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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这几天住院以来,王浩一直都没有来看过她,只是打过几个电话问候问候。她想如果她真得了非典,他远离她也不会怪他的,因为在这个非典时期,即使他要来看她也是不准的,但现在她没有得非典呀。 雯雯觉得王浩很自私,她跟他是中学同学又要好了这许多年,但现在才感到他是如此的陌生,这是她以前不曾了解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冰凉从头上灌了下来,她感到身体一阵阵的寒冷。 “雯雯,换药了。”小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已经站在雯雯的床前,她正看着雯雯发呆的样子呢。 “哦”雯雯心不在焉地应声道。 “雯雯在想你的白马王子呀,喂,怎么没见他来看你呢?”小李边给雯雯换下旧纱布边跟她说话。 “他出差了。”雯雯临时编了一个谎话。 “昨天晚上楼下在吵什么,乱哄哄的,闹得好象有点厉害的样子。”雯雯生怕小李扯住王浩问个不休,连忙把话题转移。 “唉,还不是非典闹的嘛。”原来有个发热病人,测量休温已是37.8度,留验站的民警就把他送来医院发热门诊作进一步的检查。到了医院后,他突然就闹了起来,说什么也不检查了。他想跑离医院,彭医生就想把他拦住。结果他就挥拳打了彭医生,把彭医生的眼角打青肿了。听到吵架声,有几个医生就从病房里奔了过去,把那人控制起来。他更是不服气地在那里又喊又叫的,弄得整个医院都不安宁。 “大家可是费尽了口舌,苦口婆心地劝说了半天,最终他才放心地作了检查。”这些天人人都绷紧了神经,生怕进医院被隔离。所以有发热的病人总是不愿意到这里来,并总想千方百计地逃走。 “古医生和雨婷姐都回来了吗?”雯雯还放心不下他们,心总是悬吊吊的。 “哦。那病人只是肺上有毛病,第二天就排除了非典的怀疑。”小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只是他俩被多隔离了两天,可能是淋了雨感冒发烧了,说是今天早晨已出来了。” 小李这时已经给雯雯换好了药:“雯雯,我留下这盘子,药棉都搁这里了,晚上你自已换一下吧。”雯雯经过这两天的治疗,红肿已基本上消退了。 “晚上我们都要加班,到中药房为全港职工抓防非典的配方药剂呢,这已是第二次了。明天要发放到职工手中,可能又是要到凌晨一两点钟才完得了的。”小李边说边向病房外走去。 这时天色也渐渐地暗淡了,窗外的远山也朦胧变得模糊起来。 第二天早晨八点多钟,雯雯就赶到了码头留验站。她是趁上厕所的时机溜走的,妈妈一定着急了,她想。所以在路上她已经给妈妈打过电话告诉自己的去向,叫妈妈不必担心回家去。 “雯雯,你的伤还没好,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快回去!”冯医生看见雯雯来了,连忙催她回医院躺着去。 “我好了,不信你们看。”雯雯边说边把裤管往上提,将左脚伸出来让他们看。只见雯雯的脚肿已完全消了,只是还有点红色没有散尽。 “还是要小心呀。”在场的医生护士都盯着雯雯关切地嘱咐。 “这是局里宣传科的赵刚,他是来采访一线工作的情况的。”张院长急急地来到了大家的面前,对同来的一个小伙子介绍说。 “冯医生好,大家好。”小伙子中等个子,有一双浓眉和明亮的大眼睛,他的左肩挎着摄像机:“等会船到港了,我还要摄一组你们为旅客测量体温的镜头作为港报的宣传稿。” 雯雯和其他的医生护士都认识他,知道他是港报的编辑,也是一个大学生。他写得一手好文章,常看到他在港口报发表的报道和散文、诗歌等,也知道他来港才两年多点。 船到港了,他们开始准备好测验的器具,一种新型的体温计出现在雯雯的面前,它很小巧玲珑。 “这是从日本进口的耳式体温计,它只需塞入耳朵里3秒钟便能准确地测出体温,同时减少了医务人员被感染的机率。”冯医生见雯雯好奇的眼光,忙对她解释:“这是区卫生局援助的四台耳式体温计,真是大大地提高了体检效率。” 旅客下船后开始依次排队前来测量体温。在测验体温中,雯雯发现一个中年旅客发热在39度以上,刚把耳式体温计从那人耳里取出,就要求他到观察室作进一步的检查。谁知道那人扭转身就跑,雯雯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右臂,但他猛地用力一甩把雯雯拌倒了。 “拦住他,别让他下船。”雯雯急得顾不了自己大声喊着。 赵刚这时正在摄像,听见雯雯急促的喊叫声就立即追拦,因为那人正好从他身旁跑过。赵刚从背后已双手抱住了那人的上半身,那人气急了就车身过来,就与赵刚撕扭在一起了,幸好有民警赶了上来,把他俩分开了。接着就是马上电告区疾控中心,一会儿120救护车就到了,那人被迅速地送往区疾控中心作进一步的检查。 下午2点左右,区疾控中心打来电话说,初步确定那人为非典疑似病人,因为检测到他肺部有阴影,呈模糊状态,并且伴有非典的一些症状:发烧(体温39度以上),咳嗽,而且还来自疫区。区疾控中心要求码头留验站立刻将与病人有过密切接触的人进行隔离观察。 雯雯没想到自己才上码头就遭遇到了隔离,与他同时隔离的还有赵刚等人。一般遇上“非典”可疑的病人,其接触过密者都要受到隔离,而隔离室设在区疾控中心,一般的医院是不能收留隔离者的,所以他们被送往了区疾控中心观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