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长风一啸

1

立冠伸长胳膊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出来。立时，他的身子飘浮起来。就象被捏骨似的麻酥酥的松软，分外的舒畅。由酷热的阳光下钻进空调间，拖着疲倦的身子溜到桑拿房，醉酒倒在燕欧温馨如玉的怀抱里，怎么想就有怎么舒畅。

“刘立冠！……原来你猫在这里做狗做狼……？”

透过噙泪的眼角，立冠由愤怒的吼叫声看到娇弱的妻子玫玖女子站在眼前。他的眼一立楞，突然象被暴雨浇了顶，他立马小跑过去。

“我的姑奶奶，你跑到这里做啥？快回去。”

“我找了你半天，不回家你也不说一声……”

“我的姑奶奶，小声点！”立冠四围看看，发现远处有一个人，他把声音压得极低，“你不要在这里咋呼，我们这里有接待任务。”

“接待任务？那也得回家啊。”玫玖被刘立冠的神秘神态弄得自己气短了许多，她不满地说。

“这是工作，以后再告诉你。”立冠说，“有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儿子的事，儿子……”玫玖刚要说，就听见远处的那个人叫了立冠一声。

“好！我这就来。”立冠答应着。他回头对玫玖说，“儿子的事你也多管管，我还有事，这几天快把我累死了。”

“我是说儿子两天没回家了。”

“我这就来。”立冠答应着远方的呼唤，“你快去找！不然会出事的。有什么事给我联系。”立冠说着就走了。玫玖看着情势非常急切的立冠，连儿子失踪的事也难以把他从工作中拉回，她为男人这样操累感到心痛。然而儿子的失踪更叫她不知所措。她蹲在地上抱着头哭了，声音压得极低，在她确认四周没有人看到时，她才揉着眼睛蹒跚着走了。在她的身后，一座豪华的建筑物隔在厂房之外。

“哪是谁？到这里来做什么？”人事科贾长运问。

立冠稍微犹疑了一下说，“我老婆，因为儿子的事。”

“告诉你多少次了，任何人都不能到这时来。包括你我的老婆和家人。”

“她有急事，她来告诉我，儿子失踪了。”立冠有些恼怒地说。

“那也不行！告诉你，一旦失败，你知道我们全完了，几千口人的工作，生活，就失去了着落。你希望叫那些人指着鼻子骂？”贾长运摆弄着手里的香烟说。

“科长电话。”远处一个声音传来。

“好吧！简直……”立冠无奈地摇摇头。

厂子里谁都知道，几个月前大兴土木建造的建筑，是专门用来接待香港老板的地方。尽管建造的费用达十几万，然而，区区十几万，不过是香港老板投资的零头，九牛一毛，装饰的奢侈与香港的繁华匹配，气派与规模相对称。许多工人立楞着眼盘算着董事长说得，隆隆的机器马达开始转动需要润滑油，香港老板就是送润滑油的主儿，他一到什么都会有了，面包，土豆和牛肉。

立冠就是在这种神话的传说中被叫到闫董事长办公室的。

“现在提升你为接待科科长。好好干！要不辱使命啊。”

“只是我不晓得应该做些什么？”

“立冠，几年前你作为一个优秀的大学生，被我招募糜下时，你晓得我心里多么高兴吗？论长相你高大，标准的体型，听说大家叫你帅哥？！论才分呢，你成绩突出，技术精湛。可惜啊可惜，我们中纺面临着破产，你的才华还没有施展出来就遭到厄运。――可。今天我们的机会来了，不，是你的机会。听说你会跳舞？”闫董事长把电话放下。看图表。透过窗子看着窗外的排排厂房。高高的烟筒昔日的浓浓的烟雾在董事长眼里消失。

“是的，董事长。”

“卡拉OK唱得也不错。”董事长拿起一份文件说。

“是的，董事长。前年职代会比赛你颁的奖。”

“是啊，中纺的事业把我忙得焦头烂额。现在我给你一个重中之重的，关系我们中纺命运的任务。”董事长把团扔进纸篓里。

“董事长？”立冠张了张嘴。

“你说我们中纺有什么条件能与香港合作吗？香港客人对我们什么东西感兴趣吗？”

“听说是我们的投资环境，还有我们中纺的生产条件？”立冠怯懦地说，说完他看到董事长只是笑着，“天时地利人和？”

“哈哈哈――”闫董事长拿起一支黑色的签字笔。“说得好！人和。我就是叫人去做这件事。”

“董事长？我不懂啊。”立冠搓着手说。

“不懂！”贾长运科长从坐位站起来说，“你以为谁会说懂？美差啊，立冠。不就是找服务员吗？董事长信得过你，你有眼光，知道什么样的姑娘服务水平高。这点，还用我来教你？！哈哈哈。”贾长运用手拍拍立冠的肩，仿佛立冠的肩头沾满了尘土。

“一个月的时间，你要做好，只能做好不能误事，立冠。”闫董事长拿起电话，又放下。把文件锁进保险柜里。“这可关系到我们中纺的千秋大业啊！你是高材生，知道什么是命运的转折。什么是中纺的中心工作。”

“我会把握好的。董事长。”

03-6-7

2

立冠站在镜子前梳理着头发，一根白丝？我的天！他发现新大陆似的努力地用手去揪。黑发被揪掉几根，那根白发却固执地坚守着。

“我说，怎么了？天天站在镜子前梳妆打扮，象个娘们似的。”玫玖把一碗面条端到饭桌上。摆一双筷子。另盛一碟糖蒜在饭碗旁，“当初结婚时也没见你这样珍惜过自己的那张老脸啊。”

“把那条红色的领带过来。”立冠用剪刀剪掉胡子。剃须刀刮脸。嘴上抹上白白的泡沫。“看来是真的老了头发都白了。”立冠感慨说。

“你以为人是十八岁的小伙。臭美！”玫玖把领带挂着门把手上。她站在门口看着立冠刮脸。“现在的男人要是生活上打扮起来，人家都说男人一到这份上心里准有猫腻，不是泡妞就是养二奶，感情你也有这个心事，天天把花插在头上招蜂惹蝶啊。”

“招蜂惹蝶？哟哟，我哪里会啊。六嫂，你帮帮我，快难死了。我要些模样出色的，说话甜甜的，举动好看的……”立冠因为不好意思，脸憋的通红，把话在肚子象水泥在搅拌机里那样搅来搅去，吐出来却失去了原味。“嘿嘿，其实我也不晓得怎么着好。”他坐在茶几旁。眼睛却从柜台上的酒，到如烟的灯光，到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姑娘们，个个着装醒目。有一个姑娘的吊带裙，开口几乎齐三角裤头。立冠立马闭眼睛。

“你以为我这里西施窝，贵妃宫，好看的姑娘要啥有啥。我这里是美业中心，哪来的天仙一样美女啊！我看你也不象那种男人，怕不是皮条客吧？”六嫂掳着发髻打了一个绾儿在脑后。用淡红色的发卡束住。把唇膏抹在暗红色的唇上。“如果是皮条客，我可下驱逐令了，还叫我做生意不做。”

“别别。六嫂，你也知道我不是这种男人，我们快下岗了谁还有这心思。是咱们厂子里需要服务的。”立冠感觉这种说法是真实的。“用不长。不会影响你的生意。”

“为厂子？我这里一万个支持。厂兴我兴，这个理谁不懂。咱别的没有啥贡献的，服务这点事，就包给六嫂了。不过，也得给姑娘们商量商量。阿红倒算一个，还有几个姑娘可以过过眼。听说董事长眼高着呢！”六嫂向立冠一挤眼，差点没把立冠吓趴倒在地上。“六嫂我是个明白人。想不到你还真没有花花肠子。现在的男人啊……！”

“六嫂？”立冠的脸在昏暗灯光中红了半天。

“六嫂没说你。”六嫂站起来打开一听饮料。“‘男人不嫖娼，白长一条枪’。六嫂说得那户男人。立冠，你刚分到厂子里时，六嫂还给你介绍对象呢，怎么会说你呢！”

“胡说什么呢。我不是说过吗，这是工作需要。”立冠快速地往嘴里扒拉面条，发出吱啦吱啦的响声。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时针指到七点四十。“你把我的皮鞋擦擦。”

“这话瞒我！”玫玖收拾碗筷。擦桌子。把糖蒜剥一块送到嘴里。“我警告过你，孩子，这几天听老师说旷课多，有时间你也用点心在孩子身上。”

“你没看我忙些啥吗，下岗，失业，这就是我们面临的。”立冠一步跨在门口，他扭脸冲玫玖说，“孩子的事你现在多管管，等过了这阵，局面改变了，我们就会有新机遇了。”

玫玖把领带递上来，立冠站在门外，看着玫玖笑笑。

“看把你急的。仿佛要娶新娘子似的。”

“这比娶老婆重要的多。”立冠把领带结好。然后信心十足地走出了家门。

“这是娶老婆还要去相啊相的。”一张纸递到了贾长运手里。上面清楚地写着姑娘的名字：阿红，22岁，1米69。小阿蕙，19岁，1米66。阿杜，21岁，1米7，闫义，20岁，1米69。“个头倒行，年龄也可以。”

“谁列的？你见过吗？”贾长运扯烂纸片。扔进纸篓里。

“六嫂。没有，他们说要等你过过眼。”

“等我？”贾长运奸笑了一声。“董事长不说你有眼光吗？你就先看看吧，有什么不合适的，回头再说。”

“我不相信。”阿红站在立冠对面。她用手抓住长发，扯着。“服务，也许只是个招牌。该不是要我们的肉体吧？”

“你该信我。不信我，至少该信六嫂。”立冠说，他的眼睛已经把阿红的身体立体透视了许多遍，每一次，他不得不从心里称羡。“你长得确实太美了。你看我是那种人吗？把你送火坑！”

“我谁也不信，只信自己。”阿红的脸立拉下来。“六嫂我信，她从不委屈我。咱丑话说到前面，服务行，姐妹的事我不管，如果叫我做出格的事，别说我不给面子。”

“你看我象什么了？”立冠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害臊。他不满而痛苦地说，“她们把我看成了低劣的男人。”

“立冠，这点我们理解，大家都在经历着阵痛。卫生科抱怨在没钱的情况下如何搞出一流的卫生。食品科为采购开出了清单，也苦于资金没着落。礼仪科正在为迎宾仪式犯愁。你呢，只不过为了一些道德问题，牺牲一下自由，克服点，曙光在前头吗……”闫董事长苦笑着说。他走到立冠的身后，拍拍他的肩，“大家都在为度过难关努力。目标只有一个：成功。只有成功。”

“我看我是难以成功了。我的天，那么耀眼，简直叫人神经错乱。”立冠喝了一口水。他将杯子放在桌子上，拿起桌上的香烟抽出一支，递给贾长运。“这和长相无关，也和道德无关，关键是心里没底。连看一眼我都害怕。尤其是阿红姑娘的眼睛，那种力量简直能叫你入地狱。”

“好吧！看来，这事还得我出面。”贾长运似乎非常不满意这种决定。他半闭着眼看着立冠，“你的美差，叫我拣疾黎，扎手的活你总叫我这老家伙去做。”待续

03-6-8

3

“我说，你听见了你吗，儿子回来你也管管他。这几天老师说又逃学了。”玫玖把洗好的衣服挂在窗台上。坐在梳妆台前。收拾床辅。“你倒是说话啊。”

“哼。”立冠打了一个哈欠。在床上翻了一个身。打开台灯。看看时间已经很晚。“天，你还不睡。”

“我说的事你听见了吗？”玫玖重复了一句。“儿子在逃学。”

“逃吧。他要是给老子这样就算没出息了。”立冠嘟噜了一句。“我说你睡不睡。回头我揍他一顿！快睡吧。”他意识到儿子逃学的后果，他补了一句。然后用手打了一个手势。

“你吃错药了？昨夜刚过了，还要？”玫玖在画过最后一道眉。合上脂粉瓶盖。

“时代造就英雄吗！”立冠伸手把玫玖揽在床上。迅速地解开玫玖的衣服，滚到她身上。传统的跪式。一推一抽。“实在，实在痛快……你就喊！你喊……我喜欢。”

“我讨厌。” 小阿蕙的声音从隔壁传过来。立冠同时听到粗鲁的紧张呼吸。“你弄疼我了。你个老不死的。你不说是看看呣，还玩真的！”隔壁小阿蕙的声音越来越大。

“嘿嘿，你尝尝老枪不老的滋味吧。”贾长运的声音，显然他在努力抗争着什么，因气短话语变得含混不清。

“你不怕身体弄跨吗？往常可不是这样啊！”玫玖为立冠的心急和勤奋感到难为情。“唔――！”她儒动着身子，配合着动作。她兴奋地叫了一声。

“唔！我喜欢灵魂脱壳，喜欢叫你抽空的时刻。快！啊啊啊――啊！”立冠完全控制不住了自己。他步入了地狱，和玫玖一起跌进了痛苦的万丈深渊。

“你扶我走吧。”立冠满嘴喷着酒气。站起来晃了一下重又倒在燕殴柔滑的怀里。“我受不了。叫我走吧。”

“我真名叫燕殴，不是阿红。前台上的阿红死了。我是真爱人燕殴。”燕殴打开音响。关掉灯光。“我真的喜欢你这样纯情的男人。我愿意交给你我的一切。”

“你不是阿红？你是谁？我喜欢你，你长得太美了。我不能把你送进火坑。我不能对不起你。你是阿红。阿红我喜欢。”立冠被隔壁小阿蕙声嘶力竭的声音搞得头裂开了似的。他强站起来。“你是我的好妹妹。你不是阿红？”

“宝贝！”玫玖看着满足后山倒塌了的立冠。她捊着他的头发。异常爱怜地说，“香港合资的事有眉目了吗？客人快来了吧？来了，你的任务是不是结束了。你也该放松一下了。天天喝酒你快喝跨了。”

“也许吧。”立冠着闭着眼睛。一阵疯狂之后，他总要在痛与快乐之间平衡着，昏睡一刻。“玫玖！我真幸福。”

“老夫老妻了。”玫玖起身。转过去看看儿子已经睡下了。她关灭客厅里的灯，室内顿时一片昏暗。“我的天，刚才不叫儿子看到才好。”玫玖重躺在床上说。

“老子怕什么。这是在家里，睡自己的老婆。”立冠的声音虽小，气却非常硬绑。

“我是怕儿子看见。你神经个啥。”

“刘科长，你做得不错啊，还是董事长有眼光啊。”贾长运看着从车上走下来的几个姑娘会心地笑着。他走近立冠的身边，小声而诡秘地说，“都试了，活怎么样？！”

“试什么试。我是奉职做事。要不是你帮忙，我真不晓得会到什么时候。”立冠心存感激地说，“姜是老的辣，你一到，就敲定了。”

“我是舍身为工作啊。”贾长运按住立冠的嘴巴。他递烟给立冠。“董事长晚上来看看。你要叫她们照顾好啊。”

“不是说香港客人来，再服务吗？”立冠立时迷糊起来，他看着下车的小阿蕙捂着肚子蹲在门口，“你瞧，那个叫小阿蕙的，她的年龄最小。”

“董事长说得明白，他要过过眼。”贾长运阴阳怪气地说。

立冠眼白翻了几下。他想起贾长运在美发中心过眼的情形。他向小阿蕙站着的门口走去。“怎么了？”

“她说肚子疼。”一个姑娘说。“我们想问问合同的事。不是说好到这里就签合同的吗？”

“合同的事没问题，只要大家好好做事。”立冠想起董事长说得，如果满意的话，就和正式工人一样的待遇。“大家相信我！大家看看这个地方就晓得大企业的诺言是真实的。她还要不要吃药？”

“我们想签合同。”一个姑娘重复说。

“好吧！你们先休息一下。我说到做到，我会叫你们签的。”立冠为自己的答复感到满意。他不可思议阿红为什么坚决推辞，错过一次机遇。“董事长还要和大家说话呢。”立冠想，如果阿红来的话，他会现在就立马叫她看合同的样本。“要不要吃药？”

“她不要。她说歇一会就会好的。”一个穿红衬衣的姑娘说。她扶小阿蕙进了豪华房间。

待续

03-6-9

4

“你带他出去，不是说好在家陪他写作业吗？”玫玖立楞着眼看着立冠。她把衣服从衣柜里拿出来放在沙发上。把食品和饮料放在塑料袋里。“在家安生一天不好吗。”

“你懂啥！教育这东西就要拿得起放得下，不比娶媳妇，生孩子，你以为这叫玩，我陪他去玩，到河边，对着天空，一朵云彩都没有的天空能看出什么来。但意义就在这里面。”立冠在弄白胶线，显然他被那个胶线团缠住了。“我要叫儿子思索一个问题，如何放出去，再原般收回来。”

“别故作深奥了。”玫玖把东西放在摩托车上。“不就是放风筝吗！这哲理，那哲理的。我看儿子学问没长，也许你早被酸倒了。愁死人喽，儿子给你一样怕饭也吃不上。厂子快破产了，捞个接待科长，还摆这谱，不是酸是啥！”

“去去。胡说什么啊！教育孩子和吃饭有啥关系。”立冠理清那个线头。“人生就是如此，在其位谋其政，不哲理行吗。教育孩子要长远计。我这是酸。女人见识。关在屋里给孩子谈上十天也不如出去转悠一圈见识。孩子虽小，可这道理不小。”立冠为自己的解释非常满意。

“儿子。”玫玖叫了一声。“快把衣服换下来。”她拿一件背心看儿子穿上。“道理你总是一大篓子，我是讲不过你。你们早些回来。我们一起去他姥姥家吃饭。”

“快跑――儿子。”立冠叫着，儿子也叫着。他们的脚下是一片荒草地，现在栽上了小树。儿子前头跑着。立冠把风筝举过头顶，风筝顺风势而飞。立冠看着儿子跑过去的身影在缩小。蓝天白云下，一只风筝线在儿子的手里晃动着。

儿子在放飞着。立冠躺在草地上，面朝蓝天。立冠惬意地闭上眼睛。任由阳光直射。

“爸爸，风筝，风筝？”立       冠听到儿子的喊声。发现儿子手里只有一根长长的线。风筝摇晃着飘向远方。“我的风筝！我要我的风筝。”

手机响。立冠接听。“好的，我这就会回去。噢，是儿子。他的风筝……”

“杨佑平！那股风把你吹来了。”立冠走进葵花酒馆。和杨佑平握手。随着服务员走进房间。“早就听说你要来，也不告诉一声。来个突然袭击啊。”

“第一个电话就是你。”杨佑平和立冠先后坐下。他拿着菜谱问站在一旁的服务员。“你给我们推荐两个特色菜。突然袭击也好，我来找你，就看你信不信老同学了。”

“她们相信我，我也相信你们。我告诉她们了，到了这里就签合同的。”立冠站在贾长运对面。办公室非常整洁。“可合同呢？”

“刘科长。董事长是说过签合同的事？是吧，可你就没想一想吗。我们那么些工人现在都没饭吃，下岗的下岗，内退的内退，很多人就天天等着机器转动。现在合资刚有点眉目，不晓得猴年马月才能做成，你就给她们签合同？叫全厂的人看着？”贾长运过窗子的看到一辆豪华车从厂门口开进来。车子停在办公楼前。

“那你的意思？”立冠也看见了那辆车。从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董事长，一个陌生女孩。立冠没有看清那女孩子的面孔。

“这事不明摆着吗。实话告诉你吧。就现在后面的那座招待所，因为装修的费用，有的人就反映到市里去了。”贾长运看着那两个人上楼，一前一后，保持非常的距离。女孩子的裙子随着步子一跳一跃，煞是风景。“这说明什么呢，有些人对我们搞这些服务看不惯，他们才不管人你合资不合资呢。但你花钱他们就想干预。意见满天飞。这些服务员一进来就签合同的话。我敢说，你，我，还有董事长谁也呆不到干地上。”贾长运索性站到窗前。他打开另一扇窗。贾长运相信所有的目光都会聚焦这一刻。

“那――你们叫我食言？！”立冠睁大眼睛看着贾长运。

“叫你食言怎么着？你以为你是谁。你对他们太相信了。我的同学。还是那句话，跟我去干。”杨佑平合上手机。“你的才华我最清楚。那时我还疾妒你呢。现在你不是在妒忌我，有些害怕我吧？哈哈……。”

“我会吗？”立冠从杨佑平的笑声里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压抑。“我只是怕做不了，再说厂子里正在合资。”

“你还恋着你的前途。舍不得丢掉你眼下的大蛋糕。老同学，我不是笑话你，你以为你的前途在他们身上？”杨佑平打开酒瓶。倒满杯子。递给立冠。自己又倒了一杯。“我不给你许诺，但可以给你希望。相信我吧。当年的一个混蛋，今天的大款。老同学我，希望看到你发达起来，至少过得比我好。可现实并非如此。”杨佑平举起杯，示意立冠也举杯。立冠犹豫了一下，举起杯一饮而尽！

“董事长的话你应该信。”贾长运说。“不过，我认为你太天真了。她们不配叫你认真。再说了，她们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和她们签合同？谁会同意？厂子里还是劳动部门？你也不想一想。签合同的话说就说了，你给她们解释一下。不签她们能咋着你，吃你还是怎么着？她们服务，有服务的钱不就得了。立冠。不是我说你。老大哥有时真为你担心啊。做事别陷得太深！”楼下的那辆车开走了。贾长的眼神回到立冠的脸上。立冠木然地站着。不知说什么好。显然他连愤怒的情绪也没有。只是不理解。

“我陷得深？”立冠有些恼火。“这是我的工作。”

“你的工作也不能没白没黑地呆在接待所啊！”玫玖愤愤地说。“我到接待所去了好几趟。你说你去哪了？陪领导？还是陪服务员？”

“我的姑奶奶，你叫我素静一下好不好。我实在太累了。”立冠倒在床上。拉个被单盖在身上。“我想休息一会。头胀得难受。”

“好好，你不给我说。可你应该听听杨佑平的，他电话打到家里一而再再而三的求你？人家还不是为你好。你守着一个接待科科长不放。能捞到什么钱！”

“你少啰嗦好不好！”立冠声音放大了几倍。“钱钱钱，你就知道钱。我就这一点尊严，守着还不行吗！当年的混蛋，今天的大款。我讨厌！”

待续

03-6-10

长风一啸天地笑　　笑意人生多逍遥