒了。幸亏当时抢救及时,现在看来情况还算良好,休息休息就可以复原了。 讲着讲着,母亲就开始抽泣:“都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好吵的,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办啊。” 蜘蛛搂着母亲坐在床边,安慰她:“没事,没事,现在不是好了嘛。你也别伤心了,别让老爸急了血压又升上去。” “伯母,现在伯父没什么大碍,只要安静地休息休息就好了。”赵霞也来给她舒舒心。 母亲渐渐恢复平静。许厂长也说,老李你安心修养吧,住院医疗费用厂里都会解决的。 这时门开了,走进来两个人。许厂长和他们在门口寒暄了几句,蜘蛛听的是LAM公司,反应过来,就是老爸一直提起的谈判对手。 他仔细地看着那两个人,一个是30岁左右的男人,精明干练。另一个是个女子,带个墨镜,一身套装,很窈窕,不过给蜘蛛的感觉是英姿飒爽。 当这两个人到了病床前,女子把墨镜摘了的时候,双方都大吃一惊。 八、真相 那个女子就是林薇。 两人面对面注视着,没有话。不适宜的场合里突然安放上两个本不应该相干的角色,两人都显得十分别扭。 最后还是林薇大方,主动和蜘蛛打个招呼,凑到他父亲的床头,很热情地问候。蜘蛛的父亲到底也是个过来人,打着精神和林薇道谢。 蜘蛛的母亲从许厂长那里知道了始作俑者就是这对男女,在一旁就没好气的说些风凉话,想让他们早些离开。蜘蛛听着有些难堪,人家来慰问,自己气量应该大些才是。他拉了拉母亲。 看着林薇神色自若的样子,蜘蛛心里疑惑,她真的失忆了吗? 林薇感觉到了蜘蛛的目光,朝他微微颔首一笑,风情万种。赵霞在旁边拉拉蜘蛛,“你们认识?”母亲也瞧向蜘蛛,眼里尽是疑虑。 “恩,听父亲说过这个公司。”蜘蛛支吾着。 寒暄了一阵,林薇和那个男人留下鲜花和水果篮就离开了。临走时和蜘蛛说,伯父有什么要求你尽管和我说,我来负责解决。 蜘蛛有些事情如刺在喉,不吐不快。碍着赵霞在身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薇翩翩而去。 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蜘蛛不寒而栗,女人,真是可怕的动物。他觉得自己心神交瘁,疲惫不堪,这一切只是个游戏吗? 接下来的几天,蜘蛛没有打算回家。 父亲在医院里住了一天就出院了。蜘蛛一直陪在父亲身边,父亲复原的很快,四天以后就恢复的基本和平常一样。 赵霞这几天一有空就在蜘蛛父母家里,按蜘蛛母亲的话说,已经是半个媳妇了。蜘蛛不太会照顾病人,赵霞自然就担当了这方面的重要角色。 第三天,拆迁办果然有消息回来,按条例细则赔偿。 蜘蛛和父母得知这个确切消息后,一合计贴些钱可以拿两个大户加一个小户,很高兴。蜘蛛却说,要是方便的话,我们还是在十全街路边换个店面房合算。这批店面房都是两楼两底,我们可以在下面开个什么店,上面你们住,平时帮忙看看店,装修的钱到时我来出好了。 正说着,赵霞也来了,听了这个说法,也说好,蜘蛛,你在下面开个电脑公司,现在这个行当生意不错的,和你的专业也对口。 “电脑公司?这个我可能弄不起来,本钱很大的,我怕不够,要不弄个网吧,这里附近有大学和中学,学生很多,生意应该不错的。” 父母说,反正我们用两个大套换个店面还剩个小的,将来也有房子养老,这个换房子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赵霞听到蜘蛛父母说你们两个字的时候,神情就很忸怩了,蜘蛛看着心里美滋滋的。 现在每次当他看到赵霞心里就舒坦,就像在忙碌了一天后能够躺在沙发上静静地听着音乐,品上一杯香茗,让那茶的清香和着那轻缓的乐曲慢慢地溶入到自己身体的每个角落,这种充实而且轻松的感觉是林薇所不能带来的,在蜘蛛的潜意识里,林薇带来的大部分都是压力和刺激,他也曾一度喜欢这种刺激,不过确切地说,更多的只是喜欢刺激下带来的挑战,林薇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不断地引诱着蜘蛛去试图征服她。但作为生活,特别是长久的生活,蜘蛛又觉得自己无力掌控这事态的发展,在重压之下的驻守城池不是他的强项,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的感情生活应该在充满诡谲的压力和刺激下度过,他不希望这样。他只是希望能有机会展示一下自己攻城的能力,满足一下一个普通男人在女性面前共有的炫耀本能。但仅此而已。 林薇这几天每天都会打电话给蜘蛛,关心蜘蛛父亲的身体健康状况,当蜘蛛每每问及她的现状,她总说,现在工作忙,等蜘蛛回家后好好谈谈,他听着也无可奈何,觉得自己就是个牵线的木偶人,而线的另一头则紧紧地拽在林薇的手里。 就在父亲在家休养期间,厂里的那个协议很快就签定了,转让价格还是很低,LAM公司并没有因为谈判中出现的意外就放弃了压价的欲望。消息到了父亲这里,又免不了引发出他的牢骚。蜘蛛就顺着老爸的口气表达了一下对资本家的愤恨。 这时蜘蛛的手机很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小刘兴奋的声音让他一下子就激动起来,走出了客厅继续他的电话。 小刘查到了林薇的踪迹! “蜘蛛,我百分百地认定林薇没有失忆!”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讲,无疑是个重磅炸弹,蜘蛛一直纠葛在悔恨、愤怒以及压抑、失落的复杂情感之中。没有失去记忆!蜘蛛内心的狂喜不亚于一个死刑犯在临刑前突然被大赦的程度,这么多天以来,他早就被内疚和恐惧压的喘不过气来,一直阴暗的眼前突然就现出了一片光明。 “服务员后来回忆起了她去的客房,这样我就查到了住房客人的资料。那个客人是新加坡人,在苏州开个公司,现在还在苏州。我亲自找个机会去了一趟,开始对方还不愿意配合,后来我说了一下车祸的事情,你知道对方第一的反应是什么?” “是什么?他肯定说不可能。” “哈哈,这次被你猜中了,我当时以为这个只是他的本能反应。后来他坚持说,他和那个女人到现在还有联系!我当时一听也糊涂了,就追着问,他看不像是牵涉到什么大事就告诉我了那个女人的名字,你知道吗?她的中文名字就叫林薇!” “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林薇没有失忆,她出了车祸后还一直和以前的熟人有着联系,但是为什么要默认失忆住在你家里,我现在还没弄懂,那个男人不肯说,看他的样子也另有隐情,我不好多问。这个我们慢慢再来。” “蜘蛛,你在听吗?我告诉你,林薇,新加坡人,英文名字ELVA LAM,她是新加坡LAM国际投资公司总裁的妹妹,她现在担任中国区事业部的特别助理。” 蜘蛛应了一声,好象明白了什么一样:“哦,她原来就是LAM的人啊。” 小刘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接着问蜘蛛:“接下来还要我打电话到他们公司问吗?” 蜘蛛摇摇头无力地说:“算了,反正没失忆,看来这个车祸也没什么后患,我就放心了。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来办吧。多谢了,小刘,改天我们一起再去钓钓鱼,放松放松。” 小刘说:“钓鱼?我不怎么喜欢钓鱼,要不我陪着所长去吧。还有,你不是没女朋友吗?我看那个林薇长的不错,说不定对你有意思呢。呵呵。”话说到这里就有邪邪的味道了。 蜘蛛听得最后一句话,寒意就从背上飕飕地窜了起来,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死死地看着他,是谁的?白娥还是赵霞? 蜘蛛挂断了小刘的电话,长长的舒了口气,一直郁闷的心情终于舒解开来,接踵而来的那股怨恨开始滋生:林薇,ELVA LAM,你为什么要捉弄我? 蜘蛛徘徊了一阵推门回了客厅,父亲很随意地问,什么人的电话,这么长? 蜘蛛想了想说:“是个朋友的,他晚上有些事,要我去帮个忙,我想今晚就住回贵都了,你们有事情打电话给我吧。哦,还有,等下赵霞来了,你们帮我说一声。” 父亲哦的应了一声,又问了一句,“儿子,你看赵霞怎么样?这小姑娘我和你妈挺喜欢,这次也幸亏了她忙前忙后的。” 听了这个话,蜘蛛心里更慌乱了,决心晚上和林薇做个了断。 九、分手 蜘蛛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直到很多年后回忆起来还是不敢相信。 蜘蛛那天晚上还是在家里吃完饭后回去的。 林薇当时趟在沙发里看电视,好像是个相约星期六的节目,节目里的男主持人崔杰很搞笑,笑得她牙疼。这时蜘蛛回来了,正好看到她那肆无忌惮的灿烂的笑容。 当蜘蛛准备开始责问她的时候,才发现询问发难也是门学问。他不知道该怎么起头,心里很迷糊。 林薇此刻显然比蜘蛛清醒得多,知道对方急于了解些什么,就和他淡淡地说:“别急,有事慢慢讲。我们还有时间。” “那好,我长话短说,你到底有没有失去记忆?”蜘蛛一下就把底盘给抛了出来,对于他来讲,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没有,从来没有。”林薇说得斩钉截铁,“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被撞的失忆了。” 蜘蛛一时气急,脸凑近了林薇却说不出话:她的确从来没说过自己怎么样了。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该死的医生! “是你要带我回家的,你不是把我当作小龙女了吗?”她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我送上门来,你却不敢要,你还究竟是不是个男人?”她眯着眼盯住了蜘蛛发红的脸,知道自己在玩个危险的游戏,不过她清楚自己已经很难再走出了这条轨迹了,不可预测的深渊让她着迷沉醉。 蜘蛛很难将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诱惑的魔女和他在医院看到的那个气质高雅的林薇等同起来。他不知道这个女人要的是什么,他也从来没有试图去弄明白女性那复杂多变的心理。 也许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什么。反正当时的林薇自己也弄不明白,只是一味的咄咄逼人。 “蜘蛛,你就把我当成你的白娥,就把我当成小龙女了,让我来补偿你好了。” 林薇反手强有力地钩住了蜘蛛的脖子,他没有来得及躲开,一个踉跄,就掉到了她的怀里,林薇柔软而冰冷的红唇紧紧地压上了他的嘴唇,当香舌有力地抵开蜘蛛的牙齿似蛇般得窜入他口中,迅速地和另一条软体交缠在一起时,就象充满欲望的瓶子突然被拔取了塞子,蜘蛛再也不愿让理性来控制自己的身体,那种一直被扭曲了的自卑开始点燃男性暴躁的举动,侵略的本能立刻抬头,雄性的掌控欲望随着大脑的不断充血占据了上风。 蜘蛛狠很地把林薇压在身下,腾出手把林薇身上的衣服撕扯掉,她胸口的傲人双峰争先恐后地跳了出来,瞪着红红的眼睛挑衅地看着蜘蛛。禄山之爪毫不犹豫地探向了他向往的地方。随着他半有挑逗半有虐待的揉捏,林薇发出了低低地喘息声,丰腴的胸脯不断地在手掌下起伏波动,幻化成千种风情。 当蜘蛛的心态从压抑下走出来的时候,他一下子变成了调情高手,他深知,鱼竿伸的越长,钓到的鱼才会越大。尽管林薇从一开始就试图表示出骨子里强悍的一面,但是蜘蛛还是从她的眼睛深处看到了胆怯和迷惑。整个战局由于蜘蛛的动作发生了颠倒,也许男性理所当然地拥有着这种战局开篇和进程的主动权。 瓦西列夫在《情爱论》中曾提到过这么一句话:“性欲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如果失去控制,它就可能成为社会的一种灾难。” 蜘蛛不懂这个,林薇知道,但是邪恶的诱惑往往可以使人充满疯狂不计后果地享受眼前这片刻地感官刺激。 两人从心理和生理上彻底地敞开了自己。两人紧紧地纠缠在了一起,片刻不能分离,一次次的冲击给他们带了难以言语的欢愉。 当林薇的喘息声变成无法抑制的快乐的呻吟声时,蜘蛛脑海中轰的一声,刹那间到达了世界的颠峰。 当满足和舒适填满了整个身躯的同时,连日来巨大的精神压力顿时瓦解,虚脱是形容蜘蛛现状的最好词汇了。 林薇现在倒是象个被征服的女人一样,爱怜地摸着蜘蛛的身体,“恩,你累了,睡吧,明天我们再好好地聊聊。” 蜘蛛沉沉睡去。 第二天蜘蛛早上醒来,神清气爽。 林薇已经不见踪影。只有枕边残留的余香明明白白地证实着昨夜风流的真实。 林薇走了。 他看到床头放着的便签纸,立刻就有了这样的第一反应。她应该是走了。 蜘蛛,你好,我走了。回新加坡。也许我会很长时间不来大陆,尽管这里有着刻骨铭心的回忆。 请原谅我这一阵子给你带来的不便。当初小小的把戏却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压力并不是我的初衷,但是未婚夫的在感情上的背叛让我产生的报复欲望控制了我的一切举动,真遗憾,我失去了这么长的理智。 多谢你给我一个地方能让我安心地添着自己的伤口。让我能安静地处理完和未婚夫之间的事情,确切地说,他应该是我前未婚夫了。 我以前的未婚夫这两天和我联系过,我知道你的朋友已经查到我的真实身份了,不错,我是ELVA LAM,没想到我还把你的父亲给气晕了,真是对不起,不过这可纯属巧合,你看,这个世界真是古怪,不断的巧合演绎着奇特的人生。 我留下了五万块钱,算我的赔礼道歉,也代表公司给你父亲的慰问了。卡在外面餐桌上,手机和一些衣服我就带走了,留下你也没用,总不成给你的女人看到吧?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想这样最好,你是个胆小鬼,我留在这里你很为难吧,哈哈,那个小护士就是你的未婚妻吧,你父亲一直在厂里说有个很好的准媳妇,没想到是你的呢。恭喜你。 不过你还是定力不够呢,最后你还是忍不住了吧?恩,不过看你精瘦的样子,倒也厉害,说不定哪天我找不着男朋友,还是会到大陆来找你。 呵呵,你怕了吗? 蜘蛛看到这里,心头茫然若失,再也说不清对林薇到底是什么感觉,是爱还是恨,是敬还是怕,恐怕只有老天才知道了。 蜘蛛很平静的过了五个月。 赵霞几乎每个礼拜都会到蜘蛛父母家里一起吃晚饭。每个礼拜去蜘蛛贵都的家里打扫卫生。 他越来越喜欢和赵霞在一起,和她相处时他就特别安静,从心里觉得宁静。 有时候他自己也想,感情对于他来说可能永远是匹难以驾御的烈马,他永远也不可能适应那种飘忽在惊涛骇浪之中的爱情,那些都不属于他。 他永远是蜘蛛,不管有没有翅膀。只能躲在一个安静的角落,编织属于自己的网来等待自己感情的归宿。 也许赵霞就是他一直期待的归宿。 林薇还不时的出现在他眼前,不过是在睡梦里。白蛾也能出现在蜘蛛的梦里,不停地和林薇幻化着,总是到梦醒时分才让他明白那只是南柯一梦。 在老房子拆迁的前一个月,两家父母作主,给蜘蛛和赵霞办了订婚仪式。 又过了一年,蜘蛛回到了十全街原地,果然拿了一套店面房,集资开了一家电脑公司。生意不错,据说LAM公司也有资金投入。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