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常出击之七

裸体风波（下）

作者 / 散步而已

四、

大马决定和小倩分手。这是在旅馆住了三晚后，通过冷静思索，慎重考虑作出的决定。

 那天二马带来一个令他不堪设想的消息： 小倩不仅要给严小聪当模特儿，而且她还答应让严小聪给她拍写真。

 他大马再老土，也知道如今这世界上的女孩子掀起的“写真热”是啥玩艺儿。虽不都象港台三级影星们那样一丝不挂，也差不多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到了极限，更何况小倩她压根儿就缺乏抵抗诱惑的能力。这些年与大马本本份份地生活在一起，压抑在心中的那些人性本能，禁锢在血液中的那些表现欲望，在严小聪高超的挑逗技巧面前，说不准会一泄千里，一发不可收拾。

 但这是小倩的人身自由，大马只有建议权，不可能也不应该有干涉权。别说大马没法干预这些，即便小倩爱上了那姓严的，他大马又能说什么？以往他不是经常说么，你小倩可以爱我，可有一天发现了更适合于你的男人，你可以毫无顾忌地向他走去，我大马只能痛苦地、远远地望着你离去的背影，决不干涉你的选择。

但是，事情真的到了今天这一步，大马觉得要象平日说的那样去做，却象自己的手拿刀剁自己的脚一样难。

小倩她是怎么啦？这世界怎么啦？昨天电视中播出一段新闻：某年逾花甲的老头在红旗广场（一家大商场，现如今人们爱把并没广场的商场自称广场）门前进行裸体表演，那粗筋突暴、骨头畸变、皮肤蹋陷的“人体”令前往参观的人只差呕吐出来。可举办此活动的广告商说这是独特的人体美展，说是人们看多了看腻了年轻女人的身体，现在该改换口味了。大马想不知道今后是否有人会说现代人吃多了吃腻了大米，该改换口味吃泥土了。还有街头那些被叫卖得炙手可热的小说，里面全面表述“自己的身体”，重点刻画别人的性器……是否人类真的进入了“人体大拍卖”年代？也许该卖的都卖得差不多了，现在轮到卖自己了？！

大马起草了一份《马全喜与冯小倩断绝关系的协议书》。因为他们没有办理结婚登记手续，所以也没必要写什么离婚协议书。但他觉得还是要使用一种形式来表明俩人断绝了关系。

将匆匆写好的这纸《协议书》揣进衣袋，大马匆匆赶回家里。天快黑了。打开门走进屋里，没人。从桌面、床铺上的状态来看，这屋里至少有几天没人住了。大马一急，拨通严小聪的电话：喂喂，让小倩接电话！

小倩？严小聪在那头有些摸头不是脑，找小倩，你是谁啊？

大马火烧眉头般地大嚷：老子是马全喜！你把她弄哪儿去啦？

严小聪声音不悦地，我说马全喜同学，你嘴巴干净一点好不好？小倩去哪了我咋知道？我也在找她哩。她答应给我做模特，这不，我把她的照片也交上去了，名也报了，后天就要到南京培训，可现在连她的人影都没见着。

大马心里一块石头落了下来，哦哦，小倩不在你那儿。不在就好不在就好！就这样，你没事别找她，再找她别怪我跟你翻脸！

严小聪拿腔捏调地：没事当然不找她啊。问题是我有事必须得找她呢！你快说，她现在在哪？

大马：你还问我，我知道在哪？

啪，电话挂了。

突然，客厅里的灯亮了。

一个身影从幽暗处缓缓走过来。

是小倩！

小倩的头发有些蓬松，眼睛微微发红，面色有点苍白。她向大马走过来，然后伫立在他面前。

大马双臂往前扬扬，似要如从前那般一把揽住小倩，只是那臂膀扬到一半时又垂下了。小倩身子前倾着，似要象以往那样投进大马的怀抱，只是倾至一半时，身子凝固在了半空。

大马说，你在家啊，吓我一跳。

小倩说，我才进门。你刚才在通电话，没注意。

大马说，我们和好好吗？只要你不再听那个严小聪的。

小倩说，本来我今天就去了南京的，可是走到火车站，又回来了。

大马眼睛一亮，好险！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说明你在关键时刻悬崖勒马，心里还有一个我。小倩，没事没事，常言说回头是岸嘛。

小倩：我忘带身份证了，回家来取的。

大马的嘴半张着，照这么说，你，你，你还是要去？

小倩看看他，点头。

大马一声“哎呀我的妈呀！”  拿起床头的枕头一阵猛摔。

小倩不理他，自顾自地找出自己的身份证，放进包里，尔后回头看看他，大马，我走了，你要保重你自己。

大马两眼喷出绿光，真走？说走就走？

小倩：是，离开车时间只剩四十多分钟啦。

大马从衣袋中搜出那份拟好了的“断绝关系协议书”，好，你走。走之前，你先在这上面签个字。

小倩接过来，读着，脸上忽明忽暗。读罢，往大马面前一塞，大马你这是干嘛呀，你怎么忽然象小孩子啦？

我象小孩子？大马指着自己的鼻尖，我象小孩子那样经不住别人的诱惑蒙骗？我象小孩子那样二十大几了还做什么明星梦风情梦？我象小孩子那样听到三言两语就情愿把自己脱个精光？反正，这几天我想好了，就这样，咱各走各的路吧。

小倩：我这几天也在想。想了好多好多。

大马：你也会想？你都想了些什么？

小倩：我在想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待我，要这样看我。我在想为什么在你和艺术之间只能选择一样。我在想，如今搞艺术为什么就这样难！

大马：嚯！都成搞艺术的啦？哈哈！这么多年来，原来我是和一个大艺术家在一起啊！说着，他手臂朝门口一指，走！字也不用你签了。你这就给我走，而且，永远不要再到这个地方来了。

小倩嚅嚅地：大马你……

大马仰起面孔，闭上了眼睛。

小倩从包中拿出一串钥匙，往地上一扔，转头向门外冲去。正在这时，被迎面走进门的一个大个子给拦住了。

是二马。

五、

被二马拦进屋的小倩站在门角处，捂着面嘤嘤哭泣起来。

  二马对大马道：这是干嘛子呀，吵得昏天地暗的。你不是在旅馆住得好好的么，回来干什么？

大马心里骂：我操你妈！有这样劝架的啊，别人把闹架的夫妻凑拢，你二马倒好，好象我不该进这个家门！

二马：你倒是说句话啊！嗯？你不说也成。你心里想些啥，咱明白。这样，小倩这做模特的事儿呢，是决定了的，是任何人也阻挡不了的。我现在来，就是接到严小聪的电话，催促小倩赶快去南京。二马说着，转头对小倩道：小倩你别急，我帮你买了飞机票，是明天早上七点四十的。明早我开车送你去机场。

听到这些，大马喘气声渐粗。他一把拉住二马的衣领，将他拽到里间。没等二马会过来怎么回事，大马“砰”地一拳朝他挥了过去，打得二马两眼冒火星。

二马捂捂脸，干什么啊？你疯了啊？

大马凑过去，怎么？还没醒？接着又是“砰砰”几拳。

二马边闪让边嚷，别再打！再打我可反手啦！

大马喉管里“哼哼”几下，冲上去对退至墙角的二马一阵猛烈地拳脚相交。嘴里不住地“你动手啊，你他妈动手啊！”

二马只是护卫住自己，没还手。

大马自己累得气喘吁吁。甩下二马，他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二马站起来，整整衣衫，拍拍身上的灰尘。摸摸嘴角，那儿有一处微微出了一点血。有一只脚显然刚才受了伤，他微拐着走到大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二马：打完了吧？气吐出来了吧？你该同意小倩明天去南京了吧？

大马乜眼扫他一眼，埋头不语。

二马站起来，两手一摊，你这是为什么呢？！小倩还是个年轻女孩子，有表现欲，有追求欲，现在有招模特儿的，正好人家又相中了她，这机会多难得！你为啥就不替小倩想想，老把她当成自己的一块自留地呢？

大马：你再说一遍看看？小倩不是我的自留地，难道还成了大集体的菜地？人家相中了她？哪个“人家”，不就是那个流氓画画的严小聪么？那好哇！你让你家阿莲去啊，去做大集体的地啊！去脱光衣服让人家画画啊！

二马头一偏，寒碜我不是？你知道阿莲那身材，长得跟水桶似的。她要是有小倩那模样，我还不喜晕了！

大马：二马啊，不是我说你。当初你跟阿莲闹矛盾那会儿，我和小倩是怎么帮你的？我大马是怎么样撮合你们的？我动尽了脑子把那小姑娘从你身边掰开，让你和阿莲，还有虎子走到一起。你看看你现在，我和小倩闹矛盾了，我都气得跑到旅馆去住了，你倒好，还责问我为啥从旅馆回来！你要看我和小倩的笑话是不？你要小倩向那个严小聪靠拢是不？好哇，我成全你们！你看看，这就是我和她断绝关系的协议书。从今以后，就算我大马没交过你们这帮子人！

二马：你这尽是啥跟啥呀？无聊不是？我说什么事情你都要闹个明白，再表态也不迟。不错，这些日子严小聪和小倩是跟我走得近一些。他们为啥靠拢我？是想请我出面跟你——呃，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对，跟你沟通一下！沟通，懂么？人家严小聪跟你我打小在一起，他到底是不是流氓你心里清楚。他不就是爱和女孩子闹着玩玩吗？他有什么胆儿耍流氓嘛！这次人家要筹办个人画展，是通过那个那个什么协会来着，反正是通过组织上的。招人定人，最后还得人家组织上看过、审查过才作数！前几天小倩被请到一家艺术学院摹拟性地做了一回模特，人家——

大马嚯地站了起来，等等等等，你是说，她——已经做过？

二马：别激动，是穿着衣服的，穿着衣服的。当然，是内衣，内衣。

大马又站起，内衣？什么内衣？

二马：不就是游泳穿的衣服嘛。怎么了？以后，连游泳都不准小倩去了？

大马再次坐下，鼻子里“哼哼”着，游泳当然可以。我这又不是阿拉伯酋长国。

二马也吁了一口气，接着道：人家后来给她几张表，让她填写。说最近在南京有一届选美比赛，建议小倩也去试试。要是在选美活动中露了脸，不管得第几，那小倩可就真朝艺术方面发展啦，什么演电影啦，演电视啦，做广告啦，当什么什么形象大使啦，等等，多啦。严小聪说了，美院的老师可是从专家的角度欣赏小倩的，认为她有的一搏。

大马的脸色稍许开朗，这样说，就不是脱光衣服让别人画了？

二马：这是两码子事。只是说美院在相中小倩的同时，推荐她去参加选美活动。

大马脸色又阴，说来说去，你说的那个美院还是在打脱光衣服的主意？

二马：哎呀，我说哥咧，你不要老是什么脱光脱光地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那是做人体模特。严小聪说了，模特有穿着衣服的，也有光着的，这只是在报名表中填写清楚就行了。不过，要是光着身子呢，还得家属签字同意……

大马头一摆，就说嘛。我说美院咋会乱来。还得我们这些家属说了算。

二马，小倩的家属不是你吧？是她的父母。

大马，这——我们这……我是事实家属嘛。再说，就是小倩的父母知道这事儿，也不会同意。

二马：你啊！平时你脑子活悠悠地那么好使，会想会说会写，咋一革命到自己头上就糊涂了呢？你别忘了小倩的老爸可是老画家，是艺术界名人！不过呢……

大马：不过啥？

二马：不过小倩说了，就是她老爸老妈同意了，你没同意，她还是不当那个那个彻底暴光的模特的。

大马将信将疑地：小倩会这么说？不会吧？刚才她还不顾一切地往火车站冲哩！

二马：那不是给你气成那样的么？哦，你这头要断绝关系，人家那头也快救不住了。人总不可能两头失塌吧？

大马：……

二马：这样，小倩做不做模特，要做的话做到什么程度，我们都不说。就是说也说不清，咱哥俩都是门外汉不是？这样，我们一起上趟南京吧，就象你当年陪我一同上桂林一样，行不？一切，等去了再说！

六、

美术学院位处石头城一角。除刚修缮完毕的门面给路人一种巍峨神秘的感觉外，校园内没有别的院校那样喧哗烦躁。冷清的林荫道旁，说不出名字的各种树木静静地摇曳着。不时有背着画夹的学生，穿过稀疏的树丛和搭造简陋的山石，似乎在这并不宽敞的空间中寻觅着遥远的希望。

学院小礼堂里坐着四五十人，他们是部分美院的教师和学生，还有报名当模特的人和他们的家属。大马一行走进礼堂时，一位白发披肩，年近六旬的男子正在讲台上讲话。大马他们向严小聪打听。严小聪答：他是学院管教学的副院长，赫赫有名的人体艺术画家。令大马他们吃惊的是这位画家竟然提到了小倩的父亲——也是国内著名的画家。他讲述了小倩的父亲当时因一直没有人愿做人体模特，最后这位功力十足的画家，凭借想象画出了一些作品，结果在莫斯科参加国际人体画展时，其作品被艺术鉴赏力颇深的俄罗斯人嘲讽得一塌糊涂。

当这位艺术家讲到这一情景时，在场的人看到他的眼睛开始湿润。一些听课的学生很静很静地望着台上。大马看到，学生中甚至有人暗暗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副校长说，后来，一位好友说动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让她去作这位著名画家的模特。在后来，这位著名的画家再度参加国际画展时，终于获得了银奖和国际同行的广泛赞誉。其中有两幅人体画，至今仍高悬于圣彼得堡艺术博物院的殿堂内，向世界和艺术同行展示着中国人体艺术的水准。

大马暗暗思忖，就说你们这些搞艺术的崇高、伟大、纯洁。可这能代表那些观赏作品的人么？

刚才他们临进校园门时，在大门一侧有一个规模不大的展厅，里面展示着的正是人体画。门票虽不贵，可来参观的人寥寥无几。人少不说，问题是他听到某些人的对话，不能不令他心里打鼓。其中两小青年对白，甲：切，遮遮掩掩的有啥看头，不如回家看毛片解渴。乙：就是就是，还没照片清楚。哎，你看这妞，还把脸摭着，连屁股都不要了，要脸干嘛啊，哈哈……

这就是人体艺术？大马不懂。就象他历来把交响乐当成噪声一样。不懂就是不懂，装懂很痛苦。

你不懂，并不代表它就没有存在的合理性；你不懂，并不能否定它是艺术，是无数艺术家用智慧和魂灵去追逐去挖掘的美丽！那位副校长仿佛在回答大马心里的提问。他仍在台上激动不已地说着——人体绘画实质上是一门古老的艺术。我不想多说人体是万事万物，是上帝赋予我们最美的造物。当我们有一天连欣赏或赞扬自身的美丽都被剥夺的时候，不能不说这不仅是艺术界，也是我们整个人类的悲哀。当然喽，人体又带有很大的隐私性。它的展示，与美术之外的伦理学、社会学、心理学有着相互通融和相互抵触之处；它与我们的国情和传统理念，也有着许多不可通融的地方。

副校长继续讲述自已的感受：我的一些同行，还有学生在国外留学时，背着画夹，亲临一些著名的博物馆、艺术宫，对扬名世界的历史人体画进行现场临摹，画来画去，最后一比较，竟与原作相差十万八千里啊！要知道，他们在校时可都是些拔尖的画家！为什么这样？除了艺术素养及思维内涵的差异外，客观环境的束缚，是最大的原因。据我所知，莫斯科艺术院校美术专业的学生，不仅人体模特来源充足，而且他们还定期到医学院学习解剖学，骨骼学，最大限度地了解掌握人体的基本构架，连人身上的每块骨骼都悉如指掌。这样画起人体来，当然得心应手，游刃有余。再看看我们，别说骨骼，连皮毛都难得一见呢……

大马低声对严小聪道：你们怎么不去请那些演三级片的演员呢？他们可都愿意献身哩。

严小聪瞥了他一眼，未语。

大马发现这小子一坐到这他妈叫什么艺术殿堂的地方，就有股瞧不起人的味道，心里颇不悦，奶奶的，算什么啊！

倒是小倩接过大马的话头，严小聪正烦着呢。如果一个月后他的个人艺术展不能如期举行，他要赔好多钱呢。因为他和展览馆签了合同的。

大马一笑，怪鬼！活该！

小倩又道，那些演三级片的演员可是冲着钱的呢。副校长说了，他们把半个学校卖了，也请不起几个三级片演员，何况，那些演员还不一定够格作这模特儿。

大马在小倩鼻尖上揪了一下，又抬高自己是不是？告诉你，你爸是艺术家，不代表你也有艺术细胞。神气什么呀！

不知道副校长把什么话题引向了高潮，激起全场一片掌声。大马也懵懵懂懂地跟着拍巴掌。

后来，副校长朝这边走来。严小聪跟在他的身旁。

严小聪把大马介绍给副校长，还特意强调了他是小倩的男朋友。

副校长使劲握着大马的手摇晃着，呵呵，感谢你光临！我跟我的老同学，哦，就是小倩的父亲通过电话，这家伙滑头！说小倩愿不愿做模特，做到什么程度，由小倩自己说了算。我想啊，可能小倩还作不了主，是不是？副校长偏过头，一脸和蔼地看着小倩。

小倩满脸绯红地笑着，挽住大马的手，不答。

副校长大气地手一摆，仍就笑呵呵地，没事。愿不愿当模特都没事，既然来了，就是客人。严老师啊，你好好安排小倩和她的男友。这住宿什么的，都算我的！

严小聪在一旁应了一声。出来后对大马低声道：学校开支很紧。如果校方安排住宿，只能住空出来的学生宿舍了。

大马道，住宿舍又咋的？我们又不是什么三皇五帝，搞那么铺张。

严小聪：你不知道，副校长这人，性情中人，又讲义气，不把你们弄到三星级酒店住起来，他会跟我过不去的。

大马“哦”了一声。脑海中闪起刚才这位艺术家在台上慷慨陈词的神态，心里竟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感觉。

不管大马懂不懂艺术，他只知道一点：中国真正的艺术家，很苦，很善良，同时很敬业。

在通往宾馆的路上，严小聪突然伸出手，和大马握了一下，大马，对不起，我对我先前的强求行为，向你道歉。那时，我真是急了。嘿嘿……

大马有些不解地看着严小聪。

严小聪满脸肃静，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大马从他那两道扑闪着的眼神中，试图捕捉出一点什么。哦，他读到了，那是几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哀怨。

二马在一旁插话：你那画展不按时间摆腾起来，别人可要罚款的呀。

严小聪不语。

二马：要不，你就把另外两个模特将就用一下？再说她们的态度也很积极。

严小聪盯着二马看了一会，又伸手和他握了握，道，二马，这段时间谢谢你了。哦，还有小倩，真的谢谢你的理解。

大马拦断他的话，你这家伙是咋的了？一会儿跟这个握手，一会儿跟那个握手，说些没头没脑的话，干嘛呢？

二马道，小聪，你真的不要太死心眼。就用那两姑娘救救场嘛。这有什么！

严小聪缓缓地摇头，我宁可撤展，也决不将就！

说罢，他看了在场的人一眼，眼中似有泪水烁闪。大马二马，还有小倩，你们先去那宾馆，叫流星宾馆。我，我过一会儿来……

严小聪捂着面孔跑开了。一头飘逸的长发，在他的脑后飘舞。

二马看看远去的严小聪，又看看眼前的大马，一脸茫然，这，这……

大马突然一声吼：这什么这！找地方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