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乌姑娘接过纸一看，便说：“这是我的殷勤人的字迹，看，下面落款的是个‘人’字，那不就是殷勤人写的吗？”

　　 谈健康觉得这件事真是蹊跷奇怪，说这是野人的家？一没有看见野人，二也没有看见花有香和殷勤人。说野人的家在洞的最里面？洞的最里面也是光光的。说里面还有一个洞？也没有一个洞门，无法到最里面的洞去。

　　 谈健康把手上的手表一看，已经到了下午六点多钟，从今天上午出来，沿着殷勤人他们开辟的路痕迹，总算找到了他们到过的这个山洞，眼看天要黑了，回转队部，是不可能了，可能他和乌姑娘是要在这座山洞野人干草窝上睡觉一晚。

　　 乌姑娘摸摸山洞的洞壁，是石头山的一个石洞，完全平整，连针插的缝隙都没有，所以没有山洞常见的水滴渗漏出来；洞里没有侵人的湿气，适合人的居住。住两口或三口人的人家，是蛮舒服的。红毛野人选这个山洞，铺上干草做家，它们算是聪明的动物。我的殷勤人与情妇花有香，在这山洞的干草窝上做事，也是蛮快活的。乌姑娘潜意识地想到今晚同读书人似地的谈健康快活一起，是前世所修。山里人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今晚我同健康做一夜夫妻，这座坚固的石头洞是不会崩垮的，它会做我们一夜夫妻的证明。石洞，石洞，我同一位我喜欢的男人，在你这里做了一夜夫妻，请你将来做一个证人！假使，我的殷勤人与花有香已经不在人世了，已经被野人抓去了，或是已经被老虎豹子吃了，请你当那《天仙配》的老槐树，开口叫谈健康同我结婚成为夫妻！乌姑娘的潜意识想得太残酷了，她想的这副图像显现的殷勤人同花有香，两个活生生的肉体已经是血肉模糊，人世上没有这两个活人了，甚至只剩下几根骨头了！不过乌姑娘到底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人，她的潜意识责怪她自己说：心地善良的乌姑娘你不应该这样想，你想到哪里去了，你的丈夫死了？你想同别个男人结婚？这不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应该想的，赶快收起这残酷的想法吧！和花有香的丈夫想办法渡过像朋友、像同事的一个夜晚，明天再接着寻找失踪的丈夫，再接着寻找那美丽花朵、可爱女人花有香！

　　 乌姑娘这样一恶一善的想着，谈健康走出山洞外面解手。天尚未完全黑暗，谈健康仔细看看洞外的环境，洞外的深山密林里，是不是藏着有吃人的老虎、豹子？或是豺狼？今晚同乌姑娘在这山洞里睡觉休息，山洞门是不是要寻找石头来堵塞住？这些是当前谈健康心里考虑的事情。

　　 洞外装满天地的是森林，这些树皆是原始自生自长的。中华大林场九个分场人工营造的人工森林在原始森林另一边，谈健康今晚是在原始森林里过夜。距离谈健康最近的中华大林场原始森林探险队，他们现在所处地方，在那棵大得过不去、由无数条大小蛇保护的大树的旁边。在他们的后面不远处是大中华林场的人工森林，总场的场部同海中海分林场在一起。在他们的前面便是万古蛮荒的原始大森林。这原始大森林曾经由国家林业部门用飞机测量过。地面上生长的木材蓄积量，测量的数字达到正确可靠，没有漏剩的地方。测量过的这些原始森林下面或上面，还有些什么东西？还有些什么没有发现的东西呢？只是有一位当时的机测员，透露过一小疑点，他说在这座原始森林上面，雷达屏幕上显现着一个大白洞，因为大白洞是与白天的光线是一致的，人的眼睛看不见这个大白洞。这位机测员又解释了大白洞的存在，他用科学家发现宇宙里很多黑洞来对照，说明宇宙是除了有许多黑洞外，还有许多白洞。大中华林场原始森林上面这个大白洞，比真正机测到的原始森林要大，达到了大中华林场原始森林加上人工森林的总和。而且，这个大白洞的形状，也和大中华林场原始森林与人工森林在一起的形状差不多。

　　 谈健康听说过那飞机测量原始森林后这个传说，这个传说似乎是神话，大家都没有把这个白洞的显现当作一回事。他谈健康当前要想的是今夜如何同乌姑娘安全地在这山洞里过一夜。

　　 如何同乌姑娘安全地在这山洞里过一夜？谈健康想的是两个方面：一个方面就是他刚才想到的，用一些大石头堵塞洞门，防那些洞外害人猛兽进洞来伤害人，另一方面，洞门是被石头堵塞住了，但洞里两个不是夫妻的男女，她和他之间是用石头堵不住的，谈健康望着那装满天地的森林想道：“我们男女之间能够平平安安地过一夜吗？假使我能耐住，乌姑娘她能耐住吗？”

　　 谈健康听那森林内，开始了大兽捉小兽的奔跑声音，也听到饿虎、饿狼嚎叫的声音。由不得他过细想了，连忙进洞来叫乌姑娘和他抬那洞外的大石头，堵塞那洞门。堵塞的方法，先将堵塞洞门的石头搬进洞里一部分，等到人在外将洞门堵塞到半截后，人再进洞里，再用洞里的石头将整个洞门堵塞住。这一工程对他们两人不算顶难，林场的人挖山造林，搬石头叠坡，皆是有力气的男女。两人在天完全黑暗以前，便将洞门堵塞好了。肚子饿空，拿出带的干粮吃起来，吃了干粮要喝水，拿出带的白开水喝起来，两人吃饱喝足，准备倒在野人干草窝上好好休息一晚。两人自动各睡各头，各人耐住各人，没有向对方乱动乱想，平平安安地入睡。

　　 乌姑娘睡到了半夜，第一觉醒来后，身子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想喊醒谈健康聊聊话。忽听见白天谈健康发现那香烟纸处的最里面，发出一道白光，乌姑娘那双大眼睛望着那发出的白光。她屏住呼吸，也不喊谈健康，暂时一个人看是什么东西作怪。使乌姑娘惊异的是，从那里慢慢地看到天空上月亮照进来的月光。照进来的月光混合在洞里的黑暗里，可以看见她与谈健康睡在一起的干草窝。她这时大力推着谈健康，大声喊着说：“不得了，有人要进洞来抢劫我们了。”

　　 谈健康一跃身坐起来，连忙摸着身上的水笔和纸，小声说：“殷勤人留下了一张香烟纸，我们也要留下一张写了几个字的纸......”！

　　 没有等谈健康说完，从白光处，来了8个粗壮毛人，将谈健康和乌姑娘抬架住，四个毛人抬一个就要往白光处跳，要将这两个人类抬走。谈健康见那8个毛人，还发出亲切的笑声。他大着胆子说：“等我写下几个字，我们自动地跟你们出去”。这8个毛人放下谈健康，让他很快很快写下向后来人写的几个字，忙忙地将他抬着，一个跳跃连同乌姑娘一起抬进了白光处。谈健康在进入白光处的一霎时，将那张写了字的纸也丢下了洞。

　　 8个粗壮野人不由谈健康两人分说，事实上野人也不懂两人说的话，它们只顾着抓紧抬好两个人类，从这低山纵跳腾跃到那二高山，从二高山纵跳腾跃到最高山，最后从最高山纵跳腾跃到天空中白洞的一个洞门里，然后放下谈健康两人。它们8人相对大笑，笑声震撼这座白洞的天地。原来这座白洞里面，有天也有地，有山有水，也有动物与人，不过在这个白洞的天地里，人却是野人，野人是这座别有洞天的主人。

　　请大家看下一章集，　下一章集的题目叫做“人世悠悠啊，隔绝”

　　且不谈谈健康想的这些道理，当他一看到花有香来了，并且是亲眼看到花有香与殷勤人是男女有别，各住一洞，原来对花有香的一些怨言，早就没有了，等到全部野人都离开后，夫妻两人抱着头大声痛哭。他们夫妻痛哭着三件事情，第一件值得痛哭的事情：从此，他们永远与人世隔绝了，今后几十年的人生，便是与这些野人为伍了。再第二件值得痛哭一场的事情，自己还有父母和儿女在人世上，从此，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亲爱的父母啊！亲生的儿女啊！此生再也不能相见了！第三件值得痛哭的事情，大中华林场造林绿化，消灭了荒山，成了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我们舍不得那个林青山青，溪水清澈澈的地方啊！

　　 两人痛哭了一阵，痛哭也没有办法，只有慢慢与野人们，尤其与那野人头头建立起感情来，请他将我们仍然送到人类世界去。这里谈健康夫妻和好如初，情感依旧。在乌姑娘那里，她一见到殷勤人，便想起殷勤人同花有香在一起住的两天两夜，醋意便充满了胸肠。虽然在野人世界看到的事实，是殷勤人与花有香各住一洞，但，还有一天一夜他们是在人的世界。人的世界的一切她是知道的，年龄相仿的男女在一起的一天一夜，不会发生男女的事情，那她乌姑娘是不会相信的。她同谈健康在人的世界一天一夜，说句实在话，她也想过几次。相信谈健康在心里也想过。无奈那"七夕一夜晚"老规矩，使她不能乱想。今天她要追查殷勤人那在人世同花有香住在一起的一天一夜，是怎么过来的，想没有想？行没有行事？

　　 殷勤人向妻子解释说：“你是知道我是个老实人，我不会说假话，我确确实实那一天一夜没有同花有香肉挨肉，你忘记了？我是个老实人。”

　　 “你在别的方面是个老实人，你在这方面，哪里老实？一上床抱住我就不放手，你哪里老实？你今天不向我坦白，我就不要你做丈夫。这里雄野人多的是，我与一个雄野人结婚。你看到了，那个野人头头身体好，懂得照顾夫妻住在一起，是个懂得爱情的高级动物，野人也是人，我就跟那个野人头头做个妻子。”

　　 “你别乱说，你刚来不知道这个野人头头的道德，他有一个野人老婆，还有2个野人儿女，还有老父老母2个老野人，一家6口人过得挺幸福。我来了2天，他从来不亲近那些雌野人，他只是亲近自己的野人妻子。这个世界的野人是非常讲道德的，据我看，他们没有法院管，但他们是各自一家，互相不乱来。你不要胡思乱说，你不要想他做你的丈夫。”

　　 “这些野人通人性，我今天刚来，我就看出来了。他要我同你一起住，要花有香同她的丈夫住一起。这就是因为他们通人性。对这个，不要你教育我。如今我是问你同花有香一起在人世间的那一天一夜的事。你坦白不坦白？如果你真的不坦白，你跟我滚出这个洞，这个洞是野人头头分给我的，我一个人在这个洞里住着，他来了，我跟他做个小老婆。”

　　 “等一下再吵，等我两人睡一会儿，再起来吵。”

　　 “休想睡一会儿，你这个不老实的东西！”乌姑娘说着最后一句话时，用她的黑手指头，狠狠地戳了丈夫一下，殷勤人便乘机抱着妻子，在干草窝上睡起来了。


　　请大家看下一章集，　下一章集的题目叫做“女人谈女人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